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唐传奇

作者:东风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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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 章


      裴府昨夜一片狼藉,家丁还在忙着打扫收拾,海东来却不请自来。管家将他请进东堂坐下,出来立即命人去尚书府找裴延龄,想了想又派人去亲卫府请月霜行。裴延龄还在紫宸殿侯旨,月霜行又说来不来,裴府上下只得小心翼翼的招待着海东来。海东来在东堂坐了半天不见裴延龄回来,问裴府的下人,一个个却说不知,他气的剑眉倒竖,板着脸穿过雕花游廊走到中堂。一群家丁慌忙停了手里的活,战战兢兢地立在一边。海东来见案上地上散了许多酒杯、碗盏,东面墙边摞着成堆的礼盒,便要去拆,一个胆大的家丁上前道:“海统领,裴公未几就到,还请海统领稍安勿躁。”海东来哪里听他的,那家丁又添一句:“月中郎也快到了。”海东来回头看他:“我已不是左卫统领,不过我想做什么谁也拦不住!”那家丁早耳闻海东来残暴,听他这样说心中大骇,以为海东来一掌就要劈的他头破血流,谁知海东来却顾自将那礼盒一个个拆开,都是些美玉古玩,他挑了几样极品,命人包了,便坐在中堂等。又等了半个时辰,裴延龄下马归来,去内堂换了衣服笑呵呵出来道:“海卿,久等了,赎罪赎罪。”海东来冷冷道:“不必客气,我不是来做客的。”裴延龄挥手屏退了下人,笑道:“我知道海卿迟早会来找我,有些事我也正好和海卿说说。”海东来撇了他一眼:“你是要告诉我国库的钱去了哪里吗?”裴延龄哈哈笑道:“海卿,你武功卓绝我向来佩服的很,不过田赋度支这些事你就不在行了。国库的钱?国库什么时候有过钱?”海东来追问道:“你什么意思?”裴延龄道:“陛下初登大位时任用杨公行两税之法,主张以财产土地计税代替以人丁计税。初时确有成效,然而贵族、官吏和商户怎肯轻易按律纳税,他们一面谎报财产,一面兼并平民土地却不按增加的田地纳所得之税。朝廷官员碍于自身利益又加原本就反对两税制,导致此种情况无人整治,国库已经多年入不敷出。人人都道大唐盛世,可谁知如今的大唐不过是在苟延残喘。”海东来道:“你以为我会相信?”裴延龄笑道:“你信与不信事实都是如此,贞元十四年至今真实的账本都在仓部的暗库里放着,你可以亲自去看。再不信你还可以在我府上搜一搜,看看我到底藏了多少钱。”海东来道:“即便如此,你做假账、用□□欺骗朝廷又怎么说?”裴延龄道:“这个我不否认。不过我若不这么做,让各地节度使知道朝廷其实早就无钱发饷,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办?当年的河北三镇叛乱是陛下的心头痛,也是我朝自安禄山反叛以来最大的浩劫,难道你想再重演一次不成?”海东来“哼”了一声道:“你果然巧舌如簧,我不与你争口舌之快,我只要你的命。”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抬手已扼裴延龄脖颈。裴延龄挣扎着断断续续的说道:“你杀我没关系,可你知道你真名叫什么?”海东来微微松了手,裴延龄缓了缓道:“你本姓裴,叫裴嵩之。”海东来大声道:“你胡说。”裴延龄道:“你是河东裴氏之后,河北三镇叛乱时你才六七岁,逃难途中不幸与家人失散,你都不记得了?”海东来将他摔到地上,狠狠道:“你胡说!”裴延龄摔的生疼,却还是笑道:“你有热症,至今未愈,你父母当年带你看了许多名医都束手无策,因为那是你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你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只有你家里人知道;你背上中间靠右有一个痦子,你自己应该摸的到。”海东来下意识伸了伸手,旋即一步步紧逼道:“我姓裴,那又怎样?天下姓裴之人千千万,你以为这样我就会饶了你?”裴延龄笑道:“那你知道你的家人现在何处?”海东来停了脚步,裴延龄扶着廊柱挣扎着站起来,接着说:“我知道你要杀我轻而易举,想杀我的人又何止你一个?可你知道没了我,户部不出三天就会瘫痪,那些不学无术之人,如何懂得量入为出之道?如今国库虽然空虚,可我自有办法筹到朝廷各项所需,若换做他人,恐怕只会将实情告知天下而令朝廷寸步难行。如果你觉得这些都不重要,那我再告诉你,我早已准备了一份文书,上面有满朝文武行贿受贿、违法乱纪的证据,一旦我死了,自有人将这份文书公诸于世,到时候你猜陛下该如何自处?天下又会如何反应?如果这些还不够,想想你的家人,你的父亲母亲,你难道不想再见他们一面?”海东来愣在当地,他本为杀裴延龄而来,却没想到此人非但杀不得,更要护他平安周全?隔了一会,他问道:“那文书在哪?我家人又在何处?口说无凭,我不能信你。”裴延龄从案几下取出一卷文书递给海东来:“这是副本,你大可拿回去或者毁掉,我还有许多。至于你家人,我只能告诉你他们就在长安,你尽可去找,但我再不能多说,否则我不是自断后手?”海东来杀气又生,咔嚓一声捏断了裴延龄的手腕,裴延龄忍着剧痛道:“你可以杀了我,那样你什么也得不到。”海东来恨恨的放开他:“我不会杀你,也不会让别人杀你,不过断骨破皮的痛苦我可以随时让你尝尝,看看我们两个到底谁更狠的下心。”裴延龄知道逼急了他不管不顾什么都做的出来,便忍下一口气道:“只要你不逼我,我必善待你的家人,将来保你与他们相见。财赋之事我也会办理妥当,不会叫朝廷无粮可拨,无钱可用。”海东来放开他从正门出来,无人敢拦。

