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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的毛病
这家伙好像曾经遭受雷劈一样。
明绘莫名高兴,随后,心,又提了起来:“你要去哪里?快回去屋子里面盖上被子吧,小心被雷劈,会灰飞烟灭的。”劈中了,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君为攸眼神漠漠的,却问:“他是谁?”
明绘:“小朱太医,帮我治病的,脚扭伤筋骨。”
君为攸“哼”了一声:“你没事不要跑出来。”
霎时天上一道巨大的闪电,开天辟地的一击。
明绘感觉眼前一黑,全身抖了一抖。
君为攸下意识向前去扶她,到了跟前,伸出手,却又停住。
明绘顺势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挺直胸膛,摆出一副嫔妃高高在上的样子:“本宫好痛,好痛,脚好痛。恭喜公公,扶好本宫,有赏。”
这摆明就是调戏。
君为攸眼神清亮:“你不用装了,你的脚好得差不多。前天晚上,爷看见你,能够从炕上跳下地,昨天晚上,爷看见你,轻易爬上窗台绑纱帐,动作比你的乌龟还要敏捷。”
“乌龟本来就谈不上敏捷。”明绘申辩着,突然白皙的小脸一红,“啊,你干嘛天天晚上偷看我?”
这粉若花瓣的脸庞,柔润,嫩透着。
琥珀色的瞳光。
烟雨萦绕,却底清澈。
仿佛穿过迷雾尽头,走入了仙境。
君为攸立刻收回目光,转身回东配殿,手指轻轻叩着门框,转脸,吐槽她一句:“你想得美!”
明绘看了一眼远方的滚雷,叫:“你不要走,我一个人真有点害怕!”
“怕就回去屋子躲着!”
依旧是冷淡的话语,东配殿的门立刻关了。
春雷不知几许。
漫漫长夜。
明绘缩了缩肩膀,一个人无趣,还是回去正殿寝室睡觉。
东配殿里面,君为攸靠着窗户旁边,看向对面,等着正殿那边的昏黄窗户的人影不见了,他才回到床上。
醒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桌子上的柴瓶插着的那枝梅花早已经凋谢,枯萎,可这干枝突然又冒出了一点嫩绿。
雷雨后的第二天,空气清新,万物滋润,破旧的宫殿有种焕然一新的错觉。
明绘早早出来,溜达了一圈,花草树木,欣欣向荣,一切充满了希望。
除了她的正殿。
屋顶的窟窿,漏了满地的水,成了一洼小池塘。
疾风正好在里面洗澡。
正当明绘思考着屋顶应该如何修补,应该花费多少银子,应该如何挣到这些银子……哒哒哒的,有人敲响了她的大门。
明绘推开门,头往外伸,看了看。
门外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身偏大的宫女装,四五个补丁,有些破旧。
明绘懵了,不认识。
小姑娘面带急色,说着一口地道的汉阳土语:“请问朱太医在吗?我阿娘昨天晚上开始就不舒服,还吐了几次,朱太医快去瞧瞧吧。”
明绘老实说:“朱太医没在这里。”
小姑娘有些慌了:“不在吗?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明绘说:“小姑娘,朱太医不住这里,你可以去太医院问问。太医院还有其他太医,应该可以帮你娘亲。”
八宝园什么时候成了他朱太医的地方啊?
小姑娘听完明绘的话,立刻就忍不住眼泪了:“姐姐,我没有银子。除了朱太医,其他太医都不会给我阿娘看病。我阿娘很快就要死了。”
说完,这小姑娘就号啕大哭。
明绘连忙安慰她:“别哭,别哭,别哭啊,先找朱太医要紧。”
小姑娘已经失控了,完全沉浸在“她阿娘要死了”的悲伤当。
在小厨房里面的朱太医,听见熟悉的哭声,就跑到宫门口:“小春,什么事?是不是你阿娘又觉得难受?你先回去,我拿药箱立刻过去。”
小姑娘立刻像在极地看见了阳光,抹了眼泪,掉头就跑。
明绘惊得张大嘴巴,毫不客气质问朱太医:“你什么时候在这里?你昨天回去了吗?”
男女授受不亲!
这太医长得笨笨实实,行为举止未免太猖狂了!
朱太医不知道从哪里提着他的药箱小跑出来,说:“明主子不可乱说!我也是个正直规矩的男人!是葡萄姑娘叫我帮看着厨房的火,她得很早去摘玫瑰花,所以我很早很早就过来了。”
唉。
那个坏葡萄何德何能啊?
明绘莫名有些酸:“她叫你洗马桶,你也去吗?”
朱太医跑得气喘吁吁,脸色发红,肯定的点头:“去!”
