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寻归途

　　中场6第二章

　　在涉及主宇宙碎片的情报上，斗兽场开价相当昂贵，以至于就连李/明夜听了都有些胃疼——要知道这是很能说明问题的。在摸索到适合的历练方式之后，命运团队的创收能力堪称恐怖，即使这次历练的收益被斗兽场削了一半，仍然足以将一个与他们同阶的小型组/织（5支及5支以下团队）毙得无/地/自/容。总之，对于李/明夜这等小土豪而言，若是她觉得一个东西贵，那要么是真的太贵，要么就是性价比颇低了。

　　斗兽场给出的情报无疑是后者，好在可以找阿斯特罗报销，是以李/明夜也无所谓。在通/过奥利西欧查询阿萨神域之后，李/明夜得到了以下有用信息：

　　其一，即该主宇宙碎片大致背景。这部分内容与先前克里斯的叙述差距不大，因此不再赘述。

　　其二，即该主宇宙碎片的时间流逝速度与斗兽场一致。这个情报可以从侧面佐证主宇宙品阶应该大致与斗兽场相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意味着该主宇宙碎片涉及到圣主甚至圣主以上层面的力量。

　　其三，即该主宇宙碎片法则破碎，所以无法对无法兼容的法则加以限/制。这个情报其实比较重要，因为这涉及到角斗/士可以使用的力量。在此举个非常简单的例子，眼下的命运与堡垒肯定拿不出可以与该宇宙品阶相同的道具与能力，所以若是该主宇宙碎片法则完备，且该主宇宙过去与未来都不可能出现枪/械，那么靳一梦和JS就可以回家洗洗睡了。而现在，这显然并不成为问题。

　　其四，即该主宇宙碎片中不会出现主线及支线任务。任务的发布代/表斗兽场在通/过角斗/士参与历/史剧情，从而摄取世界源，而这个情报意味着该主宇宙碎片中的世界源已经悉数被斗兽场探得；又或许是由于那阿萨神域并非独/立宇宙，不过是区区碎片，并不会对真正主宇宙产生任何影响，因此无甚发布任务的必要……不过这些对于命运和堡垒而言无关紧要，与他们有关的是：没有任务发布意味着没有多余的自/由逗留时间，他们只能待最多七天。当然，若是他们像至高荣耀的倒霉皇帝一样，通/过破碎时光回到黄昏降临之前，那么或许就得另当别论了，不过李/明夜觉得还是不要作死比较好……

　　以上就是斗兽场给出的情报。在李/明夜提及“阿萨神域”之后，奥利西欧倒是没有问及缘由，只是问她是否需要组/织帮助，在李/明夜婉拒之后便不再提。二人针对阿萨神域稍微闲聊了几句，正在李/明夜考虑告辞的时候，奥利西欧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问：“我听说你跟影盟闹了些矛盾？”

　　李/明夜有些奇怪对方为何提到影盟，“确实如此，不过已经解决了。”她想了想，还是解释道：“影盟接单杀/人，不巧这个人正是我。我没有什么实质性损失，对方又派人说和，所以就算了。”

　　“影盟不会无缘无故同你过不去。”

　　“下单杀我的人是堡垒斯克芬奇的情人之一，此人与我有仇，而且根据其行/事看来，她的情感多于理性，想必不会愿意与我化解这段仇/恨。”李/明夜耸耸肩，对菲奥娜的思维感到莫名其妙。她并不理解对方为何沉湎于过去的仇/恨，而非着眼于当下与未来，要知道影盟可是很贵的——这笔钱拿去做点什么不好，就算不拿这笔钱也好，为何非要给影盟，换得或许会遗祸无穷的一时痛快？

　　“那你呢？你对这段仇/恨有何想法？”奥利西欧语气平和地发问。

　　李/明夜微一犹豫，摸不清对方的态度，于是决定说实话：“如今斯克芬奇与其情人恐怕暂时没有心思来找我麻烦……如果这个时限能延长至永远，那就再好不过了。”最重要的是，阿斯特罗与她同盟，如果堡垒士兵阶负责人是他而非斯克芬奇，李/明夜会很高兴。

　　奥利西欧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你与堡垒负责人之间不至于闹到这种地步。你与他结怨，归根结底不过是由于一个妇/人的愚行而已，这次之后，斯克芬奇想必也不会……”

