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爱]彭斯小姐的日常

　　“花啊？你问这个做什么？”卡罗尔见彭斯一直在嘴上念叨着什么花卉之类的东西，就问她。

　　“不做什么，就是问问，”彭斯说，“你知道吗？”

　　“知道啊。”卡罗尔认真地点点头。

　　“哈，你知道，快，跟我说一说。”彭斯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啊，居然得到这么个回答。

　　“要说这花呢，前些年最贵的应该是郁金香了，尤其是最稀有的品种磷茎，可以卖到100多英镑一株呢！”

　　“啊，100多英镑一株，郁金香吗？”彭斯不可思议地问，她现在可是对这些货币单位有了了解了，100多英镑，那是什么概念啊，那可不是普通的花。

　　“那种郁金香又叫做火焰郁金香，每朵花上面都有不同的条纹颜色，独一无二，美轮美奂的，那是最昂贵的身份标识之一，价格贵当然很正常了！”

　　“现在呢？现在还这么贵吗？我们可以买到种子种吗？种子估计不好买，哎呀，我们也得不到，要是我们可以种出来，那不发达啦，能赚好多钱啊！”彭斯兴奋得不能自已，感觉自己面前已经看到了一片花园，以及数不完的钞票了。

　　“哈哈哈，彭斯你真搞笑！”

　　“哈哈，早跟你说了上课要听课啊，还是历史课，让你不好好听，今天出丑了吧。”

　　“什么什么，怎么了？”彭斯纳闷地看着旁边的莱丽她们，刚才一本正经介绍郁金香的卡罗尔也憋不住笑了。

　　“怎么了嘛，你刚才不会是骗我的吧？”

　　“没，没有骗你啊，之前火焰郁金香确实达到了那么昂贵的价格，那个时候最富有的，就是那些磷茎交易商了，光是每个月就能赚好几百英镑，想都不敢想的！”

　　“等等，之前，”彭斯终于抓住了关键词，之前值那么多价格，“那现在呢？”

　　“哈，现在当然是不值啦，你没听老师上课说过呀，后来郁金香投机泡沫在一个冬天破裂了，现在啊，一株郁金香能卖几个先令就不错了，不，连几个先令都买不到，我园子里就有呢，你要的话我送你两株啊，都不用专门找种子了。”卡罗尔笑嘻嘻地说。

　　“嗨，合着你折腾我呢，我说正经的呢。”彭斯皱着鼻子。

　　“嘻嘻，就跟你说正经的啊，现在大家都知道花没那么值钱了，谁还会花几百英镑去买花啊，而且就算有，估计那些种子也不是便宜货，我们找不到的，而且也卖不出去啊。”珍妮说。

　　“就是，你看我们外面的苗圃里，种的不都是各式各样的花嘛，还有外面，上次我们出去玩在外面草坪上看到的，到处都有花，谁现在还花大价钱去买呀，彭斯，你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想靠种花挣钱，还不如种咖啡呢，种出来好歹也能给我们喝。”克罗斯毫不留情的指出。

　　“你说什么？”彭斯突然问。

　　“啊，我？”克罗斯指着自己。

　　“对，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外面都是花，大家想要都随便去摘，现在谁还花那么多钱去买呀，想靠它挣钱是不可能了。”

　　“不是，下面一句。”

　　“嗯，种花不如种咖啡，种出来好歹也能喝？”

　　“对！就是这个，咖啡，现在应该挺值钱的吧。”彭斯眼睛亮了。

　　“应该挺值的。”莱丽她们互相看看。

　　“不过那得是好咖啡，咱们喝的那种应该是最便宜的，卖不上价格的。”

　　“肯定的，布罗克赫斯特先生可舍不得给咱们喝什么好咖啡。”

　　“哈我知道了。”彭斯兴奋。

　　“什么，你知道什么？”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彭斯忽然这么激动干嘛。

　　“我，”彭斯本来想说什么，忽然又打住了，算了不跟她们说，做不到的事情老是说出来惹人嘲笑，等自己做到了再说，“没什么，看书看书，皮埃罗夫人待会要提问了。”

