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糖

　　41.

　　温廷因为公司临时任务而被继续困在了国外，而没过多久就是居寒的生日，居妈妈希望她能回家来跟大家一起过。她已经错过了女儿七年的生日，不想这次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还不能为她策划一次。

　　居寒拒绝不了居妈妈的请求，躲了陆家麒好几天，还是躲不过这个生日回来跟他碰面的契机。

　　这次生日会虽然是居妈妈策划的，但是一切门面都是由陆父一手操办，居寒感动感激之余，不免升腾起些许歉意。

　　如果不是因为她，陆家麒怕是早就开始结婚生子了吧，因此，在面对陆父慈爱的笑容时，居寒难免多了些不自在。

　　陆家麒将她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在晚宴结束后，趁她在厨房帮忙收拾碗筷时，二话不说地拉着她出去。

　　居妈妈在后头看着，来到客厅的落地窗前看到他们果然去了小花园，原本带着温婉的笑的脸上渐渐多了分愁绪。

　　陆家麒拉着居寒出来是为了送她生日礼物。

　　那是一个孔明灯，上面画着他们俩的简笔画。

　　点亮时，陆家麒递给居寒一支笔：“生日快乐，现在，是你许愿的时候了。来，把你的愿望写下来。”

　　居寒迟疑地接过笔，多看了陆家麒一眼，问：“一定要写吗？之前吹蜡烛的时候，我已经许过愿了。”

　　“那个不算，写在孔明灯上放飞，愿望能更容易实现。”

　　“真的吗？”

　　“当然。”陆家麒斩钉截铁地说着，心里却在想：等我看到了你的愿望，不就能帮你实现了？

　　居寒半信半疑地攥着笔，对着孔明灯想了好一会儿，才提笔写了一句话。

　　陆家麒借口说要放飞，实际趁着居寒不注意偷瞄，当看到居寒写下的愿望时，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

　　【希望我跟陆家麒能够成为一辈子的姐弟。】

　　一辈子？姐弟？居寒，这真的是你的真心话吗？你就这么想，这么想跟我只做姐弟吗？

　　拳头紧紧攥起，陆家麒强压下心中不甘的怒火，松开了孔明灯。

　　居寒抬起头看着那盏孔明灯越飘越高，好似她的心也随之飘到了空中，再也没有一处安心之地，眼睛里渐渐弥漫出一层淡淡的雾气。

　　“居寒，既然你收下了我给的礼物，那是不是，该给我一份回礼？”

　　居寒急忙眨去眼里的水雾，微笑着看他：“当然，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

　　“吻我。”

　　居寒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我要的回礼是，你吻我。”

　　“这……这怎么可以，不行，这个我……我给不了。”

　　“你是给不了，还是不想给？”

　　“我——”居寒面露难色，侧过身说：“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为难我？你明知道，你明知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喜欢你，我就是想要你，不管你拒绝我多少次，我这辈子都认定了你。”

　　这话一下子振动了居寒的心弦，将那不堪一击的坚持抨击得更加粉碎。

　　居寒无力极了，面对这样坚持执着的陆家麒，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拒绝过，逃避过，可最后，她发现她除了接受，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陆家麒，你赢了，你真的赢了。

　　……

　　陆家麒以为那个晚上的吻过后，居寒会放下心防跟他在一起，可是结果却不尽人意，居寒似乎躲他躲得更加频繁，甚至选择了去外省出差。

　　陆家麒觉得自己就快炸了，被气的，还有无法言喻的失望和痛苦。

　　他不明白，居寒明明表露了愿意接受他的意思，为什么还要躲着他？

　　实在不愿回那个令人作呕的家，陆家麒又一个人去酒吧买醉，一连几个晚上。

　　楚新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好不容易结束了手里的工作，抽出空来，在他们常去的酒吧里找到了陆家麒。

　　看着陆家麒一副醉醺醺的模样，楚新头疼极了：“大哥，别喝了，再喝你也喝不回居寒。”

　　楚新一刀致命，陆家麒喝酒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半晌苦笑了一声：“是啊，我喝再多，她也不会在意。”

　　楚新深深叹了口气，在他对面坐下：“不是我说，你前几天不是还给我发消息说你们进展不错嘛，怎么就几天没见，又成这德行了？”

　　“不知道。”陆家麒自嘲地笑了声：“我什么都不知道，在这方面，她的心思，我从来都猜不到……”

　　陆家麒说着，又开了一瓶准备往嘴里灌。楚新看他醉的眼神都迷离了，连忙去拦：“行了大哥，别喝了，再喝就真醉了，到时候别怪我兽性大发，对你霸王硬上弓啊。”

　　陆家麒只是看了她一眼，呵了声，赤裸裸的嘲讽。

　　楚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怂了：“干嘛，就不准我说说啊，先说好，这话你可不能跟他说，不然你死定了！”

　　陆家麒迟缓地比了个ok的手势，楚新这才松了口气，认真思考起来。

　　“照你说，居寒那晚是愿意接受你了，但是回客厅后被她妈妈叫进了厨房帮忙，之后第二天就开始疏远你，那这问题，应该出在她妈妈身上吧。”

　　陆家麒顿时精神了点，虚眯起眼：“继续说。”

　　“嗯，依我看，肯定是她妈妈跟她说了点什么，所以她就改变主意了。”

　　“不过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有什么心结，冷静下来后又觉得接受你是不对的，就想反悔也说不定。”