　　李/明夜打断了奥利西欧：“这次之后，我若是去悬赏福克斯小/姐，斯克芬奇先生会干涉么？”

　　奥利西欧想了想，“想必是会的。”当然若是场情局开口，那便不一定了。

　　“这次之后，斯克芬奇从未找过我。他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显了——他并不在意我遭受的一切，也并不认为我有能力给他增加麻烦。我不过是个无足轻重之辈，恐怕他们组/织的审计部更令他头疼。”李/明夜耸耸肩，语气轻/松，“作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我可不敢担保会不会又有哪一天，福克斯小/姐突然天降横/财，或是斯克芬奇先生的哪位手下为博美/人一笑，在历练中找我麻烦。我虽低微，却也不喜欢受人欺负。圣光会的人我都杀过，何况堡垒？”这几次历练下来，她皆是位高权重、说一不二，周/身气度早非昔日可比，因此她虽是面带笑容，轻声细语，瞧起来倒是比常人发狠更厉害几分，令人不寒而栗。

　　奥利西欧没有回答。作为名义上的师傅，他对李/明夜也多少有些了解——当初场情局之所以没有直接招揽她，就是因为她不过是区区散人，就敢于跟圣光会死磕，因此评估她风险性太大，后来她逐渐崭露头角，竟然极具潜力，场情局早就有些后悔了。这次李/明夜与斯克芬奇因福克斯而结怨，场情局有/意拉拢说和，遂藉由影盟之事示意孔雀向其示好，可惜被她婉拒。影盟是主动上/门，场情局不过顺水推舟，况且斯克芬奇与埃尔顿·罗利也不是一个分量，因此二者不可同日而语。李/明夜并未开口求助，又通/过孔雀隐晦透露/出想要介入堡垒内斗的口风，场情局便没有再插手。

　　话虽如此，场情局倒也没有彻底放弃。如今奥利西欧开口，一方面是代组/织招揽拉拢之意，另一方面是图个息事宁人。其实话说回来了，若李/明夜只是想化解恩怨，那真是不难，可惜她所求不止于此。

　　——这里必须提一句。以斯克芬奇素日的气度涵养，本不至于在事发后如此怠慢，要知道李/明夜虽然态度淡漠，但那毕竟是涉及生死性命之事……于情于理，论规矩说背景，斯克芬奇就算不亲自道歉，也该派个小弟上门服软。可惜假账事发，他又即将升阶，这二事牵扯了他绝大多数精力，因此才顾之不及，李/明夜与奥利西欧皆非堡垒中人，对此并不全然了解。除此之外，因着这一系列麻烦，斯克芬奇对李/明夜其实也略有迁怒，自然更加不愿主动俯就，一来二去，已是迟了。昨日种种，今日种种，皆是注定。

　　李/明夜微微一笑，继续说：“……这样一来，我有大概率会同他以及他的崇拜者起冲/突，而这意味着没完没了的麻烦，早晚会结成死仇。其实若是他找上/门来，便会发现我的要求非常简单，不过是让他处理掉一个女人罢了，而斗兽场里有几百万个女人，若是加上生化人，则有至少一千万个。既然他连这都不愿意，那我也无法可想，这大概就是爱情吧……我既不想得罪堡垒，又对爱情无/能为力，只好祈祷堡垒换一个明事理的等阶负责人啰。”

　　奥利西欧点点头，“你有决定就好。”他略一停顿，温和说道：“事涉堡垒，组/织或许不会给你太多支持，但如果需要的话，我个人可以为你提/供一些帮助。”

　　这是奥利西欧本人的意思，还是场情局在透过奥利西欧说话？不论如何，场情局的用意都很明显，此事不可牵连组/织。李/明夜笑吟吟地说：“有大师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希望您不要因为我太会惹麻烦而感到后悔——要知道我可是整个斗兽场第二会惹麻烦的人。”

　　奥利西欧挑挑眉，饶有兴致地问：“第一是谁？”

　　“第一的宝座恐怕得属于我那位仇人与她的情夫，他们惹到了我。”李/明夜的笑容柔和平静，她的声音亦如是，“只不过我与他们不同，我不相信拿钱办事的刽/子/手——事实证明他们并不靠谱，毕竟我还活着。路要自己走，水要自己喝，我更喜欢亲力亲为。”

　　.