　　听到彭斯这么一说，几个人也赶快看起了手中拿着的法文书。

　　虽然心中想好了主意，但是彭斯的那一小块地已经被种满了西红柿了，所以她也没有急着有所动作，只暗暗等待时机，一边专心上课。

　　转眼两个月过去，她的西红柿日渐成熟，已经从原来的一个一个青疙瘩，长成一个一个大红色的红灯笼一样了，看着又喜庆又招人。

　　“彭斯，这个可以吃了吗，可以了吗？”克罗斯兴奋地问。

　　倒是其他同学还有坦普尔小姐她们，并没有为结出来的果实感到高兴，因为她们目前还觉得这狼桃是有毒的，结出果子也没什么好惊喜的，坦普尔小姐还特别叮嘱彭斯不要吃呢。

　　“好了，已经红了熟了。”彭斯喜滋滋地摘下一个大番茄，这下她已经99%确定，自己绝对点亮了种田的金手指。

　　要知道原来那株小番茄还在角落里种着呢，那上面挂的果子都是小小的，比圣女果还要小的那种，一口一个就给吃了，可现在她地里长出来的番茄，就跟上次的土豆一样，都好像变异了，个个长的圆溜溜的。

　　这一个西红柿有成人拳头这么大，泛着自然的红色，彭斯已经迫不及待想吃了。

　　“彭斯，你真的要吃吗，这个狼桃长得好像跟原来的不一样。”莱丽担心地问。

　　虽然上次彭斯已经用实际行动表明，她吃了狼桃真的没事，过了这么久也还活蹦乱跳的，只是这次长出来的狼头跟上次的小的，怎么看也怎么不一样啊，万一这次的有毒怎么办。

　　“那也没办法呀，”彭斯说，“咱们这儿又没养什么牲畜，想找他们实验也不行，而且我有信心，我觉得这个是能吃的，上次我吃的那个小狼桃不是也没事吗。”

　　彭斯说着，摘了一个西红柿在手里，两手在上面擦擦，也不洗。反正水也不干净，干脆直接的就张口咬。

　　“哎，等一下，”莱丽制止住她，“这地上不是有些昆虫蚂蚱吗，要不用它们来事，给它们一点吃，要是没事你再吃啊。”

　　“不用，它们能吃多少啊，就算有毒也尝不出来呀。”彭斯一口拒绝，紧接着就张大口咬了一口，番茄成熟的味道扑鼻而来，甜味瞬间就挤满整个口腔，汁水也在慢慢流淌。

　　“好吃吗，好吃吗？”彭斯的表情太享受，惹得一旁的克罗斯一个劲地问。

　　“嗯嗯。”彭斯都没空张开口说话，只使劲点点头。

　　“那我也要吃，我可以吃一个吗？”克罗斯问，这毕竟是彭斯种出来的。

　　“可以啊。”同时又顺手摘下来一个给她，这次卡罗尔和莱丽她们没有再阻拦，克罗斯也学着彭斯的样子用手擦擦番茄，直接就上口咬了。

　　一种陌生的味道在克罗斯口腔中迸发，迅速席卷了她整个味蕾，清爽中带着酸甜，又略微有些沙壤的口感，让克罗斯停不下嘴，脑子里想不了其他的，只想着多吃两口。

　　“克罗斯，你别光顾着吃啊，快跟我们说说，到底怎么样味道怎么样，好吃吗？”

　　“嗯嗯。”克罗斯只顾点头，嘴里塞得满满的，都没法开口说话，就连彭斯看到她那个样子都有些惊诧了。

　　“有这么好吃吗？”她又咬一口自己手上的，“还好啊。”确实是比她上辈子吃过的那些番茄啊西红柿啊圣女果都好吃，但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克罗斯表现得好像八辈子没吃过食物一样。

　　“真的吗，真这么好吃？”

