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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19.
“居寒，居寒……居寒到了吗？”
高一三班，矮胖的女老师对着点名册喊了好几声，发现居寒始终没应声，只好在点名册上记下居寒缺课。
陆家麒皱起眉，杵着下巴望向居寒那个空荡的位置，暗暗啧了声。
这家伙，死哪儿去了，开学第一天就敢逃课，胆子真大。
小山上的图书馆后边，草坪上，居寒一身狼狈地坐着，右腿裤脚上卷，露出大片青青紫紫的瘀痕。
轻轻触碰，居寒吃痛地皱紧脸，掏出药膏往伤口上细细抹着，眼泪渐渐溢满眼眶，模糊了视线。
昨天那场床位争夺战虽然是她赢了，但她成功让室友们越发厌恶她，排挤她，欺负她。
早上故意霸占卫生间不让她用，直到快上课了才离开，等她去了卫生间洗漱时，又把门锁了不让她出来。
如果不是寝室阿姨查房时从外头开了门，她到现在还被关在寝室里，叫天不灵叫地不应。
可是她出来的太迟了，教学楼楼底的大门已经关闭，哪怕她去跟管门的老师说明情况，求她让她上去，也无济于事。
规矩就是规矩，老师不可能因为她的恳求而心软，放她进去。
学生手册上早就标明，为了杜绝发生意外，鹿城中学呈封闭式教育，白天除体育课以外的时间，教学楼全程封闭。如要进出，必须持班主任盖章批准的假条到管理室认定。
居寒没有假条，又没有医院病历证明，管理室的老师不予批准也是理所应当。可是每每想起，她还是忍不住酸了眼。
她根本没有想过逃课，也不是故意迟到，她只是……只是被室友恶作剧地关在寝室出不来……
她没有得罪她们，她只是替自己争取应有的权益，难道这也错了吗？这该成为她们欺负她的理由吗？
【我们学校都是四人寝，如果寝室里只是一个人讨厌你，欺负你，或许是她的错，可是所有人都不帮你，不站在你这边，那是不是该考虑一下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啪嗒——
眼泪掉落在膝盖上，被裤子瞬间吸干，居寒忙揉了揉眼，小小吸了下鼻子。
难道真的是她的错吗？就因为她有个那么优秀完美的弟弟……
是了，她们根本不知道他是她弟弟，她们把她当作公敌……
嗒嗒——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靠近的脚步声，居寒心一紧，忙放下裤腿，站起身就想躲起来。
她可不想自己这么丢人脆弱的一面给别人看到。
但居寒还没来得及找地方躲，身后的脚步忽然变急，一眨眼就到了她身旁，一把拉住了她。
居寒被吓了一跳，差点放声大喊，但声音还没出口，就听陆家麒不快地啧了声：“你早上不去上课，猫这儿过冬？”
“我——”居寒见是陆家麒，悄悄松了口气，听他这么质问，羞愧地低下头，小声嘟囔：“我才没有，这个季节还没到冬天呢……”
“少废话，说，为什么不去上课？开学第一天就被记过，你那么想被退学？”
“当然不是，我只是……我只是……”居寒不好意思说是因为他的关系被室友排挤欺负才去不了教室，垂下眼，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陆家麒看她这磨磨唧唧一点都不干脆的样子就烦，手上用了点力，疼得居寒不得不仰头看他，那委屈可怜的模样好像他欺负她似的，惹得陆家麒心烦意乱。
一烦躁，陆家麒就容易失了理智，说话不过脑：“只是什么？本性如此是吧？居寒，没想到你演技这么好，在我爸面前装乖，在我面前装弱，我还真以为你……呵，这才开学第一天，你就按捺不住本性到处浪，真让人恶心。”
“我没有……弟弟，你误会了，我真的没——”
“闭嘴，谁是你弟！”
“对对不起，陆同学……我真的没有，我不是故意不去上课的，我只是……”
陆家麒不想听她支支吾吾地解释，一把甩开她扭头就走。
居寒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出，身体一个失衡，啪的摔倒在地。膝盖砸在地上，跟先前的淤青撞在一块，疼得居寒忍不住嘶了声。
陆家麒闻声回头，恰好看到居寒撩起裤腿看伤口的一幕，瞥见她那条腿上未消的青紫，脸色大变。
大步上前，陆家麒一把拉过居寒的腿，寒声问：“怎么回事？”
居寒没想起陆家麒去而复返，被吓得一愣，听他问起，忙想放下裤腿遮挡，掩饰着说没事。但她还没完全放下，陆家麒一把推上去，又将那一腿伤痕暴露在两人眼底。
“没事？你这叫没事？说，谁干的！”
居寒别过脸不说话，手上却攥紧了裤子。她在强忍即将汹涌的眼泪。
陆家麒的口气虽然凶恶，但居寒听得出来他是在关心她。她本来就委屈难过，被他这么关心一问，心暖的同时又不由窘迫。
不能在弟弟面前哭，不能在弟弟面前丢脸，弟弟本来就看不起她，她不能……
居寒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陆家麒不是傻子，猜也能猜出个大概，瞧她这苦逼样就知道是被谁打的。
妈的，这家伙，被打了还傻-逼地替别人掩护，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陆家麒恨铁不成钢，没好气地朝她伸手：“药膏给我。”
居寒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递给他药膏。陆家麒不客气地一把夺过，挤了一大坨药膏出来，啪的拍到居寒膝盖的伤口上。
居寒的脸瞬间皱成一朵菊_花。
陆家麒瞧见，忍不住笑了声。
不带嘲讽、不带恶意的笑容是那样干净耀眼，居寒定定看着，心里头不禁升起不切实际的愿望——如果，弟弟能永远这样对她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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