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卿兮gl

作者: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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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天第六8


      敦煌佛窟依昆仑山而建,在几百年前,僧人摩罗尊路经昆仑山脚,忽见岩壁金光闪耀,如万佛现,于是便在岩壁上开凿了第一个洞窟。此后又有多位得道高僧继续在此建洞修禅,因着其中有一位高僧乃沙漠一代皇者,是以称为‘敦煌’。佛家有言,修建佛洞功德无量,历经几百年敦煌佛窟已经不是单一的一座,而是几十个佛窟交错相通,也因此处佛像众多,敦煌佛窟便成了西夜城香火最旺盛的地方。

      谢红药和白矜被山门口手执佩刀的侍卫挡住去路,严厉对她们道:“我们府君怀疑此处壁画有异,已经将此地看守起来,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谢红药一听是她阿爹在此,便有些怯意。谢岩明令他们姊弟不许掺合西夜之事,这会儿便碰到了!

      谢红药倒不是怕亲父真的死觅活,只是不想他一把年纪了还为她担惊受怕,但她又很想帮助父亲尽快查明真相。

      白矜看出她的犹豫,无声靠近她身边,伸出手牵着她的小手。

      谢红药顿时觉得其实没什么可担心,反正有白矜在,她肯定会保护她,她就是那么自信。于是谢红药跳起来对着那侍卫就是一掌,跋扈道。“什么闲杂人等,我是你们府君家女郎,圣人亲封西平县主,我是闲杂人等吗?”

      那侍卫一听是县主立现惶恐赶紧行礼,然横在山门口的佩刀却没半分撤开的迹象。谢红药气急败坏,就要硬闯,还是白矜劝住建议侍卫进去亲自请示府君。

      那俩侍卫相视一眼觉得可行,其中一人果然进去通报,随即再出来时谢岩也出来了。

      “谢叔父。”白矜这次先一步执晚辈礼。

      谢岩看见她显得很高兴,伸手去扶。“原来是阿矜。”随即又看见白矜身边的谢红药,立马眼一瞪,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谢红药暗暗觉得她阿爹在人前从来不给她留面子,只要有气当场便发作。不过,她可是孝子,从来不忤逆长辈那种,顶多阳奉阴违罢了。见她阿爹瞪她,身子一闪躲去白矜身后,弱声弱气道:“如果我说我来礼佛,您信吗?”

      话音刚落谢岩便吼道:“我信你个大头鬼。”

      谢红药无奈道:“那我无话可说了。”她嘴上说着无话可说,却在白矜背后扯了好几下。

      白矜会意对谢岩执礼道:“谢叔父饶恕,其实是我想插手这件事连累别人卷入其中,实乃万不得已。”

      谢岩知道白矜本事非凡,但还是很担心女儿安危,便询问道:“此事从何说起?”

      白矜道:“相信谢叔父也察觉那些死者死因有蹊跷了。”

      谢岩道:“有些怀疑,还待查证。”

      白矜道:“其实这次我们能找到佛窟,还因药药敏锐。”

      谢岩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药药是谁,却见白矜将身后的谢红药拉了出来。谢岩便明白了,定是她有了什么发现,所以两人才一起跑一趟这敦煌佛窟。

      谢岩看着呆在白矜身边显得分外乖巧的女儿,心中感叹女大不由爹时,也缓了语气让谢红药将查到的东西都说出来。

      谢红药见她阿爹都吃白矜那一套,又被心上人一袒护,顿时也理直气壮了,清了清喉咙,道:“我们今天去过迎来送往客栈,在那商人住的屋子里发现有很深重的梵香味。阿爹,你想若只是一幅画佛像的画怎么会有梵香的味道?所以,肯定是画里的东西有问题。”

      谢岩道:“如何肯定不是那商人常年礼佛身上沾染了梵香气?”

      谢红药反问道:“那阿爹从他的行囊中有发现除了一幅飞天以外的佛门东西吗?”

      谢岩默然,因为确实没有,那个商人并非佛教信徒。

      谢红药嘿嘿一笑,得意道:“没有吧?”

      谢岩立马又瞪她,严肃道:“嬉皮笑脸,办正事还不好好说话,小心我立马送你回去不准你再插手。”

      谢红药闻言一喜,得了父亲准许可以光明正大的查案。

      白矜也为她高兴,轻声道:“好好表现,切莫插科打诨。”

      谢红药乖巧说是,然后继续把她想到的都说出来。

      “首先,死者都是晚上死的,有些东西因为气运不足只能在夜晚出没。其次,死者死状皆如精血尽失形如干尸,一般人杀人就算放干死者全身之血也做不到把尸体吸干吧?最后,西夜因为风尘重,所以房间就算有窗也都是钉死的纱窗,然而死者死之时房间密闭,窗户和门都完好无缺。所以,结合我近来所经历种种匪夷所思之事,我认为定是那飞天受信徒香火久了,成精了。”

      谢岩道:“佛家东西受香火而得道,不应该是成精啊?”

