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垩与甜荷

作者: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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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9月,望河市。

      白露节气刚过,暑热渐渐消散,大街小巷的桂花开得热闹,到处都能闻到丝丝清甜。

      在这个令人心旷神怡的时节,向来不引人瞩目的望河市出了一桩不大不小的新闻——
      望河大学的某位校友向母校一次性捐款4亿元,用于加强化学学院和管理学院的学科建设,并以个人名义设立奖学金,专门奖励上述两个学院中学业成绩优异、科研成果突出的学生。

      4亿元人民币不是小数目,这是老牌名校望河大学建校以来得到的单笔最高金额校友捐赠,各路媒体纷纷就此事进行报道,一时间,“廖思齐”“思齐集团”“思齐奖学金”全都成了新闻热词。

      在望河大学内部,学生们也对这位名叫廖思齐的校友大佬津津乐道。相关文章在微信朋友圈里几番刷屏,女生们人手一份赏心悦目的廖总近照,男生们则热衷于谈论廖学长自立门户、白手起家的创业故事,对他的聪明智慧和坚毅品格钦佩有加。

      只是,看了那么多新闻报道,有一件事大家却始终搞不明白,就连沉寂已久的校内BBS上也有人发帖询问——
      为什么廖大佬的捐款会点名捐给管理学院和化学学院?

      在BBS提问的楼主颇有些羡慕嫉妒恨,他写道:“捐给管院无可厚非,因为廖学长是管理学院财务管理系的毕业生,但化学学院???凭什么???”

      这个提问帖甫一发布就被顶到了BBS当日热门榜,接下来的几天都不断有人跟帖留言等答案。

      然而,可能是因为如今校内BBS实在流量惨淡,也可能是因为相关知情人士全都讳莫如深,反正,直到论坛管理员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个帖子提前归档,也没有什么人肯现身爆料,将廖思齐和化学学院那些不为人知的渊源解释清楚。

      ……
      ……

      校方为接受这4亿元的捐款,特意举行了一场隆重的捐赠仪式,仪式结束后,又在学校内规格最高的招待所设宴,答谢这位出手阔绰的校友。

      新任校领导不清楚十几年前的荒唐旧事,执意盛情款待,廖思齐不好推拒。
      但他一想到宴席上 “新朋旧友”齐聚的“热闹”场面,心里就烦闷得厉害,只盼着能找个熟人陪他一起过去,万一他当场压不住火气,至少能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

      毕业十年,母校的一切都物是人非,好在还有一个名叫许佑春的家伙十几年如一日在望大默默耕耘,即使现在疏于联络,也依然是廖思齐最靠得住的好兄弟。

      廖思齐熟门熟路来到管理学院的院办,不顾许佑春的百般拒绝,硬拉着他进了电梯。

      “思齐,我还在值班呢!”许佑春皱眉抱怨。

      廖思齐笑笑:“许老师现在是院里的明日之星,找个人来替你还不是小菜一碟。”

      许佑春瞥他一眼,冷哼:“不过是个小小的行政老师而已,你少给我戴高帽子。唉,本来今晚是要回去给我外婆祝寿的,你知道,我那个市长舅舅最看重孝道,就算现在‘八项规定’管得严了,每年在自己家里还是要操办一场寿宴。为了你这家伙,我连我舅舅都得罪了,以后要是在望河混不下去,你可要负责任。”

      他挥拳杵了杵廖思齐的肩膀,廖思齐顺势揽着他下了电梯,说:“没问题,我一定负责任。走吧,津滨会馆。”

      津滨会馆坐落在镜湖旁边,一直是学校里最高级的商务接待场所,近些年整修了一次,比廖思齐在校的时候更加富丽堂皇。

      时间尚早,许佑春不愿像个靶子一样待在包厢,便冲廖思齐使了个眼色,两人顺着小路走到镜湖湖畔,藏在半人高的花草灌木间,欣赏起湖中娴静的晚荷。

      许佑春揪下一片草叶子,放在唇边吹了几声走风漏气的哨音,说:“虽然我不愿意过来——谁特么想陪学校领导吃饭啊——但是,真要放你一个人来,我还的确不放心。你不知道,刚才你在捐赠仪式上发言的时候,我坐在下面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你这个暴脾气大庭广众之下忽然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我可不想再去BBS删帖子。”

      “你有什么好紧张的?”廖思齐失笑,“我刚才有哪一句说得不得体?”

