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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冷如清：“猜的。”
五年前，先皇突然驾崩，并未留下遗诏。皇叔却以太子不熟悉国家政事为由，联合群臣，只让他代理国政，不让他登基。
太子自然不服，却又管不住那些趋炎附势的臣子。三年前，他执意要走访民间疾苦，离开皇宫，自此，一去不返。
太子失踪，生死未卜，先皇子嗣只剩下蔺恂一人，可蔺恂却突然自请封地，来了宣宁。又一年后，太子依然未归，皇叔便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为由，顺利登基。
一切的理由，不过四个字：夺位，自保。
明眼人心里都明白，但比起朝政大乱，国家动荡来说，牺牲几个人，并非不能。冷家，夏侯家，蔺恂，没有皇叔夺位的证据，什么都挽回不了，更何况，他们互相之间，并非互相信任。是敌非友，是友非敌，谁也说不清楚。
如果说太子当时离开后，也曾有过女人，而且，又让蔺恂如此上心并非要不可的孩子，也只能是太子的。
蔺恂看着他，轻声问：“我有些不明白，你明明知道我对你好是有所图，为什么还能和我心平气和的说话？”
冷如清笑了笑，答非所问道：“小叔叔，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蔺恂：“什么交易？”
冷如清与他对视，道：“我助你一臂之力，事成之后，我冷如清任你处置，你网开一面，留我冷家一脉，放过我父兄。”
蔺恂眉梢挑起：“你任我处置？”
冷如清淡笑：“对，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着，他侧过头，声音放低了些，又道，“虽然我未必能帮你走到最后。”
毕竟，他还有自知之明，身上有蛊毒未解，而且自身灵力衰微未必能成事，但他也只能这么做了。否则，即便冷家再强，也是寡不敌众。
蔺恂眼神几度变幻，须臾，掰过冷如清的手臂：“就这么说定了，回去休息吧。”
“嗯。”冷如清回头看了一眼房间，垂下眼眸，没再说什么。
第二日，冷如承等人再次辞行回京。冷如清不想再跟他们回去，遂到门口送行。
夏侯诀想伸手给冷如清一个拥抱，还没抱住，就被蔺恂一把拧开，蔺恂道：“他身上有伤。”
夏侯诀拍着被拧皱的领子，没好气道：“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
冷如承上前，十分慎重的对蔺恂作了一揖，道：“如清他不懂事，日后还要劳烦宁王多多包容。”
蔺恂颔首回礼，道：“兄长放心，我会好好待他。”
夏侯诀抱臂抖腿，翻白眼：“嘁，叫得倒是顺口。”
冷如承抬头看向冷如清：“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冷如清遂与他走到一旁的围墙下。
冷如承将自己的弟弟看了好一会，才叹了一口气，然后把一串红玉珠子套在他的手腕上：“这个你留着，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碎了。”
看到这红玉珠子，冷如清微微睁眼，这不是……他抬头：“哥，爹爹知道吗？”
这是淬血珠，每一颗都蕴含着非凡的灵力，一直被父亲藏在自己卧房的密室中，不给看不给摸，小时候他只偷偷看过一眼。没想到，竟然被兄长带出来了。
冷如承没回答他的话，而是又塞给他一本册子，道：“这是我从天书上摘抄下来的，你没事多看看，对你应是有用处。你虽然灵力缺失，但是，驱动灵力的要诀我都教过你，有没有记住？”
冷如清点点头：“都记得住，只是，我没有灵力运用而已。”
冷如承道：“慢慢来，不急。”说着，他叹了一口气，才道，“我和父亲，不是想你无所作为，只是……”
冷如清闻言神色动了动，黯然：“我能理解。”
“如清，”冷如承与他对视，眼中多了许多痛楚，半晌，才放低声音道，“对不起。”
“！”冷如清睁大眼睛，须臾，他又侧过头，淡笑，“哥，不要说这些，我都明白，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定不会让你们为难。”
“唉……”冷如承又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他的后脑勺，“弟弟，保重自己。”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冷如清下意识的叫住他，片刻，才道：“哥，路上小心。”
“嗯。”冷如承应了声，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勒马而去。
夏侯诀骑马边跑边挥手：“大宝贝儿，我走啦，要是他欺负你，你就给我写信，我飞过来帮你扁他！哎呀，不说了，好煽情。”
冷如清：“……”
待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冷如清才转身往回走。
蔺恂与他一道，对他道：“有机会我带你回去看他们。”
冷如清点点头，走了几步，道：“我那院子被你弄得乱七八糟，树都毁容了，你给我换个地方住。”
蔺恂笑道：“那是自然，让樊音樊净继续住在那里吧，我再派个丫鬟过去住。”
冷如清：“什么意思？”
蔺恂道：“王妃惹怒了本王，本王罚她闭门思过，不得踏出东苑一步，任何人不得私自见她。”
“哦。”冷如清懂了他的意思，又问，“那我呢？”
蔺恂看着他，道：“本王近日觅得一位知己，召入府中，本王视他如兄弟，众人见他如见本王，不得有丝毫冒犯。”
“兄弟？”冷如清嘴角一扬，看他，觉得好笑极了，“王爷！”
蔺恂黑脸道：“你能不能别再叫我王爷？”
冷如清：“不能。”
“……”蔺恂拿他没办法，遂道，“你总不能做我的护卫或者随侍。当然，你如果愿意从早到晚随我左右伺候我的话，我没意见。”
冷如清郁闷道：“你还真是想太多。”
蔺恂看着他：“当然，兄弟也只是说说，我并不这么看。”
“哦？”冷如清听他说得一本正经，道，“那在你眼中，我实际是什么？”
蔺恂眼眸动了动，后又定定看着他：“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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