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岁月的足尖

　　赫敏按照邓布利多的建议，没有和里德尔“分手”，只是向他透露了霍格沃茨可能要关闭的消息。里德尔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慌。
　　“他们不会的，”他强作镇定道，“一个学生意外身亡——”
　　“意外？”赫敏冷笑，“你倒推得干净。”
　　“啊，当然，无所不知小姐。”里德尔短促地笑了一声，“当权者相信就可以了——意外身亡。他们不可能为了这点小事……”
　　“小事？！”赫敏生气地叫起来。伏地魔对于生命的漠视使她愤怒。但小魔王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为了这点小事就关闭学校。他们不能……不能这么做。”他突然垂下头，不再说话了。赫敏不无惊讶地发现，里德尔是真的慌了神。然后她想到哈利的话。霍格沃茨是他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家。
　　“他们真的要关闭霍格沃茨？”里德尔抬起头，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神情看着她，一向冷酷的黑眼睛甚至微带泪光，像一头惊慌的小兽。赫敏见过他的淡然，他的迷人，他的残忍，但从未见过他的脆弱。她第一次实实在在地觉得，黑魔王原来也是个人。里德尔——伏地魔——是真的爱霍格沃茨。意识到这一点，赫敏的心突然被同情溢满。“没有，”她柔声说，“霍格沃茨好好的。我就是霍格沃茨的毕业生——其实是肄业，拜你所赐。”
　　里德尔在听到“没有”两个字的时候忘情地拥住她，在她的脸上重重地亲了好几下。赫敏一下子呆了。“喂……你……等等……”她双颊飞红，思路也不大连贯了。“你……真的……” 你真的是黑魔王，不是莉迪亚假扮的？
　　里德尔这时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笑容僵了僵，尴尬地放开赫敏，后退一步。赫敏却走上前去，轻轻拥住了他，将头埋在他的胸口。“你是爱霍格沃茨的，”她说，在对方发出不屑的笑声之前抬起头，伸出食指按住他的唇。“不要否认。”她的左手还揪着他的衣服。“我看得出。所以你看，”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头埋了回去，“爱还是存在的，你自己的心里就有。为什么非要推开呢？”
　　里德尔沉默了许久。就当赫敏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头顶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那就姑且信你一次好了。”
　　赫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也许邓布利多是对的，里德尔能听进同龄人的话？如果他能理解爱，接受爱，甚至学着去爱别人……
　　“后来怎么样了？”里德尔问道，打断了她的遐想。“毕竟有个学生死了，不可能就这么不了了之的。”
　　心里的大石落地，黑魔王的思维能力重新上线。赫敏当然不可能说出实情坑海格，但过长的沉默也会引起疑虑。“他们找到了密室的怪兽，处罚了它和它的主人。”最后她说，决定撒个小谎，稍稍给他一点教训。
　　“那我找个人顶包不就好了。”话音未落，里德尔就幻影移形了，留下赫敏站在原地，目瞪口呆。黑魔王就是黑魔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那个倒霉的替罪羊当然就是海格。他一向爱养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什么火龙啦，狼人啦。一句话，越大、越危险的东西他就越喜欢。海格为此受过很多次处分，很多人都觉得他玩脱是迟早的事（说实话，赫敏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伏地魔做得很漂亮，他放阿拉戈克逃到了禁林深处，无法对质。至于海格……
　　第二天上午，校长阿芒多·迪佩特召开全校大会，通知大家怪兽的秘密已被揭开，是一名三年级学生的宠物。
　　礼堂里一下子炸开了锅。海格无法也无意否认阿拉戈克的存在——他只是试图争辩说它是完全无害的，但是显然只有他一个人会这么想。八眼巨蛛的破坏力是有目共睹的。
　　“八眼巨蛛没有石化别人的能力，这些教授都怎么了？”明知真相却无法说出的赫敏咬着牙低语。吉英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没有人被石化，安娜。”她说，“倒是你，这几天一直魂不守舍，怎么了？”