　　李/明夜离开奥利西欧的住所之时，靳一梦尚未完/事。她也并不着急，索性逛起了街。

　　这几次历练下来，命运团队诸人固然是劳心劳力、异常辛苦，但论起生死危/机，却没有经受太多，因此他们并不缺乏补给用/品——更何况他们若是在这方面真的有缺，也足有两个资源点的产出可以用于补偿。如今得知这些补给都能在阿萨神域中使用，李/明夜便也放下了心，只是嘱咐靳一梦去场情局里清仓库的同时，不要忘记多收/购各类可交易白塔药剂，关键是留好收据，到时候找阿斯特罗能报销一半……当然，低阶的白塔药剂就不要了。驱散类药剂倒也罢了，回/复类药剂最好同阶使用，否则要么造成浪费，要么效力不足。

　　比如李/明夜如今是士兵阶角斗/士，那么她最好使用C阶白塔药剂。当她血量值为1时，一份生命药剂便能将她的血量补满至630点（体能属性55点，霸王龙基因植入器额外8点增益），可若是她使用D阶药剂，那么她的血量便只能回到50%。换成文森特或是冈恩也是一样，即使他们几人的血量满值并不一致。又或是有一名奴/隶阶角斗/士天赋异禀，其血量满值竟然高达2000点，但也是一瓶D阶药剂便可完/事，可是这瓶打了鸡血的药剂若是用在李/明夜身上，当即便会萎掉，只能补充区区315点血量而已，相当的不讲道理。是以白塔药剂虽然昂贵（生命药剂的效果约等于满血复活，于是最贵），却也没有人跨阶使用低阶药剂，毕竟等阶一跨，其效用不过尔尔，不如弄些别的算了。

　　有鉴于此，李/明夜觉得生命药剂大概是某种“规则物品”，其规则就是“使一名同阶角斗/士恢复满血状态”。这玩意儿肯定不是哪个药剂师的作品，更像是来自于某个程序员。以小见大，再思及觉者炼世，可以略微窥见奥利西欧所言“凝练规则”的含义。

　　“神说要有光，于是有了波和粒子。”李/明夜耸耸肩，轻声低笑，“人问光从哪里来？神说，你他/妈/的不用知道。”语义颇为嘲讽。

　　数月未归，斗兽场中一切如旧。天穹幽远，星耀成海，极光如潮，中间白塔顶天立地，宏伟巍峨，如同天地之轴。底下白石清净，泉沁甘醴，佳木葱茏，奇花烂漫，屋舍庄严，道路俨然。更兼有人潮川流，异类不息，千奇百怪，熙熙攘攘。并不局限于地上，半空中也很热闹。只见有人有人肋生双翼，一掠而过；又有人驾驭异兽、骑乘扫帚、足踏飞剑、背负火箭、操控飞车之类；更有些本非/人类，自有其飞行本领……如是种种，不一而足，令人目不暇接。犹如一个光怪陆离，却又博大广阔的奇异幻梦，是一切与一切之外的不可能。

　　李/明夜随意择了一条路，随着人流漫无目的地闲逛，留意两侧地摊商铺。补给问题无太大可虑，于是只剩装备道具方面的补强，可惜准备时间只有两天多，拍卖会方面恐怕没什么太大指望。既然靳一梦去了场情局商业部，那么她也就盯一盯地摊商铺，说不定能捞到些有用之物。

　　斗兽场里商铺如林，地摊如海，幸而李/明夜并无明确目标，只是漫无边际地闲逛，否则势必要找到吐血。更何况街面上还有许多组/织的专/业捡漏员时时出没，若是真有好货色，恐怕一早就被挑走了。

　　所谓“捡漏员”乃是斗兽场中的一大特色，多由各组/织赎身者担任。赎身者们脱离历练，实力不复，但眼光犹存，而且有大量空余时间可以消耗在地摊、商铺与诸多中小型商业拍卖会上。前者倒也罢了，最后一项却是角斗/士无论如何都不具备的。至于斗兽场所出/售之生化人，端茶递水打扫做饭开店乃至解决性需求都没有问题，却并不具备赎身者得自历练的毒/辣眼光。