      “没有,都挺得体,得体到不能更得体。你现在不愧是人尽皆知的大企业家,官话屁话张口就来,什么支持基础学科建设,做大做强优势专业,发扬望河大学优良传统,简直声声入耳,句句入心,让我这个望河大学的老师都感到惭愧……”

      许佑春语气微讽,廖思齐瞪他一眼,说:“你少在这儿拐弯抹角地骂我。”

      “我哪敢骂你,你这么记仇,毕业十年了,居然还在跟综合考评过不去,设奖学金也要标新立异,不惜否定素质教育的光辉成果,呵呵。”

      廖思齐道:“怎么,你不服气?综合考评是什么狗屁玩意,我设奖学金,就是要奖励那些成绩好的学生,谁考专业第一名,谁就拿最高一档的奖金!我看谁敢来说三道四。”

      “谁都不敢说三道四,你是财主你说了算。”许佑春耸肩,“比起奖学金,我更替咱管理学院委屈。管院好不容易培养出你妈妈和你两位商界大鳄、优秀校友,结果你衣锦还乡回来捐款,我们却只能跟化学学院平分,唉,个中酸楚,难与外人道呐。”

      最后一句话,许佑春幽幽吟了一句戏腔。天光渐暗,那婉转的声音消散在静谧的水波中,没有得到半个字的回应。

      廖思齐沉默地立在岸边,望着湖中那些已经显露败迹的菡萏莲蓬,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他轻轻地说:“管理学院多办几期EMBA培训班,学费就能收到手软,这点小钱就别看在眼里了。理科用钱的地方多,化学又是望大的王牌专业,最近几年发展势头有些疲软,应该支持一下。”

      许佑春拍拍他的肩膀,叹道:“兄弟,别说了,我懂,谁还没段初恋啊……听说,齐笙出国之后,你们一直没见面?”

      “没有。”

      廖思齐面色寂然,说完这两个字,又沉默下来。

      晚风轻拂,镜湖似乎还是当年的镜湖,廖思齐痴望着那些仿佛在这里开了十年的荷花,忽然很想潜到水下看看,看看湖底的淤泥里,是不是还留着当年他和齐笙争执留下的痕迹。

      那一次争执,廖思齐铭心刻骨,十年来,当时的场景每每在他脑海中复现盘桓,仿佛一场经年不息的嘶哑蝉鸣,让他头痛,也让他心死。

      许佑春见老友神情低落,宽慰道:“我听别人说,齐笙在国外挺好的,不光顺利拿到学位,谋到教职,性格也开朗了一些,还认识了新朋友。那边的环境很适合他。”

      廖思齐点头苦笑:“我知道,他是有学术追求的人,像现在这样当一名科学家,为全人类做贡献,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我也知道他的新朋友,那个叫陆星河的人。廖思齐在心里说。

      “……你要是实在放不下,也可以过去找他。其实你们两个并没有……”许佑春斟酌着。

      廖思齐笑了,缓缓摇了摇头:“过去找他,见一面,说几句话,没有意义。我不打算移民,也没法移民。”
      “而且,”他接着说,两只手渐渐紧握成拳,“时过境迁,他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我也不该再去打扰他……大春哥,走吧,津滨会馆的灯亮了。”

      ……
      ……

      这场饭局,表面上挂着“共话校友情”的名头,实则跟廖思齐以往参加过的大大小小无数饭局并没有太大不同,一样是官腔、吹捧、推杯换盏,充满了没话找话的寒暄和见缝插针的巴结。

      廖思齐虽然兴致不高,但应付这样的场面,他信手拈来毫无压力,更何况还有许佑春在一旁帮衬,房间里欢声笑语,完全是一副宾主尽欢的场景。

      说起来,如今廖思齐在外应酬一般不喝酒,但今天可能是因为回到母校,故地重游,心中别有一番滋味,而且在座各位都是师长,不好一味拒绝,廖思齐便也从善如流,端起了酒杯。

      酒过三巡,桌上的气氛愈加热闹。只有化学学院派来赴宴的一位苗姓副院长心中不上不下,坐着有些不舒坦。

      今晚,化学学院的院长不知何故身体不适,委托他这位才到望河工作半年的行政副院长来参加宴席。
      席上众人,除了新任校长,都是在望大资历颇深的老校友和老领导,苗院长不是笨嘴拙舌的人,但确实对望大的诸多旧事不算熟悉,所以每每插不上话。

      但,令他最为奇怪的,还是今天的主宾廖思齐。
      这位廖总虽然大手笔地捐了2个亿给化学学院,却仿佛一点也不想搭理他这位来自化学学院的院系领导。除了一次浮皮潦草的敬酒,廖总连眼神都没往他这边飘几回。
      亏他还特意带了化学学院一位名叫刘正平的年轻行政老师过来热络气氛。
      据说这位刘老师跟廖思齐十分熟识,但照眼下的情形来看,这份“熟识”显然并不够分量。

