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会爱人这件小事

　　“左墨，我特么不是你的宠物！”女人几乎用尽全力吼出这么一句，脸不知是激动的，还是冻的，有些红。左墨想反驳些什么，啪的一声，把他想说的话全部打了回去。
　　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三个月前缠着他求交往的然然，他本就不太会拒绝，被那样追，也就妥协了。既然决定交往，那他对她好是自然的，可不知道然然哪里不满意了，隔三差五就要抱怨。今天倒好，本来开开心心地带她出来过圣诞节，不知怎的就闹起来了，还说要分手。
　　对于这个暴躁的女孩，左墨想尽了各种办法安抚，没曾想却换来一句“我不是你的宠物”。左墨累、了，决定结束这段本就不该开始的感情。
　　“什么嘛，要开始的是你们，要结束的还是你们，真是任性啊。”
　　和然然分开之后，左墨在便利店买了几罐啤酒，准备回家借酒浇愁。虽然他并不是喜欢然然才跟她交往的，但这种莫名被甩的感觉总不好过。
　　走出便利店，外面下起了雪，左墨不禁自嘲，“又是谁说初雪浪漫了？”既然下起了雪，左墨也不着急回家了，拎着便利店的袋子就往公园走，一边赏雪一边喝酒，似乎也不错。
　　进入公园，才走没两步，左墨就被长椅上那一坨不可名状的东西给吸引了。打远了看，像是揉皱了旧报纸堆积在一起，但是公园每天都有人打扫，不应该有垃圾，而且就垃圾而言也太大一坨了。
　　流浪汉？就左墨所知，这附近应该没有流浪汉，就算有，也不会在公园里面过夜，毕竟公园长椅什么遮挡都没有，不冻伤也得冻病。以往遇到这种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人、事、物，左墨是选择躲开的，但是今天反正心情也不好，就不怕找晦气了。
　　左墨眼睛盯着长椅上那“一坨”慢慢地靠近，末了才发现长椅旁边还有一个行李箱。而那“一坨”，明显是个蜷缩着睡觉地人。左墨暗叫一声不好，这不会是离家出走的小屁孩吧？心里想着赶紧走，手却鬼使神差地拍了拍躺着的那个“小屁孩”。
　　“小朋友，下雪了，在外面睡会感冒的。”
　　“嗯~”躺着的人轻哼了一声，并没有要醒的迹象。
　　听着那软绵绵、明显没睡醒的声音，左墨反倒来了劲。恶作剧般用力摇了几下，“小朋友，下雪啦，起床啦。”
　　“哈？”何写意被打扰到睡觉本来就很不爽，来人还左一句小朋友右一句小朋友，怕不是找死。翻身起来就想打人，奈何一天没吃东西了，还刚睡醒，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大声吼那一句，震得整个脑子都是晕乎乎的。
　　左墨听到那句“哈？”的时候，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心想自己该不会是碰到什么凶神恶煞的坏人了吧。当看到那人用尽全力撑起自己的身子，皱着眉头明显想生气，最后表现出来却像是撒娇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
　　何写意听见对方笑，更生气了，恶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笑什么笑，找打啊！”
　　这会儿左墨已经看清了眼前人的样子，并不是他以为的“离家出走的小朋友”，但也不能算是“成人”，他猜测应该是大学生。
　　所以是因为之前叫他小朋友，再加上吵着他睡觉所以生气了？
　　“抱歉，我刚才以为是某个离家出走的中学生躺着这里，才叫你小朋友的，绝对没有冒犯的意思。”左墨向来如此，意识到自己错了，会马上道歉，这大概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错了就是错了，像是“我的自尊心不允许我低头”什么的是不存在的。
　　“就算是这样，你干嘛叫醒我，这里躺着的人是不是离家出走也跟你没关系吧？”何写意已经没有力气生气了，但是不动手不代表嘴上会饶人。
