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欢(倚天同人)

作者:Sunny草莓爱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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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镇篇(四.叁)俗世俗事


      上元节前一日,午饭前,李康为张赵二人送上母亲亲手做的红豆饼的同时,带来一个他们已经知道的消息,中原标局要招护院。
      谢过李康之后,赵敏将红豆饼捡了几个端上桌,问张无忌:“要去做护院吗?”
      张无忌眉头微蹙,说道:“虽然月俸不错,不过,标局的护院不好做,免不了要动刀枪、舞拳脚来试应征的人……”
      赵敏夹了一块红豆饼给他,笑他:“咱们武功盖世的前明教教主还怕动刀动枪?”
      张无忌无奈一笑,摇头说道:“你知道我不是怕这个,我是怕不小心伤了别人,打打杀杀我是厌倦了。况且,刚才你也听李兄弟说,招的是夜工,留你一个在家,我也不放心。”
      说了这么多,赵敏最中意他说的最后一句,她笑靥如花,又夹了块鸡腿奖励他,“既然这样,那就不做。你上午又是去给李大娘治腿,又是帮她挑水,辛苦了!来,尝尝这个,冬儿来学习的时候带的,”
      张无忌将鸡腿夹回到赵敏碗里,笑道:“你教了一上午的书,你更辛苦!”
      赵敏不再和他推脱,笑道:“冬儿很聪明,一教就会!”
      饭吃了一半,赵敏忽地想起件事,对张无忌道:“对了,无忌哥哥,待会吃完饭我要去书斋买些书册和笔墨纸砚,冬儿和她的朋友先来的话就让她们稍等片刻。”
      张无忌停了碗筷,奇道:“冬儿的朋友?”
      “是啊,冬儿说她有个好姐妹是一起玩到大的,她知道有人教她读书识字很羡慕,所以想问我能不能多教一个学生。”
      “唉~”张无忌轻叹,摇摇头,“我真是不懂,为什么那些饱读圣贤书的夫子会觉得女子不该读书,难道束脩比授业解惑更重要?”
      他这一感叹,倒是让坐在他对面的赵敏笑了。张无忌好奇地问:“敏敏,是我说错了什么?”
      “我是在笑,就是因为写圣贤书的圣人也会胡说八道,所以才会让那些迂腐的人这么固执!而我们这些读了书之后,说的、想的、做的,与三从四德的普通女子大相径庭的姑娘就成了那些正人君子嘴里的妖女咯!”
      张无忌被爱妻一番言论折服,不禁笑道:“好在现在有你这个女夫子授业解惑。等吃完饭,我去书斋,你需要什么书和我说!”
      赵敏迅速察觉他话中隐藏之意,问道:“你出门有事?”
      “李大娘上午和我说,他们家经常光顾的茶庄老板染了重病,城中大夫说他时日无多,所以……”
      赵敏了然接过话头,“所以,我们张大神医又要做好人,出面去治病救人了?”
      张无忌眼中带着笑意,一副“你最懂我”的模样,说道:“李大婶说这个老板是个好人,如果他真的有救,我自当尽力。”
      赵敏又夹了一筷子菜给他,说道:“呐,多吃一些,吃饱了才有力气治病救人啊!”
      张无忌撇开惆怅,笑着点头道:“我还能顺便看看还有哪些店家招工,总不能让夫人来赚钱养家。”
      赵敏被他最后的玩笑话逗笑。其实她收的那些铜板,买书和纸笔怕是都不够,又怎么能养他们两个?
      “既然夫君这么有心,那我就安心在家教书,等夫君赚钱给我买花布了!”说起花布,先前在少室山下,大婶和她说她阿牛哥在少林寺打杂,和管事多要了一钱要给她买花布,结果,花布没等到,倒是她无忌哥哥提前暴露了身份。往事偶尔回忆一番,也是别有一番情趣。
      张无忌自然是明白赵敏话里的意思,他笑回她:“这次一定不会拿不到工钱。”
      张无忌临出门前,小冬儿就带着她的朋友丫丫过来,跟着这两个小姑娘的还有孙大嫂和丫丫娘。
      “妹子,这是春花,你叫她花大嫂就行!”孙大嫂一进院就笑着和赵敏介绍身边的女人。女人拐着篮子,身穿粗布棉衣,一副和气相。
      赵敏对花大嫂行了一礼,叫她“花大嫂!”
