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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吉大利，今晚吃你（十六）
柯笑以为它是故意的，是为了使自己心神动摇才用这张脸来唬自己，然而他心中总有一丝不安稳。
两人对峙着，电光火石间，柯笑忽然想起这不安稳的来源。
在他被那些穿着蓝白工作服的研究人员强行塞进营养舱时，他曾透过粘稠的莹绿色营养液隐约瞟到过周围与他同样的生化人的模样，那些黑发瘦削，在液体中影影绰绰的面孔，分明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
这是什么情况？！
柯笑的大脑急速运转，又不能让对面一脸单纯的“另一个自己”发现他对现状一无所知的事实。
但是破绽暴露地太早，对面的监督者既然已经进化出来不完整的智力，那也会有相对应的逻辑推理能力。
“你不是真的监督者？还是你的芯片已经受损了？”监督者夸张地拍了下脑袋，语气却很呆板。
看着自己那张脸在眼前做出生硬的诧异表情，柯笑突然有种看鹦鹉学舌的诡异感。
既然对方都给了自己台阶下，柯笑也懒得多说，直接回了一句：“不知道。”
“不对。”监督者眯起双眼，“你的权限比我还高，不然我不可能检索不到你的信息。你为什么可以和那些用户对话？这个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柯笑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权限，但从监督者的话语中也能猜出几分端倪，而对方也很明显察觉了他和弥迦之间的不寻常。
“这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你的队伍是不可能活到最后的。”柯笑平静地说道。
监督者笑了，人造的微笑从嘴角开始蔓延到全身，最后过了度，显得它有些癫狂，反而更像人类。
它眼睛睁得滚圆，嘴角快要咧道耳根，神经质地说道：“这是我的世界，我就是这里的神。我伤不了你，却可以伤到你的合作者。在这里，我想让谁活，谁就能活，让谁死，谁就能死！”
仿佛是对应监督者的宣言，随着它双手的举起，它脚下的地面上忽然刷新出许多熟悉的人影。
刘虎泰，莎莎，还有柯笑在房顶上干掉的那个倒霉鬼……
这些像被召唤的丧尸一样的人们眼中无神，柯笑立刻就反应过来这是监督者复制了已经淘汰的玩家的数据，重新构建的NPC。
“去吧，杀了那些和你们不一样的人。”监督者命令道，又补充了一句，“啊，那个戴眼镜的领队给我留下。”
这些复制人的动作飞快，但柯笑的动作更快，他早就不顾风险为弥迦通风报信，监督者明知道他的小动作，也没有阻止。
“挺好的。”它说道，带着一种天真的残忍，“这样你就能看见，做了所有努力后，那个人还是会按照的我的计划消失的样子。”
柯笑不为所动，只是冷冷道：“我看你不是故意没阻止我，而是没办法阻止我吧？”
监督者无所谓地耸耸肩，回答道：“那又如何，我们彼此彼此。”
听到这话，柯笑终于露出他再次回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笑容，他骤然逼近那张与自己别无二致的脸，在监督者的耳边说道：“如果我说，你猜错了呢？”
核电站内，弥迦早早就接到柯笑的通知，如果没有判断错的话，那些复制人得到的命令是杀掉“除了领队”以外的所有人，这就给了他分化他人的机会。
即使柯笑不在他的身边，从飞速传来的讯息中，弥迦也能感到那人对自己掩藏不住的担心，即使在这样艰险的环境下，也像喝了一碗蜜水似的甜入心扉。
如柯笑预料的那样，复制人比另一些敌人晚了一些到达战场。
“我说了，只要他们来了，你们就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敌人。”弥迦没有露出自己的身形，只是在门口写了又大又简明易懂的讯息，把柯笑传递给自己的情报夸大一番。
这些为了自己奋战而存活到现在的人没有一个是不多疑的，原本领队想要剩下玩家结盟的行为就很令人诧异。
只要他们犹豫了，对那个领队所说的结盟就可以通关的话产生怀疑，那么接下来他们遭受的攻击就会将他们的怀疑强化成板上钉钉的事实。
复制人的攻击漫无目的，又杂乱无章，比起真正的玩家来要好对付得多，只要一道障碍，就能将他们挡住半刻，再慢慢分头击破。
有了默契一般不再互相攻击，而是专心对付新出现的敌人的众人偶尔也有喘息之机。
“我说的没错吧，”弥迦凉凉地开口道，他一直隐藏在一个极佳的位置，即使众人能从声音判断他的方位，也没有心力去专门寻找他，“领队先生，不知道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何只有你不是这些怪物的目标这件事？”
领队本来闲散的神情已经被紧张和焦躁代替，他曾以为“线人”真的是个人，却没想到它只是一个不成熟的人工智能，无法洞穿人心，才让自己陷入现在尴尬的境地。
“你们要相信我！我的情报一向都是准确的！”领队苍白的辩驳在空旷的空间内显得格外无力，回应他的只有昔日同伴生疏和警惕的眼神。
另一边的柯笑的行为大大出乎了监督者的预料，它没有时间调整自己应该露出什么表情，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于传输自己。
作为一系列的数据，这是它第一次了解到“害怕”这种感情。
它能感觉到，被柯笑接触的部分，其中所含的代码正在像被病毒入侵一样渐渐同化，吞噬，最后消除得无影无踪。
“你到底、是什么……”监督者平板的语气暗示出它的手足无措，光是切断被污染的那一部分数据，就调动了它大半的资源。
“那还是多亏了你，我才知道自己是什么。”柯笑神情愉快，甚至还打了个响指，“恭喜你，kx0305654号，你是我第一个有自主意识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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