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韶光,沙沙无情

作者:都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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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儿院的小小变态(1)


      房间里有太阳光的痕迹,夏天的阳光总是过于热情,大雨刚过就迫不及待地要出来了。沐雅拿着毛巾给林韶擦头发,笑着问:“怎么变成落汤鸡了?要不要洗个澡换身衣服?”
      林韶坐在地上,地毯上留下了明显的水迹,她双手放在脚踝上,从进门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沐雅也不追问她来干什么,只是帮她擦着身上的雨水,然后说了些公司的事情。安静的房间只有沐雅一个人的声音:“……还有后勤部刚招了个新人,没有你好看,但是做起事情来可比你好多了,呵呵,我当然知道你是故意装不会的……”
      “你能不能,”林韶终于说话了,声音沙哑地问,“让我杀了你?”
      沐雅的手停住了,然后把毛巾从林韶拿了下来,给她擦手,只是林韶手上的水已经干了:“你的手有点凉,淋雨太久,别发烧了。听说夏天都会感冒的人是傻子,你是不是呢?”
      “大概是吧。”林韶的脸有点红,“要是我发烧了,你说我会不会又变成韶林。”
      林韶确实在发烧,沐雅摸了摸她的额头说:“不是要高烧才有用吗?而且韶林都不在了。”
      “韶林,”林韶垂下眼眸,“还在的。”
      “什么?”沐雅不解地问,“他的丧事我全程都在,我送他去火化的。”
      林韶的笑极其微弱:“他哪怕火化了,也只是一具躯壳而已,我和她的存在形式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关系存在。她在天上,我在人间,她回人间,我去天上。”
      沐雅捂着嘴不敢置信:“你别胡说,我马上去给你买退烧药。”
      林韶抓住沐雅的手,明明刚才还冰凉的手,此刻竟然变得比沐雅的手还热:“我开玩笑的,你别去了。”
      沐雅不信,看着面泛红光的林韶说:“我等你退烧了再让你杀,我不会跑的。”
      林韶摇摇头:“事不宜迟,迟了姐姐会不高兴的,我还要回去跟她报告。”
      “林韶——”沐雅跪下来把她抱在怀里,“该长大了,别再像个小孩子一样只想着讨她欢心。”几个小时前林韶坐在地上那样子像极了她小时候闹别扭的时候,乖小孩就是这样跟自己置气,林韶把所有的错误都归到自己身上,总觉得是自己不够好,不够听话。
      “你现在不也是把我当成小孩子吗?”林韶在沐雅怀里淡淡地说,她知道自己什么样。
      沐雅淡淡笑了出来,放开林韶:“那我当你姐姐不好吗?”
      “还是不行啊。”林韶轻声笑着说,倒在了沐雅怀里,她已经撑不住了。
      沐雅把林韶抱上床,摸了摸她烫得吓人的额头,立刻就出去给她买药。太阳越来越烈,林韶的身体也在不断升温。沐雅担心地摸着她的额头,退烧药一点效果都没有,沐雅没有犹豫,带着林韶去了医院。
      夜深人静的时候,沐雅终于松了口气,林韶退烧了。沐雅看着林韶手上的点滴,十分担心,这么久的高烧,林韶的身体没事吧?沐雅觉得林韶能退烧也不是点滴起的作用,因为林韶挂了两瓶点滴后身体还是一样的温度,这烧更像是自己退下去的。
      “不管怎么样,退烧了就好。”沐雅一天没吃东西,肚子有点饿,就暂时离开了病房想去买点东西。
      沐雅刚走没多久,病床上的人就迷糊地睁开了眼睛。韶林疑惑地看着周围,又看了看手背:“我生病了吗?这里是天堂?林韶,你能听到我吗?”没有任何回应,韶林摸了摸胸口:“我还是女孩子?太好了,这里肯定是天堂!”