      花大嫂见这位听说才学极佳的女先生这么亲切,脸有些红,她搓着手,又在身上蹭了蹭,这才说道:“不敢当不敢当,我听丫子说冬儿家找了位女先生。女先生和善,学费收得极低不说,还答应要收丫子和冬儿一起识字念书,我这才托孙大姐带我来。”
      天气寒冷,赵敏见这位大嫂和较为瘦弱的丫丫身上的衣裳有些单薄,忙招呼她们进屋里坐。
      张无忌见到来客,热络的孙大嫂又挨个介绍过。他和来客打过招呼,才拿出赵敏给他列的采买单子,和赵敏说:“阿花,我这就出门去了,你看这上面的书还少不少?”
      赵敏瞧了瞧,补充道:“再加一册《千字文》”,随后,赵敏拿起桌边的小毛笔,蘸着尚未干的墨,给单子上添了一本书。
      两个小姑娘在一边看着,眼中是掩藏不住的艳羡。冬儿和丫丫说:“丫丫你瞧,我说了,女夫子的字比外边那些招牌上的字还好看。”
      想到很快能跟着这么漂亮又厉害的女夫子学习,丫丫激动的只剩下点头。
      孩子们看的是赵敏写字,另两个大人却是从字条上看明白另一件事。虽然她们不识几个字,不过也看得出赵敏写的字和字条上原来有的不一样,也就是说曾家当家的也是会识字、写好字的。这下花大嫂来之前存着的那一点顾虑也没了。
      等张无忌走后,花大嫂将篮子上的麻布拿开。篮子里是一串十个铜板串起来的钱串子,还有十个被放得整整齐齐,又擦得干干净净的鸡蛋。
      花大嫂脸色微红,和赵敏解释篮子里的鸡蛋,“这鸡蛋都是年前自家母鸡争气下的。因为丫子要读书这事太突然,我没来得及好好准备,还望女先生别嫌弃。”
      冬天母鸡不爱生蛋,这些鸡蛋怕他们存着要明日过节的时候吃吧?赵敏心中涌起一股温暖。包括孙大嫂上午送来的菜在内,有时候,这些寻常百姓之间的处事,更有人情味。
      赵敏微微一笑,收下十文钱,拿了两只鸡蛋后,将篮子推了回去,“家里只有我和阿牛哥两个人,这些就够了。剩下的,花大嫂留着给丫丫补身体吧!”
      花大嫂正要将篮子推回去,心直口快的孙大嫂阻止她说:“哎,春花,我这妹子说一不二,你别再劝了,你家男人在外做运工,一天得一个鸡蛋呢!再说,丫丫今后要费脑子学字了,也要补。”
      见对面坐着的美丽女子对她点头,花大嫂满怀感激,没再坚持。她和孙大嫂两人嘱咐过各自的女儿要用功识字,别给女先生添乱之后,这才离开。
      见瘦小的小姑娘有些拘谨,赵敏决定先不急着上课,问她:“丫丫是你的小名?”
      丫丫脸红地摇摇头,小声道:“不是,我叫赵丫,爹说女孩子不用特地起名字,丫丫是冬儿这么喊我!”
      原来姓赵,和自己汉家姓一样。不过,赵丫这名字做大名有些不合适,赵敏只在心里想了想,脸上却没显出可惜,毕竟这和自己没太大关系。
      提起名字,冬儿似乎也有很多话说,“我爹娘是因为我在冬天生的才给我起名冬儿,姨姨,我一直听娘叫你阿花妹子,阿牛叔叔叫你阿花,阿花是小名吧?我觉得姨姨你这么美,名字一定很好听!”
      “是啊是啊!”丫丫也在一边附和,她也好奇女夫子叫什么。
      赵敏笑了,唇角带着小姑娘似的俏皮,说:“呐,你们要是真想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冬儿今天就记住五十字,丫丫记三十个字,我就告诉你们,好不好?”
      冬儿最先答应,丫丫犹豫片刻,欲言又止似的,赵敏蹲下来柔声和她说:“丫丫,心里有话便说出来,你不用怕我会生气!”
      被鼓励的丫丫脸红红的开了口:“先生,今天我可以多记一些吗?”
