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穿书]

　　周小姐不过双九年华，一年前还是个清秀的大小姐，短短时日，已经是瘦得脱了形，双眼凹陷，面无血色，颧骨都凸出来了。幸运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已经七个多月了，只是岌岌可危，一个不小心，就会早产。

　　陆成听完马捕头的汇报，嘱咐道：“请个产婆照顾她，让大夫开些安胎的药。”

　　“是，属下明白。”

　　“那个丫鬟萍儿呢？”

　　马捕头道：“在门外。”

　　陆成坐下抿了口茶，“带进来吧。”

　　萍儿瘦瘦小小，看着有十五岁，蓬头垢面，手脚上的铐镣把手腕脚腕磨出血印来。她一瘸一拐地走进来，脚上的铁链在地上拉过，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陆成眼中闪过不悦，低声问道：“她告状之后一直这样？”

　　马捕头点点头。

　　“把她铁链去了。”

　　萍儿去了手脚上的铁链，腿脚一软，跪坐在地上，马捕头道：“这是大理寺少卿陆大人，专门接了你的状子来审案的。”

　　萍儿眼睛一亮，一张口，声音嘶哑地不像是十五岁的少女，“大……大人……奴婢为……我家……我家小姐……咳咳……咳咳咳咳……”

　　没等陆成示意，马捕头便递了碗水过去，萍儿双手颤抖接过，脸埋在碗里一口气喝完了。喝完之后，总算能说句完整的话了。

　　“陆大人，我家小姐是冤枉的。”

　　陆成道：“冤不冤枉本官自有定论。你先把你知道的说了，就从你家小姐怀孕开始说起。”

　　萍儿用手撑在地上，还没说话，眼泪就下来了。

　　“我家小姐自嫁到柳府之后，姑爷与小姐相处得十分融洽，姑爷平日里虽寡言少语，可对我家小姐是很好的。后来没多久，小姐就有了身孕。柳老爷和姑爷都高兴得不得了，谁知有一天，小姐在府中花园散步，被一只猫儿吸引到假山的山洞里，见到了……”

　　说到这里她脸上露出恐怖的神色，可见当日看到的情形非常吓人，至今想起来还觉得害怕。

　　陆成问道：“柳老爷的尸体？”

　　萍儿身子一颤，默认地点头，她闭着眼睛，不愿意想象那时的场景。

　　“柳老爷一动不动，脸上被抓的稀烂，小姐受了惊吓，又摔了一跤。我听到小姐的惊叫声，一路跑过去，就看到小姐晕倒在地。我吓得没主意，喊人去请姑爷，可怎么都找不着。后来小姐醒过来，嘱咐快去报官，可她受了这么大的惊吓，精神都有些恍惚，身子很不好。”

　　她擦擦眼泪，“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可姑爷却连个人影都没有，让小姐受委屈，受欺辱。”

　　陆成等她说完才问道：“自那以后，柳正飞再没回过柳家？”

　　“是。我们报了案，可官府却说人是小姐杀的，还把小姐抓起来。小姐怀着身孕，他们居然对小姐用刑，可怜小姐身子本来就弱，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我拿了钱才能每日送点东西进去，总算是保住了小姐的孩子。”

　　萍儿猛地抬起头，鼓起极大勇气，大声呼喊：“大人——大人一定要给我家小姐伸冤！我家小姐没杀人！我可以作证，小姐真的没有杀人！我当时跟小姐在一起，她怎么可能杀人？！是……是张知县那狗官草菅人命，他没本事破案，就硬把罪名塞给我家小姐，冤枉她，要把我家小姐活活冤死！求大人救救小姐！”

　　“砰砰——”萍儿磕了两个响头，伏在地上。

　　陆成一言不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淡淡道：“要本官为你家小姐伸冤不难，不过，可惜，你刚才说话不尽不实，不但隐瞒实情，还替你家小姐作伪证，你要本官怎么相信你？”

　　“啊？！”萍儿一愣，她虽然忠心，也有一股子机灵劲，可毕竟年轻，心机不深，被说中事实立刻惊慌起来，虽然极力掩饰，可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也就不知道该怎么辩驳，只不住地说道，“我……我……我说的都是实话，大人明察……”

　　“好。本官问你，你说你听到你家小姐的惊呼声跑过去，那么可见，当时在假山中的只有你家小姐一个人，而你又说你当时和你家小姐在一起，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萍儿喃喃道：“这……这……”

　　陆成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道：“本官再问你，你家小姐见到自己的公公被杀，就算她吓晕过去，可醒来之后，脑子清晰，行事果断，让你们报官，可见她只是当时被吓到，并没有精神恍惚。”