　　没有人被石化？看来里德尔一直很小心，没有让蛇怪碰上不该碰上的人。她朝斯莱特林的队伍里望去，黑发少年对她眨眨眼，似乎有那么一瞬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紧接着换成和旁人一样的忧戚。迪佩特已经宣布开除肇事学生鲁伯·海格，并嘉奖了检举人汤姆·里德尔。赫敏狠狠地瞪了里德尔一眼，追上了老校长。
　　　　“海格是斯莱特林的后人？我不会信的——就算他是，那个傻大个怎么可能找得到密室？” 对不起海格，现在保命要紧。你再蠢也是我的朋友。
　　迪佩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赫敏一下子从头凉到了脚。阿芒多迪佩特并不是傻子。八眼巨蛛杀人的唯一目的是食用，以海格的智商不可能独自找到密室，这些他都知道——否则海格早就收到前往阿兹卡班的单程票了。
　　“你知道，海格的前科太多了。”迪佩特苦笑着说道，“所以里德尔才会第一时间怀疑他。让我们希望真正的凶手顺坡下驴吧。”他显然还是很信任自己眼中的好学生。
　　海格的前科？单凭偷养狼人崽子这一条就足够让他被开除，这次在学校里养八眼巨蛛也是事实，　　没给送去和摄魂怪共舞已是幸事……要是让他接着读书，无异于一颗不定时炸弹。赫敏呆了一呆，发现这个结局竟然堪称完美。至于里德尔和他的蛇怪……
　　好吧，她至少应该相信他不想让霍格沃茨关门大吉。
　　迪佩特把自己锁进了校长办公室。赫敏在门外站了许久，觉得实在无能为力。纵然海格不是密室事件的罪魁祸首，在学校里饲养八眼巨蛛总是事实，足够让他被开除了。里德尔做得可谓天衣无缝，莫说迪佩特一直喜欢他、信任他，就算是清楚他本性的她自己和邓布利多，也挑不出毛病。里德尔的头脑绝对不输任何一个瑞文克劳，却将聪明才智用在了歪门邪道上。
　　“格兰芬多的正义感，是吗？”身后响起一个带着玩味的声音。赫敏回过头，黑发男孩把手插在裤兜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跟没有是非观的人谈正义等于自虐。赫敏甚至懒得翻白眼，安静地转身离去，里德尔却追了上来。
　　“这就放弃了？”少年面上挂着玩味的笑容，“你那套爱的论调呢，嗯？”里德尔右手撑着墙面，左手仍插在裤兜里，将赫敏半围在当中，微低着头望着她。那天以后，他似乎爱上了这个姿势，有事没事就喜欢把她往墙边赶。
　　“你不如和你的蛇怪相亲相爱去吧，”赫敏没好气地回道。“邓布利多竟然指望过你能爱……人。”她及时把“我”字吞了回去。里德尔闻言呵呵一笑，摆出一个无赖的表情。“我不会爱人，”他说。“你要教我。”
　　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赫敏不觉又看得呆了。靠着这副皮囊，里德尔可以轻易迷惑任何人。只要他愿意，他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何必……
　　何必制造恐慌，分裂灵魂。
　　醒一醒，赫敏·格兰杰，站在你面前的是伏地魔，是黑魔法之王啊。他一手造成了那么多灾难，你却要被他勾去魂魄？
　　“我们在一起吧。”
　　赫敏觉得世界观再次崩塌了。“你说什么？”她呆呆地望着里德尔。在她的印象中，黑魔王一向看不起“爱”，觉得它脆弱、卑微、可笑。
　　“我就当你同意了。”里德尔又笑起来，俏皮的神气竟然很符合他现在的年龄。他甚至在她脸上轻啄了一下。赫敏的脸一下子烧起来。里德尔看了她一会，毫不客气地爆发出一阵大笑。赫敏又羞又恼，捶了他一拳，却被他轻易接住，顺手将她的手臂按在墙上，带着一种专注的神情低下头，身子前倾，直到二人的鼻尖几乎相碰。赫敏仰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颗心悬在嗓子眼，渐渐地觉得双腿打颤，站立不稳。直到里德尔似乎玩够了，轻轻一笑，放松了钳制，她才喘着气站直了身子。对上少年玩味的微笑，她下意识地用手掩住通红的双颊。
　　“你……”赫敏刚说出一个字，里德尔便伸手揽上她的腰。赫敏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里德尔显然不大高兴，加重了力道圈住她，还不动声色地轻轻掐了一把。“唔……”分明是惩戒的意思，赫敏却感到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十分舒适。她满意地靠在对方的怀里，像一只小猫般乖巧。
　　“刚刚想说什么？”里德尔不肯让她安生，挑起她的下巴。她想说什么来着……对了，她要叫他……
　　里德尔又在她的背上某处戳了戳，成功地让她再次失忆了。赫敏有些恼火地抬起头，对上里德尔挑衅的笑容。该死的，猫鼠游戏。这人从哪学来的这些……手段？她偏过头，半晌闷声道：“汤姆里德尔，你是不是媚娃投错胎了？”
　　仍旧圈着她的人僵了一下。“别把我跟那些低等生物扯在一起，”他说，似乎有些恼火，但是接着就笑起来：“不过我对自己蛊惑人心的本事有绝对的自信。”
　　“真谦虚。”赫敏白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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