      白矜解释道:“不对,有一种情况不会得道。”

      谢岩问道:“什么情况?”

      谢红药道:“当然是塑造这个佛的人原本就不希望它们得道啊。”

      谢岩不相信,世间有人塑造了佛但又不希望佛得道,有这种人吗?

      白矜见谢岩看她,显然是想看看她的意见,其实她也不想相信,可事实就是如此让她不得不点头回答。“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插手的原因。”

      谢岩之所以要白矜确认,皆因白矜面对世人都是以修道身份,像此等鬼怪作祟再没有比问她更准确。得到确认答复的谢岩却更加不安,眼睛不由自主看向谢红药。

      白矜明白他的担忧,向他坦言道:“叔父放心,我自己会护好她,不叫她受丁点伤害。倒是您,我上次给您的符还请随身携带。”

      得到白矜承诺的谢岩这才放心,道:“叔父惜命,攸关性命之事自来时时警醒,符纸我都贴身带着的。”

      白矜点头,再问道:“不知谢叔父在敦煌可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谢岩摇头。“没有,一切都很正常。”

      白矜道:“早该想到,只是担心有所疏忽才跑这一趟。”

      谢岩道:“只是我们这□□凡眼看来没有什么特别,就怕是我分辨不出。”

      白矜摇头,道:“叔父言重,若真是飞天壁画修炼成精怪,必定区别于其他壁画。”

      谢红药问道:“那我们该如何区分?”

      谢岩亦不知如何区分,是以两人都看着白矜,等着她说出个区别方法。

      白矜看了看眼前神态如出一辙父女两人,笑道:“很简单,寻常飞天虽身姿飘逸灵动面容极美,但他们眼睛里都是或悲悯或包容万物的神色。而那些因为塑造者某些私心塑造出来的东西是注定得不到正果的,所以他们的眼中通常含有怨念。谢叔父可有注意到那些死者房中的飞天画像有什么特别?”

      谢岩想了想他看见那些画,好像确实与敦煌画壁里那些不一样,便道:“有,颜色很鲜艳,眼神似乎各有不同。有的确实好像有怨念,有的则愤怒,还有悲伤的,甚至连诱惑的都有。当时我还觉得是佛相百态,没有注意到,这次会来敦煌也是想找找那些画的出处。”一想到要从眼睛分辨,谢岩又觉得自己方才看得不够仔细,便想着邀白矜再确认一遍,安安心。

      白矜自然不会拒绝,于是三个人一起进了敦煌佛窟。

      佛窟是在石壁上凿出的石室,一间连着一间,石室墙壁上都是色彩斑斓的壁画,壁画内容便是佛光普照的诸天佛主和环绕佛主四周的飞天。

      谢红药跟在白矜后面,努力去分辨每一幅画的眼睛,看得久了就觉得那些壁画里的人好像都在看着她,吓得她赶紧贴上了白矜的身体,双手缠住白矜拿拂尘的手臂。

      谢岩一边感慨女儿跟他不亲了,一边又觉得女儿脸皮厚。

      白矜查看速度特别快,基本每过一个石室只需扫一眼便知道里面壁画有没有古怪,是以几十间石室过一遍下来也没用去多少时间。

      站在石壁最顶端走道里可以俯瞰大半个西夜城,谢红药静静陪在白矜身边,看着太阳一点一点沉入沙漠里,直到全都看不见。

      谢岩走过来,也望着西夜城,道:“确认这里没有了,那明日便继续去其它地方找。”

      白矜收回目光,直视谢岩道:“还得劳烦谢叔父回去到使君府文案室查查莫西佛窟的记载。”

      谢岩道:“怎么,你怀疑是那里有问题?”

