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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恨宫(1)
门后依然是那片广阔无垠的开阔空间,脚下的云依然坚固,头顶姻缘树的枝叶依然茂盛,身后的树干也依然粗壮。
沈飞满足地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真好,终于回来了。
“呀,你完成任务了?”月老正抱着姻缘簿向树下走来,走到近前,又从姻缘簿中翻出一张纸,递给沈飞:“喏,你的下个任务。”
沈飞接过任务单,无助地望着月老:“老板,我刚出差回来,想歇两天。”
刚才还和颜悦色的月老突然板起脸来:“歇什么歇,别以为我不知道啊,你分明在那边有吃有喝的玩了半个多月了,也幸亏人家柳宗慧心肠好,没有直接把你赶出去!”
沈飞想想也是,为麦芳姿找回清白之后,到封后大典结束之前,自己确实在柳家闲了将近半个月,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连柳家大门都没出去过,便不好再提休假一事,而是向月老打听道:“那柳宗慧后来怎样了?”
月老翻了个白眼:“我是月老,又不是司命,我只知道他后来娶了个公主,至于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公主……那不就是鱼安心么?还真是缘分!
沈飞站在原地“呵呵”傻笑着,被看不下去的月老踢了一脚在屁股上,“乐什么呢!赶紧干活去啊!”
被老板催工的沈飞赶紧去看手中的任务单,和上次一样,任务单上只有两个人名和一行字:应晴,宋禾竹,百年好合,恩爱到老。
“老板,”沈飞抱怨道,“任务提示能不能写的再清楚些啊,至少把他们什么身份、住在哪里写上吧?上次得亏鱼安易是个全国上下都知道的人物,不然我光是找这两个人就得找好几天。”
月老摸着下巴上的胡子思索良久,最后回复沈飞两个字:“不行。”怕沈飞认为自己太过严苛,又解释道:“不是我不写清楚,姻缘簿上就只有两个名字,想知道他们的身份得去找司命查命格簿子。”
“那我能去求司命帮忙吗?”沈飞仿佛看到一丝希望,然而月老斩钉截铁道:“不行,我和司命有过节,你要是敢私下里找他帮忙,我就把你辞了。”
……没办法,有时候工作就是要考虑个人感情因素,尤其是老板的个人感情。
沈飞认命道:“行吧,那我去了,能不能提前透露一下这次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月老:“不能。”
沈飞:“好……”
手拿从姻缘簿上撕下的任务书,沈飞站在姻缘树下打开空间门,只见门的另一侧已然不是鱼行国中兴街的景色,而是在一片树林之中。
沈飞抬脚步入新的世界,还没等他站稳,一把长剑如离弦箭般从密林中窜出,飞速向他刺来。沈飞反应快,立刻向右侧躲闪,长剑一刺未中,飞过沈飞身后转了个弯,再次从沈飞的右侧袭来。
沈飞没有料到长剑会再次刺向自己,躲闪不及,眼看着自己的喉咙将会被此剑贯穿,他吓得连忙闭紧双眼,不敢去看,心中只想着一件事:也不知道月老说的不死之身是不是真的……
然而那预料中的疼痛感并没有出现,沈飞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睛,只见自己喉间横着一把长剑,剑锋与脖子之间只隔着一根发丝的距离。
无人执剑,此剑却能稳稳悬浮于空中,看来这个世界有修行之人存在。
自己的站得位置实在是太过凶险,沈飞试探着向后退了一步,那剑也向前逼近一步,依然停在沈飞喉间。
沈飞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正想出声询问状况,忽闻一人于百步外大喊:“大胆狂徒,为何擅闯无恨宫?”
沈飞循声望去……
望不见,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他不敢转头。
但有人总好过没人,沈飞急忙解释道:“我是来砍柴的,不小心路过,能不能放我回去啊?”
说话间,一位身着白色青边长袍之人走到沈飞面前,蹙眉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无恨宫外设有秘术,无关外人绝寻不到此处,你究竟是谁?快说!”
“我……我就是来砍柴的……”那剑又向前逼近一丝,此时已经紧贴在沈飞的皮肤上,沈飞说话时喉结上下滚动,划出一道血印。
对方见沈飞神色慌张,似乎不像说谎,在他筋脉内探查后发现他竟真的是个毫无根基的普通人,便将长剑收起,从袖中掏出一捆绳索,将沈飞双手捆到一处,牵在手中。
沈飞被对方牵着在树林中穿梭,只见周围树木越来越茂盛,树干越来愈粗,初时一人即可合抱,到后来居然粗壮到树干直径比沈飞的身高还要长。在跟着对方从两棵参天巨树中穿过后,沈飞眼前突然一片宽广,再无任何一棵树木阻隔视线。
原来二人已走出密林,来到一片空地上。
“这就是无恨宫?”沈飞对身边人问道。
“不是。”对方在穿过最后两棵树后停下脚步,俯身在地上摸索了一阵,捏住个看不见的东西,站起身,大臂一挥,好似在掀开一个巨大的帏幕。
面前的天空、大地也随着他的动作渐渐泛起褶皱,最后像是被人撕掉一样,直接变成了另一番景象——一个精致的四合小院立在空地正中,院前种着一排果树,院后则是两亩菜田。
“这才是无恨宫。”对方说道。
……不是沈飞多想,但凡看过几本修仙小说的,哪个能猜到“无恨宫”这么霸气的名字居然只是隐匿于树林之中的农家小院啊!那菜地里还跑着两只鸡呢!
