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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小竹附着的是流云的身体，如果被打到，先死的会是流云。
“呵呵呵。”小竹被袭击，没躲，也没惊讶，反而大笑，“好样的，我喜欢。”
冷如清目光阴翳，跃上前来，动手就打。
小竹这次躲了，边躲边道：“你可真是神志不清了，对你动手的，可不是我小竹！”
蔺恂拦住他，冷如清无暇再理会小竹，和蔺恂再次动起手来，两人的速度都很快，樊音等人无从插手，只能干看着，地上跪着的那些骷髅也突然挥舞着手臂，加入混战，他们攻击的目标，是蔺恂。
桃风无语道：“太子多半过河拆桥，利用完这些人，又将他们杀了，这么大怨气？”
这些骷髅，没有被蛊虫操控，却能行动自如，如果不是冷如清做过手脚，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些人生前的执念，还留着骷髅身上。
樊音道：“不一定是太子吧？我听说宁王剿灭雨田一族时，杀人上百，会不会是那些人？”
桃风皱眉道：“雨田那些人的尸体，都是由我们的兵士处理掩埋，难道他们挖出来了？”
樊音道：“当时不是逃跑了一支？他们给挖出来有什么奇怪的？他们那么邪门儿，将亡魂一起带走也不是没可能呀。”
“这……”桃风迟疑了一下，疑惑，“也许吧。”
说着，他忍不住扶额：“为什么我总觉得宁王这家伙也干了什么忘恩负义的事啊？”
“本王没做过！”
打斗中的蔺恂，竟然听到了他的话，怒道。
桃风本想再说两句，见他被围攻，有些可怜，遂道：“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等你力气耗尽，这些骷髅也能撕了你！”
他只躲不打，只阻拦不伤，小竹又袖手旁观，怎么可行？
蔺恂不是不明白这样下去的后果，但既然冷如清的血没有用，他又怎么可能再去伤他？
小竹移到他身旁，道：“想让他安静下来么？”
蔺恂不置可否。
小竹笑道：“捅他一刀，新鲜伤口有用。”
蔺恂立即拒绝：“不可能！”
小竹道：“他的灵力虽然强，但你速度比他快，找好时机，捅他一刀很容易！”
蔺恂：“本王说的是，伤他不可能！”
伤冷如清不可能，小竹的话，他也不可能信。此人，怕是唯恐他们二人不自相残杀。
想起小竹脸上的那种笑容，蔺恂道：“我们素不相识，到底与你有什么恩怨？”
小竹歪头笑道：“没什么恩怨啊，我喜欢看。”
“那你就闭嘴。”冷如清看他一眼，突然往他胸前弹了一滴血。
小竹没想到冷如清被控制下竟然会用血，大惊，只来得及说了一个“你”字，便被击飞出去。
桃风一直在宫殿门口观战，突然见一团黑影砸过来，他来不及躲避，被砸了个正着。
“啊！”
须臾，流云从他身上爬起来，茫然：“额，桃风公子。”
桃风抽着凉气爬起来，闻声惊喜：“呆子，你回来了？”
流云茫然四顾，当看到外面正在干架的两人时，大惊：“公子和冷公子怎么打起来了？！”
“说来话长。”桃风将他上下打量，然后从他的袖中将刚才小竹藏的青蛇赶出来。
那青蛇仿佛快死了一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么狠？”
冷如清那一击，不知是让他消失了还是强行将他赶出来了，但这青蛇这副模样，怕是不能再承受第二个灵体。
冷如清分手收拾小竹，蔺恂见机立刻上前，抓住他的手臂，低头在他流血的手臂伤口处吸了一口。
冷如清停下动作，愣住：“你？”
他这是做什么？吸他的血？然而，还没等他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蔺恂突然顺势将他整个人转了个圈，捆在自己怀中，低头便吻。
温热的血液瞬息浸入咽喉，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脸。
一旁的几人看得清楚，皆惊呆了。
樊音道：“流血都没用，吞进去就行吗？”
桃风道：“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吧。”按理说，冷如清手臂上的伤是新伤，再包扎也会有血浸出，他身上的东西都没有惧怕，刚才流血没有反应也不奇怪。
“额……”被喂了一喉咙血的冷如清突然闷哼一声，使劲将蔺恂推开。
蔺恂正想再次束缚他，却发现他眉头紧皱，捂着自己下腹，软软倒下。
“如清！”他大惊，将他接到手中，缓缓落回地面上。
其余人不约而同的惊呼：“还真有效啊？！”说着，急忙跑过去。
冷如清痛苦的侧过脸：“十……十月蛊。”
蔺恂闻言立即看向桃风，桃风已经在他身旁蹲下，探脉：“十月蛊又发作了。”
“如清。”蔺恂心中痛楚，紧紧抱着他，“你还好吗？”
冷如清神志恢复过来，痛苦道：“你……看我像还好？”
蔺恂蹙眉，将他紧紧搂住。
冷如清吞下桃风递进口中的一颗药丸，闭眼道：“刚才，好多人抓着我，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他被那些怨气侵体的时候，自己的意识并没有消失，但他完全不能支配自己的行为。蔺恂喂他血其实没有作用，有用的是这突然发作十月蛊。
十月蛊本就出自枯木禁地，竟然对这里的怨魂有震慑作用？他想了想，兴许是雨田族人灵魂深处对续命神蛊的敬仰。
蔺恂焦急：“现在呢？”
冷如清道：“还好。”
正在此时，天边突然响起一道惊雷，震耳欲聋。
