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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
段尘听到林止言低低一笑，说道：“跟你回去？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曾毅：“……”
林止言语出刻薄，曾毅非但没有动怒，眼底反而似有暗潮在涌动。
林止言：“曾毅，你自诩能够给我公平的审判，可九处那帮老头子派来的人可都是来要我的命呢。我今日若是束手就擒，恐怕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曾毅皱眉，“不可能，你的罪名尚未确凿，不可能有追杀令。”
林止言顿了顿，“怎么，连你也被他们排挤在外了？”
曾毅一怔，他确实不知道处里已经对林止言下了追杀令，这说明在这件事上他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可是为什么？他已经如此接近权利最中心，难道事情有变？
曾毅久久未语，最后放弃了说服林止言自首的想法，说道：“这事情我会查清楚。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这一带最近不太平，处里已经派人下来了，你......好自为之。”
段尘听到这里，心里的疑惑更重了，若真是来者不善，曾毅这话听上去，倒像是对林止言颇为偏袒，二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林止言眯了眯眼，曾毅所说的事也是他刚才觉得奇怪的地方，按道理说，像横公鱼精这种程度轻微的妖怪伤人事件，是属于妖管司受理范围内的，妖管司平日负责处理民事案件，只有事件严重性上升到有可能威胁到国家安全和大规模杀伤性事件发生时，军方才会介入，可他这一次居然在现场看到了军情九处的人。
细说起来，这次的事情原本也蹊跷。那鱼精虽然在小区附近徘徊流连，但一开始的时候却是并非有意图袭击他们，要不是王女士一个劲上前骚扰人家，或许鱼精根本不会出手，他们在地库遇到，本可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视而不见相安无事。而且就算是鱼精后来被迫现了形，也没有真要攻击王女士的意思，充其量不过是吓唬吓唬她，还真没有下狠手。
是的，林止言几乎可以肯定，鱼精是在某种外力的驱使下被迫现出了原形。
鱼精在发现段尘后的反应也十分可疑，那鱼精明明已经恼羞成怒，却对着段尘有着明显的忌惮，若不是自己将段尘推向前去，迫使鱼精觉得受到了攻击，它恐怕不会贸然进犯。
回想刚才事情的经过，分明像是鱼精忌惮着段尘体内的力量，而它之所以没能继续保持人形现了身，似乎也和段尘脱不了关系。
林止言掏出了刚才收妖用的金属球，掷给了曾毅，说道：“我不承别人的情。”
曾毅接过金属球，攥在手里凝息感知了片刻，“横公鱼精？”
林止言点头，“它就是你们要抓的罪魁祸首，刚能够幻化人形不久，本来住在这一带的湿地，结果房地产商在这里开始开发别墅洋房，把人家老巢给占了不说，还把它的一窝鱼卵都给弄死了，这鱼精气疯了，想要报复，袭击了受害者。”
林止言避重就轻的将一场凶残的人妖大战一笔带过，曾毅接过金属球，攥在手里凝息感知了片刻，“这橫公鱼精不知花了多少年的修为才修炼成精，这一番折腾不知道要判毁去它多少修行，也太不明智。”
林止言：“人类都把它老巢端了，它还明什么智？它本性也并非大凶大恶，之所以会心怀怨念也是事出有因，否则刚才那位王女士也不会只是受些惊吓了，看看可不可以从宽处理吧。”
曾毅也了解这片小区入住率不高，只要把小区保安录像处理好，排查好目击者，损坏的公共设施修复好，事态还算可控。
不过他打从认识林止言起，就没听过这个人说过“从宽处理”这几个字，顿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就算事出有因，也不该违反法律法规，私自在人类面前现形，蓄意惊吓，这种事情我们一定要严肃处理，杜绝再犯。”
是蓄意吗？还是它的修为已经不足以承受外力侵袭，连维持人形都做不到了，才被逼的现出了真身？
林止言想起鱼精在段尘面前的反应，有种不好的预感。
虽然小孩子的确阳气虚弱，比成年人更容易受到魑魅魍魉的侵扰，但段尘却比一般小孩遇妖遇怪的几率大出很多——好像冥冥之中，段尘身上有什么在吸引着这些妖怪。
曾毅打量了段尘一眼，似乎有所顾忌，但最后还是对林止言说道：“处里这次派我率领特别行动小组来大仁，原本是为了追查半个月前连环无头杀人案的，可没想到我们才来半个月，妖灵伤人的事件就已经发生十几起了，我总感觉这不是巧合。大仁几十年来都没有出过一起事故，怎么偏偏这段时间怪事频发？”
林止言面色平静，“你在问我吗？”
曾毅：“林止言，撇开你与九处的恩怨，这次事件非同小可，你要是知道什么，还是不要隐瞒的好。”
林止言垂眼，嘴角却是带着淡淡笑意，“曾毅，你忘了，我早已经被组织除名，那些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不会再知道了。所以曾毅，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来问我。”
曾毅心中一凛，“我不相信你真的背叛了组织。”
林止言不再多说，带着段尘就要离开，哪知曾毅突然说道：“等等！”
段尘以为曾毅出尔反尔，后悔了放他们离开的想法，却只见曾毅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熟悉的褐色小瓶子。
曾毅看了眼段尘，说道：“他不能对今天的事留下记忆，你知道的。”
段尘瞳孔猛的一缩，曾毅竟是要抹去他的记忆。
林止言按住了身后的段尘，说道：“你尽管可以试试。”
曾毅：“林止言，我不想伤你。”
林止言：“打得过我再说别的。”
段尘警惕的盯着曾毅的动作，时刻准备着再打一架，却见曾毅叹了口气，那架势倒像是拿林止言无可奈何。
曾毅身上的呼叫机突然响了起来：“呼叫曾队，现场已经全部封锁，等待下一步指示。完毕。”
曾毅背过身去，对着对讲机答道：“原地待命，我马上过去。”
待曾毅再转过身来，林止言二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曾毅望着夜色下林止言刚刚站着的地方，心里若有所思。
曾经少年杀手的身上终年不散杀伐之气，对谁都是冷冷淡淡，似乎天下、生死也不过就如此；可如今，提及要抹去林止言身边那个少年的记忆，不过是例行公事，他竟从林止言的眼中看出了极深的维护，而说起鱼精的时候，他甚至在林止言的脸上看到了悲悯的神色……
林止言，是什么人改变了你，还是你为什么人而改变了呢？
林止言带着段尘从小路离开了王女士的小区，又绕了几条路，才最终回到大路上。
段尘突然停下了脚步，看向林止言，眼底头一次有了戒备，缓缓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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