　　李/明夜暗忖自己以后还是要与场情局打好关系，这样一旦日后有特定需求，且在商业部并无所得，也可以向其求助，混个需求申报，届时大海捞针这一活计自有人数众多的专/业捡漏员可以代劳……正所谓渠道就是信息差，此言诚不我欺。她一念至此，忽然想起奥利西欧的“有事就找我”之言，微一思量，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这不像是随口客套，更加不像场情局的作风。事关堡垒，场情局纵使想插手，也必然会做得隐蔽低调，不见兔子不撒鹰，此刻局势未明，冷眼旁观才是正理。难道他想藉由堡垒内斗之事获得什么好处？总不能，真是单纯的好意吧？

　　李/明夜一路靠自己走到现在，如今所有朋友，包括靳一梦、文森特在内，初始交情皆是以利益换来，可以说是从未凭空受过他人的好意关怀。接受帮助而非利益交换，对李/明夜而言是一种陌生的体验，如今没有任何付出，却忽然得了个疑似靠/山的“师父”，实在免不了心生疑窦。

　　再看看吧……以后尽量增进交情，却要少麻烦他。李/明夜长长吐出一口气，将此事暂且放下。

　　“咦？”她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掠过一处地摊，忽然停住了。那四方形光柱中，有一物外泛淡淡紫芒，形如玲珑鸡卵，色泽漆黑却又如水晶剔透，隐隐有阴森寒冷、荒芜永寂之感，像是岁月沉积、枯朽破败的旧坟，却又有种砭人肌骨的阴冷强横……这气息似曾相识，似乎与她有过不少接/触。

　　原力流转，精神凝化，感知延伸，心眼绽开。李/明夜驻足停顿的一刹那，便将此物一览无余。只见漆黑死气翻滚如潮，波涛汹涌间，赫然沉浮着一道/人影。英俊安宁的面容，苍白如冰冻牛奶的皮肤……“纳吉·克雷文的器魂？”她不免讶然。

　　难道这是冷泉英子的摊位？她左右环顾，不见其人，便走过去查看。这是一个匿名地摊，光柱里浮浮沉沉着诸多物品，来源却颇为单一，应该是个人出/售，而非组/织。值得一提的是，价/格都标得很贼，属于虽然略贵了些，但若是懒得等待与浪费口舌，咬牙直接买下也不会太过心疼的那一类。比如纳吉·克雷文器魂，品阶不过B-，竟然标价5万赛斯泰尔丝——通常情况下，一个B-级别器魂的价/格大致在4万左右。

　　作为能够使装备品阶提升、生出灵性、脱/胎/换/骨的道具，器魂的价/格却是一向比较便宜，这主要是由于器魂有极强的局限性。器魂与装备之间有个契合度的问题，若是契合度太低，即使强行融合成功，其效力也是大打折扣，因此必须将器魂与装备接/触，之后方能查询融合度。这样一来，能够炒出高价的商业拍卖会与捡漏员之类的中间环节几乎没太大用武之地，流动性一低，价/格自然就高不起来。除此之外，器魂只能得自土著生物，而且这个土著生物至少也要是个心志坚毅、心灵强大的积年首领，首领顾名思义，乃是足以为一方魁/首、经营偌大势力的土著生物（并不局限于人物），对于大多数角斗/士而言，这种土著生物还是挺难杀的……可是只要以大血量比例击杀且不使用灵魂类攻击，基本装备器魂就能配套，比如文森特的护腕便是如此。

　　综上所述，器魂的价/格一般都挺低，偶然情况下，却也有可能卖出天价，主要还是凑巧二字。不过，鉴于这是地摊……“5万？难怪卖不出去。”李/明夜暗自嘀咕了一声，直接联/系了靳一梦。李/明夜打算把这个器魂买下来给他，好让他补强“征服”。“征服”内已经沉睡了一个异世的纳吉·克雷文器魂，鉴于二者互为平行，不论是融合还是代替，想必都不会有太大问题，不过为保险考虑，还是让他过来试一试比较好。

　　靳一梦听了以后有些意外，让李/明夜先在附近等待片刻，他这里马上完/事，待会儿直接过去。李/明夜左右看了看，发现街对面有家饮品店，遂对靳一梦说了地址，接着便进去叫了一杯啤酒与一杯冰水。靳一梦喜欢喝/茶，如果没茶可喝，那白水就好。

　　很快的，一个硕/大的扎啤杯就被送到了李/明夜面前，酒液橙黄透亮，泡沫细腻雪白，杯壁上凉浸浸地沁着一层细露，令人一看就觉出清爽。李/明夜漫不经心地喝着，时不时透过窗户朝外张望……忽然间，视线里闯进一个熟悉的人影。

