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寻归途

　　中场8第九章

　　白塔拍卖会结束之后，命运团队正式进入了休整时间，通俗来说，就是他们终于真正放假了。当然，对于一名角斗/士而言，假期固然轻/松，却绝不意味着无所事事。他们需要为自己订制训练计划、搜集下次历练情报，为下一次冒险做充分的准备。

　　在本次拍卖会中，冈恩、陈英华、文森特与弗兰克均有拍下历/史剧情装备道具（冈恩由文森特代拍），他们需要做一定的磨合训练，不过这对他们而言并不困难。他们就像习惯了每天晨跑的健身爱好者一样，跑完步回家冲个澡吃顿饭，便可以活力满满精神抖擞地开始新的一天——而当这所谓“新的一天”，又恰好是不用上班的周末，那自然是加倍的美妙了。总之，得益于阿斯特罗提前上/位、堡垒相关项目完结、历练前期准备工作减少、团队重心转移为扩张规模的缘故，这四个人最近过得很幸福，幸福且悠闲。

　　与之相对的是靳李二人。由于李/明夜最近在忙“伙同场情局及阿斯特罗搞借壳转包”的相关事宜，事情还是比较多的，以至于靳一梦也跟着一起忙活了起来。好在不论是孔雀还是阿斯特罗，平日里都没少借着转分包捞/钱，在转包一事上都堪称老司机，尤其阿斯特罗考虑到李/明夜头一次搞这些，那场情局的孔雀又是个出了名的老阴比，他颇有些不放心，索性便亲自跟了全程。这样一来，事情自然进展得极其顺利。

　　不论如何，区区转分包捞/钱，总归不可能跟自/由星域加绝地教团相提并论，故而靳李应对得还是颇为轻/松，每天都有大把的空余时间。到了两天后，转分包的一系列事宜宣告完结，项目皆已承接完毕，余下只剩实施，而李/明夜对心之所向和八卦紫绶仙衣的适应性训练也已经搞完了。

　　是的，靳一梦最终还是以1125.5万塞斯泰尔丝的价/格拍下了那件A+级历/史剧情装备，着实是把李/明夜心疼得要命，等装备一到手，她再一看那哪怕装备后依然因功/法不符而无法显示的倒数两个特效，更是差点心肌梗塞。在拍卖会结束之后，她当即勒令冈恩、陈英华与文森特上交各人当初拷走的阿斯加德炼体术教程，希望能找到类似功/法努力修/炼，尽早将特效解封。

　　——值得一提的是，当初命运堡垒两名团队领/袖在阿斯加德拷炼体术时，因文件过大、种类繁多之故，其文件又与角斗/士们相对落后的信息储存设备并不完全兼容（比如一些功/法教程中的建模演练部分涉及极微观的物质，哪怕是星战中的电脑也带不动，就算仅是储存，也会导致文件整体或部分损坏、信息缺失），故而阿斯特罗只挑选了适合自身与自家团员的炼体术，然而李/明夜却是有一份算一份，通通都拷进自己（额外找/人做过扩容的）战术终端里带走了。她当时寻思哪怕自己不练，有空也多看多学，然而正所谓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那浩如烟海的教程与文献还没看到十分之一，就通通在遥远而蛮荒的潘多拉密林中，彻底灰飞烟灭了……

　　诚然以李/明夜素来的习惯，这些炼体术教程与研究文献均有备份，只不过因文件格式与设备条件等客观缘故，她最终选择将东西备份到了靳一梦那里，于是接下来自不必提。对李/明夜而言，这简直是比一千多万更加恐怖且不可容忍的损失，再加上二人屯了许久的聊天记录也就此丢失……可想而知，那早早死去的绝地大师，近日来又挨了她不少骂。她近期的口头禅是“云杜该死”，由此可见一斑。

　　到了这时，李/明夜那永不遗忘的记忆便派上了用场：凡是她详细阅读过一遍的文件与教程，均是清晰细致，历历在目，随时可以从脑海中调用出来。只是一则她先前所学多是生物、空间方面，与玉虚道法那些八/九纯阳、升仙回元、通神审鬼之法并不存在多少兼容（“我已经能轻易从泥土里炼出金子来，但莲藕怎么可能变成/人？”——李/明夜曾用哈利波特宇宙炼金术和矮人族的土巨人制/造法做过参考实验，最后无/能狂怒，破口大骂）；二则因教程中试/题演练部分仅是记忆，无法实机模拟，学习修/炼进度自然会大受影响。这事当真是把李/明夜气了个半死，靳一梦却颇感欣慰。他得自尼德霍格的诸多功/法终于可以过明路了，甚至还可以教给李/明夜——如果她需要的话。