　　左墨看着对面的少年，一时语塞。确实跟自己没关系，一开始为什么会出手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今天有些寂寞了，想找个人陪也说不定。
　　“确实没关系，但你看，这不是下雪了嘛，我也不想明天在新闻里看到有人冻死在附近的公园不是。”想了半天，左墨只憋出这么个理由。
　　听左墨如此说，何写意才看了看周围，确实下雪了。于是伸出手，掌心向上，看着雪花落到自己的手心，再渐渐融化。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何写意突然感觉有些凉，不禁打了个寒颤，但心里想着事，并没有发觉冷，只是呆呆地盯着手心不言语。
　　眼前的少年不说话了，左墨变得有些无所适从，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在他纠结要不要再开口的时候，少年的眼角泛起了泪花，不一会儿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开始往外流。
　　左墨慌了，他擅长很多事，家务、工作都是他的强项，但是他自认为唯一不擅长的就是应付哭泣的人。女孩子的话，经历过几段恋爱，他好歹知道可以抱抱，这男孩子要怎么办呢？
　　何写意其实不爱哭的，与其说不爱哭，不如说从小就知道哭并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让家长觉得你烦，所以从记事开始，他就很少哭了。但是今天，他真的觉得很累。
　　本来想着马上毕业了，也没课，又不着急找工作，就想着回家看看那两个人，虽然平时见面就吵架，但说没感情肯定是假的。他不是不想好好地跟他们一起过，但是陌生的父母要他怎么好好相处呢？
　　大学几年在外面，他多少收敛了些脾气，他觉得自己这次至少可以坐下来跟他们好好聊聊。推了死党说要一起出国毕业旅行的邀请，简单的收拾了行李就往家走。还想说给他们一个惊喜，没想到得到惊喜的是自己。
　　回到家，围墙上被写上了各种类似“欠债还钱”、“黑心中介”这样的红色大字，家门口还蹲守了一群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人。
　　何写意想进屋看看，被那群人拦住问是这家什么人。那群人一听自己是这家的儿子，就气势汹汹地让他还钱，还威胁他说要是不还就把他卖了。写意拿出自己当混混十几年的经验，轻轻松松就把那几个人撂倒，拖着行李跑了。
　　漫无目的地走到这个公园，实在太累了，就在公园的长椅上睡着了。也不知是哪个好心的人往他身上盖了几张旧报纸，才引来了左墨。
　　看着手心的雪花，何写意突然就崩不住了，为了引起父母的注意，他做了很多，当三好学生、叛逆、变坏、跟他们唱反调……谁知不仅没换来父母真正的关心，反倒被抛弃了，今后他要怎么办呢？
　　写意从无声流泪渐渐变成了抽噎，再加上确实穿得单薄，整个身子都开始发抖。左墨看着眼前不住颤抖的人，决定死马当活马医，一个健步上前，把何写意搂进了自己的怀里。放在后脑勺的手还轻轻地打着拍子。
　　何写意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惊得瞬间止住了眼泪，也忘记了行动。就那么一动不动地被对方抱着，感受着对方的体温一点点传过来。
　　好温暖。
　　记忆里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感受过人的体温了，何写意的身边除了一个林棠也没啥关系好的人，自己又不喜欢身体接触，有接触的也是打架，人体温度这种东西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太陌生了。左墨这一抱反倒让他六神无主。
　　而左墨这边，也比他好不了多少。一开始只是凭着一股冲劲抱上去的，这会儿冷静下来反倒有些尴尬，想放手但怀里的人安静得出奇，摸着对方的头，左墨感觉自己好像是捡到一只被人遗弃的大型犬，又觉得实在过于惹人怜爱。
　　雪依旧在下，何写意许是冷了，往左墨怀里钻了钻，缩回的手放到了左墨的背上，稍微用了些力，拉近了二人的距离。
