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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章假装不在意
衲衣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大恶人。
而且,她似乎低估了康帅对她的喜欢。
看到消息的那一刻,她想了很多,想到了他的不容易,想到了他妈妈对她的敌意,想到了郝清知的那个孩子……越想越难受,最后才下定决心结束这段短暂的恋爱关系。
趁彼此还没有深爱到无法割舍的地步,早点断干净。
她才二十岁,年轻的生命里,承受不起一条人命的重量。
她在康帅的质问下沉默了许久,终于抬头迎上了他冷瑟瑟的目光,温柔地捧住他的脸,笑着说:“我不想成为杀人凶手,更不想你因此后悔一辈子。我们才刚刚开始,还没到要死要活的地步,分开后不会痛苦多久……”
她要笑,还要笑得没心没肺。
奇怪的是,这次明明是自己甩了别人,心里却比被人甩了还要难过无数倍。
但是,千万不能哭。
不能当着他的面哭出来。
“真的想好了……”康帅神色平静地看着她,深吸一口气,轻声问,“分开?”
他的眼睛尤其漆黑明亮,似乎能将她的心吸进去。
衲衣努力从他的美色里跳出来,双手从他脸上缓缓移开,后知后觉地点了一下头:“嗯,分开。”
康帅眉心微皱,眼角微微上扬,抬手轻轻摸上她的脑袋:“好,如你所愿。”
他起身系上睡袍,在衲衣恋恋不舍的目光下回了房间。
没一会儿,他就换了一身休闲运动装,拖着行李箱出来了。
衲衣混沌的意识突然清醒了,来不及整理衣服,跳下沙发,几步跑到他面前,问道:“你现在就要走吗?”
康帅笑道:“不走……留下来过年吗?”
“我他妈……”
衲衣觉得他的笑脸很刺眼,仿佛分手让他很高兴一样。
想到这里,她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给他让出了一条道,伸手怒指玄关处的门:“快滚!”
康帅眉头一皱,内心极其无语。
他若无其事地走过她身旁,淡淡地说了一句:“你送的两套西装,我还没穿过,退了吧。”
“啥?”衲衣还没反应过来,康帅已经毫无留恋地开门走了。
靠!
她开门追了出去,却没在电梯口看到他。
而她不会知道,康帅并没有在这一层等电梯,而是走了楼道,在楼下按了电梯。
她气冲冲地回到房间,看到床上整整齐齐的两套西装,心口一股怒气发泄不出,反而搅得她心海难平,难受得想哭。
她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狠心,连她送给他的唯一的礼物都不愿带走。
“妈蛋!”衲衣掏出手机坐在床头,嘴里骂骂咧咧的,“我就当这段时间付出的感情都喂了狗!”
拨通霍清明的电话,那头很快就通了:“娜姐,有何吩咐?”
衲衣直接表明了来电意图,道:“微信转我一万块钱,借你的钱以后连本带利还给你!”
霍清明明显感受到了来自电话那头的怒火,不敢多问,毫不含糊地应了一声:“马上!”
他想马上挂断电话,衲衣却突然低低地说了一句:“小明,姐姐失恋了,来陪我……记得带酒。”
“啊?”霍清明的脑子嗡嗡乱响,难以置信,“怎么会……”
然而,衲衣根本不为他答疑解惑,直接下了最后的命令:“你来不来?”
“来!”霍清明蹭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你等我一下!”
霍清明没时间好好拾掇自己,匆匆换上一套休闲的衬衫西裤,从酒柜里取了两瓶红酒就出了门。
他果真没在酒店房间里见到康帅;而衲衣也只是在睡衣外披了一件纯白的真丝披肩,懒懒散散地窝坐在沙发里,一双眼一直盯着手机发呆。
此刻,他这才相信衲衣没有和他开玩笑。
“娜姐……”霍清明将两瓶酒放在茶几上,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她身边。
衲衣缓缓地抬起目光,将手机举到他眼前,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红点,认真地对他说道:“我和帅哥的手机可以共享位置,他现在在酒店外,应该还没有打到车,你让家里人扮成出租车司机,将他安全送到地方。”
霍清明按耐住心中的疑惑,赶紧照她的吩咐将事情给办了。
收到那边成功载到人的消息后,他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娜姐,你真的失恋了?”
“对呀!”衲衣挑眉示意他开酒瓶,顺手牵了一片芒果放进嘴里,“托你的福,我们姐弟现在是同病相怜一起失恋了!”
