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狗的初恋

　　舒景涵的声音很冷，表情也不怎么好看，很是阴沉。被她这样无声地盯着莫名的会有一种压力。

　　姜慧不由得瑟缩了下，但也只有这一下，完全是无意识的反应。很快她就直起了脊背，挑衅一样直视着舒景涵阴冷的目光。姜慧根本不怕舒景涵。

　　虽然台里不少人在背后议论舒景涵是不是有什么后台，但一年了也没见过这个所谓的“后台”。而且平时舒景涵的表现也不像是有靠山的样子，相反还挺努力认真的，慢慢的关于“后台”和“靠山”的话题就渐渐没有了。

　　之前李璐简单调查过舒景涵存放在人事科的个人资料，家世很普通，并没有什么异常。所以她们可以肯定那些只是流言，舒景涵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黄毛丫头。不过是走了狗屎运被台长相中。

　　一个刚出大学校园大门的年轻女孩，能空降到新闻主播的位置上，一路平步青云，说背后没有猫腻也不见得有人信。李璐和姜慧猜测她是和台长有一腿。毕竟平时鲜少“体察民情”的台长经常亲自来演播室关心这位新任主播。

　　再加上舒景涵年纪小，平时性格看起来也不是多刚强的人，说白了就是好欺负。这几点加下来，就给姜慧长了不少胆子。

　　柿子当然要挑软的捏，更何况还是个这么惹人不爽的“柿子”。要不然她今天也不敢这么嚣张。

　　姜慧扯了扯红唇，笑得满眼讽刺：

　　“再说几遍也是这句话，你，舒景涵，不要脸。”

　　舒景涵的脸色阴沉得可以滴水了。空气大概安静了能有个两三秒，她忽然扯了下唇：

　　“姜慧你知道你像什么吗？”舒景涵自问自答一样，“像条狗。”

　　姜慧脸色一青：“你！”

　　“我什么？”舒景涵挑了挑眉，“难道我说错了？你整天跟在李璐身后，她指哪你打哪，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听话的狗。”

　　姜慧脸色铁青，身体紧绷，死死瞪着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舒景涵，似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舒景涵！”

　　“叫我干什么？怎么？这话听着刺耳了？”舒景涵刻薄起来那副样子确实挺气人的，“先撩者贱！嫌我说话难听就别来招惹我！姜慧你是不是真以为我是个没脾气的任你揉圆搓扁？平时小打小闹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不识抬举就算了还想骑我脖子上拉屎？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姜慧没想到平时看着温温柔柔的舒景涵被逼急了也能这么伶牙俐齿，那张嘴要多恶毒有多恶毒。她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憋青了一张脸，双手垂在身侧狠狠握着拳。

　　舒景涵冷冷地睇着她，眼眸之中一片沉黑，深不见底。她是真的动气了。

　　因着良好的家教和修养，一般不是逼急了舒景涵是不会跟人撕破脸的。更何况她深知像姜慧这样的小人更是不能得罪。

　　但舒景涵活了这二十来年也属实没见过姜慧这种类型的人，没大脑到让人惊叹的地步。都什么年代了，撕逼还要这么明着撕？

　　人家都已经指着她鼻子骂她不要脸了，她要还是忍气吞声她可就真成了忍者神龟了。那样不叫大度，叫软弱。她舒景涵从来都不是个软弱的人。

　　今天姜慧这样来势汹汹不过是想替李璐出口气。《聚焦热点》栏目主持人要易主的事儿她其实早有耳闻。虽然台长并没有明确地跟她表示过，但舒景涵自己也能猜出个八/九分。不出意外这个节目最后会让她接手。

　　只不过现在一切还都未成定数，谁也没有主动提起这件事。倒是这个姜慧最先坐不住，上门挑事儿。看她这个反应，基本上这事儿跟舒景涵猜测的差不多，而且也是板上钉钉了。

　　舒景涵个子高，足足比姜慧高出小半个头。所以导致她看她时有种俯视的感觉，这让姜慧倍感压力。舒景涵站直身子，凉凉地瞥了眼姜慧：“节目主持人是否易主是台长说了算的，你要是不满可以去找台长反映。就算易主，也轮不到你一个财经频道的小小主持人来我们综合频道指手画脚。”

　　这一句话落下，姜慧的脸色都有些白了。

　　电视台里也是有鄙视链的，而这鄙视链的最顶端就是她们综合频道。其余的像财经、娱乐等，都是要矮人一等的。今天舒景涵这么不留情面地戳破了这层窗户纸，是下定决心要让姜慧难堪的。

　　“还有，下次如果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关于我和台长的谣言，我不介意把这件事跟台长说一下。正好也让台长知道最近困扰他的流言从何而起。你要是不害怕丢饭碗，下次尽可以随便编排。”