　　靳一梦这段时间除了忙活借壳转包之事和关注影盟动向之外，大部分时候都在修/炼。这里必须提一句：当修行者抵达天人合一之境、可以顺顺当当几无损耗地从外界引能量入体之后，修行这事儿就开始烧钱了。就比如某些非常有钱的修行者，三天一枚太初菩提子保灵台清明，一天三顿离火之精充三餐温饱，没事啃个金苹果，口渴就喝不老泉，晚上再吃个人参果当宵夜……可想而知，这位大土豪只要修/炼得/法、天资不差，其修为提升之迅速，必会将广大穷逼以及普通小资们毙得满地找牙。当然，如果一名穷逼修行者不仅天赋异禀，更是悟性绝佳，又有强运随身，那么这位穷逼就有大概率凭借其强运资质加入某一大组/织。这样一来，该穷逼的修/炼进度，自然也就快起来了……

　　靳一梦当然没有土豪到那个地步——实际上，就连得至高荣耀大力栽培的士兵阶总负责人穆萨都不可能土豪到那个地步，这倒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浪不浪费的问题。许多能量固然强大霸道，却对人/体有害（比如云杜之死就是因为吸收了火焰），而且光会将能量引入体/内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能量这玩意儿就跟水一样，有进就有出，就好比人吃饭后肯定要拉/屎撒尿一样。这一进一出之间能留下多少，具体就要看修/炼者的本事了。

　　像“本事”这种东西，靳一梦向来不缺乏，因为他有尼德霍格这个大外/挂。然而这外/挂对他而言，却也着实是太大了一些……

　　尼德霍格曾对他赐下功/法，其功/法名为“灭世黑龙卷”，即尼德霍格万千法相之一，据说囊括了祂这一本源法相的全部本事。这听起来已经很要命了，然而最要命的是，这“灭世黑龙卷”还是尼德霍格成就高阶神魔之后才开始动手编写的。于是一件事就理所当然地发生了：以靳一梦当下的境界，那“灭世黑龙卷”当真是连皮毛都参不透，哪怕只看一个字都头晕。好在尼德霍格徒子徒孙众多，其中又有不少徒子徒孙远比这名魔门老祖更会教/徒/弟，经诸多徒子徒孙热心填补、积极参悟，将自身由“灭世黑龙卷”中领悟推衍而出的功/法填充其中，这“灭世黑龙卷”也逐渐变得能让人看懂了。

　　在徒子徒孙们的努力之下，那“灭世黑龙卷”如今总共涵盖六百余部功/法，从离难至神魔一应俱全，分类种属更是繁杂多样。其实那“灭世黑龙卷”原文也就寥寥百余字（尼德霍格亲笔），只是每一字皆是天生神文，层次仅比斗兽场神文略低，其玄奥近乎道，不仅晦涩艰难，更堪称是一字成书。那六百余部功/法，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不过是“灭世黑龙卷”原文的注解诠释罢了。

　　据尼德霍格透露，发起这注释行动的正是祂最为宠爱的耶梦加得：那威名赫赫的世界之蛇曾代尼德霍格对其门下指点教授过一段时间，期间着实是被师/弟师/妹、徒子徒孙们层出不穷的神奇问题搞得烦不胜烦。在耶梦加得第七次冲着尼德霍格咆哮“老/子再也受不了他们了！要么老家伙你自己教，要么就让老/子死”之后，眼看爱徒即将抓狂——抓狂不过区区小事，关键是竟然打算撂挑子——祂赶紧就把芬里尔、别西卜、巴尔等人召回来，吩咐大家集思广益，好好出一本教科书，方便门下自学成才。从最终成果来看，该项目应该存在有比较严重的转分包行为，至少芬里尔认为巴尔那部分肯定是其支使徒子徒孙们写的……不过不论如何，对此靳一梦只有感激的份。