看她这样子,霍清明真心不觉得她像个失恋的人。
至今,他还记得她和张泽灵分手后的状态。
虽然没伤心到不吃不喝,但却总是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地哭。
而且,脾气暴躁到了极点。
现在,她明明高兴得眼睛都亮了许多,能吃能喝,还会说会笑。
想来想去,他也只当两个人是吵架闹了情绪,没准明天就和好。
衲衣不知道霍清明的想法,喝得正尽兴,手机微信突然弹出了一条消息。
她瞟到是康帅发过来的,就当着霍清明的面点开了对话框。
在他发过来的消息之上,是她之前发过去的备注有“学费”和“裙子鞋子”的两条转账消息。
钱,他没收。
帅哥:哪来的钱?
衲衣:你管我╭(╯^╰)╮
正要放下手机,她又觉得上一条消息语气不太好,想趁他没看到给撤回来。
还没打开对话框,康帅的消息又弹了出来。
帅哥:我的手机是你妈妈给的,价值不低,就抵你的学费了。
帅哥:裙子鞋子,送你的,要留要扔,随你。
衲衣:我要扔掉!
帅哥:随便你。
隔着手机屏幕,衲衣都能想象得到他打出这句话时的表情,气得恨不得将手机扔出去。
霍清明感受到她的怒火,缩在一旁,不敢说一句话。
他怕遭殃。
然而,衲衣却只是将手机扔在了茶几上,又用手抓几下头发,很随意地将头发扎了起来。
不扎还好,一扎霍清明就一眼看到了她左颈偏后的地方,有一块粉紫色的印记。
“娜姐,你脖子上怎么有淤青?帅哥动手打你了?”
衲衣一口酒还没咽下,直接喷了出去。
“我靠!”她慌张地跳到地板上,以风一样的速度冲进了房间。
霍清明有点莫名其妙,跟到了房门口,见衲衣坐在床边照镜子,有些摸不着头脑:“娜姐,你怎么了?”
“滚!”衲衣顺手操起手边的枕头朝他扔去,恼羞成怒。
霍清明十分纳闷委屈,却又如获大赦般,笑容可掬地朝她说了一声:“那我回去休息了。你晚上少喝点酒,伤身体。”
“知道了!知道了!”衲衣觉得现在没脸见人,很不耐烦地冲他皱眉,“赶紧滚!”
然而,霍清明实在是好奇衲衣和康帅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回到自己的房间纠结了很久,还是打算询问康帅。
“娜姐脾气不好,一点就炸,帅哥脾气还好,不至于动手打人吧?”
他想打电话,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选择发微信。
微信里有太多未读消息,他意外发现,十分钟前,康帅给他发过消息。
康:别让你姐喝太多酒。
看到这样一条消息,霍清明顿时有点不淡定了:“他怎么知道娜姐找我喝酒了?”
不过,这不是他目前最关心的。
清明上:娜姐说她失恋了,你把她甩了?
康:我哪敢甩她?
康:让她少喝点酒。
清明上:哦。
清明上:你们为什么要分手啊?
康:没分手,只是暂时分开。
康:你记得看好她,别让她随便去祸害别人。
清明上:哦。
清明上: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你动手打她了吗?
看到霍清明发过来的消息,康帅满肚子疑惑:“什么情况?”
四分之三:君子动口不动手,不要污蔑好人!
霍老弟:你没打她,那她脖子上怎么会有淤青?
四分之三:什么淤青?
霍老弟:又粉又紫的一块淤青,有我大拇指那么大。
根据霍清明的形容,康帅立马就猜到了所谓的“淤青”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背后应该也有几块“淤青”。
但是,霍清明的单纯,真的令他无语到发笑。
四分之三:那不是淤青,你以后会知道的。
四分之三:我替我自己澄清一下,我没有暴力倾向,不敢更不会打你姐。
四分之三:就这样,晚安。
霍老弟:晚安。
聊天过程中,霍清明的脑子始终是懵的。
疑团不但没解开,反而越绕越大,彻底将他绕晕了。
这种时刻,他又想起了郑郦华。
衲衣千方百计打听到了康帅的行程,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一个人打车赶到了广州南站。
时候还早,她在车站旁吃了早餐,找了个最佳位置,密切关注着进站口的人流。
那里是乘客的必经之地,康帅也一定会从那儿检票进站。
她一夜都没睡好,盯了一个多小时,眼皮渐渐有些撑不住,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一觉惊醒,她看了看时间,康帅的车半个小时前就开走了。
她气得吹鼻子瞪眼,在进站口前徘徊了两圈,只能悻悻而回。
车上,她接到了尚蔚蓝的电话:“齐娜,妈妈晚上带老师过去——你准备好了吗?”