　　姜慧气得浑身颤抖，死死瞪着舒景涵，似是要在她的脸上瞪出一个洞来。

　　或许是怒火太盛，又或者是单纯没脑子。姜慧猛地抬起手，直直朝舒景涵面门而去。

　　舒景涵下意识闪了下，眉头一皱，想也没想就用自己的左手握住了姜慧挥出来的右手，然后另外一只手直接扇向了姜慧的脸。

　　“啪！”清脆干净的一声。

　　姜慧的脸一下就被打得侧了过去，若不是右手被舒景涵狠狠抓着，险些站不稳就要摔倒。

　　姜慧有些懵，愣愣地维持着狼狈的姿势。被打的半边脸有些麻。

　　她大睁着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舒景涵：“你竟然打我？！”

　　舒景涵冷冷地撇开她的手，淡漠道：“是你先动手的。”

　　说实话舒景涵也没想到姜慧会无脑到跟她动手，刚才那一系列的动作完全就是她的下意识反应。现在看着半边脸隐隐有些红肿的姜慧，舒景涵不自觉皱起眉。

　　还是冲动了，只怕给这个女人惹急了只会有更多的麻烦。她忽然有些后悔今天自己的心志不够坚定，这场聚会一开始就不应该来的。

　　“你这个贱人我跟你拼了！”姜慧赤红着一双眼，尖叫着就朝舒景涵扑了过来。舒景涵一个不妨还真就被她抓住了衣服动弹不得。

　　她今天穿的是一条细吊带的裙子，被她这样死死抓着就算她想挣扎也动弹不得。只怕她动作幅度稍微大点裙子就能被她扯开。

　　姜慧的双手完全是毫无章法地胡乱挥着，舒景涵尽力往后躲了，但脖颈处还是被她抓出了几道红痕。她眉头一皱，狠狠推了姜慧一把，声音中隐含着怒气：

　　“姜慧你闹够了没有！”

　　姜慧手中死死拽着舒景涵的裙子，这么被猛地一推，她自己往后倒了不说连带着舒景涵也被她拽得一个趔趄。她只觉得肩带勒得又紧又疼，然后下一秒她就察觉一边肩带被姜慧拽断了。裙子不受控地往下一掉，她连忙捞了一下紧紧拽住才不至于走光。

　　外面闹得这么大声音，包厢里的人就是聋子也听见了。一群人一开门看见洗手台前那一幕都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姜慧姿势狼狈地坐在地上，尖叫着站起来还要对舒景涵动手。舒景涵顾忌着随时都能滑下去的裙子有些吃力地躲闪着。

　　“姜慧！”大家一时都愣住了，看向李璐。

　　李璐面色非常难看，大步走上前一把拽住发疯了的姜慧。听见了李璐的声音姜慧才恢复了些许的理智。

　　舒景涵的头发被姜慧抓得略有些散乱，脖子前胸也有好几道抓痕，整个人很狼狈。但那双看着李璐和姜慧的眼睛却是异常的沉静。就好像幽深不见底的湖水，不知何时便会卷起惊涛骇浪，将两人吞噬。

　　同事中有人慌忙走上前帮她披了件外衣，大家纷纷说着些不痛不痒的劝架的话，这才稳住了有些混乱的场面。

　　李璐脸色铁青，用着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姜慧。而此时姜慧也终于学会闭嘴了。

　　原本她来找舒景涵的茬就没告知李璐，现下又把局面闹得这么僵。而且看同事们的态度，也都是站在舒景涵那一边的。可以说是两边不讨好。她就是再没脑子也知道自己把事情搞砸了。

　　“行了，都是同事，有什么矛盾好好沟通，没必要用这种小孩子的方式解决。”李璐仗着自己在台里地位不低，先于几位前辈最先开口，装模作样地将战事调停。

　　姜慧之前被李璐瞪了那么一眼自然不敢多话。舒景涵则是面无表情地撇了撇嘴，冷冷地看着李璐，慢声道：“璐姐说得对。不过璐姐，下次如果您对我有什么意见其实可以直接跟我说，没必要叫慧姐转达。您知道的，有些话经由他人转达可能就会扭曲了原有的意思，不免就会生出许多不必要的误会。”

　　舒景涵这句话相当于反插李璐一刀。果然话音落下后大家面色各异。而李璐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舒景涵原本也不想这么咄咄逼人的，而且这也不像是她的做法。可能今天真的是被姜慧逼急了，做事总是冲动。

　　场面一度很尴尬，大家你看看我我瞧瞧你，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缓和下气氛。

　　平日里李璐就眼高于顶，跟同事们的关系处的一般。后来来了个空降兵舒景涵，各方面似乎都要压过她一头。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李璐不喜欢这个新人，并且平时也没少给舒景涵小鞋穿。但总归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小事，谁也不会去为舒景涵出头，但心里总归都是向着舒景涵一点。而今天舒景涵几乎是把两人不睦这件事摊在了阳光下，谁也没想到，所以都不知道说什么。

　　李璐也很意外，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凝着舒景涵，彼此沉默地对峙着。

　　就在气氛最胶着的时刻，舒景涵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低头看了眼手机。

　　柏林？

　　她怔了下，抬手接了起来：“喂？”

　　“我军训完了，现在在电视台楼下，你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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