      赵敏听了觉得欣慰,答应了以后,站起身,开始教她们认字。到最后,因为冬儿写错两字,女先生的真名两个小丫头还是不得而知。
      张无忌带书册纸墨回家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他还没踏进屋里,就听到屋内悦耳的教书声和读书声。张无忌不忍打扰,干脆坐在门口听听赵敏教书。
      冬日天暗的早,掌灯之后,赵敏看了下滴漏,大约要到酉时。她心里奇怪张无忌为何还没回来,等赵敏打开门想在屋外掌灯之时,她发现张无忌已经回来。
      “回来了,再等下我就去做晚饭!”赵敏笑着接过张无忌手中的笔墨书,又给他擦了擦额角。
      张无忌笑着指了指他放在门口的两个大油纸包,道:“今天我来煮饭,我去酒楼买了两只烤鸡和一些烤羊肉。”
      赵敏见他心情不错,有意调侃,“在路上捡到金子还是银子了?”
      张无忌笑道:“不是,茶庄老板的病症有救,他执意要给我诊金,我推脱不下,只能收下。回家的时候经过酒楼,门口揽客的小二极力推荐他们的烤肉,我就买一些回来,你就不用再做晚饭了。”
      赵敏笑眼中带着赞赏,“想不到你还没找到工,我们家这个月就不愁吃穿了。”
      在那边照着书学写字的两个小姑娘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都将注意力从书本转移到门口。
      张无忌瞧见她们眼中露出的羡慕和渴望,丫丫的肚子更是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赵敏和张无忌相视一笑,赵敏和那两个小姑娘说:“今天就学到这,你们两个,晚上就留在这吃晚饭吧!”
      丫丫在这学习一下午,已经不再拘谨,女先生说话好听温柔不说,还知道很多故事,她们一边学认字,还能听故事,她对女先生更加喜爱敬重。
      现在能在先生家吃饭固然是好,只是……丫丫转念一想,烤鸡,羊肉这些就是冬儿家也少吃,先生家和冬儿家差不多,她不能因为肚子饿就要和先生他们一并分享这昂贵的肉。
      丫丫小脸一红,摇头道:“晚上要帮娘做活,我回家和爹娘吃就好!”
      冬儿听丫丫这么说,自己也不好意思留下,“那我也回家和爹娘吃,这时候娘肯定把我吃的份也做了,我就不留姨姨家了!”
      她爹在酒楼做厨子,家里吃肉时候不少。不过,羊肉也就过年过大节的时候能吃到。虽然为了烤羊肉她很想留下……丫丫提起爹娘,冬儿又想起前晚上听她爹和娘还念叨,姨姨看在邻里面上收十文束脩,他们家不能厚脸皮。爹还要娘多帮衬着姨姨家,帮衬可不是帮人家吃肉。
      “既然这样,那我切些烤肉先给你们两个小馋猫垫垫肚子!”
      赵敏说罢接过张无忌递过来的两大包油纸包,将里面的烤羊肉和烤鸡切了一大盘出来。
      丫丫闻着桌上一盘子肉散发出的肉香,心跟着暖了,她眼睛一酸,压住眼泪,感激地接过女夫子递来的竹筷,轻声道谢。
      冬儿极开心,她和丫丫两个都不约而同地夹向烤羊肉,她一边吃着软嫩的烤肉,一边和赵敏说:“姨姨,你和阿牛叔叔真好啊!我和丫丫年前去王婶子家帮狗子磨豆推磨,王婶子家刚杀的猪,结果过了大中午,连块猪脚都没肯给我们呢,就塞了几颗枣打发我们走了。”
      赵敏饶有兴致地问她们:“那你们为什么去帮狗子推磨?”
      这次轮到丫丫说话,“狗子不磨好豆子就不能出来和我们玩,我们好心帮他,他倒是躲在屋里偷吃肉!”
      张无忌也好奇加入对话,“那你们怎么知道他偷吃?”
      “他肚子撑的圆鼓鼓的出来,嘴上油光都晃着我眼睛了!我们一气之下,就再也不和他玩儿了!”
      冬儿说话像她娘风趣又直接,这么一说,把张无忌和赵敏都逗笑了,这些琐碎小事从孩子嘴里说出来总是分外有趣。
      丫丫继续补充道:“我听我娘说狗子因为这事还被王婶子揍的满院子跑!”
      冬儿撇撇嘴,道:“哼,他是活该!王婶子小气得很,以前仗着狗子和我们一起玩,常来我家和丫丫家借东西,借了还不还!姨姨啊,你要是碰到她,千万要躲的远远的!”
