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人而有害

　　大年初二，道上的人陆续到清野家拜访，于是清野又一如既往地被老爸赶了出去。

　　清野郁闷地穿好外套，他几乎是还没睡醒就被老爸强行拽起扔到了街上。他恼怒地转头，往自家的方向瞪了一眼，年年皆是如此，老爸总是挡着不让他跟道上的前辈打交道，到底什么意思？！

　　算了，清野随即又摇了摇头，随那个老头去吧，反正他也学不来恭维的那一套。

　　清野掏出手机，在去百里湛家再次骚扰他与去胖子家享受他妈妈腌制的腊肉间犹豫了几秒钟，最终决定了还是找老婆，腊肉明天再吃。

　　百里湛接到电话后推开窗户，清野就站在楼下的街道上朝他挥手。

　　“进来吧，大门密码521717，里门也一样。”

　　“好嘞。”清野挂断电话，内心不由得雀跃起来，这个决定真是太聪明了，竟连老婆家的大门密码都弄到了，那以后岂不是来去自由了？

　　清野轻车熟路地进了百里湛家里，在一楼没看到百里湛妈妈的身影，便立即没形象地窜上二楼。

　　百里湛穿着米色的纯棉家居服，坐在书桌上看书，见清野进来了，便转头看向他，“怎么这么早。”

　　“啊，被我爸赶出来了。”清野抱怨道。

　　“为什么赶你出来？”

　　“因为今天有很多道上的前辈来家里拜访。”

　　百里湛不解，“你爸不让你见道上的前辈？”

　　“是啊，”清野挠了挠头，“不知道那个老头怎么想的。”

　　百里湛没回话，却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清野看错，他觉得百里湛的眼睛突然间像亮了一下，

　　“吃早餐了吗？”他问。

　　“还没。”一提起早餐清野的肠胃就开始收缩，他捂了捂肚子说：“我想吃你包的饺子。”

　　“还有，我给你煮。”百里湛说着便踢着拖鞋起身，

　　清野忙不迭地点头，兴奋地跟在百里湛身后。

　　百里湛从冰箱里拿出冬笋虾仁饺，拿锅煮开水，又撒了一些盐。

　　“你妈妈没在家吗？”清野问。

　　“嗯，出去了。”

　　那不就剩他们两人独出一室了？清野的嘴角又在不由自主地上扬了，还以为百里湛看不见。

　　“吃吧。”百里湛将锅里煮的十几个饺子都倒进碗里递给清野。

　　清野开心地捧着碗跑到餐桌边，又说，“还有上次的腌萝卜吗？挺好吃的。”

　　“没了，那是别人给的，”百里湛拉冰箱门看了眼，“泡菜还有，要么？”

　　清野点点头，“好吧，你吃过了吗？”

　　“早吃了。”百里湛戴起一次性手套给他撕泡菜。

　　“怎么那么早？”清野眯眼一笑，像藏有百里湛的什么小把柄似的，“你明明也赖床。”

　　百里湛睨了他一眼，“偶尔一次而已。”并将手里刚撕下来的一块泡菜塞进了他的嘴里堵住他。

　　吃完饺子，百里湛继续回房间里复习，清野没带资料来，百里湛让他看书，可是清野对看书从来不感冒，黑沉沉的文字只会令他犯困，但百里湛强行要他看，还说他语文考试的作文水准的确不高。

　　“你怎么知道？”清野惊讶地问，

　　百里湛不想说他曾偷看过清野的语文试卷，顾自在自己的书架找起书来，最终翻出了自己的启蒙课外书--《牧羊少年的奇幻之旅》递给清野。

　　清野一看这名字还挺带漫画感的，于是欣然接过，然后趴到百里湛的床上看，百里湛让他坐在单人沙发上看，但清野不听。

　　故事开始了，讲述男孩圣地亚哥为了云游四方，了解世界的一切而选择当个牧羊人，清野渐渐被吸引进去。

　　男孩梦见了金字塔的宝藏，男孩遇见了神秘的撒冷王，男孩去到北非摩洛哥的丹吉尔，男孩被偷走了钱财只好在一家生意没落的水晶店里打工，男孩加入了横越撒哈拉的商队，男孩在撒哈拉沙漠中奇妙的历险，男孩遇到了追寻炼金术师的英国人，男孩到达绿洲，遇到了心爱的女孩法蒂玛......清野完全被这个故事吸引进去了，仿佛自己此刻也置身于一望无际的沙漠中，百里湛唤了他好几声他居然都没听见。

　　无法，百里湛只好起身，走到清野身旁，他还是没注意到自己，一只手撑在下颌上，看得无比投入的模样。百里湛看着清野专注的侧脸竟出神了好几秒，半响才反应过来，伸手捏向他的脸颊。