几人诧异的往惊雷处看去，骇然：与先前的荒野相对的天边，突然闪现出密密麻麻的雷电，由远及近，所过之处，尽是废墟，而惊雷蔓延的方向，正是这座城堡。
雷电的速度很快，眨眼间就已经劈到城墙，城墙顷刻倒塌，尘烟四起。这样的雷电，根本不是荒野处的雷电可比拟的。
蔺恂立刻背起冷如清：“走，先离开这里！”
桃风道：“那法器？”
“先离开！”
此时，哪里还能顾得上法器，他们不被劈成人干都不错了。
冷如清一直没动静，等蔺恂跑到城堡外的大道上，才突然开口：“我看到许多当年的事情。”
蔺恂见情况危急，提醒他：“出去再说。”
冷如清道：“可是……”
蔺恂道：“别可是了，听话。”
冷如清执着道：“他们说，十月蛊是好东西。”
蔺恂冷哼：“好东西？这么恶毒之物，哪里好？”
“嗯？”冷如清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随即笑道，“延续生命算恶毒？”
蔺恂道：“延续生命，医药未尝不可！”
冷如清抬手指向身后的桃风：“你说靠这种废物？”
桃风郁闷道：“你们吵架就吵架，别骂我行不行？”
蔺恂道：“如果他们不是用无辜之人的命来换，那还好。”说完，又道，“好了，我们先走，你安静。”
此时，几人已经跑到荒野边。樊音冲上前来：“王爷，你的剑再借用一下！”
冷如清嗤笑：“暴殄天物。”
樊音郁闷：“公子，这不是你说的办法吗？”
“不痛了是吗？”蔺恂冷脸，将他扔到地上，“自己走！”
“哦。”冷如清应了一声，竟然抬脚往荒野里走。
几人还没来得及阻止，却发现荒野里的雷电从他身体两侧，自动让开了一条道。
樊音张大嘴：“公子，你牛啊！”
桃风道：“怎么突然？！”
樊音：“哎呀哎呀，不管了，总之很牛，我们快走。”
然而，话音刚落，一道雷电突然劈到冷如清身上，他停下脚步，直挺挺倒地。
“！”蔺恂大惊失色，飞身过去将他抱起。但冷如清身上没有雷劈过的痕迹，他闭着眼睛，微微喘着气。
“如清！”
冷如清动了动，道：“失误了，我以为刚才释放的灵力很强。”
桃风见他没事，道：“果然牛。”
听到他调侃，冷如清闻言闭上眼睛，没说话。
“你给我安分点！”蔺恂惊魂未定，再次将他抱起来，疾步往外走。
然而，刚穿过结界，几人却生生停下了脚步。
结界外，是他们潜下来的河流，站在石门前，可以看到河水中的情况，但是，此时的河中，密密麻麻的红光四处穿梭，竟然全部是炽血蟾蜍。这些东西，居然下水了。
桃风惊呼：“这？我们怎么出去？”
蔺恂皱着眉头，水中视线模糊，他们就算用蛇驱赶，也看不清周围的水域，此路，根本不通。
迟疑间，冷如清突然虚弱道：“广场祭坛。那里，还有一条路。”
蔺恂立刻抱着他转身走，怒道：“你刚才怎么不说？！”
冷如清：“你让我出去再说啊。”
蔺恂：“……”
桃风叹息道：“出去了还说个屁。”
樊音：“坑。”
席卷而来的雷电已经将城堡劈成一片废墟，仿佛还是不甘心，要将此处劈到灰飞烟灭，不肯停歇。
蔺恂手中的烈焰，勉强能引走一部分雷电。他们还是要心惊胆战的小心躲避。有很多次，雷电都落在脚边，死里逃生。
桃风紧紧抓着流云，让他带着自己走，道：“我们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会突然引来这些雷电？”
冷如清：“因为淬血珠碎裂产生的气场，和雷电起了共鸣。”
其余人：“你是不是刚才就知道，这里要被雷劈？！”
“是啊。”
“你怎么不早……”
“出去再说啊。”
桃风：“……我算是明白了，这人坑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回去再收拾你！”蔺恂冷哼一声，一步跳到广场中央的高台上，这处高台在一片废墟中，相当完好，连块石渣都没掉。
冷如清道：“我走不动，你带我到中间去。”
高台的中央，是一个巴掌大的阴阳图案，凹进去一寸。蔺恂在图案旁蹲下，冷如清抹了一把自己手臂上的血，然后直接将那块图案抠了起来。
“退后。”
须臾，那失去了图案的石面开始缓缓旋转，虚化，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形成了一口井，往里一看，竟然还能看到幽深的井水。
冷如清道：“跳下去就可以出去了。”
樊音等人被冒着阵阵寒气的井水慑住，叫道：“跳井？你开什么玩笑？”
蔺恂也皱着眉看着井水，井水的位置离井口还有段距离，而且井壁周围光滑非常，如果下去后没有出口，他们想要再上来，就十分困难了。
冷如清坐在井边，悠悠道：“不跳就算了，反正雷电不会劈这个祭台。”
桃风闻言道：“那干脆我们在这里等着，等河里那些毒蟾蜍走了再出去？”
几人闻言有些犹豫，外面的蟾蜍或许是被雷电惊到，才会去河中躲避，如果雷电停止，他们离开黑河也说不定。
然而，他话音刚落，就传来樊音的惊呼声。他颤抖着手指着荒野的方向：“这……这……”
几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从结界的方向开始，所有的东西，仿佛被腐蚀一般，都开始化成齑粉。转眼间，雷电消失，他们周围的城堡也开始碎裂，风化。
蔺恂牙痒的看向冷如清：“别告诉本王，你又早就知道！”
冷如清道：“我刚才从那些怨魂意识里知道的就是，这口井被开启，与外界相通，就代表此地被舍弃，这里面的一切，包括我们，从此，灰飞烟灭。”
几人已经无话可说，只想把他就地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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