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尽出

作者:一月零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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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绝不要害怕刹那,永恒之声这样唱着。”
      ——《飞鸟集》

      “哎,你们听说了吗?隔壁班的叶兮,好像交了一个很有钱又很帅的男朋友。”
      叶兮在学校的卫生间刚想出去便听到了门口女生们的谈话,女生靠八卦联系交流维持友谊这再正常不过,只不过当自己成为饭后闲谈的主人,倒也没有这么好受,她只能继续在卫生间坐着想等他们离开。
      “我听我们班有个女生说了,据说她有一天和姐姐在电玩里,碰到叶兮和一个男的在门口。那个男的是衍西的,好像很有名,学习很好,家里又是世家。”
      “不会吧,这样一个男生会看上隔壁班那个疯子?”有个女生洗着手颇为不屑的说。
      “虽然那女的精神不正常,但好歹人家长得真不赖啊。听说是小三,男方有未婚妻。”
      “才高中就有未婚妻了?”
      “謝亦姝啊,超级富二代网络红人,之前跑衍西门口堵人听说。”
      “謝亦姝比不上叶兮?”
      “谁知道啊,也许精神病也有精神病的本事。”

      如果叶兮是几年后听到这些话,她可能会沉默的推开门去,在众女生的目光中洗手轻笑着淡然离去。可是那时,她只能紧紧抿着嘴,不敢辩解,不敢面对这种嘲笑,更可怕的是她的心里隐隐还认同那些女生的观点。她不知道謝亦姝是谁,只知道言简也得如她一样接受商业联姻。同时有嘲笑自己,为何会有愤怒的情绪。愤怒于言简明明有未婚妻却还要来招惹她。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如同那车马行流的路口,你来我往,你走我来。叶兮把头靠在飞驰的窗口,风凌冽的刮在脸上,闭上眼睛,飞快的车速吸引着她,诱惑着她想打开车门把这一刻的生命留给永恒。
      如果悲伤怎么办,哭哭啼啼,疯疯癫癫;如果难过怎么办 ,疯言疯语,不知所谓。没有人教过她,如何化解悲愤,也没有人教过她,在某些时候,该怎么坚持的活下去。
      “叶兮?”言简有些疑惑,还有些欣喜。
      周五放学的衍西门口人来人往,在众多衍西校服中,叶兮的S女高中部校服显得格外瞩目。天还下着毛雨,虽不大,大多数人还是撑着伞的,而面前的女孩却并无遮雨的想法,她手上亦是空无一物,两手交叉于胸前,站在校门口有些着急的瞻望什么。
      叶兮看着撑着一把长柄宽大的黑色雨伞的言简,即使穿着一模一样的校服,言简清俊的站在人群中卓然而立,路过的女生偷偷的带着少女的娇羞与他道别,更有一个女生在众人起哄中慌忙地将手中的贺卡与巧克力交到他的手中。
      叶兮盯着言简看了一会儿,意识到言简看到了她并朝她走来,她抿了抿嘴角,有些懊恼这么快就被发现,又有些丢脸,似是不理解为何自己非要莫名其妙的跑来他学校门口见他,她的内心极力想向他求证一些东西,来到他面前,却又胆怯。
      “怎么了,突然见到我就转身走。”言简快步追上叶兮,拉过她的手腕,似是有些担心,忙把伞罩住没有伞的她。
      “没有。”叶兮的语气有些生硬,声音又带着南边的软糯,听起来倒像耍性子。
      “你是来找我的吗,是有什么事吗”
      叶兮低头思索了一下,思来想去只能找了一个生硬怪癖的回答“我找不到上次那家狮子头的店。”
      言简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少女,找不到那家餐馆,所以来找他?那家餐馆位列市中央,灯笼高挂,门庭若市,问一问便可知晓。如此生硬的借口,罢了。他低身摸了摸少女的头,护着她往停在门口的车子走去。
      接送的司机看到自家少爷带着一个陌生的女孩子有些讶异,多看了面前美貌的女孩两眼,熟练的打开车门。
      “去朔南街。”言简对着司机说道。
      随着车里的闷热,又似是淋了雨,叶兮只觉得头昏昏沉沉有些犯困,她靠着车窗不自觉的睡去。
      “叶兮?到了。”言简轻声唤了一眼叶兮。而边上的人似是没有半点反应。他坐了过去又唤了一声,待发现少女面颊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赶紧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才惊觉原来已经发烧了。他叹了一口气,赶忙让司机开往最近的医院。·
      到了医院不得已只能唤醒叶兮。“你发烧了,去医院看下。”
      看到了二医门口,叶兮才反应过来,连忙说,“发烧吃点药就好,我不打针。”
      “都这么烫了,好歹进去看一下。”
      言简看着叶兮抿着嘴唇不说话,转头对司机说道“车钥匙给我吧,等下可能会用到车,要是挂盐水可能要几个小时,你先出去逛一逛,快好了我打电话给你。”
      “走吧,我陪你去。”言简下车打开叶兮这侧的车门。
      叶兮看着事已至此也只能不情不愿的下车。
      她站在那里,看着言简在那里跑上跑下办病例挂号。医院她并不陌生,甚至在并不漫长的人生中有近一半的时间是在医院度过。可是C楼都是高级病房,她哪里见过真正的医院,这里,人群簇拥,人来人往,不时有急救担架抬过,小孩子的哭闹,这些都让她很不适应。