      告诉两个小姑娘明日上元节放假一日,送走她们之后,之前入锅的米饭也蒸好了。赵敏张罗摆碗筷,张无忌在一边帮忙,夫妻俩就在灶房闲聊起来。
      “我听说这里上元节的灯会从十五举行到十七,这些天都忘记买几盏好看的灯笼挂着了!”
      “那明晚我们去灯会的时候挑几盏你喜欢的灯买回来!”
      “看样子妙手回春的张神医收了人家不少诊金?”
      张无忌笑笑摇头,老实回道:“那大叔虽然有救,病却过重。不过,日日服药的话保命不成问题,他要赠我五十两银,我取了十两,剩下的留给大叔买药,再让他多做些善事也好。”
      赵敏故叹一声,说道:“唉,白白少了四十两银子,看样子跟着你这头老实的大笨牛,我是过不上大鱼大肉的日子了!”其实,十两对一普通人家也不是小数目,让他们二人这段时间顿顿鱼肉也不成问题。
      他们二人都了解彼此喜好,大鱼大肉偶尔有做得好的就满足口腹之欲,所以,赵敏说的话是不是玩笑,张无忌一听便知。
      张无忌笑着起身,顺着她的玩笑话,回道:“真是有劳夫人跟着我粗茶淡饭,我一定早日找到合适的活做,让夫人在家享福。”
      “享福就不必了,只求过得安心舒坦就行啦!”
      玩笑话已过,赵敏想起件“正事”,“对了,无忌哥哥,反正明天白日街市没什么铺子开门,我们就在家里做糯米团,晚上再出去逛灯会啊,你说怎么样?”
      “好,听你的!明日我要先去帮李大娘治腿,敏敏你先在家准备好,等我回来,我们再一起包!”
      赵敏笑道:“说的你好像会包糯米团子一样,明天你去给李大娘治腿,我不好去打扰,那我去问问孙大嫂怎么做糯米团!”
      上元节至,赵敏即便刚过了辰时就睁眼,却没想着要起床。今日不用上课,赵敏索性偷懒,赖在暖暖的被窝里,看身边的人酣睡,她动作极轻地将脑袋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
      感觉到心口上的那份重量,张无忌很快清醒,他唇角一挑,不急着睁眼,长臂搂住爱妻纤腰,声音里带着晨起时的低哑,“敏敏,今日不用上课,再睡会儿吧?”
      “我怕一睡睡到日上三竿,被孙大嫂和李大婶知道,她们要笑我是个懒媳妇了!”赵敏的脸贴在张无忌肩颈处,手放在他起伏规律的胸膛上,感受男人强有力的心跳。
      张无忌稍微侧头,将下巴抵在赵敏头顶,嗅着她发间的皂角味,不是她平日的蔷薇或木槿香,张无忌将爱妻搂紧,道:“敏敏,明日脂粉铺开了,去买你常用的香胰吧!”说是要过过寻常人家的日子,他可不想让敏敏因为这种一时兴起,委屈自己。
      “那就多谢夫君慷慨解囊了!”她是女子,自然爱美,惯用的带着花香的香胰或许对他们来说不值什么,不过,他们现在是最最普通的人家,那些东西算是奢侈物,她当然要对她“大方”的夫君说谢谢。
      这回笼觉一睡差点睡到巳时,梳洗穿戴好,又简单吃过早饭,张无忌便去为李大婶治腿,赵敏则去孙大嫂家请教糯米团子的做法。
      到了孙大嫂家门前,还没敲门,赵敏就听到里边孙大嫂在和谁说话,听着似乎心情不悦。
      “我说,王家嫂子,你是存心大过节来找我们晦气是吧?”
      王家嫂子?小冬儿昨天刚说的那个?不会这么巧今天就被她遇上了吧?平淡日子过久了,有个热闹凑凑似乎不错,赵敏唇角扬起,一对梨涡都带着调皮,拍响了孙大嫂家的门,“孙大嫂,孙大嫂,是我,隔壁的阿花!”
      一听是隔壁曾家娘子的声音,孙大嫂立刻缓了脸色,应了一声“来了!”
      在里屋炕上学字的冬儿听到隔壁姨姨的声音,她蹭的跳下炕,蹬上鞋就往门口跑,嘴里嚷嚷着:“娘,我去给姨姨开门!”