明绘只能表示佩服。
明绘跟着朱太医出了八宝园往前去,进了不远处的一所荒废宫殿。新雨过后,这里坑坑洼洼的水。殿前面的空地,横七竖八的都是住所。有砖块堆砌的,有木头搭建的,也有破布草堆围起来的。就像是腐叶败木上冒出来的蘑菇,不一而是。
每个光鲜照人的地方,都有脏乱差的角落,连权力漩涡的皇宫都不例外。
朱太医说:“主子回去吧,这里的气味不大好。”
明绘不在意:“没关系。你快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朱太医告了退,就跑向一个小棚子,是由禾草枝条搭起来的,之前敲门的小姑娘正在等他。
明绘本以为她的八宝园是最破烂的贫民窟。
却不知,比下有余。
明绘大概数了一下,这里有二十三个棚子,不知道住了多少人。基本上都是老残病弱。
其中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太监特别惹明绘注意,因为他身上破烂脏兮兮的,却放着一本《小儿语》在睡觉的铺盖旁边,整整齐齐的。
缺了口的破碗里的饭又黑又膄,他用手挖着,一口一口咽,已经是人间美味。露出来的手有些大大小小的伤痕。
明绘看他特别揪心:“都坏了的,不要吃。”
小太监抬起眼,一双清明的大眼睛。
明绘想起恭喜,他年幼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子?
明绘把藏在口兜里面的一块糖糕,早上剩下的,递出去,好心说:“你吃这个。”
小太监警觉的抬起头,眼神里有些惊讶。
明绘特意说:“你要不要?我手拿不住了,要掉了!”
小太监立刻挺着脊梁,跪起来,接过明绘的糖糕,双手捧着,放在嘴边,轻轻的舔了一下,又小小的咬了一口。
明绘心肠特别软:“以后你饿的话,去隔壁,八宝园找葡萄姐姐,让她给你一些能吃的。”
这小太监低着头,不说话,明绘也不知道他听见没。
看了病的朱太医从禾草棚子里退出来了:“没事的,这样就表示很快就好了,不怕不怕。补充一点营养,你阿娘很快就能下床。”
小姑娘跟着出来,跪下,忙磕头:“朱太医是我的大恩人。您的大德大恩,我会做牛做马,记一辈子。”
朱太医吓得跳脚:“不用不用,你不要吓我。我不要你记住一辈子。快回去照顾你阿娘。有事去隔壁八宝园找我。”
朱太医转脸就同明绘说:“明主子,我们回吧。”
明绘点头,看了小太监一眼,转身往外面走。
明绘一肚子的疑问:“朱太医,她们是……”
朱太医:“这废弃宫殿里住的都是一些病弱失势的宫人。宫里人多多少少有些仗势欺人,他们过得也不是很好。小春和她娘是犯事籍没入宫的,经常受排挤欺负。”
明绘总觉得有一股闷气:“他们连吃的用的都是捡人家的。皇上皇后都不管吗?”
朱太医:“皇上皇后哪里会看到这个地方。”
也对,她这个贵人,有位分的,都没有被皇上皇后看见。
回去之后,明绘去了小厨房,围着葡萄屁股后面转:“葡萄,辛苦吗?累吗?休息一下?我给你揉揉肩膀。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真没摔坏东西。我看着你从早忙到晚上,从里忙到外,没有一点休息时间,心疼,特心疼,特内疚。所以,我想了很久,给你找个小帮手,以后的杂活交给他。他吃很少,一天三个馒头就足够。”
葡萄正在揉洗着新鲜摘回来的玫瑰花。冰雪聪明的她,立刻明白她家主子的心思:“主子,你又捡人回来?这一次又捡了什么人?主子,你这毛病得改!”
明绘揪着她的衣袖摇晃:“葡萄……”
“不成!我们自己都吃了这顿不知下顿,怎么还能养多一个人!”
明绘央求着:“我可以吃少一点,穿少一点,省下来的可以给他有一个半个馒头。”
葡萄拉长脸孔,坚决不同意:“不行!主子这捡人毛病不能惯,一惯以后源源不断!不行,我得去找朱小胖给您扎几针,开几次药!”
明绘立刻挡着门口,抽了抽鼻子,眼睛都憋红了,眼睛里挤出一滴眼泪:“葡萄,你记不记得,你自己受过的苦。你没有饭吃的时候,谁给你半个馒头,你没有地方睡得时候,谁给你一片屋瓦,你年少无依的时候,谁抚养你快快乐乐长大。你在被欺负的时候,谁给你挺身而出,最后还被狗狗咬了腿……”
葡萄的脸立刻垮下来。
这一招真的屡试不爽。
几天之后,明绘给新来的江止,就是那日看见的小太监,准备着一身新衣裳。
尺寸稍微大了一点,不过也算合体。
梅嬷嬷冲冲跑了进来,跑得气喘呼呼:“主子,不好了,主子,快,快,葡萄姑娘被贵妃的人抓住了!快救救葡萄姑娘,贵妃娘娘要抽她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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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葡萄:不要忘了,东配殿那个,也是主子捡回来的。
明绘:不是我……谁说的?
葡萄:东配殿的人同我说的。
明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