　　这世上所有功/法，皆可分为两大类：功能类与基础类。在此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像降龙十八掌、逍遥游、凌波微步、黯然销/魂掌、六脉神剑、阿瓦达索命这种功/法便是功能类，乃是将自身力量具体加以运用的法/门；而九阴真/经、九阳神功、北冥神功、明玉功这类内功心法，其目的主要是使修/炼者修为提升、力量增强，算是打基础，因此这类功/法不论再如何博大精深，实际都会归于基础类之中。比如李/明夜的“原力·奠基”其实也是基础类功/法，只是她靠法则化途径强行砸钱提升，因此省去了修/炼步骤罢了。

　　如今命运团队集体修/炼的基础类功/法名为“武神炼体术”，乃是阿萨神国战士必练的基础类功/法，根据尼德霍格评价，这功/法哪怕是高等法相都有练头，可见若是能够法则化，则至少是个S+级别的庞大技能树。

　　“武神炼体术”是正宗的古道功/法，因此也按照古道境界划分为离难篇、有穷篇、天人合一篇、法相篇、神魔篇这五个大篇章。在天人合一篇之前，该炼体术侧重于肉/身方面的开发与锻炼，如今靳李等人皆可对自身肌肉血液做到较精密的控/制，正是因此之故。对能够通/过加点来“作/弊”的角斗/士们而言，离难篇和有穷篇不仅十分友好，其收益更是巨大，效果堪称立竿见影。然而到了天人合一篇，坑爹的就来了……

　　要知道这“武神炼体术”是为阿萨神族的能量亲和体质所创，因此到了天人合一境界之后，就需要以巨量的、不同种属的能量来淬炼肉/体。这对阿斯加德人而言不算太难，要是天资不差的话，顶多也就是找风水宝地比较杀时间，但对角斗/士们而言……其实也不算难，就是特别贵罢了。在这次白塔拍卖会上，李/明夜动用团队公账，又自己贴了一百多万，屯了总计五百万塞斯泰尔丝的天材地宝，就是为了大家修/炼那“武神炼体术”而准备的。

　　如此一来，靳一梦的基础类功/法就此解决，就好比一栋摩天大楼已搭好架子，只需要功能类功/法的钢筋水泥来填充，只可惜那“灭世黑龙卷”中的功/法确有不少，却大多数都不适合人类修/炼。就比如那法相功/法“绝命七箭”，乍一听像箭术，其实竟是以某种诡谲法/门精密控/制肌肉，再以奇诡角度与庞然力道弹射/出尾刺的功能性功/法。这尼玛不是坑爹么，靳一梦何来尾刺？他无语之余，也只得取其可用之精华，去其坑爹之糟粕。他在修/炼得自阿斯加德的“武神炼体术”时，有/意将那“绝命七箭”的肌肉控/制诀窍化入其中，除此之外就是参考“绝命七箭”的射击诀窍，尝试优化自身射击时的弹道罢了。

　　——此时的靳一梦并不知道，似他这般轻而易举便能活学活用，是多么惊人的天赋。所谓“活学活用”、“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不过是简单的两句话，所有人都会说，但真正能做到的人少之又少，在他做来，却自然顺利得如同每日里的每一次呼吸一样。这是一种天才般的敏锐，一眼便可洞悉事物的本质，然后将其如拼图般腾挪搬运。然而……在出身于D级科技宇宙的靳一梦本人看来，这不过就是“念书做功课都比别人快”罢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冈恩其实是命运团队里最苦逼的那个人。在普通人中，他的头脑也算聪慧，理解能力和接受能力都挺强，可惜与他为伍的都是如靳李、文森特、陈英华、弗兰克这样的天才人物。可怜的冈恩每天都在天才之境的门槛外徘徊，始终不得其门而入，这也就罢了，偏偏他每天都能听到那些该死的天才在门后长吁短叹，这个说一句“我好他/妈菜啊”，那个说一句“莲藕怎么可能变成/人”，另一个叹气说“得想办法给国/家换一个国王”，剩下两个则在探讨该如何更高效率地击杀更高水准的敌人，并且还因为意见不和风格不一而吵了起来，最后还叫他评理……这真是世上最残/忍也最憋屈之事了。

　　——当然，冈恩也已经完全习惯了。

　　.