　　左墨被何写意这一连串的动作给惊到了，慢慢松开了抱着何写意的手，拉开了二人的距离，眼睛也不知道该看向哪里，只是支支吾吾的，“啊，嗯……”何写意抬头看着他，也松开了手，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咕~~~~~
　　一声“巨响”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尴尬。何写意捂着肚子，连耳朵都变得红彤彤的。
　　左墨挠挠头，“便利店就在这附近，你不认识路的话我指给你看。”
　　“没钱。”何写意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就在刚才，他想到一个好办法，可以解决自己此刻流浪街头的问题。
　　“呃~~”左墨看看四周，也没有其他人，“那我带你去便利店买点吃的。然后……”
　　“不吃。”还没等左墨说完，何写意就打断了他的话，“不吃便利店的东西，我想吃饭，热腾腾的米饭。”
　　“便利店也有饭的，店里还可以加热。”
　　“不要。我不要吃塑料盒子装的饭。”
　　“……”何写意的无理取闹，左墨虽然没有生气，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自己可没有带小孩的经验啊。“那些盒子都是食用级的，很安全。”
　　“不要！”说着，何写意重新蜷缩回长椅上，还扯了扯身边的报纸，假装吸了两口鼻子。
　　“……”左墨看看何写意，又看看周围，原地转了几圈之后，在长椅旁蹲了下来。“那你要去我家吗？我家虽然不大，请你吃顿饭还是可以的。”
　　何写意看着左墨真挚的眼神，想着，这货上钩了。但是也不能马上答应，如果让他发现了自己的阴谋，自己再上哪去找个冤大头呢。
　　“你该不会是变态吧？该不是看上了我的身体？”何写意作势拉了拉身上的报纸，“你刚才还抱我。你肯定是想把我骗到你家，然后酱酱酿酿。”
　　“……”左墨一片好心被人当成了图谋不轨，感觉自己有嘴都说不清，“你别误会，我就是看你一个小屁孩在这冰天雪地里，冻死了怪可怜的。年纪轻轻就被冻死，捡垃圾的爷爷都会可怜你的。”
　　“你……”左墨小小的报复成功惹毛了何写意，也顾不上阴谋不阴谋了，他“咻”地坐了起来，“你别左一个小朋友，右一个小屁孩行不行，再说谁会冻死，你老死了，我都不会冻死的。”
　　“好好好，你不会冻死。”虽然左墨对面前这个人还不了解，而且这人看上去总是在生气，但直觉告诉他，这孩子不是什么坏人，农夫与蛇的故事应该也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把这孩子带回家应该也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吧？“但是，你不告诉我你叫什么，我只能叫你小朋友啊，你看上去肯定比我小嘛。”
　　“何写意。我叫何写意。”
　　“左墨。”
　　……
　　超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二人陷入了迷之沉默，就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互相看着对方。
　　一阵冷风吹来，何写意打了个寒颤，双手环胸在手臂上搓了搓，左墨见状，赶紧站了起来，拉过何写意的行李箱，转过头一脸笑意地看着何写意，“所以，写意同学，要跟我回家吗？”
　　何写意摸了摸冻僵的手，慢悠悠的站了起来，“要给我饭吃。”
　　左墨腾出一只手，揉了揉何写意已经有些乱的头发，“好~”
　　写意用尽全力打掉了左墨的手，气鼓鼓地说，“别摸我头！”
　　“哈哈哈……”左墨感觉自己坏掉了，看到何写意炸毛的样子，居然无比的愉悦，被甩的阴霾一扫而光。而且何写意刚才打自己的那一下，明显是用了很大的力气，但是自己感觉就跟蚊子挠了一下，看来以后欺负起来应该很有趣。
　　等等？以后？左墨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不是就收留他一晚吗？哪里来的以后？不管了，先过完今晚再说吧。