      赵敏进了院子,看到站在壮实的孙大嫂身边的矮瘦女人,女人皮肤黝黑,明白写着“精明”的眼睛周围生着不少皱纹,看着竟比隔壁李大婶还要老上几岁,女人身边站着的小男孩低着脑袋看不清长相。
      她只瞧了对方两眼,对方却在从头到脚地打量她自己。不过……赵敏心道她自从住在这,就没有换回游山玩水的行头,这王家大嫂想从她穿戴上看出自以为有用的消息来,却是不能了。
      孙大嫂还没说话,那矮瘦的王大嫂就抢先几步,拉过赵敏的手,笑着夸道:“这就是冬儿跟着识字的女夫子吧?瞧瞧,这长得真真标致,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
      因为一大早被不喜的人扰了过节的兴致,现在看到喜欢的了,孙大嫂眉开眼笑,她不客气地插到王家大嫂和赵敏中间,别开王家大嫂,又热络地牵着赵敏的手,问她:“妹子来找我有什么事?”。
      赵敏笑了笑,不理会那个意图有些明显的王家嫂子,和孙大嫂客气地说:“啊,是这样的,今天上元节,我想和阿牛哥包点糯米团子,不过我没做过这个,特地找孙大嫂请教!”
      “嗨!就这事儿,我们今儿也得包呢,等包好了我让冬给你们两口子送去!”
      冬儿在一边抱着赵敏的腿,撒娇道:“姨姨姨姨,我娘做的芝麻馅团子可好吃了,你和叔叔一定要尝尝!”
      赵敏轻捏冬儿小胖脸,还没开口说不用,那边的王家嫂子脸色一变,质问道:“孙大妹子,你不是说你家糯米粉只备了自家吃的份,拿不出多余的吗?”
      孙大嫂冷笑一声,回道:“是啊,我当阿花妹子是自家人不成吗?王家嫂子,明白人说明白话,以前我看在我家冬和你家狗子玩的份儿上,你来借个碗,借个酱,我都不和你计较!现在我家冬都不和你家狗子玩了,我就没必要和你客气。大街上的粮米铺子有的是在开门,慢走不送!”
      王家嫂子见对方已经撕破脸皮,不再扮笑脸,她哼了一声,说道:“虽然俩娃娃现在因为点误会不在一起玩,可是,我家狗子以前没少帮你做活跑腿,他又是帮冬儿抓鱼,又是帮你们娘俩赶过街头的恶狗,自己被恶狗追着跑了三条街,你们不会是打算一并忘了吧?想断交也要给我狗子一些辛苦费是不是?”
      孙大嫂一听,来气了,“辛苦费?你这老脸真是比我们院里的墙还厚,哪次我没给狗子好吃好喝?你怎么不说你借走我家那么多锅碗,我没让你还?”
      王家嫂子不接她话,反倒将身边低头的狗子一把拉到赵敏身边,骂道:“你这混小子,是看美先生看傻了不成?还不快叫先生?!”
      她故意岔开话题就算了,现在又找阿花妹子说事,孙大嫂大着嗓门怒道:“哎,王家嫂子,我和你说过妹子不收男娃,你找我们不舒坦就罢了,现在还张着屎盆子,说到我妹子这了,你还要不要脸?!”
      孙冬儿也叉腰指着脸红的一句话没说的狗子,怒道:“狗子,你别以为我像丫丫那么好说话!一定是你告诉你娘我们跟着姨姨读书是不是?”
      “我……我……”狗子一直没抬头,只能羞窘地说了两个“我”字。
      “孙大嫂,你们别气,我和王家嫂子谈谈!”赵敏随和一笑,制止已经撸袖子要上前和王家嫂子说理的孙大嫂。这热闹看够了,也该她出点声了。
      “看看,虽说小娘子是个女人家,到底是念过书,明白事理。小儿王狗子那可是顶顶聪明的,学什么都拿手,就我那一条街上的人家,都找不到像我儿这么聪明的。若是女先生收他做学生,将来保准儿能中个状元,给你长脸面!那就这么定下了啊,不过,这些日子又过年又过节,家里开支可不少,你看这十文的束脩金能不能先欠着?”
      “我呸,王家嫂子你这脸皮也真能豁出去,十文钱你拿不出来?还要欠着?你这是看我阿花妹子好欺负了是不是?”孙大嫂听着又沉不住气,忍不住开骂。
      赵敏负手而立,耐心听完对面女人的长篇大论,不理会她那小心思,她对身后孙大嫂笑笑,让孙大嫂先别气,又转身去问那个小男孩:“你叫王狗子?知道名字怎么写吗?”