　　在此姑且不提普通人冈恩的奇妙冒险——实际上，作为一名手持历/史剧情巨剑、佩戴历/史剧情护符、一身A/级单兵护甲套装、力量体能敏捷三属性80、身怀十余门主宇宙炼体术的骑士，他要是敢在即时通上说自己是普通人，无疑是要被喷到退网的。只不过冈恩的假期经历太过无趣，除了每天老老实实按时训练之外，顶多就是管理一下那些暂时住进团队空间的场情局转包人员。且由于白骑士在管理期间过于一丝不苟，油盐不进，甚至连主动送上/门的转包美/女都视若无睹之故，他的假期着实是乏善可陈，无可讲述，在此还是先说回靳李。

　　在借壳转包之事落实实施之后，靳李二人便彻底空闲了下来，于是他们便按照兴趣来安排每一个24/小/时，而非职责与工作。修/炼也是他们的兴趣之一，于是他们每天携手出门，前往斗兽场技能大厅待足8小时，而后携手归家。在那之后，李/明夜通常会再去自己那改装成冥想室与实验室的屋子待一会儿，直到靳一梦喊她吃晚饭。

　　斗兽场里没有日月之分与年岁之别，但团队空间的天气系统完全可以满足他们的要求。在这混沌海中、万界之上的最高处，他们拥有灿烂的晨曦、热烈的正午、静谧的星夜，以及夏日里最美好的、满载食物之馥郁芬芳的黄昏。李/明夜曾提议购置一台厨艺机器人，但靳一梦拒绝了，他喜欢亲手做一桌家常饭菜，然后二人一同用餐。这一幕总能带给他无与伦比的满足感，不论何时想起，都能令他心灵平静。

　　最近这段时间里，二人的午餐一般在外解决，但早餐通常都是李/明夜做的。今日靳一梦早起洗漱时，发现洗手台边的插花有些打焉，遂在频道里问：“这些花儿都三四天了，换吗？”

　　“嗯……”李/明夜想了想，“这段时间月季最漂亮，再换也是月季，不换了。”

　　“快死了呀。”

　　“不要死嘛。”

　　“好吧，那就不死。”靳一梦应道，伸出手轻轻/抚过花瓣。那一刹那，仿佛时光倒流的魔法，微微干枯打卷的花朵再次焕发出勃勃生机，恢复了灿烂的青春与活力。花瓣水润柔/软，鲜艳欲滴，暗香浮动，如同刚刚剪下来的一样。

　　家里各处共有十一个大小不一、风格各异的花瓶，花瓶里均是二人在三天前从外头花园里剪下的鲜花绿叶，如今多露萎靡疲态，靳一梦索性逐个救过去。最后一个在一楼餐厅。他走进厨房，金光灿烂的晨曦迎面袭来，伴随着甜/蜜诱人的食物香气。李/明夜正在做法式吐司。

　　吐司面包被切成大块，浸透了浓浓的蛋液、淡奶油与炼乳，又用黄油煎至两面焦黄，之后送入烤箱里烘烤。现在工程正进行到烤箱那一步，空气里满是浓郁到化不开的甜美奶香。至于李/明夜本人，则坐在岛台旁专注地阅读一本大部头书，面前两个案板一字排开，两把不同型号的水果切刀在原力的操控下自行起落，有序挥舞，将樱桃切开去核，草莓均匀切半。水池里，一碗新鲜饱满的蓝莓正在抽拉式水龙头的指挥下清洗着自己。这些水果都是将要用在法式吐司上的。

　　李/明夜很喜欢法式吐司，据她所言，法式吐司是“法国为世界做出的屈指可数的贡献之一”……其余贡献则是不同的法式甜品，比如她同样喜爱的玛德琳蛋糕。

　　“滥用原力，记一次警告。”靳一梦笑着调侃道。绝地教团确有“不得滥用原力”的规矩，以约束绝地武士们的行为，使他们不因自己超然的力量失去对世间万物与社/会规则的敬畏之心。他从身后抱住她，在她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李/明夜哼了一声，在他头上撞了一下，“那好吧！谁让我被抓到了。”说着就抽/出了魔杖。

　　靳一梦赶紧一把握住杖尖，“谁抓的？谁这么胆大包天，连咱们科蒂大师都敢抓啊？看我回头收拾他。”他将魔杖从李/明夜手中抽/出，若无其事地塞/进自己的储物空间里，“宝贝儿啊，这些都甜的，我还想吃点咸的。”

　　李/明夜想了想，“给你煎两个鸡蛋？”

　　“嗯……还想吃肉。”