“你们无恨宫一共有多少人?”沈飞忍不住问道。
“六人。”对方回答。
那好像还好,挤一挤能住下……
“我与师兄二人,外加鸡两只、牛两头,一共六人。”对方继续补充。
……你也觉得两个人实在太没面子,所以才把鸡、牛拉出来充数的对吧?!
沈飞在心底吐槽,默默被对方牵着走进无恨小院。
不对……是无恨宫……
那人将沈飞捆在院内树上,进屋招呼另一人出来。
沈飞趁机打量着周围环境,无恨宫院落不大,共有四间房和一个厨房,院门正对着的那间房是最大的;院中种着一棵合欢树,沈飞就被捆在这里,合欢树旁有一口水井,水井边的地面上还晾着地瓜干……
实在是太有生活气息了……
沈飞盯着地上晾的地瓜干,肚子突然“咕噜噜”叫了起来,刚好那人与一陌生男子一同从屋内出来,听闻此声怒目圆睁,举剑问道:“大胆!你身上藏了什么东西!”
沈飞无奈:“我就是饿了……”
那陌生男子眉若染墨、唇如朱丹,穿着一身墨色儒袍,人也儒雅的很,抬手将身边人的剑尖按下,柔声说道:“师弟,莫紧张,他无恶意。”
将沈飞捆来的人怒色稍息,回话道:“你总是这样心肠软,早晚有一天会让魔头找到机会混进无恨宫。”
“可他不是魔头,你不是都探过了?”男子走到沈飞身边,将他手腕上的绳索解开,自我介绍道:“我叫宋禾竹,是无恨宫的大弟子,他叫应雨信,是我的师弟。”
“我叫沈飞,路过砍柴的。”沈飞低头揉揉手腕,突然想起什么,不可置信道:“你叫宋禾竹?”
宋禾竹点头:“正是。”
沈飞暗自庆幸,运气真好,一来就遇到任务之一,又侥幸问他:“那你认识应晴吗?”
未等宋禾竹答话,他的师弟应雨信抢先说道:“认识,死了。”
“死了?!”沈飞目瞪口呆。
什么情况?人死了还怎么牵红线?阴婚吗?
宋禾竹见沈飞举止反常,蹙眉问道:“沈兄与应晴可是相识?”
“哦不不不,我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我。”沈飞连连摆手,“有人喜欢她,想向她提亲,恰好媒婆是我邻居,我就不小心听到了。话说,她生前结过婚没有?”
沈飞问的是宋禾竹,可话头又被应雨信抢了过去,语气蛮横道:“问那么多干嘛?说,你是不是被魔头收买,混进来打听情报的?”
沈飞不喜欢说话被打断,反击道:“我可不是自己混进来的,是你将我捆来的。”
“你的意思是我引狼入室咯?”原本站在远处的应雨信一个箭步窜到沈飞面前,手中握着长剑,咄咄逼人。
“好了,不要闹了,既然能找到无恨宫就说明这位兄弟与我们有缘。”宋禾竹走上前,拉开应雨信,为二人打圆场,“天色已晚,就让沈兄在这里歇息一晚,明日我亲自送他出去。”
应雨信看向沈飞,“哼”了一声撇过头去,对宋禾竹说道:“让他睡牛棚。”
宋禾竹笑着回他:“好。”
当天晚上,宋禾竹在院内为沈飞打扫出一间空房,叫他今晚就住在这里。
沈飞站在屋中,看着不断从房门前经过的应雨信,不安问道:“他是不是在生气?”
生气了会不会趁我睡着来杀我……
宋禾竹一边帮沈飞铺床,一边回他:“沈兄放心,雨信只是小孩子脾气,过一阵儿就好了。”
“可是他让我住牛棚……”
听到沈飞这样说,宋禾竹终于想起什么,直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块木牌递给沈飞:“门框外有根铁钉,你去把牌子挂上。”
沈飞看着手中写着“牛棚”的木牌,又看了看大晚上在院内舞剑的应雨信,满面愁容——你敢和他开玩笑,我可不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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