　　踏进左墨家的时候，何写意确定自己遇到了一个变态。什么样的人才会把自己家搞得跟博物馆一样，所有东西全都是分门别类的，看不到一丝错乱跟串场。
　　就拿沙发来说，何写意的沙发上总是放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靠枕、毯子自不必说，杂志、遥控器、充电器什么的都是很常见的。但是左墨家的沙发，就是个沙发，茶几就是个茶几，连纸巾盒都没有。
　　再看书架上的书，我的乖乖，全都是按照ABC、123的顺序来排的，这人强迫症也该有个度吧？
　　“我说左墨，你活着不累吗？你看你家里连一粒灰尘都没有。”何写意走到窗边，拿手指摸了一下窗台。果然，超级干净！
　　左墨已经放好了东西，发现何写意在家里到处参观，也没在意，反正家里也没啥好偷的。“看来，你对我家很感兴趣啊，随意参观。我去弄点吃的。”
　　“随意？你就不怕我在你家偷点东西啊？”嘴上这么说着，手脚却没有停住，何写意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人间失格》，翻了起来。
　　这本书他知道，是日本一个叫太宰治的遗作，据说写完这本书不久，他就自杀了。何写意虽然名字挺文艺的，但是对于这种文学向的作品从来没兴趣，知道这书也是因为林棠有段时间疯狂的迷恋太宰治。问他原因，他居然说是情怀，写意搞不懂他在说什么，干脆避开了这个话题，但是《人间失格》跟太宰治这个名字他还是记住了。
　　左墨围着围裙，拿着杯热牛奶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何写意拿着本书，很认真的在看，在暖色灯光下，有一种王子的气质。要是女孩子大概会被他迷住吧，左墨忍不住这么想。随后笑着摇了摇头。
　　“写意，先喝杯热牛奶暖和一下。”
　　何写意并没有接过左墨递过来的牛奶，只是把书放回了书架，“我不喝牛奶。”
　　“你刚才还在发抖，喝杯热的驱驱寒。”左墨也是不死心，拿着牛奶的手一直举着。
　　“不喝牛奶。”何写意感觉自己跟左墨是不是有代沟，虽然看着左墨一本正经年纪很大的样子，但是刚才自己不小心瞟到他的毕业照，跟自己也没差多少岁啊，怎么感觉像个上了岁数的人，说那么清楚还不懂。
　　左墨看看何写意，又看看手上的牛奶，眼神在二者之间来来回回好几次才明白何写意的意思，再加上之前写意说不吃便利店的饭，左墨得出一个结论，这孩子挑食。
　　“那蜂蜜水总喝了吧？”没办法，他可不想，明天那孩子生病，自己不是还得照顾。
　　“嗯。”写意轻轻回了一句，径直朝沙发走去，“喂，我可以看电视吗？”
　　“看吧。”左墨从厨房回了一声，就开始折腾他的蜂蜜水了。没过一会儿，就端了出来。把杯子递给写意之后一直站在旁边。
　　写意顾着调电视频道，没注意，抿了一小口就把杯子放下了，往后一靠正准备舒舒服服地看电视，左墨的声音却从头顶传了过来。
　　“喝完。”
　　“啊？”写意抬头看着左墨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又一次感叹他真的是上了岁数，比自己家的煮饭阿姨还要来事儿，“烫。”
　　“不烫，我试过温度的。”
　　“你试过？你喝过一口的给我喝？”
　　“我拿另一个杯子试的温度。没喝你这杯。”
　　“哦。”
　　“喝完。”见写意没有动作，左墨拿起杯子递到了写意的面前。
　　“喝就是了，干嘛像个老妈子一样。”写意接过杯子咕噜咕噜几口喝完了，喝完还不忘把杯子倒过来给左墨看，“喝完了啊。”
　　“真乖。”左墨板着的脸终于有了表情，接过写意手里的杯子，准备往厨房走，“我去做饭，你先看会儿电视。”
　　“知道了。”写意不耐烦地回了一句，自顾自地看起了电视。
　　过了没多久，写意就闻到从厨房飘出的香味，心思就没在电视上了，不时张望着厨房。写意很喜欢饭菜的香味，虽然有时候闻到的味道跟吃起来的味道相差甚远。学校食堂的饭菜就是个绝佳的例子，一到饭点闻到食堂飘来的香味就会心动，但每次总是失望而归。