　　“精灵可以吃肉吗？”李/明夜似笑非笑道。话虽如此，冰箱门却已经滑开了，两颗鸡蛋与一袋真空密封、腌制完成的牛排自行飞出，轻/盈降落在料理台上。

　　“萨德拉那种和尚精灵不行，暗夜精灵不一样，暗夜精灵都还俗了。”靳一梦在她脸颊上又亲了一下，“要不怎么就老/子有老婆，他都几百岁了，长得也不丑，还没找着老婆？”他笑着松开手，前去拯救餐厅桌上那瓶插花。等他回来时，两个煎锅已经安安稳稳地躺上灶台，锅铲忙着将黄油推开，一只厨房剪从刀架上越众而出，开始裁剪装有牛排的真空袋……就在这时，烤箱发出“叮”的一声，吐司烤好了。

　　“你把蜂蜜放哪儿了？不要结晶蜜，要液/体蜜。”李/明夜问道。

　　“在……”

　　“哦，在那儿。”没等靳一梦说出答/案，她便已经知晓。一个橱柜自行打开柜门，蜂蜜瓶子悠悠哉哉地蹦出，一边飞着，一边将头顶的盖子旋开。吐司与水果们列队奔赴餐盘，井然有序地堆叠成圣诞树的形状，金灿灿的甜浆随之当头淋下。在灶台上，牛排与鸡蛋已经开始烹饪自己，锅铲正在给它们帮忙，海盐与胡椒研磨罐则在上空盘旋，蠢/蠢/欲/动，跃跃欲试。

　　大家都忙得热火朝天，李/明夜仍旧坐在岛台旁安静看书，安之若素，不动如山。当然这只是物质世界的虚假表象。整个厨房都浸泡在原力的海洋里，而她正是原力之海的中心，原力萦绕在她周围，如同众星烘托明月，在靳一梦如今的视界里，她光耀无比。他放任自己欣赏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一事，“哎对了，昨晚上咱们正睡着觉，冈恩找你说啥了？”

　　“没什么。”李/明夜顿了顿，有些忍俊不禁，“是这样，他让我调整一下母团队空间的进出权限，别让那些转包随便就能进来。”

　　“怎么？”靳一梦奇道。他第一想到了自家团队那小酒吧，以为是转包人员随便兑换东西，紧接着他想起李/明夜有将物品兑换行为设置对应权限，转包人员啥都换不了，便松了一口气。

　　“就是……”李/明夜实在忍不住失笑，“有个女的昨儿个晚上去敲他家门了。”

　　靳一梦顿时起了兴致：“呦，艳遇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冈恩，这对他哪里是艳遇？是考验还差不多。”李/明夜笑道，“这段时间都是冈恩在管那些人——原本该文森特去的，结果那混球想出去玩，就欺负冈恩老好人让他代班，自己挑子一撂就跑了。冈恩这几天都在管理那些转包，做一些子空间安置、人员和需求统计、分配具体项目之类的事情，他又是个MT，估计那些转包把他当副团长了吧！有很多团队都是MT当团长或副团。那女的就去找他，提出自己想进我们团队，还说会报答他，不会让他后悔。那女的资料我看过，魅力34点，还整过容，虽然不如海雾，却也是世界级的美/女。冈恩后不后悔我不知道，但文森特应该是后悔的。”

　　靳一梦义正辞严：“你这就看不起人了不是，文森特那小子女朋友那么多，哪个加进团队里了？再说了，三四十点魅力的女人到处都是，我相信他还是能把持住的。”实际上他这话有失偏颇，要知道魅力是高级属性，三四十点这一标准极难达到，只不过……在他们如今的社交圈子里，这种女子也确实并不难找罢了。

　　李/明夜鄙夷地白了靳一梦一眼：“难道你以为，如果换成文森特，他会跟她签个契约，保证一定会将她加入团队，之后再上/床？”

　　“这社/会太险恶了。”靳一梦瞬间了悟，不由失笑，“敢情这嫖了不给钱就不算嫖啦？”

　　“那不然呢？不过如果只是钱，倒也没必要赖就是了。”李/明夜说着便合上/书本，餐盘、刀叉与满满两杯热咖啡稳稳当当地飞向餐桌，方糖罐与咖啡奶球紧随其后。她起身走向餐厅，墨绿色真丝睡袍似水一样倾泻而下，勾勒出女子婉转曼妙的身形。阳光在柔/软光洁的面料上流淌，温暖明亮，熠熠如金。

