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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败
“放肆！杜夫人对本宫如此不敬，就不怕本宫告知王上，降罪杜府吗？”阿暖闻言，来不及管那面纱，故作愤怒地甩了甩衣袖。
“你还要装么？”房礿冷笑，“你当真以为自己是宫中美人吗？”
“杜夫人你在说什么，本宫听不懂。”阿暖面色极差强装镇定，她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
“你手糙肉厚有无数重茧，且不说你年龄不符还刻意以纱遮面，又穿不惯迤逦长裙，就单说你发髻上这几支步摇，我没猜错的话这几支应该是云雀衔珠步摇吧？可你自己拔下来瞧瞧，你这步摇可是少了些什么？”
阿暖应声拔下，果然看见步摇上展翅的云雀口中缺了一颗珠子，雀头也歪在一边，应当是阿暖在杜府门前落轿时碰撞所致。
“若真是王上赏赐，又怎会赐予后妃质地如此下等的用物，你若真是宫中千娇百贵的美人娘娘，又怎愿委屈自己戴着这样一支瑕疵明显的钗饰？”房礿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因为愤怒，说话的时候还是不停地咳嗽。
阿暖自知事情败露，咬着嘴巴看了枳衡一眼，枳衡比她还惨些，早在房礿大喊捉人的时候他就被府丁们牢牢擒住，现下正被压着两手动弹不得。
“来人！”
“等等！”
房礿瞥她一眼，“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不是故意要来骗你的，我......想见杜大人。”
阿暖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坦诚相告。
听到杜镜折的名字房礿皱了皱眉，“要见阿折？你们不知道吗？我夫君从不在府中接见外客，你们要求官还是到别处去吧。”
“我不是来求官的！我......我有很重要的事一定要见杜大人，夫人，求求你了，你就帮帮我吧。”阿暖说着说着便跪倒在房礿床边，抓紧了她的袖子苦苦哀求。
“夫人你相信我，我真的有很要紧的事，否则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你有什么事？”房礿问道。
阿暖回头打量一遍，这卧房中起码有十五个人，她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自己大公子侍妾的身份。
“不能在此地说的事。”
“可是阿折他......”房礿仍在犹豫。
“夫人房里为何聚了这么多人？”一道清冷的男声蓦然传进寂静的卧房，阿暖回头去看，发现来人一身官服气宇轩昂，眉宇之间英俊难掩，应当就是传说中的卿大夫杜镜折了，看他这打扮，应当是刚刚从官署回来。
阿暖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他的小腿，“烦请杜大人屏退左右！我有要事相告！”
杜镜折挣扎几次没有成功，似乎是怕伤着阿暖，他停在原地问道，“你是何人？有何事要见本官？”
“此处不能说！”阿暖埋头重复道，“请大人屏退左右。”
杜镜折抬手斥退众人，连夫人的近身春玺也福了福身子以示告退，枳衡就比较惨，被退下的府丁们架着......一起带出去了。
阿暖见此松开了紧紧抱着杜镜折小腿的手，杜镜折径直走到房礿床边，轻轻拍打着房礿的后背为她顺气，一边拍一边问，“礿儿可好些了么？”
阿暖往前挪动几步，向他们二人叩首哀求，“求杜大人救救大公子吧！”
杜镜折听到这敏感的名字几乎是在一瞬间睁圆了双眼，“你是什么人？”
“杜大人信我，我绝不是小公子的暗探，我是大公子的侍妾阿暖，您若不信可以差人前往大公子府中，随便找个禁军一问便知。”
阿暖知道如今情势危急剑拔弩张，与刘憶沾边的人与事都逃不开朝廷盘查，即便杜镜折与刘憶是诗酒知己也不得不避嫌，更要提防刘愫暗中使绊，拖他下水。
“姑娘快请起，你是公子侍妾，即便公子落魄了也是府中主母，该行礼的是我们，阿折，快，扶姑娘起来！”房礿扬手请阿暖起身，见阿暖不动，便推了推杜镜折要他上前扶起阿暖。
“夫人信我？”阿暖疑惑道。
“我适才仔细地闻了许久，闻到你身上隐约有阵青脂香气，我虽然笃定你不是宫中美人，却不怀疑你是什么恶人。”房礿解释道。
杜镜折扶阿暖坐回绣墩，阿暖揪起衣领闻了闻，果然在内衫上闻到一阵清幽香气，如雨后青草般甘甜舒爽。
那是他们浣衣丫头们常用的香膏，采集雨后青草所制，价格低廉又味道宜人，浣房里的丫头几乎人手一盒，没想到房礿竟能认出这香气。
“姑娘手上虽然有茧，却不是握剑握出的茧，而是常年劳累，洗衣做饭留下的茧，再加上这青脂香，我便能断定你非暗探，既然不是暗探，便值得一信。”
“夫人聪慧。”阿暖点头，深感佩服。
杜镜折闻言挑了挑眉，“其实你更聪明，为了演好这个美人你也花了不少功夫吧。”
“你身上除了青脂，还掺杂着一股浓重的药香，那是宫中御医才有权开具的上等伤药，你刻意将它抹于额上，是因为御医曾来府中为我夫人诊治过，况且我是王上眼前红人，以我的身份必然用过这伤药，也自然识得它的气味。”
杜镜折说完又指了指被房礿扯落在地的面纱，“翠纱上绣着开屏孔雀，是宫中妃子常用纹饰，还有你眉间花钿，也是六品以上宫妃所用的花样。云雀衔珠，燕雀登枝，处处细节都有仔细安排，其实你做的很好。”
房礿接过话来，“只可惜，你虽然完美复刻了一个宫廷宠妃的模子，却未学出深宫美人仪态万方，优雅从容的气质来。”
“杜大人杜夫人慧眼识人，是阿暖班门弄斧了。”所有设计都被看破，阿暖心服口服地福身行了个礼。
杜镜折拱手以回，“不敢。”
话音刚落房礿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杜镜折神色担忧地轻拍着她后背，房礿顺手拾起块锦帕，一咳，咳出一口血块来。
“夫人所患何疾？为何身体如此虚弱？”阿暖问道。
“实不相瞒，礿儿是被人下了毒。”
“下毒？”阿暖面生惊愕。
杜镜折心疼地抚摸着房礿苍白如纸的脸，“是小公子派人下的毒，我手上有能证明大公子清白的证据，他每月送一次解药，用礿儿的性命要挟我，所以我......背叛了大公子......我不能为他作证。”
“大公子他没有谋反，一切都是个圈套，从最开始就是个圈套，是我......自作聪明，把公子推入万劫不复之地，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公子，也害了我的礿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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