      许佑春也看出了苗院长的不自在,借着廖思齐谈论学校发展现状的机会,特意说起化学学院目前的几个重点课题,客气道:“我是文科出身,对自然科学一窍不通,说得不对的地方还请苗院长指教。”

      苗院长心里对许佑春千恩万谢,连忙介绍了一番化学学院的近况,又说:“化学和管理学都是望大的精品院系,多年来励精图治,为国家培养了许多人才。现在,我们望河大学不光有乔校长这样锐意进取的校领导,还有廖总这样心怀母校的优秀校友,相信望大的明天一定会更加美好、更加辉煌!”

      他好不容易逮到说话的机会,自然说得慷慨激昂,坐在他旁边的管理学院院长顺势起身,建议大家举杯共饮。一桌人呼啦啦站起来,然后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廖思齐面带微笑,洞若观火,并不多言。

      大家又扯了些有的没的,不知不觉间,饭局已近尾声,薄有醉意的人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寒暄交流、推杯换盏,脸上都挂着浮夸的笑容。

      廖思齐正要再去跟校长说几句话,忽然,有人挤到了他的身后。

      “思齐,好久不见,我也来跟你喝一杯酒。”

      这声音异常熟悉,语气里带着几分醉意、几分试探,还有几分讨好和谄媚。

      许佑春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向廖思齐使了个眼色。
      廖思齐捏紧酒杯,缓缓转身。

      果然,面前是那个他整晚都不愿搭理的人。

      “刘老师晚上好。的确,好久不见。”他声音干涩,像一条绷紧的麻线,“真没想到,今天还能碰到您。”

      “这是哪里话,你难得回来,又为化学学院捐了这么一大笔钱,于公于私,我都应该来跟你喝一杯。”刘正平举起酒杯,磕了一下廖思齐的,“我敬你。”

      清脆的玻璃碰击声刺破空气,廖思齐一下子觉得耳膜发痒。
      他垂下眼眸,看着杯中浅浅荡漾的液体,之前喝下的那些酒忽然在胸膛里翻滚出烈火与波涛。

      “不敢当。”他强压着喉咙,闷声道。

      刘正平见他变了脸色,陡然慌张起来,急切地仰起头,想要将杯中酒饮尽,然后赶紧逃开。
      然而廖思齐却忽然伸出左手,用力压住了他的手腕。

      “我与您……这杯酒,还是不喝了罢。”

      他盯着刘正平,声音不大,目光中却仿佛刺出了锋芒。
      刘正平倒退一步,然而手腕被紧紧抓着,根本挣脱不开。

      廖思齐哑声笑了笑:“真想不到,您竟然会主动来找我说话。还记得金楠吗,就是那个跟齐笙同宿舍的有钱小少爷,现在他在生意场上见了我一定绕着走,就算遇到天大的好机会,只要有我参与,他连面都不敢露。我不知道他在怕什么,其实我觉得他这个人还是挺不错的,比起别人,他对齐笙算是好的。”

      廖思齐近些年一直在练习搏击,力量奇大,只一小会儿,刘正平的手腕已经被他抓得发麻,颤抖不停。

      “思齐,你先松手,”刘正平强自镇定,对廖思齐说,“我以为你我之间没有这么深的误会。”

      “是吗?”廖思齐觉得可笑,“难道因为我曾经向你鞠躬认错,你就觉得过去那些事可以一笔勾销了?”

      “思齐,我做的所有事,从过去到现在,每一桩每一件,我全都问心无愧,谈不上什么一笔勾销。说起来,我也算是你的师长,你不该……”

      刘正平话未说完,许佑春插到了两人中间。
      “刘老师,廖总不胜酒力,别逼他了。不然,我陪您喝一杯吧。”许佑春一边说,一边拍拍廖思齐,让他松手。

      廖思齐缓缓松了力气,刘正平抽回胳膊,踉跄了半步,满满一杯酒全洒在了地上。
      他尴尬地朝许佑春苦笑,用埋怨而自嘲的口吻道:“大春,看来是老天爷不让我喝这杯酒。唉,我今天真是不该来,不管苗院长怎么劝,我都不该来自讨没趣。你瞧,刚才不知怎么的,我又惹怒了廖总,你快帮我说几句好话吧,要不然,我怕自己不能在望河大学工作到退休了,哈哈。”