      他在春明街上茫芒然的走了一段,忽然想起裴延龄给的文书,便往大明宫面圣。俱文珍将他拦在紫宸殿外,海东来将文书交给他。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俱文珍领着两个小宦官抬着个小火炉出来,俱文珍打开盖子给他看,里面是烧成了灰却还卷成一卷的文书,东风一吹,忽的塌了。俱文珍道:“海亲卫,陛下说叫你回去,以后没有陛下的旨意不必进宫了。”海东来站了一会,俱文珍见他不动怕他生事,悄悄道:“海亲卫,恕某多嘴,你送这样的东西给陛下,指望陛下怎么做呢?法不责众啊,若是都罚了,官府衙门都关了,商户都抓了,朝廷乱成一团麻,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海东来没有说话,转身从大明宫出来,沿着丹凤街漫无目的的走,到了东市随脚转进去,在一家酒馆坐下。

      酒家看他脸色灰败,神情木讷,也不敢多问,自作主张端了一壶茶水、一碟切鲙、一碟羊肉、一碟冬苋菜、一碟蒸饼整整齐齐放在几案上,默默退下。海东来发了会呆,慢慢喝起茶来。才喝了两杯却见月霜行风尘仆仆从外面进来,看见他,过来坐下道:“一个人吃这么多?是不是有点浪费?”海东来抬眼看了看她,问道:“你怎么没去裴延龄府上?”月霜行道:“我去干什么?难道我还担心你杀了裴公不成?”海东来放下茶杯,说:“我没有杀他,他早有准备。”月霜行道:“不难猜到。他在官场如鱼得水,在陛下面前恩宠有加,绝不是等闲之辈。”海东来眯起眼睛玩味的看着月霜行道:“所以你先不拦我,后来裴府的家丁去找你你故意躲开了是不是?”月霜行不说话,海东来又道:“你想看鹬蚌相争,不过可惜。。。”正说着,裴府的管家却找过来,将两个盒子交给海东来:“海亲卫,我家主人叫我务必把这个交到海亲卫手上。”海东来冷冰冰道:“放下,滚。”月霜行忙道:“等等,这里面是什么东西?”那管家似乎巴不得这一问,连忙转回头侃侃道:“回月中郎,今日海亲卫去裴府做客,与我家主人相谈甚欢,主人带海亲卫观赏玉石宝物,海亲卫看上这几样极品,主人便叫我专门送来。”店里众人听了他的话无不面露鄙夷之色,月霜行笑道:“那必是绝世珍宝,还得劳烦你找到这里来,怎么不直接送去海府呢?”那管家道:“这是主人吩咐的,务必送到海亲卫手上,我只是按主人吩咐行事。”月霜行将他打发走了,对海东来道:“裴延龄非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送你东西,对你真是用心良苦。”海东来叫来酒家,面无表情的打开那两个盒子,把其中一块紫玉递给他:“这是饭钱。”那酒家怎敢拿,畏畏缩缩的说:“不值这么多,不值这么多。”海东来把紫玉扔给他:“我给你的,你敢不要?”那酒家只得拿了。海东来把玩了一会剩下的宝贝,边看边说:“都是好东西。”话音未落,他一掌已将它们击个粉碎,店里众人猝不及防,都暗自可惜。月霜行第一次见他出掌,心中震撼,常人出手必先蓄势而后发力,旁人还能预判躲闪,而海东来这一掌快到连她都没看清,她庆幸这一掌落在玉石上,倘若落在血肉之躯上必是粉身碎骨,她不由有些戒备。海东来站起来道:“我饱了。”月霜行想了想同他一起出去,提醒他说:“你不该把那块紫玉给店家。你没听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吗?这么多人看见,一旦传扬出去,难免没几个宵小之徒惦记上这紫玉,那店家手无缚鸡之力,若是明白人还好,若是不明白,死守着这块玉,到时难免人财两空,你岂不是害了人家?”海东来道:“他要是不明白,我有什么办法?”月霜行看他双眉微皱、眼神落寞,似是说店家又不似在说店家,心里奇怪,还要相问,他却大步走了。月霜行待要去劝店家,又不知怎么劝,劝不好自己便成了眼红贪财之辈,便回亲卫府多调了几拨人马在附近巡逻。