      “不好意思,第一次弄这些,所以时间久了点。”言简拿着挂号单快步走来,对叶兮说。
      “走吧。三楼”言简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单子,扶着叶兮的肩膀往电梯走去。
      “39.2,”医生看了一眼体温计。
      “有什么药物过敏吗?”
      “没有。”
      “那直接给你开两瓶盐水,然后再开些退烧药给你带回去。”
      “要打盐水?”叶兮皱了皱眉问。
      “39度了你还不打?打了退的快一点,你也好受一点。”
      “我不要。”叶兮有些懊恼,她一向抗拒打针。
      “男朋友怎么不管管她?发烧39不打针就由着她?”医生拗不过眼前的少女,转而埋怨身后的言简。
      “他不是……”叶兮皱着眉张口想说什么。
      “我知道了,你只管开就是了,我会和她说的。”言简皱了皱眉,对医生说。
      出了门,言简看着似乎因为别人替自己做了决定赌气的少女,低了低身子哄道:“别任性,39度还是打一针放心一些。我会在旁边一直陪着你。”
      少女抿了抿嘴角,似乎接受了必须打针的事实。
      叶兮有些无力的靠在椅子上,伸出手臂,微微皱着眉头。
      看着护士按着她她枯瘦甚至苍白的手臂,将针管插进有些泛青的血管,言简在旁看着不自觉的心态。
      “差不多要两个半小时,快没了过来给你拔掉。”
      言简提着一大袋盐水,往座位上走去,挂点滴的地方到处都是人,不时有小孩子不愿打针的哭声,冰冷狭小的座位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凄惨。
      他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他小心翼翼的高举着盐水,带着叶兮往外走去。
      “我们去哪儿?”叶兮不解。
      “去车上。”他答。
      来到停车场,言简打开事先拿来的钥匙,坐进去以后,他将盐水挂在最上方的扶手架上,才关上门从另一侧进来。
      “车上总比里面安静。”言简边放下后座中央的扶手箱边示意叶兮将手放在那。
      “原来你和司机要车钥匙早就想到了”叶兮笑了笑。
      “你再睡会儿,刚才看你还想睡。”
      “那你呢?陪我不无聊”
      “不会,我看会儿书。”
      “《人间食粮》……纪德?”叶兮看着封面上的书名问道
      “恩,看过?”言简问道。
      “你永远无法理解,为了对生活发生兴趣,我们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叶兮瞥了书一眼,低声念了这么一句便偏过头看向窗外。
      这是纪德在《人间食粮》的一句话,也是她无意间看到的句子,在纪德的散文中这句话并不是最出众的,也是确实让她印象最为深刻的,当她看到这句话时,好像觉得一下子所有的悲伤和委屈都被人理解和接纳,好像在人海的孤舟一下子有了亲切的同伴。
      “书上还有句话叫做,要把白天视为夜的归宿,把清晨视为万物的生长。你小小年纪的,怎么和小老太婆一样沉闷。”言简看着叶兮低声似安慰又似语重心长的长辈。“每一天都是新的开始,这世间新奇的事又何止千百,旭日的东升,浩瀚的星宇,春季的繁盛,秋季的黄枫,晨起的鸟鸣,夜晚的凉风,路过的每一个行人,就算只是我与你现在坐在这里也是生活中有趣的机缘。“