　　靳一梦撑着下巴凝视她，不自觉微微眯起眼，眸光因专注而变得锐利。在习惯了少/女青涩的体态之后，成年女子的美妙身姿总是让他有种眼前一亮的新奇感。“宝贝儿啊，”他说，“我昨晚做了个梦。”

　　李/明夜漫不经心地切着吐司：“梦到什么了？”

　　“梦到……”靳一梦忍住笑意，神情肃然，“梦到我有一年放暑假，坐火车回北/京。我那时候买的是硬座票……”

　　“什么叫硬座？”李/明夜问道。

　　靳一梦噎了一下：“就是火车的座位票。”

　　李/明夜眨眨眼，颇好奇地问：“座椅很硬吗？”

　　“不算硬，但环境不是很好。人多，拥挤，路途长，再软的椅子坐久了都硬了。”

　　李/明夜“哦”了一声，了然道：“那应该很便宜吧？”

　　“是挺便宜，三十多小时路程才两三百块钱，那时候老/子穷，能买到有座儿的算不错了，不然同样的价/格得站回去。你别老打岔，还想不想听了？”

　　李/明夜莞尔一笑，对自己的嘴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随即又把“拉链”拉开了。她从靳一梦的餐盘里切了一块牛排，悠悠哉哉吃进嘴里。

　　靳一梦忍不住失笑，把自己的盘子往她的方向推了推，“硬座不好坐嘛，你听名字就知道。”他一边继续说，一边切下一大块牛肉，放进李/明夜餐盘中，“所以我会等乘务员检完票，悄悄遛到卧铺车厢，反正我行李就一个包，去哪儿都方便。我就找到一个空的软卧包厢，软卧人少嘛，不怎么查。才坐下没多久，火车又进站了，进站了我得躲啊，要是这包厢里进来人，一会儿乘务员就得来查票，那我不就穿帮了嘛？我就躲厕所里了，等外头查完票才出来，又回到那包厢，发现里头果然有人了，是个大姑娘。”

　　“哦？”李/明夜起了兴趣，“漂亮么？”

　　“可漂亮了。”靳一梦肃然点头，“长头发，皮肤白得发光，眼睛又大又亮，就在那儿歪着头盯着我看，可爱得要命。”

　　李/明夜挑挑眉，逐渐流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气：“接下来呢？”

　　“接下来呀……”靳一梦严肃说道，“那姑娘就问我呀，说她明明就买了四张票，把整个包厢都给包了，我进来干嘛？我这人你也知道，一看到漂亮姑娘就忍不住要说实话，只好就告诉她，说我呢是买的硬座票，那边环境太差受不了，先来这儿躲躲，一会儿就走。我就想啊，这姑娘这么漂亮，这次怎么也得出回血，找乘务员补张软卧，不能让她看扁了不是？等我补完票就过来找她聊天，要能多聊几站地儿，这钱花的就值了。我还在那儿寻思呢，结果那姑娘就眨巴眨巴眼睛盯着我，问我……”他表情严肃地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笑了，“问我，‘什么是硬座’。”

　　李/明夜原本以为靳一梦破天荒地要自曝情史，还听得挺认真，中间虽然品味出些许不对劲，却也继续听了下去，可等她听到这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下就翻了一对白眼给他：“无聊！”她笑骂一句，想了想又有些气不过，索性把靳一梦的煎蛋抢了一个走。

　　靳一梦装模作样护了一下，果不其然没护住，遂叫道：“小馋包，你打劫啊？一共俩蛋，你就给我剩一个。”

　　“一人一个，怎么叫打劫？”李/明夜闻言发出一声冷笑，又把刀叉伸向他的餐盘，“你一个都没有，才叫打劫……”

　　于是刀叉决斗开始。二人一攻一守，刀来时势/如/破/竹，叉往处风驰电掣，不动便如山，劫掠者如火，雷霆乍起，游龙矫落。不过多时，靳一梦假意不敌，露/出破绽，令她抢走自己盘中的煎蛋，却又趁机将先前那被她抢走的煎蛋夺到自己盘里，李/明夜惊呼一声，却因己方刀叉没有空闲之故而无力阻止。这局二人之间罕见的高水准决斗以平局告终。

