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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冷如清无所谓道：“女人我也没意见。”
“……你厉害。”桃风拿着折扇拍打自己的手心，道，“你是无所谓，是觉得皇上给自己下绊子，但王爷他不这么想，他会想，是皇上允诺了你冷家什么，然后派你来监视他，你要知道，你冷家的影响力可非比寻常。”
冷如清闻言垂下眼睑，片刻后才道：“所以你是觉得，我若是有孕在身，他会因为怜惜，而慢慢接纳我，甚至和我冷家融为一体？桃风，我跟你，有这种交情？能让你这么为我着想？”
桃风道：“我跟你没有交情，但家族有。”
“好，那就算如此。”冷如清看着他，“到时我上哪里给他找个孩子去？”
桃风笑道：“等你们感情深厚，一切都好说。”
“呵……”冷如清缓缓站起身，迎着风，任风吹得他发丝飞舞，“你还真是把我当三岁小孩来哄。”
说着，他放低声音道：“说实话，你与他，我一个都不信。”
桃风笑了笑，起身拍了拍手，道：“随你吧，毕竟你母亲与我同族，我尽人情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你就这么牺牲自己的幸福。”
母亲……冷如清闻言身体明显的一颤，暗暗握紧手心，冷笑道，“表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他转身注视着桃风，道：“弄掉也不是什么难事，我自己会处理。”
说完，他转过那块一人多高的山石，不想与他多费口舌。然而，刚转过去，肩膀突然一疼，被人大力抓住。
他抬头，恰好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睛。
“蔺……蔺恂……”
蔺恂看着他，每个字都仿佛要燃烧：“你，刚刚，说什么？”
冷如清愣愣的看着他，没答话。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听到了多少？
桃风从山石后出来，欲言又止。
蔺恂见冷如清不答话，遂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桃风，道：“桃风，本王今日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他肚子里的孩子生不下来，你也不用活了！”
桃风沉默了片刻，然后拱手道：“是。”说完便识趣的离开了。
看来蔺恂刚刚回来，只听到他最后那句，他自己大意了没听到声响，这才惹恼了这个家伙。蔺恂又看向冷如清：“也包括你！”
冷如清觉得，他说这话也是可笑，生不下来是肯定的，哪来的活路？
“哼！呵！”他发狠，一脚将一块石头踢下了山崖，转身就走。
“你他妈要找下蛋的养鸡去，别找我！”
这一向寡淡不领情的人竟然气得爆粗口，蔺恂一怔，顿时慌了，立马去追。
“如清，我只是一时气话，你别气。”
“滚！”
一旁，桃风摇着折扇，“啧啧”叹息：“都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咝……咝……”
“哇嗷……你的蛇又跑出来了！诶诶，别追我啊，别……”
如此一来，冷如清觉得，早死晚死都是死，他“腹中的孩子”还是应该尽早处理的好。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一处山谷，傍晚时分，四人在山谷外唯一的落脚点下马。
蔺恂看了眼道旁的小客栈，道：“之后的路马进不去，我们今夜在此休息，明日将马留在这里，徒步进山。”
冷如清没理会他，扔了马缰绳就走进客栈。
客栈里只有一个女人，蒙着面纱，看样子应是这家店的老板娘，冷如清觉得她有些眼熟，刚要上前仔细看看，但老板娘却扔下钥匙转身走了，他只好拿了房门钥匙上楼。
桃风笑道：“你都哄了一下午了，还没好？”
“哼。”蔺恂冷哼一声，扔绳子走人。
桃风叹息：“唉，一个都不好伺候。”
流云：“马儿好伺候。”然后，默默将马牵走。
客房内，冷如清将青蛇扔到桌子上，这才有空问它：“你跟着我做什么？”
青蛇扬起半身，竟然能发出人声，在冷如清听来，这声音是个年轻的男人声音：“我不跟着你跟着谁？”
一开始，他并不知道这条蛇还能说人话，还是有一天晚上他起夜，不小心踩了这家伙一脚，才恍惚听到它骂人。
不过，他并不是十分想和这种异类打交道，遂没多作理会，可谁知，这条蛇竟然一直跟着他。
冷如清道：“少废话。”
“哎哟，这么伤我的心啊？”青蛇嘤嘤假哭了两声，又突然正经，道，“因为现在只有你能听见我说话。”
“陪聊？”冷如清将“阿寻”扔到桌子上，“找它。”
青蛇尾巴一扫将乌龟扫到地上，道：“谁要跟低等生物说话。”
“呵。”冷如清在凳子上坐下，撑着脑袋，有些困：“你到底想干嘛？”
青蛇道：“你听我讲故事？”
“……你说。”
青蛇遂高兴道：“我跟你说，我曾经啊也是人，没事编编故事……”
冷如清打着哈欠：“嗯。”
青蛇道：“你好像，没有兴趣？”
冷如清：“很明显。”
“嘿，你，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这么跟我说话。”
“鬼知道。”
蛇不管他爱不爱听，继续道：“我写故事呢，喜欢写悲剧，可能悲剧写得太多了，就遭雷劈，某天我睡醒，就变成这样了。”蛇说着，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你说，故事里的人物会不会活过来？比如有一天，你发现，你只是别人幻想出来的人，并不真实存在。”
“哦……人若能幻想出来，那还要分男人女人做什么？”冷如清听着一阵好笑，手一扬就将它扔出窗外去了，随即冷下脸道，“戏曲听多了。”
“你在跟谁说话？”
突然间，房门被推开，蔺恂走进屋来，四顾。
冷如清趴在桌上，道：“我自己跟自己说话。”
这人好不容易才答他一句话，蔺恂只看到地上四脚朝天的“阿寻”，遂不再多问，转身将房门关上，又走到窗边往外看了一眼，这才坐到冷如清身边：“困了？”
冷如清摇摇头，又点点头：“你来做什么？客栈没房了？”
蔺恂将他扶起来，靠进自己怀里：“你我是夫妻，而且你怀着孩子，我更应该照顾你。”
“少跟我套近乎。”冷如清将他推开，重新趴到桌子上，“你老实说，带我出来，是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蔺恂笑道：“王府不安全，留着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哦，那多谢了。”他不想说，冷如清也不想多问。
蔺恂神色微动，抬手替他理顺凌乱的发丝，道：“我要去一个叫风过崖的地方，找一件我哥留下的东西，那件东西对我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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