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坑她谈恋爱

　　1

　　遇见那匹脏兮兮的黑马之后，他们又继续朝前赶路。

　　说来也奇怪，这黑马除于歆以外谁都摸不得碰不得，无人赶，无人骑，无人牵，这黑马便自己在马车后头小跑跟着。

　　“姑爷，您说小姐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她时而好了，时而又一副什么都不记得的模样？”翠儿看了眼靠在自己肩头睡着的于歆，甚是奇怪道。

　　廖燃自顾出神地盯着于歆看，并未听见翠儿的话。

　　翠儿见廖燃也不理自己，便闭嘴不再说话。

　　如是又走了一小半路程，天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马夫披上蓑衣，在风雨中努力睁大眼睛挥鞭打马，加快了速度一心只想赶紧跑到那前头的客栈歇脚。

　　“噼里啪啦。”外头都是雨砸落在车顶的声响。

　　“嘭。”忽然那噼里啪啦的声响里掺杂进来这么一声响，马车也随之震了震。

　　“何事？”廖燃撩开一点门帘缝，落雨的声音立时大了起来，雨也随之飘落进来。

　　外头不知从哪里，突然跑出来个穿绿衣披蓑衣的男子检查了下地上躺着的人，跑来跟前禀报道：“公子，有个女子突然窜出来，被马给撞了，晕了过去。”

　　廖燃看了眼悠悠转醒，立起上身左看右望的于歆，见她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正是懵得厉害。

　　他转头冲外头道：“将她带上，先去客栈落脚再说。”

　　“是。”

　　这个插曲之后，马车又继续赶了阵路，没多久马车松口气地将马车赶进了客栈的院子里，停在客栈大门前，费力地跳下车后对车里道：“公子，到客栈了。”

　　2

　　翠儿替那被撞后晕倒的女子换衣，拉开湿衣时，她吓得赶紧用手捂嘴，一脸的不敢相信。

　　待都收拾完后，翠儿替女子盖好被子，在其额头上放了块湿帕。

　　“看来也是个可怜人。”翠儿起身看了眼床榻上因为高烧而睡得很不踏实的女子，细声道。

　　翠儿将女子身上换下来的湿衣服，团成一团，抱着出门去。

　　“姑爷，这是那晕倒的女子穿在里头的，不是我们大兴朝的衣饰。我小时候跟小姐随同老爷去过一次岸城，那儿靠渔国很近，我见过这衣饰，是渔国一个叫苏族独有的装扮。”翠儿将那湿衣抱去给廖燃看，对他道。

　　“你替她换衣的时候，可是发现了什么？”廖燃将视线从那湿衣上挪开后，看着翠儿问道。

　　这岸城和南城都与那渔国比邻，两国关系还未到剑拔弩张的地步，有个人过来也没什么稀奇。若没什么异样，翠儿也不会专门来找他说了。

　　“女子身上有很多伤，她肩上还有个奇怪的窟窿，像个梯子的一格那般，上窄下宽，却不知是什么弄的。”翠儿将自己看到的都同廖燃道，讲完那些她又不无担忧道，“她现在正发着烧，这客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小二说请大夫的话，要走五里路才能请到。”

　　“那个伤口的样子，你在纸上画一下给我看看。”廖燃一听，来了兴趣。

　　“......啊，是。”翠儿用手沾了水，在桌上画出来给廖燃看。

　　廖燃看后，眼里闪过喜色，有些小激动道：“请大夫来替她瞧病治伤，我派人去请，一定得将她治好。”