　　在对方先动手的前提下，平局就是胜利。靳一梦趾高气昂地切着他的煎蛋，得意洋洋送进嘴里；李/明夜一见之下，立刻摆出更加傲娇的姿态，也跟着切开煎蛋的溏心，似炫耀般装腔作势地品尝……这场景着实有些过分好笑，二人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撑住，双双爆笑出声。

　　“你无聊死了！”李/明夜笑骂道。

　　靳一梦用叉子点了点她：“那你倒是别笑啊。”

　　李/明夜还真忍了两秒，又没忍住，噗嗤一乐：“真是的，你这个人呀……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其实我刚那个梦还没做完呢。”靳一梦笑道。

　　李/明夜似笑非笑地斜了他一眼。他轻咳一声，凑到她耳旁，低声说道：“然后啊，那漂亮姑娘心好，愿意直接卖我一张票，我就跟那姑娘聊上了。聊着聊着呢，就……”话音转低，几如耳语；描述详细，场景香/艳，暧昧异常。

　　李/明夜听着听着，脸上逐渐升起抑制不住的红晕：“你够了啊！吃饭呢。”她推开他，眼波闪烁，微染嗔意，“你这根本就是在编下一次小黑屋的剧本……”

　　靳一梦笑道：“呦，心动啦？想试试？”

　　“听起来有些怪，我不排斥，但比起纯粹的陌生人，我还是更喜欢有身份改变的剧情。”李/明夜顿了顿，又道：“哎对了，哥，你真坐过那个硬座啊？坐了三十多小时？”她想象中的“硬座”跟英国的通勤列车差不多——实际上也确实差不多，只是通勤列车的客流量远少于春运罢了。只不过，三十多小时……这就很恐怖了。

　　“是啊。”靳一梦解释道：“我大学在昆明，昆明到北/京挺远的。暑假还好，我在学校里多待几天，错开峰值，等人少了再出发，运气好还能蹭到卧铺。寒假就没办法了，赶上春运，整辆车全程都是满的，能买到坐票就不错了。”

　　“要是买不到坐票呢？你会买卧铺吗？”

　　“卧铺贵啊，硬卧五六百。”

　　“硬卧？”李/明夜奇道。这又是一个新鲜词，她尝试从字面上理解了一下，“呃，床比较硬吗？”

　　靳一梦不由失笑：“你这么说……倒也没错就是了。”他耐心解释道：“是这样的宝贝儿，软卧呢，它是有自己专门的车厢，车厢里有几个包间，每个包间就四张床，更安静，床也更干净舒服。咱们在星球大战里最开始那阵儿不是坐飞船去潘多拉吗？那时候的卧舱就跟软卧很像。普通船员睡觉的船舱就像硬卧车厢，只是车厢里头没有胶囊，只有床。硬卧车厢没有包间，每个车厢里有很多架子床，分成上中下三层，每个床都有个梯子让人爬，床脚就是过道。”

　　“不管怎样，你要是没有床，坐三十多小时也太久了。”李/明夜稍微估算了一下，“飞机应该只需要坐五六个小时吧！我知道经济舱经常有打折。”

　　“买不起呀，又是春运，机票打完折也至少一千多。”

　　“好吧。”李/明夜皱起眉，“我知道春运——中/国一年一度的临时性人口大迁移，以中/国可怕的人口数量，我可以想象场面有多恐怖。你要是买不到坐票怎么办？”她想起靳一梦方才所言，忍不住惊讶道：“等等，你刚才说‘站回去’？”

　　“没那么夸张，我刚才唬你的。”靳一梦笑道。他摸/摸她的头，温声说道：“如果只买到站票，又蹭不到卧铺，我就会带个凳子。这下站票变坐票，也算是给自己免/费升舱了。”当然在春运期间，经常会有人多拥挤，无处下凳这一情况，他便略过不提。这时他又有些后悔提起火车，他的本意不过是随便编个“艳遇”逗逗她，遂转移话题道：“好啦，不聊这个了，快点吃饭。”他们说好了吃完饭去子空间的山林中遛狗散步。

　　“哦。”李/明夜应了一声，正欲继续进餐，动作忽然顿了一顿。她低头看看自己盘中那一大块牛肉，想了想，还是切了一半，递进他盘中。

　　靳一梦不由失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其实因为这种事情被同情照顾，他多少有些哭笑不得……但他注视她时，目光却极尽温柔。

　　“你好好吃饭。我现在天人合一了，饭量没以前那么大，别一会儿你饿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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