      这日月霜行翻来覆去睡不着,起来一看沙钟,已过了大半夜。她披了件罗衫出来,院中的槐树开了淡黄色的花,月色下不是很分明,她想起师傅李公家的园子里也种着槐树,当年第一次看见谢文景,他便是从槐树后面走出来,风一吹,槐花扑朔朔落下来,他却不像别的弟子纷纷去掸。李公令她督促他们练剑,她早知道他不是习武的料,他也知道,可每次却总是练的最勤力。她爱笑他,他从不生气。他与人谈论天下大事小事,她觉得他说的都对;她与人比剑练拳,他总默默为她递帕子送水。那一年过的多快,她芳心暗许,他情根深种,谁知韦贵妃却突然将她招进宫去,连一句保重来不及说。那日重逢,他对她那样客气,可她希望他怎么样呢?月霜行扪心自问,如果可以,她会放下一切甘心去做他的妾吗?她在院子里站到天光渐亮,晨鼓咚咚,将她从渺茫的思绪中拉回来,她揉了揉眼睛回房整理了行装去亲卫府办公。

      中午张盛来报,说已查清了与谢府家奴有联系的几个人,其中有胆小的想逃被他抓了在城外的一间破庙里。月霜行让他领路,二人骑马不肖半个时辰赶到那破庙。庙里一个胖子被五花大绑捆在廊柱上,张盛着实用力,草绳紧紧勒入那胖子的肉中,这会已泛起乌青。月霜行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做什么营生?”那胖子嗷嗷大叫:“小娘子,你行行好,先松开我,我什么都告诉你。”月霜行叫张盛松了绳子,那胖子就像一块五花肉啪摔成一堆在地上。他边揉着胳膊腿边说:“还是小娘子心肠好,这位郎君长的一表人才,手下却是狠毒,你看看我这浑身的乌青,多少天才能好哟。”月霜行喝到:“少废话,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让这位郎君再把你绑起来。”那胖子立刻求饶:“别别别,我说我说。我姓杜,大家都叫我杜胖子,我是卖肉的,牛肉、羊肉、鹿肉、兔肉,有时候还有熊肉。”月霜行问:“你在哪里卖肉?”胖子道:“我叔叔家在东市有一家肉铺,我就在那帮他们卖肉。”月霜行道:“那你不好好在那里卖肉,出城来干什么?”那胖子道:“大唐王法又没说我不能出城,这东市早上不开,我出城来打点野兔卖,赚点零钱娶媳妇;或者我出城来走走亲戚,看看朋友;再或者我不想卖肉了,也不想在城里住了,出城来找块好地种着,都是可以的嘛。”月霜行见他满嘴胡扯,蹲下看着他道:“你身上这么多肉,我割下来几块剪了炒了炖了也都是可以的。”杜胖子忙摆手道:“别别别,我的肉酸,不好吃。”月霜行道:“没关系,反正是你吃。”说着佯装要拔剑,杜胖子双手抱头道:“我说实话,我说实话。”月霜行正等着,未料他手上已抓了一把泥当脸撒过来,月霜行一档,他趁势一滚已滚出两丈以外。张盛一个健步抓住他后颈,谁知他后颈肉厚油多,轻易一抖便抖脱。月霜行从后面凌空一脚将他踢翻在地,紧接着长剑指在他领口:“还想跑?