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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年少时，林想曾和萧念在初冬时去钓鱼。
那时，叶子已经落得所剩无几，只剩光秃秃的树干对着天空高歌。
湖边有两个黑衣人，一男一女，他们裹着羽绒服，帽子遮挡住他们年轻的脸。
“喂，萧念，那些肥鱼不会冬眠了吧？”
萧念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鱼不会冬眠。”
“那怎么一直不出现？”她鼓着嘴，脸上因为帽子的缘故带着点点霞光，“啊，好想吃鱼。”
萧念叹了一口气。
这姑娘，吵着闹着要吃最新鲜最活蹦乱跳的鱼，所以来这儿钓鱼，结果呆了不到十分钟就开始腻味。
“菜市场也有新鲜的鱼。”
林想摇摇头:“自己钓的鱼和别人钓的鱼能一样吗？”
萧念顺着她:“不一样，所以你安静点，鱼都要被你吓跑了。”
林想呵一声，“你是嫌我吵？”
“不敢。”
林想刚闲着无聊，想和他探讨下人生，手里的鱼竿却动了起来:“萧念萧念，午餐来了!”
她难得激动，蹦着起来使劲地拽鱼竿。她一手将帽子脱掉，短发在风里飘啊飘。
她有两颗小虎牙，不明显，但笑起来的时候衬得她异常可爱，约莫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常常克制着自己的笑容。
扑通，鱼钩上来，原来钓起来的是一棵水草。
林想= =，萧念噗嗤一声笑出来。
林想一个冷眼过去，他瞬间噤声。
萧念走过去把被水草勾住的鱼钩解开，又给她串了个新鲜的蚯蚓。
他洗完手，揉揉她的脑袋，安慰她:“下次肯定会钓上鱼。”
林想板着脸，狠狠拍掉他的手:“别跟我来这一套，烦。”
天天把她当成小孩子宠，有意思吗？
萧念缩手，又回了自己的位置当个沉默的渔翁。
林想把小板凳挪过去，和他挨得很近。肩膀和肩膀，脑袋和脑袋。
萧念给她套起帽子，林想反抗了一小下，没说什么。
冷风还在吹，湖面泛起层层波浪，湖边的黑衣人再没说话。
……
林想从睡梦中醒来，不再记得剧情，却始终觉得湖面的波光很迷人。
她到楼下觅食，厨房里有个背影很熟悉。
她伸出手，那人却正好转过身，她只好把手缩在背后。
林想的头发蓬松，刚起床简直跟爆炸了一样，十分凌乱。
萧念给她拨了拨:“你先去洗漱，我给你做早饭。”
矜贵的萧大少爷还会做饭，她怎么不知道？林想打了个哈欠，没说话，上楼刷牙。
拖鞋的声音踢踢踏踏，林想梳洗完毕的时候，正好所有的早饭都已经上桌。
“你什么时候会做饭？”林想吃了一口炒蛋，咸淡正好。
“不久前。”
“哦。”
萧念问:“今天去A区取材吗？”
南城的A区是著名的贫民窟，治安极乱，这正符合了林想下一个摄影展的主题，她想去看看有没有灵感，或许可以拍出不错的照片。
萧念自然是担忧，但也知道她绝对不想让他插手这件事。
“说教免谈。”她举起一只手，打算完全屏蔽他。因为她要去A区，林胖子已经跟她闹了一天的别扭，怕是觉得自己挡不住了让萧念来救场。
“没想说教，”萧念叹气，这样子分明还是个孩子。
林想呵呵:“也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
林想包袱款款一个人去了A区，对于她来说，摄影是属于一个人的时间，她连小陈也没带，一个人混进了A区。
她随意穿着白T牛仔裤，来之前还特地用泥土在上面抹了几把。
她冷眼看着这拥挤潮湿的小道，感受着其中的气息。
A区的楼房都很低矮，上面挂着花花绿绿的衣服，地上洗头水洗澡水倾斜一地，偶尔还能看见某个低龄小孩瞪着天真的双眼在众目睽睽之下撒-尿-拉-屎。
这里的人们别谈是梦想，眼中光芒早已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吞噬，只剩着漫无目的地存活。
然，这当然也是存在即合理的一种世间生活的方式。
她低垂着头，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
然后钻进某个破烂的小卖部，买了根吃上去口味并不好的冷饮，似乎放了很久了，袋子上都是冰块。
她走到一些人烟稀少的地方开始了拍摄。
“喂，小妞，哪里来的？”混混头子张二在巡视地界时看到了正在忙活的林想，脸上牵起了腐烂的笑容。
林想放好相机，一个助跑，轻松翻越围墙。这种人千万不能搭理，走为上策。
墙内，因为林想的动静，住户们惊呼起来，林想道了声抱歉，很快蹿出去。
张二愣在原地目瞪口呆，掏出手机就是一顿狂吼:“妈的，给老子找一个穿着白t牛仔裤的女的，居然敢忽视老子，什么？别的特征，那狗日的还背了个黑色背包戴了个黑色帽子，别烦了，赶紧地给老子去找!”
他一顿脚，立即追出去。
A区不宜久留，林想飞奔在拥挤的街道上，一边给萧念拨通了电话。
然而萧念还没接，她就被人突然拉到了某个角落。
她因为向前的冲力，猛地砸在墙壁上，手机飞出老远。
膝盖一阵地疼，连站立都有些困难。
“喂，林想，你是林想吧？”来说一边嘿嘿笑着一边绑住她的手臂，把她往一旁废旧的楼里带。
这幢楼是座空楼，林想跌跌撞撞，被带到一个有着巨大落地窗的房间，说是落地窗倒也不符合，因为玻璃早已没有，只剩个空壳子。
冷风吹进来，她的帽子被掀起，林想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面容看上去像三十几的大妈。
“徐慧。”林想看着她，准确地叫出她的名字。
徐慧的头上已经有零星白发，面容老旧狰狞，她的眼神疯狂恶狠狠盯着林想。
“林想啊林想，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的眼前。”徐慧咬牙切齿。
林想盯着她肚子上的凸起，笑了笑。
徐慧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掐着她的脖子:“看什么？要不是因为你，我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林想，今天落到我手里，算是你走运，哈哈哈哈哈。”
她大笑起来。
“上次我送你的消遣如何？满意吗？”她试图勾起她不快的回忆，很明显成功了。
林想脸色一瞬间惨白:“消遣如何？呵，看你我现在对比不就知道了，看来你还要比我更享受一点。”
徐慧气极，一脚踢在她肚子上:“林想，林想!上次是我心善，还留着你清白，这次我非把你折磨至死不可!”
“让我好好看看，这回你又是怎么崩溃发疯的!”徐慧又往林想肚子上踹了几脚。
林想闷声不吭，只想着今天实在倒霉，她倒确实没想到，再见徐慧，居然会是这种局面。
徐慧开始打电话，声音娇媚柔和:“喂，亮哥，是我。嗯，我这儿来了个上等货，你要不要叫兄弟们来尝尝鲜？好，老地方等你。”
她用手机刮过林想的脸，笑着问她:“怕不怕？”
林想冷笑:“你都不怕，我怎么会怕？”
徐慧哪里知道林想的毛病，被她的话激得疯狂在屋子里找东西摔。
“装，我看你装!我看你到时候在男人身-下又是一副怎样的表情，林想，我告诉你，我要你死，等着，等你被他们好好玩弄几遍，我就弄死你，你等着——”
屋子里一片狼藉，林想现在成了商品，她自然不好随意发泄。
徐慧的头发凌乱，呼吸短促，像个疯婆子，她看着林想，面无表情:“你还有萧念，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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