      白矜点头,道:“突然想起家师曾提起一人,四百多年前一位那迦国高僧摩罗尊大师圆寂于此,据说这位大师就是第一个绘制飞天壁画的人,而据我所知,整个西域历史最悠久的佛窟便是莫西佛窟。”

      谢岩没有怀疑白矜所说,甚至都没问使君府文案室怎会有四百多年前的僧侣记载。

      眼见天黑,谢岩便邀白矜一起回去,白矜再次婉拒。谢岩便吩咐侍卫打道回府,谢红药也要跟白矜回去幸好被谢岩拉住。

      视线里看着白矜衣袂轻卷远远而去,谢岩对还在痴痴凝望的女儿简直恨铁不成钢。女儿早年年纪小,为那个杜家小子就闹得满城风雨就算了,现在都十八了还没脸没皮的要跟着人家回去,他伸出手推了推女儿脑袋,道:“等有名有份了再跟他回去行吗?”说罢,再不搭理他那个傻女儿,自己先一步往使君府回去。

      等谢红药目送着白矜直到看不见回神再寻阿爹时,谢岩已经走去很远了,只留下那两个守山门的侍卫等着她,一道回去。

      谢红药撇嘴,觉得她阿爹一点都不君子,人走了还留两个门神看着她。难道她谢红药还会跑了吗?

      谢红药想了想一整晚都见不到白矜,顿时觉得,若没有这两个门神她可能真会跑!好在,她手里还有白矜亲手给她编的花环,看着那花环她也能觉得甜蜜,还有这一天与白矜发生的事情也得好好回味。

      ***

      却说这边白矜与谢红药分别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趁天还没全黑脚步轻快的一路往西夜的中央广场而去。

      头顶星河渐现,一只五彩鸟盘旋其中,忽而俯冲下来保持在一人高距离,陪伴在白衣道人身边。

      “秦军师可回去了?”

      五彩鸟口吐人言道:“回去了。”

      白矜体谅它扑腾翅膀辛苦,便拍拍自己肩膀,道:“上来吧。”

      五彩鸟便欢鸣一声,轻轻落在她肩膀上。

      白矜扶着它的鸟头,道:“现在城中被飞天弄的人心惶惶,不比以往,不能因为怕走路便随意化出原形,我可不想处理完飞天就处理你。”

      怪鸟闻言立马告饶,道:“主人饶命,我也是因为担心主人,你才刚历劫不久,法力不稳,这次又消耗那么多,我怕你在外面受伤害。”

      白矜叹道:“哪儿那么虚弱,算了,这次就饶过你了,以后可是不准了。”

      怪鸟立马举翅保证道:“我发誓,再也不随便露原形。”

      白矜这才满意一笑,那怪鸟见白矜笑了,便也跟着高兴起来,与白矜继续说道:“白天时谢女郎军师来套话,我把主人交代的都说了,没交代的能说的也说了些,保证谢女郎能从各方面了解您的。”

      白矜笑问:“没交代的、能说的是哪些?”

      怪鸟便是白矜那个童子,阿童。

      阿童道:“就是您这名字的由来啊,您的师父陆吾神君①啊,还有您现在的法力到底有多厉害啊!总之,不能说的我一件没说。”

      白矜听它说完,道了声很好。

      阿童看前路不是回家的路,便问道:“主人这是要去给神像注法力?”

      白矜道:“那不然呢?等明天城中又死一人啊?”

      阿童哀嚎一声。“你现在的法力所剩不多,保了这城一次,就没法力保护谢女郎啦。主人不如让我来吧,虽然我法力低微,但是为了主人我愿意牺牲。”

      白矜停住脚步,侧头看着肩上的五彩鸟。

      阿童看她神色差点炸毛,忙道:“主人你干嘛笑得那么奇怪?”

      白矜一怔,道:“笑得不够温和无害吗?看来还得练习。不过,你还是很可以,那注法力的事就交给你了。”

      阿童想说,果然是那样,主人每次对它笑都不单纯,而它每次都被主人的笑容迷惑。也是,哪个人会对一只鸟笑呢,大概只有它家主人这个旷世奇才了。用鸟练习笑容,要让鸟都觉得她的笑容很温和无害,以致对她毫无戒心。

      ***

      秦军师回去使君府没多久谢红药也回去了,谢红药一回去自然立马召了秦军师,两人蹲在墙角嘀嘀咕咕说了很久以后,谢红药才回屋,晚饭时还问谢岩要了笔墨纸砚,而桌上父子两人都惊讶万分的看着她。

      谢红药摸摸鼻子,道:“想好好学习学习作诗不行吗?”

      谢岩:“……行!”

      晚上,谢红药毫无意外的又一夜没睡,到了早上按时起床,穿戴齐整,将床头一张纸喜滋滋揣进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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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①陆吾即肩吾,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昆仑山神名,人面虎身虎爪而九尾。《山海经·西山经》:“西南四百里,曰昆仑之丘,是实惟帝之下都,神陆吾司之。其神状虎身而九尾,人面而虎爪;是神也,司天之九部及帝之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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