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背上的肉割下来?”杜胖子又求饶道:“小娘子饶命!这,这不是我想跑,是我应该跑跑,万一跑掉了呢是吧,但我现在知道我跑不了了,我死心了,我再也不跑了。”张盛道:“你这个蠢材,你连我手底下都跑不掉,还想在月姑娘手下跑掉?自不量力。”杜胖子嘿嘿笑了两声。月霜行道:“说,你出城干什么?再不老实别怪我的剑没有眼睛。”杜胖子道:“我出城逃跑,我没什么武功,人又蠢,我不想被你们抓到,就只能跑了。”月霜行问道:“你为什么怕被我们抓?你犯了什么事?”杜胖子道:“你们来抓我还要问我为什么?你们自己不知道吗?”月霜行道:“我就想听你说,快说!”杜胖子咽了口口水道:“我帮我叔叔家卖肉,今年生意不如往年好,这天气肉放不了两天就臭了,我叔叔就赔了一些钱,那官府又不管,还是催着要各种杂税,我叔叔他连我的工钱也拿不出来,我就愁啥时候能娶上媳妇啊。那天我正愁呢,谢府一个伙计偷偷告诉我有种药粉抹在肉上肉就不会臭,还给了我一小包叫我试试。我回去一试还真不错,就问他买了好些。我叔叔是个老顽固,说这些药粉不好,不让我用,我就偷偷的用,结果在我们店里买了肉的好几个回来说肚子疼,说我们的肉有问题,要去告官,我胆子小,我就想跑了。”月霜行问道:“你跑了你叔叔怎么办?”杜胖子道:“我想我叔叔是不知情的,官府怎么也不会为难他吧?再说等我将来赚了钱我会回来孝敬他的。”月霜行道:“你怎么不去找谢府的伙计?他才是卖你药粉的罪魁祸首。”杜胖子道:“我还没找他呢他倒来找我,给了我五十贯钱叫我快跑,别把他供出去。”月霜行道:“是吗?可是谢府的伙计却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我该信他还是信你?”杜胖子两个小眼睛乌溜溜一转,道:“小娘子你当然应该信我了,你告诉我他说什么了,我帮你批批。不过小娘子,你能先让我起来吗?我扒着喘不上气来。”月霜行用剑压住他:“你不说实话就不准起来,说,你有几个同伙?你和吐蕃有什么关系?绑架陆中郎妻儿是不是你们干的?”杜胖子吓的浑身乱颤,叫唤道:“小娘子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怎么会干绑架的事,我要是干了这种缺德事让我再胖五十斤。”月霜行对张盛道:“这胖子不肯说实话,我看你先把他绑了,我们带他回大理寺,叫那里的狱卒伺候伺候他,说不定他就老实了。”张盛依言把叫的像杀猪的杜胖子绑了,拉他出去。月霜行在前面走,忽然抬手止住他们,小声说:“外面有人,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看看。”说着使轻功一路追去。