　　漆黑如鸦羽的短发，修/长精瘦的身形，烟一样轻灵飘忽的体态，瓜子脸素白皎洁，横一双顾盼神飞双燕眉，卧一对锋芒毕露秋水眼，赫然正是冷泉英子。她穿一身利落的黑色短打，愈发显得蜂腰削背，挺拔/出众。黑色短发半湿，发梢犹在滴水，看起来像是刚从技能大厅里出来。

　　不会是来收摊的吧？她的休整时间应该还有富裕才是……正在李/明夜犹豫要不要张口叫人的当口，心口徽章忽然一热，脑海中响起了斗兽场冷漠无波的声音：“亲爱的一阶被选中者H071532：接圣座议会通知，斗兽场白塔拍卖会将于360小时之后举行。本次拍卖会由真武堂、堡垒与圣光会联合组/织举办，拍卖品包括高等科技、高等仙魔类物品。如欲参加，届时请准时来到斗兽场中/央白塔一楼传/送大厅，通/过中轴传/送柱抵达拍卖大厅。”

　　白塔拍卖会要开了？李/明夜微微一怔，还未及过多思考，忽然发现随着系统通知响起，冷泉英子步伐也是一顿，视线漂移涣散，露/出倾听的神色。她心念电转，当即扬声喊了一句：“凯特！”没人理她，“卡崔娜……冷泉英子！”

　　冷泉英子应声转头，见到她时，眼中升起一丝惊讶，“李……”她顿了顿，这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李/明夜的全名。

　　“明夜。”李/明夜冲她扬了扬酒杯，“路易斯也无妨，名字只是个代号……斗兽场里或许有十万个路易斯，但路易斯·科蒂只有一个。好久不见，请坐吧，何不让我请你喝一杯？每次训练结束，我都喜欢喝一杯冰饮，啤酒或是苏打水。这一点都不健康，但是爽翻了。”

　　冷泉英子微微一愕，旋即笑了一下，走进店铺，在李/明夜对面坐下。生化人服/务生笑容可掬地送上菜单，她随手点了一杯莫吉托，便将菜单递还。“我改名了。你以后见着我别喊那乱七八糟的名字，就叫我陈英华得了。”

　　“咦，还能改名？”

　　“名字又不是编号，咋不能改了？咋滴比wen革还狠，往上数八辈子都给查严定死喽，一天小日本就一辈子小日本？”冷泉……陈英华撇了撇嘴，“这逼玩楞我可算是给整明白了，不就图个钱呗！只要肯使钱，黑猩猩都能把毛一掀，变成玛丽莲梦露，这搁普通人得投次胎。我就改个名，比投胎简单到哪里去了。”

　　“你咋……”李/明夜差点被她带过去，赶紧轻咳一声，换成更加熟悉的标准英语，“真是突然。不过……鉴于你的身份，我猜你已经忍受‘冷泉英子’这个名字很久了。”她举起酒杯，遥遥一敬，“恭喜你，陈小/姐。”

　　“我的身份？”陈英华挑挑眉，“我是啥身份？”

　　战争孤儿。李/明夜几乎要脱口而出，“我曾想过，一位清末民初武术大师的徒/弟，怎么会是日本人？只是你我来处不同，情况恐怕不能一概而论。我那里打的是抗/日战争，你们那里说不定是抗俄呢？”

　　陈英华对这个话题颇有兴趣，二人略微交换了一下原生宇宙的情况，发现二人几乎同出一源——同样是D级科技宇宙，同样的无魔世界，甚至连历/史轨迹都大致相似。只不过在李/明夜的原生宇宙中，武术就和小学/生广播体操一个性质，只有强身健体之用，而陈英华的原生宇宙却是不同，武道较之更为发达，按照角斗/士的说法来划分，应该属于低武宇宙，因此历/史轨迹有些小小变化。

　　——这里顺便提一句。虽然角斗/士经常对宇宙类别划分不太明白，比如某个宇宙有鬼，就会说该宇宙是魔法宇宙，其实鬼物与思想类同，不过是电磁波而已，而电磁波本就能无介质存在，并不需要依赖肉/体，跟魔法倒没有什么太大干系。除此之外，角斗/士还有什么“洪荒宇宙”、“神话宇宙”、“丧尸宇宙”之类的说法，但这只是大家为了便于交流而产生的谬误。至于宇宙类别的划分，乃是与斗兽场对力量类别的划分有关。