      他阴阳怪气,话里有话,许佑春听得皱眉。
      廖思齐正色道:“刘老师,您想多了,我很忙的。”
      没时间给你使绊子。

      “……是啊,你很忙的,你不是当年那个鲁莽的学生了。”刘正平干巴巴地笑了笑,然后拿过酒瓶,为自己斟了满满一杯,“廖总,风水轮流转,今天轮到我向你道歉,我自罚。感谢您对化学学院的关照。”

      刘正平一饮而尽,转身离开。

      ……
      ……

      第二天上午,廖思齐约了齐笙的学姐孟小词,两人一起去看望齐笙的授业恩师,项国明。
      孟小词是齐笙的直系学姐,为人热情爽朗,当年对齐笙多有照顾,后来她在望河大学一路读到博士毕业,又出国进修了两年,现在是化学学院的一名青年教师。

      路上,孟小词跟廖思齐介绍老师的近况:“项老师这几天有点感冒,年纪大了,一到换季就容易生病。”

      “严重吗,要不去医院查查,我给安排一下?”廖思齐问。

      “普通感冒,周末已经去学校附属医院看过了,”孟小词笑笑,“以后如果真有需要麻烦你的事情,再请你帮忙。”

      “应该的,千万别跟我客气。”廖思齐也露出笑容,又问,“听说项老现在还给本科生上课?”

      “是啊,”孟小词说,“他喜欢学生,不舍得离开讲台。”

      廖思齐说:“我算不上项老的学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

      “当然记得,我跟他说你要过去看他,他高兴得不行。”

      果然,进了项国明老师的家门,老人一下子就喊出了廖思齐的名字。师母早就备好了茶水果盘,项老一边引他们坐在沙发上,一边中气十足地批评孟小词,说她不听老师的话,带了一大堆礼品过来。

      “您别说小词姐,”廖思齐说,“都是我准备的。我不能常来看您,难得来一次,总得带点东西,尽尽心意。”

      项老瞪他一眼,气鼓鼓的:“齐笙呢?他怎么不一起来。”

      “他……”廖思齐犹豫着瞟了孟小词一眼,说,“齐笙比我还忙,而且从美国回来一趟不容易。我知道您想他了,下次我一定让他来看您。”

      “下次你俩一起来,”项老拿了一个桔子,一边剥皮一边念叨,“他也是自己一个人过来,你也是自己一个人过来,像什么样子!到我家里怕什么,我什么时候不护着你们了。”

      廖思齐诺诺应着,心想,看来项老师还不知道他和齐笙早已经分手的事。既然齐笙不说,那自己也不该贸然吐露实情,何苦平白让老人不高兴。

      这位老人一生爱徒如子,齐笙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之一。
      早些年他为齐笙仗义执言,甚至拍了院长的桌子。
      虽然到最后,那一次的奖学金名单上也没有出现齐笙的名字,那之后每一次的奖学金名单上都没有再出现过齐笙的名字,但项老师的这份恩情,廖思齐永志不忘。

      老人提起齐笙,廖思齐想把话题岔开,便偷偷给孟小词使了个眼色,不料孟小词也正在看他,神情中带着几分困惑。

      两个人在老师家里坐了一个小时,因为后面还有其他安排,廖思齐便拒绝了老人的留饭,和孟小词一起离开了项老师的家。

      走到楼下,他低声向学姐求证。
      “我和齐笙的事,老师还不知道,是吗?”

      “齐笙让瞒着。”孟小词说。

      廖思齐笑笑:“嗯,看出来了。可是项老师又不傻,这些年,我俩一个在中国,一个在美国,隔着太平洋,老师就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吗?”

      “你……”孟小词欲言又止,“思齐,你不知道吗?”

      “什么?”

      “齐笙回来了。”

      “……回来了?”

      “前一阵,他有个同学回国创业,他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

      “你可能不认识,是他留学期间认识的同学,叫陆星河。他们一起开了一家新能源方面的公司。”

      “……”

      “齐笙没有联系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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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大吉~!感谢有琴的地雷!
    下一章开始进入校园情节,然后会沿时间线顺着写下来。
    为了免于误会,提前介绍一下,绝世暖男陆星河同学是个大写加粗的直男,跟齐笙同学没有任何朋友以上的感情纠葛。
    以下是可看可不看的阅读小tip:
    本文纯属虚构,但在时代背景方面稍微(只是稍微!请不要挑刺QAQ)往现实方面靠了靠,主要是指从第二章开始进入的校园情节,大概发生在2005-2010年前后,当时没有微信,没有滴滴,没有王者荣耀,iPhone4还没有发布,也还没有4G/5G高速网络,当时大学生的生活方式会跟现在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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