　　然而，陆家麒却冷了脸色，说：“不，肯定是那女人跟她说了什么。七年前，应该也是因为她，居寒才会突然改了志愿。”

　　他当时一直搞不明白居寒为什么说变就变，明明之前他们还抱在一起畅想未来，怎么可能出现什么不合适这种可笑的借口，现在这么一想，一切就解释得通了。如果没有那女人在背后离间，居寒怎么可能会想着离开他？

　　妈的！

　　陆家麒怒不可遏，重重捶了下桌。楚新猝不及防地被吓了一跳，见他蹭的站起来，一脸怒容地准备走人时，连忙去拦他：“你干什么去？”

　　“找那女人算账！”

　　“喂，你疯了！她现在可是你后妈，更是居寒的亲妈！你如果对她动手，你爸跟居寒，都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就任由她继续作妖？她已经害我跟居寒分开了七年，难道我还要容忍她继续兴风作浪？我做不到！”

　　“可是这只是我的猜测，你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上去兴师问罪，万一弄错了呢？依我看，你还是先观察一下，等证实了，我们再一次性解决。”楚新说着，弯起唇角朝他挑挑眉。

　　陆家麒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在蔫着坏，皱了皱眉：“你已经有对策了？”

　　“无可奉告，至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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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家麒回了陆家住，陆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天天让张姨和居妈妈变着法子给陆家麒做好吃的。

　　饭桌上，陆家麒吃着吃着忽然放下了筷子，陆父以为又是哪里惹他不顺心了，眉头下意识皱起，将眉心的川字纹挤的老深。

　　刚想问他怎么了，就听陆家麒提起了居寒，说是希望一家人能够团团圆圆地吃几顿饭，毕竟居寒不久后可能就要嫁出去了。

　　陆家麒意有所指地说着，目光一直注意着居妈妈的神色，听到陆家麒最后一句话，居妈妈的笑容僵了僵，这点异状让陆家麒悄悄眯起了眼。

　　陆父不知道陆家麒的真正目的，觉得他说的很对，就说明天会打电话把居寒叫回家来，以后嫁出去了，能聚在一起吃饭的机会确实会少很多。

　　而他年纪也大了，最想看到的就是一家人整整齐齐的。

　　居妈妈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又碍于陆家麒在场，只好讪讪吃着饭。

　　陆父一出马，居寒想拒绝也没办法，只好住回陆家。

　　既然跟陆家麒同住一屋檐下，那居寒是想躲也没处躲了，只能顶着陆家麒那专注热辣的眼神在陆家进进出出。

　　居妈妈实在放心不下，趁陆父在客厅跟陆家麒聊着什么的时候，借口来到厨房，小声跟居寒说了几句话。

　　“我知道的妈妈，您放心吧，我会尽快跟温廷订下的。”

　　居寒没有直面居妈妈，只是低垂着头一个劲儿地洗碗，她语气如常，但是居妈妈却听出了她的难过，无奈又心疼，可她又不得不多嘴再叮嘱一遍：“小寒，不是妈妈非要阻拦你们，只是你们身为姐弟，无论有没有血缘关系，你们都是姐弟，妈妈不想你被人非议，更不希望你将来后悔。你跟家麒，到底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被居妈妈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跟陆家麒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居寒心里真的难过得要死，可是她不能反驳，更必须要承认，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知道……”

　　“什么叫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陆家麒在门外再也听不下去了，怒气冲冲地踹门进来，将居寒护在身后。

　　“你跟那老家伙难道就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凭什么你能勾引他，嫁给他，就不准居寒跟我在一起？”

　　陆家麒开腔就是怼，居妈妈被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居寒不想让居妈妈为难，连忙拉了拉陆家麒的袖子：“弟弟，你别这样说……”

　　“我不是你弟！我也从来不想当你的弟弟，我要做的，至始至终，都只是你的男人！”陆家麒说着，当着居妈妈的面就吻上了居寒。

　　居寒错愕得完全来不及反应，居妈妈更是瞪大了眼，一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表情：“家麒，你……”

　　“发生什么事了，那么吵。”陆父被厨房的动静吵到，一路摸了过来。

　　居妈妈心一紧，连忙想去拦他，可惜，陆父已经到了门边，还看到了陆家麒跟居寒接吻的一幕，当即胸口一窒，气差点喘不上来，一头栽倒在地。

　　居妈妈顿时慌了：“鹰易，鹰易！你别吓我，你别吓我……来人呐，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听到居妈妈的喊声，居寒立即回神挣扎了起来，狠狠推了陆家麒一把，羞愤地看着他：“陆家麒，你疯了！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扭头连忙跑到陆父身边，居寒急急在陆父的口袋里摸了起来：“爸爸身边应该有药，妈，你快给我倒杯水！”

　　居妈妈连连应好，手忙脚乱地去倒水过来，三人乱做一团，谁都没注意到陆家麒此刻的脸色有多难看。

　　“我疯了？对，早在七年前你听你妈的话更改志愿的那一刻我就疯了！”

　　居寒喂药的动作瞬间一滞，连带着居妈妈也顿住了。

　　看她们这表现，陆家麒一切都明白了，呵呵地冷笑着，带着一颗受伤的心毅然离去。

　　居寒忙想去追，却被居妈妈一把抓住，祈求地望着自己。居寒忍了再忍，忍到眼睛湿透，差点将下唇咬破，最后也只能认命地回来，跟居妈妈一起处理陆父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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