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离上歌

　　次日，凌尘梳洗完后便来敲云罗的房门，可把三人的房门都敲了几遍都未听到回应。
　　这时碰巧一和尚端着早膳走了过来，颔首示礼：“凌尘施主，这是师父吩咐小僧给施主送来的早膳。”
　　“早膳！”凌尘看了眼小僧手中端着地一碗白粥跟两个馒头皱了粥眉，道：“你们感元寺也算武林大派，怎的这早膳这般清简寡淡，昨日还有些斋菜，今日怎么连往日那些咽粥的斋菜都没有了，好生抠门！”
　　那小僧客气回道：“回施主的话，这是师父特意吩咐弟子端来的。师父还特别交代过，凌尘施主近日身心烦躁，每日主食必须以清淡为主，师父还特意嘱咐弟子们每日必须督促施主去佛堂颂经，以求内心平静。”
　　“诵经？”凌尘哭笑不得，“小师父可有会错意？我爹送我来感元寺潜修可不是指吃斋念佛。”
　　凌尘扫了眼小和尚手中的清粥馒头，想来近日魔性未散，吃些清淡地也好。佯作不情不愿夺过小和尚手中的早膳，道：“早膳留下，你去把你们师父叫过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那小和尚为难道：“凌尘施主，师父现在正在悟道院指点大家晨练，此刻怕是抽不开身啊！”
　　“悟道院！”
　　“是的。跟凌尘施主一起的其他三位师弟一早也去了。师父考虑着卯时已过，晨练也已经结束，这才派我来传话，让凌尘施主一同去佛堂诵经。”
　　悟道院凌尘是知道的，昨日她便听云罗讲过，那是感元寺所有弟子的训练场所，每天卯时一到，大家便都会去那里集合晨练。
　　云罗还告诉过她，他们属于俗家弟子，吃斋念佛是佛门弟子该干的事，卯时一过，他们几个还是可以继续训练的。想到这，凌尘不禁感受到一丝歧视，不悦道：“云罗师兄他们可也要去佛堂诵经？”
　　“云罗少侠他们还要在武慧院接受师父指点，师父只是说让凌尘施主一人去。”
　　“你们师父不存心欺负我么？过分！你替我转告你师父，我不去！”
　　那小和尚一看就不机灵，对于凌尘为何生气还摸不着头脑。“凌尘施主的话小僧定当带到，若无其他吩咐，小僧便先离开了。”
　　“等一等！”想起慕容凰说过的话，凌尘又叫住了那小和尚。
　　“凌尘施主还有何事？”
　　她道：“请问小师傅可听说过《降魔咒》？”
　　那小和尚虽疑惑凌尘为何会问这个，但还是礼貌回道：“知道。《降魔咒》乃是本寺的一本经书，每每香客们祈福，佛堂都有潜颂。”
　　“原来是这么回事！”凌尘想起那日佛堂敬香时浑身气血翻涌的事来，便知道她的魔性都是那降魔咒挑起的。也难怪慕容凰从一开始就能看出她不对劲了。
　　凌尘本还以为《降魔咒》是感元寺的稀罕之物，没想到竟是这么容易得到，便朝那小和尚道：“好了，没事了！有劳师父了。”
　　“那小僧就告退了。”那小和尚说完就走了。
　　待那小和尚走后凌尘直接端起桌上的白粥就一口喝了下去。
　　当凌尘赶到慧武院时，正巧看到感元寺的弟子们纷纷散去，卯时已过，想来是同那小和尚说的那般去佛堂诵经去了。
　　“云罗师兄！”
　　一看到云罗，凌尘兴冲冲地便欲迎上去，却被司元大师过来拦住：“凌尘施主！昨晚睡得可还习惯？”
　　凌尘想起昨晚慕容凰说过的话，不禁开始琢磨降魔咒的事，也顺便了解一下这降魔咒的作用，对司元大师自然也客气不少，陪笑道：“寺内环境清幽，又有菩萨保佑，自然是习惯的。”
　　“马屁精！”
　　不远处还在操练的沈潇湘不满撇嘴，凌尘只当未闻。
　　司元大师温温一笑，“那就好。”
　　这时，那慧元小和尚走了过来，双手合十：“师父，一切都已经准备好。”
　　“好，你退下吧！”
　　“是。”那慧元小和尚应声退下。
　　凌尘也不知二人说的准备好了什么，便也未理。
　　却听得司元大师同她道：“听说凌尘施主师承鬼谷，乃鬼手神医新入门的弟子。之前又在寿宴上大放异彩，想来凌尘施主定是有些本事的。”
