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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王小斐去相亲，相亲对象是一位人民教师，人民教师家里有钱，为人风趣，就连脸也生得一点不差。
王小斐妈妈说，你铁定是上辈子做了天大的好事才摊上了这门姻缘，这话说得她是人老师的妈似的，死命地推销自家儿子。
她当然知道自家老妈因为自己快成一个没人要的老姑娘了，所以操碎了心。
她妈天天怼着她，这小伙子家境好又有礼貌，教师社会地位高还有那么多假期，以后你就算忙到飞起，他也能帮着带孩子。而且他家里三套房，你嫁过去，就算收收房租以后也能吃香喝辣，你不是天天想出国吗？出啊，到时候你辞了工作都没人说你……我说闺女啊长点心吧，再不找对象，你以后还想嫁个二婚？
王小斐吃着碗里的红烧肉，颇不是滋味，想她如花似玉二十六，一下子变成了超市过期处理的猪肉。
她扒着饭:“我再考虑考虑。”
“考虑，你还想考虑？!”王妈妈气冲冲拿走她面前的一大盘肉，“你给我说，你到底心里惦记着谁，别给我做出这副惊讶的表情，你以为我不知道是吧？那人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让你喜欢成这样？结婚不是为了爱情，以后的日子都是柴米油盐，你能不能别天真了？”
王小斐放下筷子，直勾勾看着她妈。她一向怂她妈，这回却鼓足了勇气:“我明明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要将就着和不喜欢的过一辈子？”
王妈更生气:“那你倒是去过啊!那人愿意陪你去过吗？”
王小斐沉默。
“你个死心眼，别人这么好的条件你看不上，过了这个村我看还有没有那个店。你就给我犟，好的未来你不要，我看你以后过的是什么日子!”
王小斐心累，她觉得这世上大概最难解的矛盾，就是这场戏里没有一个人是错的。她妈妈爱她，她也爱着她妈妈，可是他们之间就是没办法沟通。
“妈，不是所有人都会朝着那条康庄大道走的，你给我指定了一条看似幸福的道路，可我偏偏爱那条小路，没别的原因，因为我喜欢。世上人千千万，怎么可能按着某个人提出的最好想法去活着。”
“那你去走啊，你有本事就自己走!也不说别的，你跟你那喜欢的人说什么了没有，你跟他去说，说!我看人家是不是甩你一巴掌，说你不自量力!”王妈气得甩门回房。
王小斐失去所有力气趴在饭桌上。
王爸爸偷偷过去，把红烧肉递到她面前:“吃点呗。”
王小斐通红了眼眶，摇摇头:“不吃了，我先走了。你劝劝她。”
她拿走包，走得仓皇。
她妈只有这句说得对，她或许就该去告白，然后让现实告诉自己，她到底有多不自量力，也好断了这念想。
……
萧念接到王小斐电话的时候，是有些惊讶的，这丫头从高中和他不对付，难得像这样请他吃饭。
他到了约定的地点，王小斐还没来。
萧念跟常晋言发消息:［明天是不是世界末日，王小斐这丫今晚请我吃饭。］
［？逗我。］
萧念发了个定位:［她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你有没有头绪？］
王小斐疯起来跟林想有的一拼，他才懒得接手一个大麻烦。
［没。值班呢，先不聊了。］
萧念刚放下手机就看见一个心事重重的王小斐。
“怎么，王护士是犯了事被医院开了，所以来找我江湖救急吗？”萧念调侃道。
“萧大神，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商量。”王小斐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什——”
“先吃饭!我饿了!”王小斐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员，乱七八糟点了一通，“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这样吧。”
“我喜欢吃什么，你不会问？”
王小斐犯贱:“懒得。”
萧念冷笑:“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王小斐喝完了赠送的柠檬水:“我们之间还在意这些做什么？”
萧念= =，果然，他们两个人根本没办法沟通。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等到菜上了，王小斐才开始狼吞虎咽:“大神。”
萧念倒是慢条斯理，两个人同一桌，完全诡异的画风。
“干嘛？”
“大神。”
“说。”
“你说，我跟常晋言有可能不？”
萧念咳嗽:“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跟他认识时间也有，我数数，九年了，”王小斐自己都被九年这个数字惊讶到，她笑了笑，“这么多年媳妇都能熬成婆了，我要上位您估摸着可能性大不大？”
“这种问题你直接去问他不是更好？”