　　——总体来说，斗兽场将力量分作两类，一则在己，是为“术”，如法术、巫术、魔法、武术皆被分在此类，如果该宇宙对“术”的发掘明显深于其他，便会被斗兽场划入魔法宇宙类别；二则在外，是为“物”，如机械造物、生化造物、炼金造物等等皆在此类，这都是科技。自从第一只猴子学会用石头砸贝壳开始，人类就再也离不开“物”，这也是科技类宇宙最多，而且单纯的魔法宇宙很少存在的原因。其实这一切只要单看斗兽场神文便能明了。斗兽场神文很不接地气，其含义繁杂丰富，堪称一字成书，“术”这个神文本就有魔法、法术、武术之类的含义，“物”也是如此。只是斗兽场跟角斗/士沟通时亦是使用了未知语言双向翻译系统，该系统采取意译模式，翻译结果往往跟角斗/士本人的认知有极大关系，因此才使李/明夜这个D级科技宇宙土包子产生了某些误解……

　　——陈英华的原生宇宙之所以是D级科技宇宙，而非D级科技魔法宇宙，正是因为其中虽有武道，却还难以达到“术”的层次。这或许是由于宇宙规则限/制，比如该宇宙可能属于科技位面，武道虽有，却无法繁盛；或许是由于该宇宙虽然属于科技魔法位面，但该宇宙并不像哈利波特宇宙一样，对“术”有普遍性的、深层次的研究发掘；又或许该宇宙曾经武道蓬勃，因此是科技魔法宇宙，后来武道没落，变成小众爱好或是小学/生广播体操，因此被斗兽场剔除了“魔法”二字……总之，原因多种多样，结果只有一个。该宇宙或许偶尔会冒出一两个陆地神仙级别的变/态高人，但仅能作为个例、背景板或任务BOSS存在，并不能说明该宇宙的整体力量情况。

　　陈英华捡了些与武道有关的历/史说了，二人聊着聊着，李/明夜忽然若有所思：“等等，我想起来了……我的世界有个作家叫金庸，专门写武侠小说。你刚刚说的乞丐守襄阳，跟他的小说情节有点像。”

　　“哟，这金庸说不准就是那啥平行宇宙投影。”陈英华很感兴趣，“你有他写的那小说不？给我看看。”

　　李/明夜当然没有，实际上那些武侠小说不过是几十年/前当课外闲书看过一遍，若非前次在父母坟墓前明/心见性，觉/醒回忆，恐怕陈英华说破了天她都想不起来。她正要开口，就听见一道清越男声响起：“这种东西她肯定没有，我倒是有，但我肯定不给你。”靳一梦走进饮品店，脸上带着些许笑意，“你刚从我这儿挣了5万。斗兽场娱乐频道文/字类，金庸全/集，自个买去。”

　　“什么5万？”

　　“那地摊不是你的？”

　　陈英华闻言便起身查看。靳一梦拉开椅子坐到李/明夜身边，抬手揽在她肩上。李/明夜把冰水推到他面前，“你就直接买了？”

　　“是贵了点。难得合适，无所谓了。”靳一梦笑道，“当初从黑夜传说出来，我就该想到她可能有这器魂，那时候就该问问她。”只是那段时间二人都太忙，因此忽视了这件事。

　　“我的意思是你竟然不等我送你。要知道这可是我先发现的，本打算送给你讨你欢心。”李/明夜调整了一下姿/势，舒舒服服靠到靳一梦肩上，“对了，我发现一个事……”

　　恰在此时，陈英华的笑骂远远传来：“好啊！我就寻思你这人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咋就这么好心，突然的请我喝酒。”她重新踏进店门，坐回李/明夜对面，“想砍价早说嘛！还搁这儿拐弯抹角地跟我扯这犊子。现在好了吧，酒我喝了，东西被你男人买了，落个两头空。”

　　“退钱。”李/明夜笑道。

　　“门儿都没有。”陈英华很干脆，“那器魂我是卖贵了点，你要早说想要，我就改价了。”

　　“改多少？”

　　“十万。”