　　香味愈来愈浓，写意很想跑到厨房去看看左墨到底在做什么，但是理智使他不能动弹。要知道他何写意可是厨房的灾星，做饭是肯定不会做的，不烧厨房就不错了。最好是连厨房都不要进，他曾经最辉煌的历史是进厨房找吃的，不知道挂到了哪里的什么线，桌上的东西一个接一个的倒了，煮饭阿姨足足收拾了一个下午。
　　从香味飘出来，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墨就端着盘子出来了，招呼何写意去吃饭。写意纳闷，虽然他不会做饭，但也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应该做不了什么好菜的吧？
　　何写意兴致勃勃地跑过去，但是看到餐桌上摆着的东西，瞬间失望。“不是吧，左墨。你就拿这玩意儿糊弄我？”
　　“写意同学，这是人间极品，你可不能小看这碗饭。”左墨没理会何写意的控诉，继续放他的餐具。
　　“哈？蛋炒饭而已，还人间极品，我说你才是人间极品！”写意本来还期待着大餐，结果就一盘蛋炒饭，这怎么安抚他饿了一天的肚子？赌气似的站着动不动。
　　这边左墨已经布好餐具，还为二人准备了白开水，见写意一脸嫌弃地站着，拉过他，强行按在了座椅上，“总之你先试试，你不是饿了吗？”
　　“饿了我也……”
　　咕~~
　　写意本来想说饿了我也不吃这蛋炒饭，结果肚子适时宜的叫了出来。左墨勾起嘴角，坐到了自己的座椅前。
　　“吃吧，你应该饿坏了。”虽然何写意没有在看他，左墨还是挑了挑眉，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这孩子太好玩了。
　　“切。”何写意终是妥协了，拿起勺子喂了一大口。饭进嘴的那一刹那，他就明白了，为什么左墨会说这是人间极品了，这蛋炒饭太特么好吃了啊！
　　鸡蛋特意做了两种，一种炒得很嫩，入口即化；一种打散了包裹着米饭，每一粒米都是金黄色的。还加入了切细的胡萝卜丝、青菜丝、土豆丝，关键是每一种食材都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又都很好的保持了各自的风味。可以说是色、香、味俱全了。
　　吃到好吃的东西，写意的怨气也消了，大口大口地开始吃饭。何写意吃得开心，左墨看着也开心，没有什么比对方津津有味的吃自己煮的东西还要更开心的事了。
　　“你们家锅挺好使的嘛，这么快就做好米饭了。”何写意吃着吃着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嘴里还包着饭。
　　听到何写意说话的声音时，左墨是拒绝的，皱着眉头喝了一口水，“饭吃完再说话。”
　　何写意本来就是看着左墨的，他表情的变化看得明白，加快速度吧唧了几口，又喝了一口水，才又说话，“煮饭挺快的。”
　　“饭不是刚煮的，菜是刚切的。”左墨放下勺子，又喝了几口水，“刚煮出来的饭不适合做蛋炒饭，太软。”
　　“虽然我不懂做饭，也知道隔夜饭会变硬，这饭一点也不像是隔夜饭啊。”何写意才不会说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有一次家里谁都不在，他饿得不行，而家里只剩下前一天晚上的隔夜饭，他就这么吃了……
　　“冷的隔夜饭当然是硬的，炒出来的也不好吃。但是在锅里加些水，再稍微加热一下，就很适合做蛋炒饭了。”
　　“哦~~”写意对做饭没天赋，也不是很感兴趣，听到了原因就立马失去了兴趣，开始扒拉自己剩下的饭，这一天饿得真的够呛。
　　“……”此刻，左墨觉得他捡回来的大概不是一条巨型犬，而是一个恶魔，一个爱恶作剧的恶魔。虽然本人并没有恶作剧的想法就是了。
　　吃饱喝足，何写意就往沙发一躺，试了试沙发的软硬，虽然有点小，但是总比公园的长椅好多了，今天也不知道在长椅上躺了多久，这会儿腰酸背痛的。
　　左墨收拾好厨房出来，就看到何写意整个人躺在沙发上，已经霸占了他的沙发，而他的行李放在门口，茶几上放着他喝水的杯子，刚才吃饭的椅子也没有好好地塞回桌子底下。
　　我的家被侵占了，这是左墨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第二个想法就是推回椅子，拉起何写意。“写意同学，你这是打算今晚留在这里了吗？”
