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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假象
浴室里苍白的灯光映照在纯色的浴缸上,折射出些冷锐的白色,克利切狼狈的半垂着眼睛正侧身蜷缩在里面,濡湿的棕发下那只失明了的眼睛被冷冷的映成了琉璃般的流金色。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似的。
他费力的挪动着,翻身仰面时带起了一些蓄积的清水,那一整夜没停的温水从水龙头宣泄而出流过他的身体,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后,匆匆的落尽那个离开的漩涡中去,不见了踪迹。
克里切望着天花板半响后才长长的叹了口气,他的心脏正如擂鼓似的正响个不停,从耳中似乎能听到血液奔流冲击过血管流经过的声音,如同他身下的水流那般。
那么它们又将去往何处呢... ...
没能出神太久,克里切就被拉回了思绪。伴随着呼吸间心脏蜷缩般的疼痛,他的嗓子里像是塞满了破碎的玻璃,口腔里仿如铺满烈焰焚烧后的黑色灰烬。
克里切坐起身,用手接了一捧温水喝了下去。半夜时分,他因为突然的心悸和口渴跌跌撞撞冲进了浴室,倒在了这里。
最后在像是临终前的回忆与迷幻梦境的结合中,他醒了过来。耳中却依然仿佛回荡着丽莎那一句平静的诀别。
【请将我,埋葬于此吧... ...】
她像阴影中一株濒临枯萎的红色玫瑰,巨浪滔天前平静的海岸线。透过被天空染成蓝色玻璃上斑驳的树影,对着窗外正站在木头梯子上想要带她逃离的他如此说到。穿着白色裙子的她悲伤的像个拒绝了逃亡的高贵公主,又麻木的像是一个接受了死亡事实的灰色幽魂。
但这不过是虚伪的假象,一个毫无逻辑的梦境碎片。实际当白沙孤儿院联系上教堂送走丽莎后,克里切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他没过多久就得知那桩杀人案背后的真相,无法挽回的愧疚和一贯逃避的个性使他离开了那个小镇,在很久很久之后才听闻了她隐约失踪的消息。
那也只是一个不明的形象,一个逃走的女孩,充满攻击性,精神错乱,了无音讯,不知死活。
仅此而已。
克里切疲惫的离开了浴室,水珠顺着头发缓缓地滑了下去时,他闭上了颜色不一的双眼,遮蔽了那其中的荒芜死寂,等到光明再次宣泄进去时,那便是如同往常一样的不以为然的懒散轻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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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玛的房门被轻轻的敲响了,礼貌的三声后便是礼貌等待的安静。所幸补眠的艾玛睡得正浅,这才没有错过。
艾玛用手指梳着睡乱了的头发,站在门后有些小心的问道是谁在那里,听到是艾米莉后这才放下无谓的警惕来打开了房门。
结束对话后,艾玛关上房门躺回床上但却只是躺在那里空落落的发呆,可能因为之前一直没能好好休息加上昨夜惊梦的后遗症,她感觉自己的心脏有些不正常的发着颤,大脑像是精神高度集中时绷紧了的弓弦,微微一点思绪的跳跃都在拉扯着她的太阳穴。
艾玛最后还是安静的坐起了身,静静的靠在身后竖起的枕头上。
她忽然觉得自己脆弱的像一张纸片,一片初冬的雪,一个刚刚出生便被遗弃荒野的婴儿。但她尝试了好一会也没能流下眼泪来,只剩那千疮百孔的心在胸膛里挣扎的喘息声在脑海里回荡。
于是她起身收拾了自己一下,推开了房门却站在门口发着愣。
她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
一分钟...
也许是几个小时?
或者是很久很久......
久到房屋倾塌杂草荒芜?
艾玛脑海里像是游过了一缕闪现灵光,又像是全部人生的一切回忆的杂糅再加工。
她忽然觉得周身充满了一种虚幻的不安感,超现实的幻觉正在将她团团包围。紧接着,她又突然觉得只有自己是个连呼吸都虚假的存在,在她想起了自己昨日翻阅的黑色小说的那一刻,一个个单词从她身后的房间门缝里倾泻了出来蜂群似的将她整个的包裹、吞噬、重组,把她也变成了无数的联系着的单词字符,不需要呼吸的片段章节。
【把她变成了】
【一个假象】
脚步声突兀的落在了走廊里的,鞋跟与地板相触所发出的那一声清脆的“嗒”的一声。像是吞噬掉了溺水者后试着重归平静的水面复又涌动起的气泡。
如同一个被打开的罐头那般,新鲜的空气猛然涌进艾玛的肺部,她甚至觉得在英国阴雨连绵的秋季里一直冰冷的走廊里充满温暖的夕阳的味道。
如同她回忆中的那个傍晚,漫入眼睛中的鲜血和夕阳的颜色重叠在一起在黄昏晚霞中蒸腾着的,死亡的味道。
她转过头去,看到了她的邻居走了过来。
像是想越过她走向自己房间,但最终因为什么逐渐迟疑起来。
“你看起来不舒服。”他还是退回到了艾玛身,带着有点生硬的英语也无法掩盖的少年音色,垂眸问道。
“... ...”艾玛躲避着他的目光,没有答话。她现在精神脆弱的像是回到了医院的治疗期,下意识的想要通过示弱去躲避些什么。
察觉到她的瑟缩,那人往后退开了一步。
“需要医生吗。”他把声音放低了,像是对着瑟瑟发抖的小动物。
“不,不...”艾玛摇了摇头,她慌乱的抬起头,却猛地沉入了那蓝色深水之中。
他看着她浅色的眼睛,空出了让她放松的距离,像是用手掌拢住了一株脆弱的花,又或说抓住了什么梦幻的虚像。
那是一种深藏心底的转瞬即逝的遗憾或是追忆,铭刻进骨髓融入血肉的哀叹,想呼吸一般如影随形习以为常,却在某个片刻变成透骨尖刀,一闪而过。
艾玛无无比熟悉这种感觉,她见过这眼神太多太多次了,在镜子之中。
她又一次回避开了他的目光,但挺直了肩膀。她不想在一个偶尔展露出一丝善意陌生人面前太过示弱。脆弱的依偎像是羚羊在猎手面前展露肚皮祈求庇护,从最初出便彰显了不对等地位的结局只有附带死亡期冀的伤害。
她经历了很多次,如同被剖开过数次肚皮的刺猬,只是侥幸捡回了一命,却已经成了浑身冰冷满心恐惧的幽灵了。
“我没事”艾玛竭力使自己大声起来,但听起来仍带着点底气不足的低迷“只是有些头疼,休息一会就好了。”
像是读出了艾玛的拒绝,又像是对自己刚刚突兀的关怀也感到怀疑似的。那人退开两步,又恢复成了那副游离的冰冷模样,他拉了拉自己灰绿的兜帽帽檐,礼貌的点点头接着不发一言安静平和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紧了房门。
关门声响起的那刻,艾玛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像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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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开车!好喜欢身娇体软特雷西(想—!!!)!但我好怕翻车!!我的七彩儿童车从买来后便置于阴影之中沉积灰尘,如今!我终于!!想上高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