      “一期一会,是当珍惜”。叶兮回头看着言简,认认真真的吐出这八个字。
      言简听着面前这个女孩格外认真的神情不禁低声笑了起来。
      起初叶兮还有些尴尬,二人共处这么小的地方,纸张翻书的声音在较为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但到了后来随着那一道狭小的窗户的缝隙慢慢飘来泥土的芳香伴随而来春日的困意,渐渐闭上了眼睛睡去
      世界那么大,可是S市却又那么小,小到这两个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两个年轻人无缘由的相识,明明只见了几次,却又能无比熟悉,仿若最亲近的人,可以依靠。那一日的言简对与叶兮来说,是十几年里感受到的为数不多的可以依靠的臂弯,也许就是那时,对于言简的依恋已经不可磨灭的深藏在她心中。
      言简看这身边熟睡的少女,好似他们是世界上仅存的彼此依偎的人。有人说“静默是神的语言,其他都是撇脚的翻译。”车内空间的静默,那一刻的温柔是难以用任何言语翻译,有的,只是他自己明白的感受,那是一种欢喜的温柔与由内升起的平安。
      “叶兮?”言简有些紧张的推了推身边的人。
      “恩?”叶兮朦胧的睁开双眼,似是为了适应突然的光线,她眯了一会儿才逐渐适应。她抬眼望向言简,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叫醒她。
      “你是不是做梦了?”言简合上手中的书,微皱着眉问。
      “怎么了?”
      “刚才你哭了。”言简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叶兮的眼角还带着刚哭过的泪痕,刚才他无意间转头望了她一眼,便看到她紧闭着双眼,眉头微蹙,泪水滑过眼角,不得不承认那一刻她的美让人有一种精心呵护的脆弱,他凝视许久,终还是不放心的叫了她一声。
      “是吗?我不记得了。”叶兮摸了摸眼角,感受到手中的湿润,低头看了看手心湿哒哒的泪水才恍然过来,她想不起来刚才做了什么梦,她总是这样,经常梦中醒来,发现满眼泪痕,又或是睡梦中将自己哭醒,却从来记不起梦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心理学上常说:忘记往往也是一种自我的保护。她想,也许这也是自己不愿记起。心经里讲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也许现实世界也不过是和梦一样的虚无,梦中梦,镜中月,水中花。
      “饿吗?”
      “有点。”
      “你在这里等我,我到旁边的小店买些东西。”
      “好。“叶兮看着言简撑着伞弯腰走出车去,蒙蒙细雨中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无数停放的车子中再也看不到身影。她的头靠在车窗上,微闭着眼,她的心情复杂,在寂静的车中,她能感受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感受到自己血液的流动,感受到……自己会时不时望向言简,还对他既想远离又不自觉的靠近。
      自小与父母分离,8岁以后便来到中国,至此,除了一个照顾起居的保姆便再也没有人。保姆是一个农村妇女,带了一丝土里土气,起先倒也敬职敬业,大概是呆了几年,适应了城市的生活,又或者明白了父亲对她完全不顾,这几年倒也嚣张了起来。保姆知道她自己即使不满也不会去说,便也敞开了心,时常也不怎么打扫家务,通常只在父亲回来之前打扫,饭菜更是很少做,她经常不吃饭,也不会主动提及做饭,保姆饭菜做了2年之后便再也很少做了。至于她生病更是不管不顾,有一次她从医院回来没多久,好几天没有吃饭,第四天早上被胃痛醒。她在床上虚弱的叫保姆,叫了许久都无人回应,她才明白应该又是打麻将彻夜未归。后来还是她自己忍痛到楼下打给救护车,一个人躺在救护车上,抗拒着病痛的折磨。出院的时候,看见很多妇女抱着小孩逗着孩子笑,看见幼小的他们如花绽放的笑容,只觉得成长格外的悲凉。
      那天的事情后来被陈叔知道了,陈叔严厉的辞退了保姆,后来聘请了另外一个,只是她已经渐渐抗拒在家,后来病情加重,她更是有家不回,一直呆在医院,倒也方便照料。她变得愈加沉默,对自己的身体也愈加冷漠和忽视,不管什么疼痛不适,只要能忍就一定忍,她再也不要,一个人倒在救护车上,也不需要那些人虚情假意的和她道歉嘘寒问暖。
      叶兮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专注凝视着远处那个清逸的身影撑着黑伞慢慢走来,言简打开车门,空气中带了一些冷意与湿意。
      “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就买了些清淡的你随便吃点填下肚子。”言简将买的东西细心的拆开放在前排座椅后的小桌子上。
      桌上放着一杯浓郁的咖啡与一杯热水,再有一碗鸡粥与两片炖烂豆腐干。言简将热水,粥与豆腐放在叶兮面前的桌上,将一次性的勺子递给叶兮后,才再一次打开手中的书,拿起面前的咖啡微微喝了一口。
      叶兮低着头用右手小心翼翼的勺了一小口白粥,随着白粥入腹,所带来热乎乎的气息也将腹中捂得热乎乎的。她舔了舔嘴唇,感觉也没有之前那么干涩。
      “味道还好吗?”
      “挺好的。”叶兮笑了笑,其实白粥又有什么味道,只不过今天莫名觉得眼前这碗粥格外可口。
      “大概再过半个小时就差不多了”言简看了看袋子里所剩不多的盐水。
      那天待烧退去,言简询问叶兮住处,那时,叶兮还住在C楼,她只能扯了谎,报了个临近C楼的楼盘。
      到了地点,他送她下车,离别的时候,她终于问他:“你喜欢我?”
      对于她突如其来的问题,他愣了愣回答,“是。”
      “謝亦姝是谁?”少女的眼睛如灰色的雾。
      “你认识她?”言简愣了愣。
      "她们说是你未婚妻。"
      “这是谣言,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你和我在一起,你的家人会同意吗,大家都说你会商业联姻。”
      他回答,“我不会,其他人的看法并不重要。”
      她凝视了他许久,轻声问道“你会和我结婚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