　　廖燃说完便朝外走，去找人请大夫。

　　翠儿看了眼那桌上的图样，奇怪了一瞬，又想不出个名堂来，便不做多想，只觉自家姑爷心何其好，为着一个陌生的可怜女子尚且如此，对他们家小姐应该更不必说。

　　廖燃：真是绝渡却逢舟，暗室里逢了灯，才收到消息说是都州城里的武器店里，没有哪个师傅知道那奇怪的兵器是什么。这老天又送了个带着同样伤口的人来。

　　雨一直在下，时大时小，没有要停的迹象。

　　喝了药，那女子睡得踏实了些，翠儿一直守在榻前，不断替她换额上的帕子，助其快些退烧。如是折腾一直到后半夜，那女子的烧才渐渐退了下去。

　　翠儿也终是熬不住了，困极了便披了衣服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3

　　屋外依旧在下雨，淅淅沥沥的，小是小了些，却依旧没有要停的意思。

　　“水，水，咳咳咳。”床榻上的女子迷迷糊糊间，虚弱地叫道。

　　翠儿听见声音，醒转过来，拿了杯子倒了杯水，朝女子走过去。

　　女子闭着眼，就着翠儿的手将水喝下，方才觉得舒服一些。

　　“那个，是姑娘你救了我吗？”女子睁开眼小心问道。

　　她说话，吐字不是很清晰，也不太流畅，像个刚会说话的孩童一般。

　　“是我家小姐和姑爷救了姑娘。”翠儿刚放下水杯，闻声转回身，见女子挣扎着要起身，于是赶紧上前帮忙扶了一把。

　　“那么，多谢你家小姐和姑爷了。”女子说着便改坐为跪，朝翠儿磕了个头道。

　　翠儿赶忙上前制止，将女子的上半身扶起来。

　　一扶起来她便是一惊，只这一瞬，女子便已是一副流泪满面的模样。

　　“可是扯着伤口了？”翠儿关切道。

　　“不，我只是想到我的家人，这心里就痛得厉害。”女子重新在床头坐好，因为语声带上些鼻音，让原本就不太清楚的话越加不清楚了，粘前黏后的。

　　翠儿辨认好一会儿才弄明白女子说的是什么，但她又不确定追问女子的家事好不好，于是她便没接话，转而问了句别的：“姑娘你这肩上的伤是怎么来的，瞧着有些奇怪，我竟是没见过什么样的器物能弄出这样的伤口形状来？”

　　“这是刀伤，四棱刀，是那个人的刀，是他杀了我全家，强取豪夺，贼，强盗。”女子流着眼泪愤恨道，说完她用双手捂住脸，抑制不住痛哭起来。

　　“你说的那个人是何人？”翠儿没忘记姑爷交代的事情，虽心有不忍，但仍追问道。

　　“雪国的哲西平，那是个恶魔。”女子放下双手，眼睛惊恐地盯着床尾的一处，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以为你是渔国苏族的人，原来......”翠儿朝床尾看一眼，又转回头来将女子望着。

　　“我是渔国苏族的人，在一次接待雪国人的宴会上不幸被那哲西平看上，被族长献给了哲西平。族中人想得太简单了，妄想借我一人来平息战事。

　　可是，怎么可能。那哲西平就是个恶魔，他日日鞭打我取乐。我一直在找机会逃离，终于让我等到他外出办事，好些日子不在家，我便趁机跑了出来。

　　我偷偷跑回渔国，哲西平来渔国要人，带人去了我家，将我家人杀得一个不留，就连我兄长年仅三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他们走后，我从暗处出来，哪知他又折返回来，将我抓个正着。我咬了他一口，他一气之下便用刀在我肩上刺了一刀，我拼死逃跑，但他就用一种猫捉老鼠的态度跟在我身后狞笑着慢慢追，就任我跑，他喜欢看人垂死挣扎的惊恐惨相。

　　也不知是不是上天眷顾，我一脚踩进一个洞里，那洞口太小，那哲西平进不来，他们便放火烧我。哪知那洞是个两面通，我摸黑沿着那洞从另一个口子逃了出来。跟着我一路向北，逃到了大兴朝的岸城，又从岸城逃到了这里。”

　　“这人太不是个东西了，简直不是人。”翠儿听完，义愤填膺道。

　　4

　　“哲西平？”廖燃听到绿衣人来报，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哲西这一姓氏在雪国不是什么大姓，近几年，因那家人有三个身强体壮，能武善战的儿子才稍稍冒了头。”

　　“三个儿子......”廖燃低着头轻声念道。

　　廖燃：那个在水溪原当场自尽的人，还有那张鹏口中行凶的是两个人，这三人难道就是那哲西姓氏的三个儿子？

　　“不好了，公子，夫人骑了那黑马走了，拦都拦不住。”一人忽来禀报。

　　廖燃猛地抬起头来，什么话都没讲便迅疾起身朝外头疾走。

　　“怎么回事？派人跟了吗？走的哪个方向？”廖燃来到马车前问道。

　　“夫人走的是都州城的方向，已经派人跟了，不过那黑马速度奇快。”绿衣人回道。

　　廖燃就近翻身上了一匹马，对那绿衣人道：“我不跟马车走了，记得将那女子带回去。”说完他便猛拍马臀追了出去。

　　于歆驾马在路上奔着，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出现在一个不知是何地的客栈里？

　　她身下的黑髻不用她拍，便能自己朝前狂奔。她有好几次都感觉自己快要被抖下马背来。

　　她抬头看了眼头顶，只见天上的有一大片乌云，黑压压的，在不断积聚着，好似在积蓄着一场更大的风雨。

　　回家。她就只有这一个念头。

　　廖燃身下的马脚力欠缺，实在难以追上于歆，他心中只盼着，她可千万不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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