　　这次萍儿倒是辩驳起来，“小姐说，老爷突然死在家中，应该报官，可她确实被吓得不清，精神一日不如一日，被抓尽牢中折磨之后，连我……也时常认不出来了……”

　　“人一旦受了惊吓，当时的情况是最严重。她醒来之后情况尚好，只会慢慢好起来。除非她做了些什么事，常常想起，慢慢得了心病，才会精神恍惚。”见萍儿不信，陆成也不再解释，“这件事不是关键，本官听你言下之意，是觉得你家小姐只是受了刺激才会这样？”

　　萍儿道：“大人也觉得我家小姐疯了吗？”

　　陆成挥挥手：“本官不知。不过，本官希望她没有疯，否则一个疯子的话是不能作为证据的。”

　　萍儿极为机灵，立刻祈求道：“求大人把奴婢与小姐关在一间牢房里，让奴婢照看我家小姐吧！奴婢从小伺候小姐，小姐见到奴婢，说不定精神会好起来。”

　　“可以。”

　　萍儿万万没想到陆成答应的这么干脆，欢喜地不得了，不住口地：“谢大人……谢大人……”

　　“但是，”陆成顿了顿，“你把刚才隐瞒没说的实情说出来。”

　　萍儿低下头，心中转过许多心思，最终低声道：“大人明鉴，当时我确实没有跟着小姐。小姐在园中散心，见到一只小白猫儿，她心里喜欢，叫我拿些肉干来，我就去了。我到厨房拿了肉干，走到花园的长廊上，就听到小姐发出极其凄惨可恐的惊叫。那声音可怕极了，几乎不像是小姐的声音，等到寻过去，就看到小姐晕倒在地上，边上就是柳老爷的尸体。”

　　“从你离开去拿肉干到听到叫声大约有多久？”

　　萍儿侧着头想了想，“大约有小半个时辰。厨房离花园太远，我当时在厨房里看到燕窝粥快熬好了，便稍微等了等，打算盛一点过去让小姐补补。”

　　陆成右手在桌上放着，轻轻点了点桌子，似乎在思索，“柳府除了柳老爷，少爷柳正飞，你家小姐，还有其他的主子吗？”

　　萍儿摇摇头：“没有。”

　　“既然如此，你家小姐怀孕，难道那燕窝粥不是给她熬得？”

　　萍儿顿了顿，才道：“燕窝粥是给姑爷熬得。”

　　“哦？”陆成问道，“柳正飞身体不好吗？”

　　“听说姑爷自小体弱，每日要用燕窝粥补身子。自小姐怀孕后，胃口不好，便也每日给小姐熬一碗。”

　　陆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听你说了这么多，柳正飞是个怎样的人呢？”

　　萍儿垂下头，声音低低的：“姑爷很少和下人们说话，我也没怎么见过。”

　　陆成和马捕头面面相觑，这实在太奇怪了，照理说，萍儿是周立静的贴身丫鬟，应该是常常在身边服饰照顾的，可居然没怎么见过柳正飞说话，难道柳正飞是个哑巴？他不与周立静说话吗？

　　“那他和你家小姐说话吗？”

　　“那自然是说的。”

　　陆成道：“柳正飞平日在家里做些什么？”

　　萍儿答道：“看书，画画，写字，还做些小玩意儿。”

　　“什么小玩意？”

　　“都是些木头做的，我也不太懂。”

　　陆成点点头：“哦。柳正飞除了做这些之外，经常出门吗？有什么好友？”

　　萍儿似乎对这个姑爷也是非常不解，“姑爷几乎不出门，都是待在家里。”

　　“你在柳府待了那么久，可曾听到柳家下人对这个少爷有什么传言？”

　　“这……”萍儿顿了顿，犹豫片刻，才道：“下人爱嚼舌根，都是些没来由的瞎话。”

　　陆成淡淡道：“本官想，不只是柳府的下人，就连你心里也觉得柳正飞是个怪异的人吧？”

　　萍儿低着头不说话。

　　“柳家虽不是大富大贵，可在杨柳镇也算是大户人家，柳正飞不说话，难道他是哑巴口吃？你常常伺候你家小姐，连你都没见过他说话，这难道不奇怪吗？照理说，他这个年纪，家里不愁吃穿，要么读书考功名，要么跟随父亲打理生意，可他哪个都不做，只是窝在家里。而且，家中有美貌贤妻，又怀有身孕，这是多大的喜事，你居然仍旧没有见到他说话，还是说只有他和你家小姐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开口说话？”

　　萍儿低声道：“我……我也偷偷问过小姐，可小姐说姑爷是个好人，也常常和她谈论诗词歌赋……”

　　陆成道：“可你却一次都没见过。”

　　“我家小姐不会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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