　　“你叫我来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我只是叫你来吃饭而已。”
　　“原来你这么残忍的啊。身为一个社会人，你怎么忍心在这饥寒交迫的冬夜，把一个可怜兮兮的学生赶出去，你良心不会痛吗？”其实在刚才何写意就想好了这段说辞，还学林棠，做了可怜兮兮的表情。
　　“你刚才不是还怕我会对你酱酱酿酿吗？这会儿怎么不说我图谋不轨了？”
　　“想对我怎样，你也得打得过啊。”何写意做了个摊手的动作之后又躺了回去，反正左墨那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肯定是打不过自己的。
　　“起来。”左墨叹了一口气，直接把何写意从沙发上拎了起来，“要留下可以，先去洗澡，还有，东西不要乱放。”
　　“东西哪有乱放，明明这么仅仅有条。”何写意环顾了下四周，就很清楚明了，水在茶几上，靠枕平放着方便自己躺，遥控器放在沙发上方便拿，抽纸也放在沙发上方便。这一切是多么的井然有序，他左墨在不爽什么啊。
　　“……”左墨心累到扶额，“好了，这里我来收拾，你先去洗澡吧。”
　　“随你。”何写意怂了一下肩，径直朝自己的行李箱走去。“啊，我行李箱放在门口不算乱放吧。”
　　“你先拿东西，我等会找个地方放。”一手拿遥控器，一手拿抽纸盒，左墨已经开干了，至于何写意的行李箱，他早就想好放哪里了，虽然很不情不愿，但是行李箱就该放卧室，等会先拿到卧室去好了。
　　收拾好客厅，左墨去卧室拿了一个枕头，一床厚毯子，关闭了所以的窗户，还打开了客厅的空调。又环视了一遍客厅，确认确实没有任何不和谐之处之后，才拿了书坐到沙发上等何写意出来。
　　何写意从浴室出来就看到这么一副光景，屋里的摆设，连纸巾盒的位置都跟自己刚进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坐在沙发上的左墨，还捧了一本书，何写意甩了甩还在滴水的头发，一屁股坐在了左墨旁边。
　　“这大晚上的看什么书呢？”说着侧过头去看书名，一看，居然是《时间简史》，写意不知道该说什么，乖乖坐直，眼神锁定了遥控器的位置。
　　感觉到身边人的热气，又被打扰了看书，左墨选择了合上书，刚想教训一下旁边的人不要这么咋咋呼呼的，一扭头发现少年的头发还在滴着水。
　　“你头发怎么没吹干？”左墨皱着眉头，伸手接住了写意头发上马上要低落的水滴。
　　“啊~~”写意揉了揉自己的湿发，完全没发现左墨刚才的举动，“我不喜欢头发吹太干，这样也没什么，反正一会儿就干了。”
　　“你这样不行，容易感冒。”左墨随手将书放在沙发上，拉着何写意就要走。
　　何写意当然不愿意，想赖在沙发上，但是左墨的力气出奇的大，何写意几乎用了所有的力气，还是处在一个僵持的状态，“我说不用，一会就干了。”
　　“不行。必须吹干。”
　　又是那副表情，何写意感叹了一下，还是妥协了。那表情跟刚才让他喝完蜂蜜水一样，完全是没表情，而且一看那架势就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何写意很讨厌跟人打拉锯战，他没有耐心，所以这会儿还不如妥协来得干脆。
　　两人来到卫生间，何写意本来想，自己随便吹吹就好了，应付一下。谁知左墨拿了吹风机一副我帮你吹的架势，搞得何写意有些退缩，这家伙该不会真的是变态吧？
　　“那什么，我自己吹就好了。”
　　“我来。”
　　“不不不，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你来？你自己来怕是会随便吹吹，不吹干不行。”
　　“……”何写意见左墨没有任何让步的趋势，决定缴械投降，不就是让男人吹个头发嘛，理发店也经常遇到嘛，让他吹就是了。
　　吹干了何写意的头发，左墨这才心满意足，打发了何写意去休息，自己才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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