　　李/明夜不由莞尔一笑，“少做梦了。”她略一停顿，又道：“不过我找你喝酒，倒并非全是因为这个，区区几千赛斯泰尔丝的差价还不在我眼里。我只是奇怪一件事——你与影盟的关系似乎颇为要好，大可以直接找他们处理历练收益，何必在这里摆地摊呢？”

　　陈英华深深看了李/明夜一眼，忽然笑了：“你请我喝酒究竟是啥意思？打听影盟的事和你的悬赏？那你可就找错人了。”她的语气慵懒而又隐含不耐烦，“我跟影盟本来就没多少关系，只不过是领个悬赏的交情而已——上了他们杀榜的人，我顺手的话就灭掉领个赏钱，不顺手就算了。就这么简单。”

　　李/明夜点了点头，忽然有些好奇：“我猜我应该也上过那个所谓的‘杀榜’。你当初与我同行，途中有的是机会，为何没有下手？”

　　“你是另一种情况。”陈英华解释道，“影盟的杀榜分两种，一种是便宜的，一种是贵的。便宜的那种对内公开，赏金顶天也就三四万，买信标都不够，大家也就在历练里碰碰运气，反正影盟人多，就先到先得。贵的那个类似支线任务，只有拥有一定权限的成员才能看到，而且任务一旦被人接取，其他人也就看不到任务目标与任务情报了。我只能看到士兵阶及以下的比较便宜的那个榜。至于除这俩之外还有没有其他榜，我也不知道了。”她耸耸肩，“我只是依稀听说有人要杀你，结果那期杀榜没找到你编号，就合计着你大概比较贵。反正接活儿的又不是我，我何必动手？费力不讨好。”她顿了顿，撇撇嘴：“而且我现在什么榜都看不到了。”

　　靳一梦心中一动，“你跟影盟闹翻了？”

　　“可不咋的。哎呀他/妈/的，都是那帮人非要整两个榜，搞什么狗屁信息隔离给闹的。我上次历练里遇到个傻/逼，仗着自己有两把小破刷子，忒他/妈嚣张了……我一个不爽，不就给宰了呗。”陈英华哼了一声，拿起莫吉托灌了一口，“结果谁承想这小子身上带个任务，接任务那家伙到地儿一看，人已经死了，这可不傻了么，然后就跟我吵了两句。这一吵不就坏事了么？算了，爱咋搞咋搞，反正我是退出了。影盟我就挣个外快，不受那气。”

　　靳李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二人何等的世事洞明？当下心里就有数了，只是碍于对方的面子，却也没有戳/穿。

　　经过一番交谈，李/明夜对陈英华的秉性多少已经有了些把握，遂微微一笑，直接开口：“你既然脱离了影盟，不若考虑一下场情局？”

　　陈英华看了二人一眼，笑了：“你的意思是考虑你们吧。”

　　“如果你愿意，我很欢迎，否则我也没有必要同你说这么多闲话了。”李/明夜很坦率，“如果你看不上我也无妨——实际上我的下次历练情况特殊，恐怕会异常危险，你如果在这时候加入我的团队，反而对你不利。而且我向来爱惹事，跟着我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她略一停顿，又道：“不过加入我跟加入场情局是两回事。场情局一向欢迎散人，更何况是大名鼎鼎的冷泉英子？如果再加上一封推荐信，更加是绝无问题了。”

　　“至于加入场情局的好处，你在斗兽场里混了那么久，想必不需要我过多介绍。别的不说，你在地摊里挂着的那些货物就能立刻变现，而且价/格你应该也能接受——说起这个，恕我直言，你标的价/格实在是太贵了。如今那场特殊的拍卖会还有15天就要举行，这么短的时间，斗兽场里恐怕没有那么多傻/子给你骗。”

　　陈英华闻言，目光微微一动，“你也是……”

　　“我们俩都是……麦克唐纳怎么说的来着？那个词儿，对了，行者。”靳一梦似笑非笑地瞥了李/明夜一眼。傻/子？

　　李/明夜冲着他翻出一对相当硬气的白眼。靳一梦不由失笑，又将她往自己怀中揽了揽。

　　陈英华沉吟片刻，忽然问：“你们的下次历练是怎么个情况？”

　　“这个我不能说，至少现在如此。保密协议，亲爱的。”这场谈话中，李/明夜第一次露/出真心实意的微笑，“你是还需要考虑，还是已经有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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