      叶兮点了点头,留下不知所云的言简转身离去。

      很多年后,言简回想他们年少时最后一次见面的这一天,总是遗憾的,他一生从未后悔过什么事,但唯独那时,他恨不得用一切去交换重新来过。即使后来他与她还是走到了一起,但每每想起这一天,他总是可以感受到胸口的闷堵与缺憾,他后悔没有对那时候敏感脆弱的她说的更加明了,后悔没有直白的告诉她,从第一眼见到她,他便是一见钟情,便是青春年少的悸动,他爱她,包括她自以为的残缺,他不在意,他只知道此生他定是与她相伴。
      许是年少的他还颇为清高腼腆,无法真的底下头放下身段对着相对疏离冷漠的她说出这些。也许是因为那时的他以为,她在C楼,他知道她的住处,她的房间,他还有大把时间可以慢慢走近她。那时,他认为,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变的更好。
      如果重来,他想对她说,让他来帮助她,陪伴她,照顾她,告诉她,他是真的爱她。也许……“也许”本身的意义便带着遗憾和幻想。它的背后不过是对当下现状的否认与无奈而已。
      这世界上很多事无法预测,在上天看来,无常便是生命中的有常。那时候的他,也永远都想不到这一别便是四年。那一次道别,便是再也找不到她。
      当初如果得知未来种种,他一定会在他与她仅有的几次聊天中就紧紧地抓住她,对她说……“叶兮,不要怕,不管什么路,我都陪你一起走过去。”
      只可惜,上天有时无情,人事时时无常。