      韶林看着手上的针,闭着眼睛拔了出来,然后按着针孔下了床,还一边喊疼:“早知道不拔了,疼死我了。”韶林刚走出病房几步,就有人进去了。
      沙阎在家等了一天都没见到林韶回来,就主动出来找她了,只是她没想到林韶居然进医院了。沙阎进了病房,没有看到人影,转身却看到了沐雅。沐雅没有看到床上的人,立刻急着问:“林韶呢?”
      “我来的时候就没看到她。”沙阎冷淡地回答。
      沐雅心急,立刻就转身去找了。沙阎慢悠悠地去了另一个方向。
      “天使,真的是天使!”韶林激动地说,“天使帅哥,我不介意以身相许的。”韶林刚才饿得不行就到处找吃东西的地方,找到了食堂却没有钱,这时候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给她买了份饭菜。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沙阎在韶林面前坐下,冷冷地说。
      韶林不认识眼前的女人,虽然韶林确实曾经见过她两回,一回是突然换回身体在沙阎床上,一回是被谷倩带着去看比试,可无论哪一回韶林都紧张得要命,哪里都不敢看,所以对沙阎毫无印象,更何况韶林还以为自己在天堂,没想到会遇到认识的人。
      “我就是给我的病人买了份饭菜而已,你朋友来了,我不打扰你们了。”医生笑着离开了。
      “我不认识她呀,”韶林端着盘子就要去追医生,“帅哥,别走。”
      韶林刚走两步,沐雅就立刻过来拉住了她,把她手里的盘子夺过放到桌上,然后拉着她就走。韶林十分疑惑,这是什么情况?沙阎看着被带走毫不反抗的韶林,眼神冷得像冰一样。
      “小雅,我不是在天堂吗?”韶林被沐雅拉到了没什么人的地方,急忙问。
      原来林韶是说真的,她发烧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沐雅担心的高烧果然也不是一般的发烧。“你是韶林,对吧?”沐雅问,尽管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对啊。”韶林自然地回答,然后也发现了不对,“我在这里,那林韶呢?”
      “她代替你去了另一个地方。”
      沐雅脸上的表情说明了她有多伤心,韶林知道沐雅的心意,握着拳头说:“我不会还给她的!是她让我的身体死掉的,那她就应该赔我一个!”
      “我没有想让你——”
      “你敢说你不想现在在这里的是她?你敢说你不喜欢她?”韶林质问。
      “我是希望现在在这里的是她,我也喜欢她。”沐雅大方地承认,“可我也没有想过要牺牲你。”
      “真的?”韶林小心地问。
      “真的,要不然我也不会拉你过来,你知道刚才坐在你面前的是谁吗?”
      “是谁?”
      “林韶喜欢的人,也是个我们都惹不起的人,你千万不能让她知道你不是林韶。”沐雅虽然对沙阎的事情不是很清楚,可林韶的事情她太清楚了,林韶因为那个女人受了多少伤她都看在眼里,甚至还因为那个女人死了,那个女人绝对不普通。
      “那我跟她分手,她不就管不着我的事了。”韶林轻松地说。
      沐雅担心地说:“我不觉得这是个办法,像她那样的女人应该不会接受被甩,她甩你倒还可以。”
      “那就让她甩了我好了。”韶林无所谓地说。
      看韶林不全不把沙阎当一回事,沐雅还是叮嘱:“你还是小心点,她真的很危险。你想想林韶的身份,和做过的事,你觉得这个女人会放过你吗?”
      韶林终于有了紧张感:“那那,那怎么办?”
      韶林这个样子肯定会被识破,沐雅只能想了个没有办法的办法:“要不,就装失忆吧。”
      “失忆?这有用吗?”韶林犹豫又有些嫌弃这个办法。
      “我不知道有没有用,我只知道如果她知道你不是林韶,你肯定会有危险。”
      “那我能不能逃跑?”韶林实在不想跟林韶的人扯上关系,她好不容易才能重新活过来。
      “我觉得这也不会是个好办法,你真的不明白她有多危险吗?不过,如果你想尝试,我也不会阻拦,只是,你自己小心点,有什么事的话立刻联络我。”
      韶林又重新想了想,或许真的假装不认识才是最好的办法。两人还没回到病房,就在回去的路上看到了沙阎,沙阎冷冷地盯着韶林:“你的任务没有完成,你在干什么?”
