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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困-堕落
“皇帝陛下已经彻底地伴随着光荣,离开了我们。”
看见路途边俯首乞怜的乞丐,浮士德口无遮拦地说。(根本不理会一旁虎视眈眈的警察。)
然而他立刻缄了声,他想起了彭迈西男爵,觉得不应该以如此浅薄的态度对待。
这可敬的军人,至死都要为共和国效力。即使是在梦中,他也在同敌人们战斗。
拿破仑和马吕斯,对他一样重要,这个可敬的男子汉,为理想奋斗了25年。
那是他多么辉煌的岁月啊!
可惜,一切都回不来了。浮士德不过在蒙特伊待了5年,彭迈西却在战场上待了他的5倍。
沉浸在过去无法自拔,他是被未来遗忘的选民。
浮士德是个重情义的人,正因他失去了父母,才不想让类似的悲剧再度发生。(一如冉阿让帮助芳汀的动机)
心是好的,但能否成功……就很难说。
天已经晚了,谈判什么,都要掌握有利时机,才能尽可能赢得更多胜算,作为一个老油条,他深谙此理。
想到这里,他伸个懒腰,去面包铺买了5生丁面包当晚饭吃。胡乱拿报纸包包,他走出店铺,向自己的临时住所走去。
“我用镜子把头照,--真奇怪,骷髅竟从上面冒!
密探悄悄把头伸,--多可笑,嘴竟像个吸血鬼!”(原创歌词)
天真啊,他实在低估了这里的凶险。
他没发觉背后一个鬼祟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跟上来,在伺机下手。
直到一处漆黑的死巷,他才发觉不对。
“呃阿!”只感觉后背被犀牛角似的东西顶一下,他重重摔倒在地。
那身影稍显迟疑,然后狠狠扑去。那影子也就犹豫几秒钟,可这足够了。
尽管浮士德受了战伤,但还是立刻起身,使劲扼住他的脖子。
一切是那么迅猛,转瞬间两人就调换了位置。
可是……他突然住手了。他发现,这个凶恶的抢夺者,不过是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孩子。他无声地放开他。
“哼,你是在怜悯我吗?我不需要!”他恶狠狠地盯着Faust。
看到他蛮不讲理的样子,浮士德真的十分愤怒。强忍着自己好动怒的魔人本性,他想离开。
但是,他瞥了那人一眼,随即愣住了。
冒着邪火的双眼后,是无奈与惊恐。
贫穷剥夺了他眼里的光明,毫无根据的恐惧,让他把一切看成了一片漆黑。
黑夜蒙蔽了他幽蓝的眼睛,他是被光明遗弃的选民。
说到本质,这一切的元凶,不是梅菲斯托,不是黑暗,正是我们自己啊。
浮士德默默掰了一大半面包给他,他犹豫了片刻,然后狼吞虎咽的撕咬起来。
“好了,既然你也吃完了,我们认真谈谈行吗?”
“怎么,你还要收买我?”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不客气,但敌意多少减轻了些许。
浮士德已经能冷静下来了:“已经很晚了,你干吗闲逛?”
“无家可归。”
“为什么打我?”
“饿啦,没饭吃。”
他接着说:“能吃点是点,能活一天就算一天,反正末了也是死。”
他无所谓的神情,懒散无聊的态度,让自强不息,严于律己的浮士德感到厌恶。可厌恶中可又夹杂着同情。(就是辛朴利斯嬷嬷对芳汀的态度)
“孩子!你不能这样!”他痛心疾首地说。
蒙巴纳斯(又译巴纳斯山)抬头望着天,他什么也没说。
“你会进监狱的。”
“那又如何呢?没人会在乎我的。”
“可是,我在乎!”
听到这句话,他呆住了。此时的蒙巴纳斯,毕竟只是个孩子。
在他十多年的生命里,从来没人这么对他说过话。
“唉,我的孩子,你还小啊!知道吗,我有位恩人,他只是偷了一块面包,就被判处了19年监禁!你说这算什么?苦役犯你总归见过吧?看看他们,你想变成他们那个样子?”
他没说话。
“和我们同岁的大有人在!他们进去时还尚年轻,出来时,一切的青春,所有的活力,都被恶法给打磨干净了!
等你出来,你还会挨饿,因为即使你有心改正,也不会有人愿意雇佣你。谁会去相信一个犯人?你只能继续犯罪,最后终其一生都将在土牢度过!悔过吧,趁着还有机会!”
蒙巴纳斯浑身发颤,他的惊讶无异于遭到雷击。
他正在很陡的滑坡上,是浮士德克服一切(包括来自他自甘堕落的)阻碍,把他截住了。
“我、我还有希望吗?”他讷讷地问。
浮士德忆起,这正是他当年坐在市长台阶上说的话。
“想信我,不要放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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