      ————
      “叶兮,你回来了?”站在医院门口的王怡然看到叶兮笑着问道。
      “姐姐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吗?”
      “我刚到,刚才刚打完电话,还来不及进去。”王怡然摇了摇手上的手机解释。叶兮其实不知道,王怡然在这里等了她近3个小时,她想看一眼,是否是言简送她回来。她只是内心慌张的像是要失去什么而急于求证。
      “你现在有空吗,我们去C楼楼顶坐一坐?我妈妈还有一个病人,还要好一会儿,我一个人有些无聊。”
      叶兮怔了怔,似是不明白王怡然今天为何格外热情。她刚打完针,身体也不甚舒服,但她对王怡然还是颇为信任,不愿让她难过,于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王小姐又来了?今天还是美式咖啡和华夫饼吗?”侍者看到穿着学服的王怡然走来问道。
      “恩……要不你帮我把咖啡换成茶吧,要毛峰……”王怡然顿了顿说,“叶兮,你喝什么?奶茶吗?”
      “普洱吧。”叶兮想了想回答。
      “你喜欢喝茶?”
      “只喜欢普洱。”
      “那你有去过静闲轩么,我想你会喜欢那边的。”王怡然喝了一口手中的茶,试探的问。
      “去过,那边环境很美。”
      “你和言简认识?”王怡然想了想,还是装作漫不经心的说了出来。
      “啊?”叶兮有些讶异从别人口中突然提到言简二字。
      “今天你来学校门口找言简的时候,正好我看到了。”王怡然笑着说。
      “原来是这样,姐姐和言简也认识?”
      “我们同班,即使不同班,也应该会认识,毕竟他在我们学校很有名,受很多女生喜欢。”王怡然看着叶兮的眼睛,慢慢的说,边说边看着叶兮转而暗淡的神情。
      “他是很优秀。”叶兮垂下眼睛,抿了抿嘴唇。
      “不过,你和言简是怎么认识的?据我所知,你们不是同一级,也不是同一学校。”
      “我们在街上偶然认识的。也不是很熟。”
      “不是很熟啊……”王怡然若有所思的喝了口茶,不是很熟言简又何必三年来主动找她说话他们都喜欢喝茶,叶兮甚至连静闲轩都去过。今天下午叶兮来校门口找言简,言简看叶兮的那个神情远不止这么多。
      叶兮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为难的开口,“姐姐,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么?”
      “什么事?”
      “不要和他说我在这里。”叶兮低着头,有些不好意。
      原来叶兮并不知道言简早已知道这些,王怡然笑了笑说“你放心,我不是爱嚼舌根的人。”
      “谢谢……”
      “你喜欢他?”她突然问道。
      “没有。”叶兮反射性的摇头。
      “那我告诉你些小八卦,华夏银行的方千金你知道么,前阵子还在我们学校门口天天堵着言简,不可谓不一往情深。”略带试探的口气。
      “那……言简接受了吗”叶兮顿了顿还是问了出来,她太好奇这个答案了。
      “没有啊。”
      叶兮感觉心中似有大石落下,轻松了不少。
      “言家你应该有所耳闻,言简的爷爷言国立是大名鼎鼎的搜藏家,书香世家又是自开国以来的豪门权贵。华夏银行的方家,方友生抛弃元妻,靠着现妻的家族一路扶持才有今天。言家这样的世家又怎么可能会看上方家,能与言简相伴的,必然是旗鼓相当,门当户对的书香世家才是。”
      “是吗?”
      “难道不是么,虽说现在都说婚姻自由,可是自古至今,哪一个世家是真的婚姻自由个体的意愿在家族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虽说言简的父亲目前是言氏代表,可是他父亲与他三叔争了这么多年,一切都还未定,他父亲难道不会想到通过家族联姻去稳固权利与利益吗。我听我们班和言简关系好的同学说,之前学校门口来了一个女孩,就那个老在网上炫富但却又漂亮的和天仙一样的超级富二代,东三省谢家长女謝亦姝。言简的家里人应该是想撮合他们两个,好像謝亦姝对言简也挺喜欢的,不然心高气傲如她也不可能从东三省专门跑到我们这一趟。”
      叶兮是不懂这些的,叶邡的人脉都在瑞士,即使是瑞士的人脉圈她也了解的少之又少,更不要说国内的这些,言简他们家族之间的事情她也是第一次听说。但东三省的谢家,她倒是熟悉。她之前对言简的家庭只是有个大概的猜测,可现在听来,若是能与谢家长女联姻,那怕是整个国内都找不出几家的家室才有这样的底气。
      “叶兮,下次再见噢,我妈妈要下班了。”王怡然看了一眼手表,付完餐费后看了低着头恍惚的叶兮微笑着告别。

      “长得好看又有什么用?如果真的那个男生家里有权有势,又有哪个人家会接受一个精神病啊。” “言家这样的世家又怎么可能会看上方家,能与言简相伴的,必然是旗鼓相当,门当户对的书香世家才是。”“”“他父亲难道不会想到通过家族联姻去稳固权利与利益吗?”“”“听说是谢家长女謝亦姝……”
      叶兮望着C楼空旷的阳台,感受到久违的心悸。她皱着眉揉了揉心口的位置。天空中有一只风筝落下,像是象征着什么东西的逝去。

      “地狱久远,但不是永恒。
      言简,
      你是我无眠的人生路上的最后一个过客。
      最后一个春天,最后一场冬雪。
      最后一次求生的战争……”
      她看了看手腕的新伤旧伤,恍惚的往里面走去。攥紧的手像是决定了什么,背后传来异常凄凉的鸟鸣,哭诉着这一个赴死的决绝。

      ——上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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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写文章从来不是以此为目的,只是想讲几个故事,故事讲完了,也就不写。
    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看到这本,来去都是缘分,感恩遇见你们,愿你们喜乐无恙,成为终将成为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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