      过了没一会,月霜行回来对杜胖子道:“外面有四五个蒙面汉子,杀气腾腾,不过我看不是冲我们来的,而是冲你来的。”杜胖子将信将疑,月霜行对张盛道:“有人想杀他灭口,放了他,等着他同伙上钩,我们正好一网打尽。”张盛又解绳子,杜胖子见真要放了他,终于急了,道:“你们别丢下我,我说,这次我真的什么都说。”月霜行笑道:“你说我也不想听了,我们只要能抓到你的同伙就行,管你说的什么故事。”杜胖子急道:“吐蕃人在长安花了不少钱,培养了不少眼线。我和陆中郎家的案子真没关系,但是谢府那伙计的亲戚叫阿安,他是我的上线,我以前给他店里送肉,他给我钱,给我很多钱,你们也知道现在官府衙门到处收钱,各种名堂,我要不弄点外快真的娶不上媳妇。我知道这不是理由,但是我就一小老百姓,就想过点好日子。反正阿安死了,谢府的伙计前几天跑来告诉我,说亲卫们正在查呢,叫我不要乱说话。我一合计,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就把钱存在柜坊,想先出去躲几个月再说,谁知道刚出城就被这小郎君抓了。”月霜行道:“这么说你有很多同伙了?”杜胖子道:“这事怎么说呢,我想他们肯定有许多我这样的眼线,可我就一无名小卒,他们也不会告诉我。阿安虽然给我钱,但他还是怕我会泄露他的秘密,所以经常吓唬我说他们有杀手,一旦知道谁背叛他们就把那人杀了。他说两年前光德坊起火烧死了一家六口就是因为那家男人起了异心,还有年初城外有个无头尸也是他们做的,他说他的杀手个个武功高强、杀人不眨眼,我后来就是想不干也不敢了。”月霜行问道:“那你都帮他们做什么事?”杜胖子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去达官贵人家送肉时跟人家下人多聊聊,套套话,比如谁去了谁府上,吃了什么,拿了什么,回来告诉阿安。”月霜行又问:“陆中郎家的事你知道多少?”杜胖子道:“我,我也不清楚。那天陆中郎家让我去送肉,我就去送了,过了几天陆中郎就出事了,可我觉得应该和我没什么关系吧?”月霜行问道:“你送的肉里撒过药粉吗?”杜胖子摇头道:“没有没有,这些大官家里的肉我们哪敢撒药粉,都是最新鲜的肉。”月霜行问:“谢府除了谭六还有谁和你们有关系?”杜胖子道:“我知道的是没有了。”月霜行稍稍放了心,对张盛道:“你带他回刑部,就说他卖有毒的肉,先关着。”杜胖子听见叫道:“小娘子你去哪?你要保护我呀。”月霜行笑道:“你别怕,阿安的人没找来。”杜胖子这才知道上了她的当,然而为时已晚,只好任由张盛绑着走了。

      月霜行自去蓬莱殿向韦贵妃禀报,韦贵妃听后令她向李适禀报。李适正在紫宸殿理政,见她进来,问道:“你从哪里来?”月霜行心里一颤,回道:“禀陛下,我从殿外经过,当时陛下正召见大臣,我便先去看望了韦贵妃。”李适道:“你们主仆倒是情深,朕看你不时便来看望她,你若是舍不得,朕也不想勉强你,仍将你调回宫里,怎么样?”月霜行道:“谢陛下厚爱,不过臣是韦贵妃举荐、陛下特特批准,如今刚做了几月,尚一事无成,若此时便回宫里臣恐有损韦贵妃与陛下颜面,臣不敢擅自做主。”李适笑道:“韦贵妃说你是个聪明人,我看也是。不过人太聪明也不好,我近日重看三国志,里面有些人就是因为太聪明而丢了性命,真是可惜可叹啊。”月霜行低着头不敢说话。李适问道:“你有何事要禀?”月霜行道:“亲卫查到长安城里有吐蕃密探,现已控制六人,请皇上示下是先抓捕还是用他们做铒引出更多同伙。” 李适想想道:“先抓了再说,免得夜长梦多。”月霜行领命。回亲卫府她即命关长岭带右卫人马去抓城南三人,又命刘韦去抓城西二人,自己带贾逸等去谢府拿谭六。

      到了谢府,月霜行命众人不要声张,悄悄守住各个门口防谭六逃跑,自去府里提人。这日谢公正出门访友未归,谢文景出来接待,道:“月中郎亲临,有何要事?”月霜行将吐蕃密探之事告诉于他,又道:“你不必担心,我知此事与谢府其他人无关,到时我定会为你们作保。”谢文景一边叫人将谭六绑来,一边说道:“此事我祖父与我兄弟三个确不知情。不过谭六竟做出叛国之事,也怪我平日管教不严,若是陛下怪罪下来,我情愿受罚。”月霜行道:“你不必如此。。。我。。。我会为你作保。。。”谢文景慢慢移开了目光,二人相对无语。幸而不一会,谭六被绑上来,一见月霜行,自知事情败露,耷拉了脸。月霜行也无余话,命人将他带走,临走问谢文景:“三日后旬休,你愿来我府上一聚吗?”谢景文红了脸,委婉道:“不如我在知书馆略设薄宴,请月中郎叙旧谈天,不知月中郎意下如何?”月霜行答应:“好,我一定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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