      狗子点点头,又摇摇头,小声开口说:“我不会写‘狗’字!”
      “哎,阿花小娘子啊,孩子小,这不是认不了几个字才要送他来你这学识字!”王家大嫂见赵敏绝口不提束脩金的事,也不再提,大不了待会说自己今儿就带了两文钱,剩下的日后再给。
      赵敏点点头,继续说:“既然这孩子将来可能考状元,那用王狗子的名字好像不太合适,说出去也会让别人笑话我这个先生!不然,我给你改个好听的名字,叫……王俊彦如何?楚辞汉赋里有说‘览往昔兮俊彦’,这‘俊彦’也就是贤能之士的之意!”
      王家嫂子全然不懂女夫子说的什么楚辞汉赋还有那些兮,不过,她却听懂这名字的的意思,她喜笑颜开地和赵敏道:“哎呀,狗子这名字是我和他爹想了半宿才想到的,不过,这个名字真好啊,狗子,啊,不,我们俊彦以后就叫这名了!俊彦啊,还不谢谢夫子好心给你改名?”
      狗子听后第一次抬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是藏不住的高兴,他郑重地对赵敏道了谢。
      在一边儿的孙冬儿一听可不干了,“啊,姨姨,我也……”冬儿正要跑去姨姨那儿让姨姨也给她改名,就被自己娘亲拦下了。
      孙大嫂原是不明阿花妹子之意,不过,她们娘俩站在她身后,她家那小丫头没看到,她可是看清刚刚妹子背在身后的手指对她们晃了晃,意即让她们不要插手。
      “那好啊,既然王家嫂子让俊彦用这名字,也想让俊彦来我这里读书识字,这起名费连带着这个月的束脩金,就算王家婶子一两银子好了!”
      “什么……一、一两?”王家嫂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怎么这么贵?不是说十个铜板一个月?还有这起名费,分明就是妹子你先开口说要改名,我们就着好意收了!现在说要起名费,你这女人是骗财!”说到后面,王家大嫂语气已然不善。
      赵敏也不恼,她上前一步,笑容里带了丝无辜和疑惑,“哦?王家大嫂的话我就不明白了。刚刚我是起了好意要帮狗子改名字,王大嫂你是顺势接了,可是……方才听王家大嫂和孙大嫂数着狗子好心帮了孙大嫂和冬儿多少次,也理直气壮地要孙大嫂付狗子辛苦费,我以为王大嫂你是个锱铢必较之人,这才以为在王大嫂这,好心一定要被回报银钱才行,难不成是我哪句听错,误会了?”
      孙冬儿被母亲圈在身前,就差没跳起来给姨姨拍掌叫好了,姨姨刚才说话的模样实在是太好看了,好看的她想写词来形容都无从想。许久以后,孙冬儿读了更多的书,这才想起应该形容那时候的姨姨的好词是:“意气风发”。
      王大嫂以往仗着脸皮厚,别人又说不过她,这才这么横。今儿遇到个嘴皮更厉害的,她只能赔着笑脸,心里寻思快快换件事儿说,“是误会,误会!我那时和孙妹子说笑的。”
      孙大嫂皮笑肉不笑地道:“这说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既然是误会,那就好办了,你们要中意那名字,拿去用便是!”赵敏见王大嫂服软,也不打算再和她说下去,过个上元节,她可不想把时间费在口角上。
      王家嫂子眼珠一转,像是想到什么主意,笑着点头:“中意中意……对了,我听阿花妹子说是要学包糯米圆是吧?哎呀,不是王大嫂说你,女人嘛,最终不还是要把家里男人伺候好了?这书里边字再多,还会教怎么做饭补衣?你要不介意,嫂子去你家教你包又香又好吃的糯米团!”
      “王赖子,你又想在阿花妹子身上打鬼主意是不是?”反正今日两家关系破了,孙大嫂也不打算再给王嫂子客气。
      赵敏脸色不虞,没想到这女人真是不识好歹!可惜那孩子被这样的母亲带着,如果这王家嫂子刚刚肯就此打住,她说不定会心软收那孩子作学生,束脩金要的贵些。不过,这女人硬想在嘴皮子上捞点痛快,那就不是她狠心,怪不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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