　　凌尘一眼便看出了司元大师的心思，毕竟在她来感元寺之前，凌潇肃就事先同他通过书信了。直接不耐了：“司元大师不必绕弯子，你既受我爹之托，指点晚辈，晚辈也定当会受教。”
　　“当真没素养！”沈潇湘又在一旁嘟囔，反正她最是看不惯凌尘这般目无尊长的样子。
　　司元大师尴尬一笑，“凌尘施主果真聪明！既然令尊将尔等托付于我，你便也是我的弟子，念你初来鄙寺，不懂本寺规矩，老衲也不宜严苛。……”
　　凌尘表现得很没耐心，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这和尚当真啰嗦！一视同仁便好！”
　　她本是想试试这司元大师的反应，毕竟宴会那天她的确是见过他的，不信他真如表面温吞好说话。但既然如此，又何必同她另眼相待，这样反倒让她不自在。
　　果然！司元大师不再好脾气，生吞了口恶气，眯眼道：“好一个一视同仁，既然如此，凌尘施主便同其他人一样接受老衲的指点吧！”
　　凌尘还未答话，便见数个木头人朝云罗、楚南燕跟沈潇湘三人移动过去。“木头人阵！”
　　司元大师道：“老衲听闻鬼谷通天下阵法，想这小小的木头人于凌尘施主而言，应当不在话下。”
　　眼见云罗他们已经开始与木头人对打，只见每个木头人身上都有数只木手，长短不一，方向不一，可伸可缩，攻击人来也毫无章法，看上去比凌尘以前东方续训练她的还要难对付。
　　凌尘转向司元大师，呵呵笑道：“大师太抬举我了，我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可受不得您这般看重！”
　　“凌尘施主不必自谦！”
　　凌尘见司元大师面上温温笑着。报之一笑，心中却恼得不行，“老秃驴！还记起仇来了，待我知道降魔咒的秘密，再同你计较。”
　　凌尘观看片刻，见云罗、楚南燕、沈潇湘三人皆都是赤手空拳与之搏斗，应对起来好像很费力。
　　“你们练的这是少林功夫啊！不错不错！”凌尘并未上前，在一旁一个劲地看热闹鼓掌。
　　“你这妖女，都怪你不去佛堂好好待着，来这找事，哎呀……”沈潇湘才回看了眼凌尘，就被那木头人身上的木桩手打到了。
　　凌尘见偷笑：“我说潇湘，你才更应该去念经颂佛才是啊！少林功夫博大精深，你可得认真点，尤其是这些移动的木头桩子。你可得当心喽，稍稍走神可就会被打到的，要知道这硬邦邦的木头打在身上可疼了。”
　　“你……哎呀……”沈潇湘还没来得急辩驳，转眼又被木头人转动的横木给打到了。
　　旁边的云罗听沈潇湘叫的惨，一边打着木桩一边道：“师妹，你又开始捣蛋了，你明知潇湘爱同你较真你还故意让她走神，我们可都是来受教的，可不能枉费了大师的良苦用心。”
　　凌尘嘻嘻一笑，不以为然道：“我可没师兄这般无聊呢！你不知道，我是在提醒潇湘不能一心二用，对付这些木头人就该平心静气的，不然可有得苦头吃了。怎知师兄也这般不理解我的苦心，反倒说成了是我在故意捣蛋了。”
　　“强词夺理！我才不要你假惺惺的！哎呀……”沈潇湘虽知凌尘是故意让她走神才这般讲的，但还是忍不住气的直咬牙，刚一开口说话便又被木桩打得青疼。
　　云罗跟楚南燕二人虽于心不忍，却又帮不得，只能任由凌尘胡闹。
　　“这小丫头，咋就静不下心来呢！”看着沈潇湘那幽怨的小眼神，凌尘暗自好笑，颇有些同情她。
　　转而看向一旁的楚南燕，只见她动作很快，几乎从未被木桩打到过，面上也很是从容淡定。
　　这时，司元大师看了眼凌尘，道：“凌尘施主方才说要一视同仁，怎的还不出手？”
　　“啊？呵呵。”凌尘憨笑，“大师，其实我双手笨拙，不够敏捷，这些木头人于我而言，可能有些难！”凌尘说的可是实话，她的右臂自受伤后就比较笨拙，无论如何训练敏捷度只能同一些经常训练的中上之人差不多。
　　“你既是本寺的俗家弟子，老衲便有管教之责。你也入阵去体验体验下吧！”
　　“别！”
　　也不容凌尘拒绝，司元大师说完就直接将僧袍一挥，那些移动的木头人便都静止不动了。
