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余悸

　　第二天林然一早起来熬了粥，九点多端着个锅来敲门。等了一会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林然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果然还没醒，林然叮叮当当把锅放到餐桌上，又从厨房拿出两个碗。蒋泊亭在卧室哼了一声，翻了个身又没了动静。林然索性坐在沙发上玩起手机，没一会也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林然在睡梦中先是隐隐约约听见一丝流水声，睁开眼只见蒋泊亭正面对着她站在卫生间门口刷牙。见她醒了蒋泊亭一脸不大高兴的样子转身关上了卫生间的门。林然伸个懒腰端着锅去厨房打算再把粥热一下。等两个人坐下来喝粥，都快十一点了。
　　“头还晕么？”林然表示关心。
　　“晕。”
　　嗯？“两杯红酒，两瓶啤酒，”林然小声嘟囔着，“就？”对面那位已经面色不善，林然摸摸脖子轻咳一声，“那你，再回去躺着吧。”说完拿起空碗走进厨房打算给洗了。蒋泊亭尾随而至，站在厨房门口也不出声，跟监工一样盯着林然洗碗。
　　又，又开始了。给他个树枝他都能顺着爬上来，如今你连锅都端来了，那还不，哎对，锅呢。
　　“你把锅端过来。”林然头也不回的说道。
　　“头晕，”蒋泊亭双手抱胸倚门而立，反正看不出他哪里晕。
　　“那你让一下！”
　　“头晕。”蒋泊亭你是复读机么？
　　“头晕回床上躺着去。”林然的气势又回来了，呃，一点点。
　　“就！不！”气死你林然。
　　林然把碗擦干放回抽屉，又找了抹布擦了擦台面，洗了抹布拧干了摊平搭在挂杆上。实在无事可做了，索性站那儿开始装死机，爱咋滴咋滴吧。
　　你看看，你看看她这个臭脾气！我到底喜欢她哪儿？人家别的女的，别的女的？蒋泊亭皱皱眉，特么的老子眼里看见过别的女人么？不行了，越想越气。

　　“中午吃什么？”监工问。
　　林然瞠目，才刚吃完早饭？“你，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吃好吃的！”蒋泊亭说的咬牙切齿，好像跟吃的有仇似的。
　　林然咬咬牙，转身面向他，指了指，“那你让一让啊！”
　　“就不让！你飞过去吧！你不是很会嘛？走啊，你走啊！”蒋泊亭说着往林然的方向走过去。厨房，厨房能有多大？林然就退了一小步，便撞上了橱柜。蒋泊亭收住脚，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胸口起伏的厉害，“你这样有意思么林然？好像我要把你怎么着一样，我能把你怎么样啊？不吃了，你走吧！”说完蒋泊亭转身回了卧室，重重的把门一摔。
　　林然在厨房里缓了好半天，才重重吐出一口气。林然走回客厅拿起桌上的锅，想了想还是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扣了扣门，“我去买菜啦。”
　　“我不要你管！”
　　“要不要给你买点药啊？”
　　“我死了都不要你管！”
　　林然憋着笑端着锅走出蒋泊亭家，哎，她怎么这么开心啊，真是太开心了。林然买了一大兜的菜，经过蒋泊亭家的时候拍拍门，“我买完菜啦！先去做饭啦！”

　　林然在厨房里忙的不亦乐乎，两点钟摆好了三菜一汤，再去敲隔壁的门。蒋泊亭臭着一张脸给她开了门，“不是有钥匙么？”
　　林然瞪他一眼，主动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来吃饭啦，吃完再生气啦！”
　　蒋泊亭嘴上喊着不要，却没怎么挣扎就跟着人家走了。
　　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吃完了一顿饭，这次蒋泊亭没再坚持刷碗，只说自己有事出了门。林然把餐桌收拾干净，泡了一壶茶在阳台上消磨时间。她看得出蒋泊亭也很累，他们都很累，有太多太多的问题堵在彼此的心口却问不出。是啊，他们的话题仅限于工作，他们都小心翼翼，生怕触碰到那一方危险区域，那是他们不敢跨越的雷池。

　　他们现在没法说爱，他们要先把各自的亏欠以眼泪以痛苦来一一填平，然后，等到他们可以毫无愧疚心无挂碍的走向彼此的时候，到那个时候，也许我们能够再来说爱。

　　佳成的订单成了，设计部鸡飞狗跳的忙起来，佳成的人也是三天两头往他们公司跑。这时候主要负责接洽的部门就转到项目部了，林然带着蒋泊亭也是忙的飞起。佳成时常来开会的除了沈轶群，还有一位姓孟的副总，孟培静，人如其名，是个大美女。林然与这孟总一照面，心里其实是有些看轻了的，索性安排了蒋泊亭负责接待，自己则跟沈轶群联系的更频繁。
　　蒋泊亭的脸色一天比一天臭，林然也只能装看不懂的样子，只是压着他把设计的报告一点一点研究仔细了，“你能说出的专业词汇越多，人家就越看得起你，你也更能唬得住别人，懂吗？”
　　蒋泊亭从电脑后抬起头来，“你也是这么忽悠沈轶群的？”
　　“沈轶群也是做项目的，大家心知肚明，就得有话直说才行了。”
　　“那咱俩换换不得了？”
　　你以为我不想啊？林然翻他一眼，“快看吧，都快八点了，还回不回家？”

　　等设计部测试结果顺利通过，林然和蒋泊亭特意赶到佳成开了个说明会，介绍下一步的样机工程测试进程。事关重大，由林然来做的报告说明，蒋泊亭从旁协助。佳成挺满意的，会后沈轶群留下二人说中午一起吃个饭，林然不好推拒只好答应了。吃饭前林然给蒋泊亭使眼色，别乱说话啊！蒋泊亭一开始是真的啥话也不说，只顾闷头吃饭。沈轶群也不理他，只是跟林然聊天，喜欢什么电影啊？喜欢看谁的书啊？话题一直往文艺范儿跑，林然只能揣摩着他兴许感兴趣的内容硬着头皮接话---不过是在客套，谁还真的当做是在认真聊文艺啊？

　　沈轶群这顿饭吃得开心，聊着聊着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林然，你这个包背了多久了？还不换换？年轻女孩子还是要多打扮一下自己，不要整天穿的这么素净，死气沉沉的，不好，人都不精神的。”
　　林然低头笑，“哎，是的吧？我不太懂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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