　　“有觉得身体不舒服吗，身上哪里有麻痹吗？”

　　“看来是真的可以吃啊。”

　　“当然可以吃了，之前彭斯不就是吃过吗，现在她俩都吃了，还好好地站着呢。”

　　“哇，看得我也想吃了，彭斯，能让我也摘一个吗。”

　　几个女孩七嘴八舌地站在那里说着话，这下彭斯和克罗斯都吃过了，都没发现什么异状，看来是安全的，可以吃的。

　　“可以呀，等一下我给你们挑选几个红的，红的才是熟的，有些还有点青呢，那些先不要吃，让它再长长，等熟透了再吃。”彭斯说，她给卡罗尔几个都一人摘了一个西红柿，个个都圆溜溜的
　　水灵灵的。

　　“哎，等一下，先别吃。”几个姑娘们手中拿到西红柿正打算吃呢，突然被卡罗尔叫住，只见她扭头往门廊那边看看。

　　门廊那里站着一些下课正在休息玩耍的同学们，因为天气有些热，太阳还在高高挂着，所以她们并没有走出来，站在太阳底下，也没有到苗圃中来，没有看到她们刚才的举动。

　　彭斯和克罗斯刚才吃西红柿的时候也是被几个姑娘围在其中的，所以并没有被人看到，只是现在她们几个要是都吃的话，动作大了，绝对会被人注意到。

　　“彭斯，你是怎么想的，这些你打算也告诉坦普尔小姐她们吗？”卡罗尔问道。

　　“这些”彭斯看着自己地里长的一株株西红柿有些犹豫，她明白卡罗尔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想到上一次种土豆时的情景，要是把种出来的东西拿出来，坦普尔小姐肯定会奖励她，但这也意味着说不定会让她把这些狼桃都给分给其他学生吃呢，这样她们压根吃不到几个。

　　“这些狼桃又不用像土豆一样要煮熟才能吃，就这么生着也能吃。”莱丽又补充了一句。

　　“我知道你的意思，”彭斯点点头，“但是如果我们跟坦普尔小姐说了，可以让其他人也再种一茬，这个狼桃的生长时间好像没那么短，可以再接着种一茬的，现在天气也还算暖和，再种一次也来得及，到时候所有人的苗圃里都种了狼桃，那不是也能给大家都加加餐嘛。”

　　彭斯不是圣母，可这种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啊，自己偷偷摸摸地吃，不如让所有人都种大家都吃好了，这里的姑娘们生活也挺不容易的，一年四季就那些口粮，就连别的口味都很少，没见刚才克罗斯那个样子吗，还不是因为已经好几年没吃过其他东西了。

　　“可是，彭斯你要知道，一旦坦普尔小姐知道这些狼桃可以吃的话，那布罗克赫斯特先生也知道，他要是知道的话，说不定就会减少咱们的午餐，让大家用这些狼桃来当作晚餐，解决肚子饿，这会是好事吗？”卡罗尔严肃地说。

　　还没等彭斯说什么呢，一边的克罗斯就说了：“好啊，怎么不好，让我天天吃这个狼桃我都愿意！我早就吃够那些土豆了，换种伙食真是太棒了！”

　　彭斯看着克罗斯激动的样子却沉默了，她没有克罗斯这么乐观，因为她有后世的知识所以很清楚，西红柿根本不解饿不管饱，可能上趟厕所就消化掉了，根本不像土豆那样解饿，虽然土豆难吃，但目前这是她们需要的主粮。

　　而布罗克赫斯特先生，不是彭斯贬低他，他还真有可能干出卡罗尔说的那种事，彭斯的本意是想让大家都吃饱，品质高一点的吃饱，但要是害的大家反而没得吃那就糟了。

　　“可是就算让所有人都种狼桃的话，那也得一两个月之后才能收获，到时候会怎么样还不清楚呢，但这一两个月，布罗克赫斯特先生肯定是要继续保证伙食的。”莱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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