“这不是你俩鬼混的时间最长……对了，这货不会有什么刻骨铭心的初恋吧？”王小斐突然鸡皮疙瘩竖起来。
“没有。”
王小斐犹豫:“那你们俩之间……”
萧念呵呵。
王小斐松了一口气，继续啃牛排。
萧念问:“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怎么这么多年还这么怂？”
王小斐皱着眉头，吃得并不开心。她这几天有些感冒，鼻子也被堵住了，只是不大明显。
她怼回去:“怂这方面，你没资格说我。”
萧念懒得计较她的鸡毛脾气:“阿长他，从小就不大懂这些，对恋爱方面比较迟钝。他爸妈又长期分居，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对他来说两个人才是难以想象的一件事。”
“可你们俩相处得不是很好。”
萧念扯扯嘴角:“你到底懂不懂？”
王小斐叹气:“懂。”不就是可能性很小吗？
她摸着自己的小心脏:“感觉被拒绝的话会屎。大神，这世上没有没就算被拒绝也能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药，或许你去开发一下，或许很有商机。”
萧念耸肩，抬眼:“常大神，你说有这种药吗？”
王小斐捂住嘴，格拉格拉转过头。
xx，萧念这个王八羔子!常晋言什么时候在她身后的，听到什么了？她根本没做好告白的心理准备啊啊啊啊——
常晋言自然落座，从王小斐盘子里拿起一块切好的牛排就往自己嘴里塞:“没有。”
萧念挑眉:“不是说在值班？”
“偶尔尝试一下逃课也不错。”
王小斐还在惊讶中:“常大神，你……啥时候来的？”
“药那里。”
“哦哦哦。”那就好，局势还稳得住。
“怎么你要被谁拒绝？”常晋言问道，他还真有些好奇，王小斐专门找萧念是为了什么事。
毕竟，他还是她同事，何必舍近求远。
“没谁，就那老师。”王小斐打哈哈。
“他把你甩了？”
王小斐眨眨眼睛，看向萧念:“算是吧。”
萧念吃完最后一口面，无视王小斐求助的眼神:“我有事要先走了，阿长你看着帮帮她，我无能为力。”
他拿起桌后的西装，朝王小斐笑得温柔。
王小斐被他狠狠恶心了一把，想着日后也要恶心回去。
常晋言招来服务员，又点了一杯水。
“说吧，怎么了，什么事情大到要找萧念才行。”他随意地问。
藏蓝色的毛衣趁着他脸色白皙，他向来好看，就算戴着副普通的黑框眼镜，也很好看。
房顶的水晶灯在摇晃，远处小提琴手开始了今晚的表演，优雅的琴声荡漾开来，她今天掏了血本，只想求自己一个安心。
然而男主角在对面，漫不经心地问她，到底怎么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莫名其妙在知道他当了医生后，选择了护士专业，莫名其妙追着他来了医院，然后莫名其妙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从前她还能借着教作业的名头靠近他，如今只剩下昔日好友的身份。
实在是太不堪。
她笑笑:“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自己从来没请萧念吃过饭，心里过意不去。”她眼神躲闪，借口蹩脚得要命，“你才是怎么突然来这里了，是不是萧念告状？”
常晋言顿住:“没，没事所以就来了。”
“哦，哦。”
玫瑰色的晚霞已经完全没了影子，两个人心不在焉吃完了饭。
“我送你回家。”
“哦，好。”
王小斐打开窗，车速不快，但风拍到脸上还是疼。
“窗关了我开空调。”
“哦。”
常晋言一手打着方向盘，有些烦躁:“你到底怎么回事，像只瘟鸡一样？那老师欺负你了？”
王小斐心里高高低低:“常大神，你别太关心我。”
“有了男朋友就没朋友了？你居然是这样的人王小斐。”他半开玩笑。夜色流传在他的指尖，他偶尔也会恍惚了神色。
“我会会错意的……”
“什么？”
王小斐看着他的侧脸:“我说你那么关心我，回头要是害我觉得你其实心里一直在暗恋我怎么办？”
常晋言扯扯嘴角:“开什么玩笑？”
“对啊，我在开玩笑。”她语气低沉了下去，恨不得把自己缩在座位上。
“说真的，别管我，烦。”王小斐说。
于是常晋言真的再没说话，直到开到她家楼下。
“上楼梯当心点，别摔了。”王小斐这丫走路有时候都能摔个狗吃屎。
王小斐更烦:“都说了——”
“好好好，赶紧下车。”
王小斐拉开车门，嘟囔:“走了啊。”
“嗯。”
身后的车子没启动，王小斐一二三转过头，看到常晋言开了副驾驶的窗户，朝她无奈耸肩。
所以，才没办法放开这个人不是吗？
明明习惯一个人那就不要对她那么温柔啊……
她的鼻子通红，努力一扭腰，气冲冲打开车门，她头伸进去，一把拉住常晋言的衣领，亲了他一口。
常晋言一脸懵-逼。
王小斐扯着嗓子:“常大神，这大概是你的初吻，也是我的，我们扯平了，还有，我喜欢你。就这样，拜拜。”
车门彭地一下关上，常晋言呆滞，自己是被轻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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