　　云罗、楚南燕跟沈潇湘他们三人这才松了口气，三人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见司元大师朝凌尘做了个请的手势，凌尘诧异道：“怎么？他们不练了吗？”
　　“云罗少侠他们每年都有训练，对这些木头人早已可以应付自如。再说他们三人今日的训练也已经结束了。”说着直接看向凌尘：“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你这和尚……”凌尘刚想说些不礼貌的话，转而想想之后还有事请教他便还是算了，转口道：“大师说话口吻还真是像极了我爹！反正也推脱不过，我接受便是。”
　　无奈之下，便朝前走去。却听得云罗在一旁担忧道：“师妹小心啊！”
　　“师兄放心！”凌尘回头朝云罗甜甜一笑，便已经来到那些木头人中间。
　　当她刚一站定，司元大师还没喊口令，周围的木桩便都开始朝她移动着来了。随之还增加了几个高矮不一的木头人，矮的至腰间，高的还要长她半个头，高矮交错，长短不一，虽同之前的形状无甚区别，却是大大增加了难度。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每一个木头人还有那么多横条手了！凌尘不禁觉得上了这司元大师的当。
　　朝一旁静看的司元大师憨憨一笑，道：“我说大师，您是不是太抬举我了点？”
　　“听说凌尘施主连鬼谷的训练都未放于眼里，想来这对你也算不得什么，凌尘施主就不必谦虚了。”司元大师并不理会凌尘。双手合十，一派淡定。
　　来之前凌尘便听云罗说过，感元寺的司元大师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最难对付，就是一尊铁面菩萨，之前与之不熟还不觉得，如今倒是开了眼见了。这可是她目前见过的最小心眼的出家人了！
　　心底虽暗暗将司元大师骂了个遍，可眼见那些移动木桩都来到了跟前，却也由不得她多想了，只得便闪边避，可是攻击太多，又不得不拿手快速抵挡。可这一挡，却是越抽身不得。纵然以前有训练过，可她主攻的是内力，手上功夫却是不敏捷，况且以前每每练这个也总是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更何况今日这般多的移动木桩同时出动了。
　　“哎呀……”无论凌尘动作如何快终究还是被木桩打到了。
　　凌尘翻身而过，却听到沈潇湘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取笑她：“哎呀呀，听着就痛，记得刚才你自己说的话，要认真，不能走神哦！”
　　“你这小丫头，还敢看我的笑话！”凌尘本就不是那种应话就会分神的人，只顾翻身闪躲。
　　木头人这么多，若是让她同云罗跟楚南燕那般赤手空拳的搏斗她是不行的。她只能一味翻身闪躲，可她越翻身闪躲，那木头人的数量却是越是增多。
　　凌尘不满地朝司元大师道：“大师，你不会来真的吧？只是个训练而已！”
　　“哎呀……”糟了，好痛！凌尘的右臂不小心被木桩打到了，她疼得不行。
　　眼看木头人越来越多，木桩高矮长短轮番转动，根本叫她无缝可躲，想来司元大师就是特意想管教管教她的。
　　思及此，凌尘也顾不得太多，她旋身而上，利用双腿的优势来搏击。凌尘双腿不光力气大，敏捷度也是常人不能比的，对待攻击对象，出腿稳，准，狠！
　　凌尘勾唇一笑。立于木头人之上，一阵旋身快踢之后便又落下身来，翻身倒立于地，朝着那些移动而来的木头人便又是一阵快踢，来来回回的，好不精彩。
　　司元大师本是想试探凌尘一番的，见是这般情况，虽知凌尘是在作弊，自己也理亏，便觉得没必要再继续下去。
　　将手一挥，所有的木桩便都静立不动了。
　　这训练也算是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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