衲衣乖巧地应道:“准备好了。”
这两天,她为失恋所苦,为了分散注意力,只能拼命学习,早就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她经历过无数的大小考试,还没有哪一次能难倒她呢!
尚蔚蓝请来的老师是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看上去让人觉得和蔼而亲切。
见了面,尚蔚蓝就向衲衣介绍着:“齐娜,这位是深大的冯颖冯教授,也是康帅的研究生导师,你转学过来,以后得多向冯教授请教请教。”
衲衣万分震惊。
她万万没想到,尚蔚蓝请来的测试老师竟和康帅有渊源。
当初,她是听从了康帅的建议才选择转到了深大,真没想到深大竟是他的母校。
她突然发现,自己对他从前的经历真的知之甚少。
并非是他不愿说,而是她不愿问。
经历过和张泽灵的失败恋情后,她更不愿去过问现在或以后的交往对象的过去。
有机会了解就去了解,没机会也不必刻意去追究。
衲衣尽量克制内心的震惊和骇然,始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在尚蔚蓝的目光催促下,上前问了一声好:“冯教授好。”
冯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容如棉絮一般轻软柔和:“我和你妈妈是老朋友了,我今天过来不是专门来测试你的,你不用太紧张——来,先坐下来,我们彼此了解了解。”
衲衣乖乖坐下,却有点心不在焉的。
尚蔚蓝适时地将一份水果拼盘端了上来,拍了拍衲衣的手:“想什么呢?”
衲衣回过神,脱口而出:“什么时候测试啊?我想先测试!”
“行!我是个外行,就先出去了!”尚蔚蓝和冯颖交换了一下眼神,便道,“冯姐,我们家齐娜就先交给你了!”
冯颖道:“你放心吧!”
等到整个屋子里只剩下衲衣和冯颖,冯颖才坐到衲衣身边,笑着说道:“你不用紧张。这不是正规的测试,只是你妈妈对你的一场小考验,过了,你就能安心求学了!”
衲衣正了正神色,道:“我不是紧张,只是听说您是帅哥曾经的导师,还有点没缓过神来。”
“不紧张就好!”冯颖温和一笑,马上就进入了考试的状态,“测试不难,没有笔试,我就问你两个临床学的例子,你说出你自己的处理办法就行。”
“啊?”衲衣感觉冯颖有包庇自己的嫌疑。
她学得最扎实的就是临床学了。
但是,人家好歹是医学院的教授,出的题目肯定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
尚蔚蓝拿到测试的录音笔后,完完整整地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一遍,里面虽然涉及到了很多专业名词,但是,因为是现实生活里的临床病例,她也能听明白。
确认冯颖没有因为康帅的缘故故意放水,她才对衲衣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康帅这些天的辅导成效还不错。”
衲衣心里顿时就有点不平衡了,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也很用功的。”
测试任务圆满完成,尚蔚蓝心情颇好,直到此时,才发现康帅一直都不在场。
“齐娜,康帅呢?”她总算发现了衲衣的不同寻常之处,道,“本来还打算给他一个惊喜的!他人呢?”
衲衣眼神飘忽,目光四处乱晃,就是不看人:“他妈妈出院了,他上午就回深圳了。”
尚蔚蓝压根不信,却并没有揭穿衲衣的谎言,而是歉意地对冯颖说道:“冯姐,我没料到这种情况,让你白高兴一场了。”
冯颖善解人意地说道:“没有的事!知道他和你这么聪明的女儿在一起,我也真心替他高兴!康帅这孩子啊,不论做什么,都很努力,也真心不容易!”
她突然转向衲衣,目光温和地看着她,轻声请求道:“以后,他要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你打他骂他都行,就是不要轻易离开他——你能答应我这个请求吗?”
衲衣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心潮翻涌,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齐娜,”尚蔚蓝不辨喜怒地唤了一声,道,“教授问你话呢。”
衲衣连忙点头应道:“我答应您,不会离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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