      韶林感觉整个身体都在抖,不是她感到害怕,而是这个身体的本能在颤抖,韶林明白了沐雅的话,这个女人真的很危险。“不好意思,你刚才就表现得好像认识我的样子,你是谁?”韶林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你说什么?”沙阎的表情更冷了。
      “她可能发烧烧坏脑子了。”沐雅解释,“还是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林韶,跟我回去。”沙阎命令说。
      “我,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韶林有些害怕,可还是把该说的话说了出来,她可不想跟这个可怕的女人独处。
      “我不是在请求你,我是在命令你。”
      沐雅看不下去了:“沙小姐,你凭什么命令她,她虽然脑子糊涂了,可她应该不是你的奴隶吧。”
      沙阎缓缓眨了下眼睛,看向沐雅问:“她为什么会发烧?”
      “她在雨里淋了很久。”沐雅看到林韶的时候已经是天亮了,林韶全身都湿透了,她问过林韶淋了多久的雨,怎么不躲躲,林韶什么都没说。
      “呵,”沙阎不屑地冷笑一声,“淋了很久,她就有这么犹豫吗?也就是说,她是因为你才发烧的。”
      “因为我?”沐雅想明白了,林韶那句要杀她,原来是这样。沐雅欣慰地笑了:“既然这样,你是不是可以让给我?”
      “让?”又是一声冷笑,沙阎回答说:“别说我没有这个习惯,就是我愿意,那也要林韶愿意才行。”沙阎走到韶林面前,抓住了她的下巴,用力捏着,“而你,是林韶吗?”
      “我当然是林韶!”韶林立刻回答。
      “不是说烧坏脑子了吗,倒还记得自己是谁呢。”沙阎笑着,可那笑却让韶林害怕得起鸡皮疙瘩。
      “自己的名字,我当然知道。”韶林硬着头皮说。
      “是嘛,那你应该是从小就叫这个名字了。”
      “名字当然是从小就叫了。”
      “很好。”沙阎笑着放开了韶林,然后看向沐雅:“这是个什么东西,林韶在哪?”
      “你说什么,这就是林韶。”沐雅也坚持着。
      “没关系,抓她回去严刑拷打也一样能知道结果。”沙阎轻巧地说,韶林吓得连连后退转身就跑。“还会跑呢,真是不乖。”沙阎跟沐雅挥了挥手当作告别,“我会把尸体送到你家的,到时候别退回来就好。”
      “沙小姐!”沐雅叫住了她,愤怒地说:“你到底想要林韶做什么?我又有哪里惹到你了吗?”
      “她对你犹豫就是惹到我了,我不喜欢她还想着别人。”沙阎不想再杀林韶一次,可似乎林韶又给了她一次机会。
      “这算是什么?她只是把我当朋友,你要她杀她唯一的朋友,她就不能犹豫一下吗?”沐雅愤怒着,胆子也大了起来,“你不是要杀我吗?我现在就在这里,你自己动手不是更好吗!”
      沙阎瘪着嘴想了想,然后天真地笑着说:“还是让她动手吧,我给她一个赎罪的机会。”这样就可以不用杀林韶了。
      沐雅恨恨地说:“柳生元那么多女人,你怎么没让他把她们一个个都杀了?你都愿意跟他订婚了,林韶又算什么,你不过就是在玩而已,那么多男人还不够你玩的吗?为什么要找林韶!”
      沙阎皱起了眉:“我都没意识到,”她以前那些宠物只是偶尔给点甜头,这么久的时间他们找点乐子,沙阎完全允许,“我好像挺喜欢林韶。”这样可不能再杀了,沙阎改了主意,“你也跟我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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