　　“啊，怎么了？”清野从书里抬起头看他，

　　“看得这么入迷？不是不喜欢看书吗？”

　　清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个故事挺好看的。”

　　百里湛一笑，“那你晚点再继续看吧，该吃午饭了。”

　　“怎么快？”清野掏出手机一看，居然11点半了，赶忙坐起身来，“点外卖吗？”

　　百里湛无奈道：“过年谁给你送外卖？自己做。”

　　清野一听，反而高兴起来，“你要给我做午饭吗？”

　　“想得美，”百里湛往房门口走去，“一起做，下来帮忙。”

　　“可是我不会做。”说着清野还是下了床，踢着拖鞋跟上。

　　“我教你。”

　　“但我想老婆给我做。”清野在身后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百里湛一下回头。

　　“没什么。”清野立即反口，举手投降。

　　清野的手可以说是要多笨有多笨了，西兰花切成块，绿花都快被他磨掉光了，切个土豆不削皮，辣椒一根一刀斩，最终被百里湛踹了下屁股，让他滚出厨房。

　　美滋滋吃完百里湛给他做的午饭大餐，清野帮忙收拾好碗筷后，打算跟百里湛回房间睡个午觉什么的，但百里湛却提出要带他出去玩。

　　清野当然是百般不情愿，但百里湛态度强硬，说自己不睡午觉，并一把将他从床上拽起，但作为奖励百里湛将《牧羊少年的奇幻之旅》送给了他，清野才乖乖跟着出门。

　　过年的午后静悄悄，反而比平时还安静，街头人影稀疏，车子在宽敞的大道上缓缓前行。

　　清野揣着怀里的书本，不解地问：“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百里湛居然卖起关子来。

　　“好吧，”清野干脆趴在百里湛的后背上，暖烘烘的气息瞬间将他包围。清野轻轻地荡着双腿，惬意得差点睡着。

　　等车子行驶了一半路程时，清野的脑袋从百里湛的后背钻出一探，立即发觉了不对劲，“这不是去学校的路吗？”

　　百里湛终于回他，“你不是想知道我之前为什么放学老往那条小径上走吗。”

　　清野一听立即来了兴趣，“你现在是要带我去？难道那里有什么秘境？！”

　　然而百里湛又不答了，继续卖起关子。

　　清野的胃口已经被他挑了起来，刚到达小巷口他就跳下车，百里湛也下来推着车走，因为小巷不仅狭窄路面也到处洼洼坑坑。

　　他们往里走了一段，清野边走边四处张望，可是感觉这里除了比之前更破旧外，并没有其他变化。清野之前跟踪百里湛被揍过后不是没自己单独来过，只是除了看到一些破房子外实在看不到什么其他的东西了，所以此刻不由得更加好奇。

　　大约走了10几分钟后，他们就走到小巷的尽头处了，仍旧是一无所有，小巷的尽头处是一片较大的空地，可是十分荒凉破败，眼前所见的除了齐人高的野草外，就只剩下一大片的断壁残垣。

　　“什么都没有啊？”清野疑惑地回头看向百里湛。

　　“跟我来。”百里湛说着，推着单车走进了前方一间破败不堪的教堂里。

　　教堂有一对尖形的塔顶高峻陡峭，整体面积很大，虽仅剩下四面摇摇欲坠的墙面支撑着，但仍能想象出它曾经的辉煌。只是现如今经过年月风吹日晒的侵蚀摧残，连天顶都裂出了大大小小的缝隙，阳光从中渗透，洒下丝丝缕缕的光，竟令人无端有种神圣感。

　　清野跟在百里湛的身后，看他从教堂背面一道破裂的缝隙里钻过去，随即也往下腰跟上。

　　“你每天钻这座教堂，不怕它突然塌下来吗？”清野突然问。

　　“不会。”百里湛答道。

　　清野原以为教堂的后面有什么呢，结果一看，除了高高的遮蔽视线的杂草外实在看不到其他了，接着，他就看见百里湛在一望无际的杂草丛里熟稔地拨开了一条小路来。

　　看得清野目瞪口呆，然小路十分狭窄，只容单人独自通行，于是他们俩人一前一后，开始沿着小路往前走。

　　又走了好久好久，清野也不知道具体是多久，又看不清路，只能跟在百里湛身后，感觉像深入了野林一样，四周是一片茫茫野草与树木，遮天蔽日。

　　“还没到吗？”清野忍不住问。

　　“快到了，”百里湛说。

　　清野感觉到他们似乎正在上坡，脚下路的越来越陡峭，百里湛突然停下，将车停在了野草丛里，转身朝清野伸出了手，“跟我来。”

　　过了一会儿，清野总算知道他们是在爬山了，但说山也不算山吧，就是个小坡，但树木茂盛，林林立立。进入小山林里没多久，他们终于到达目的地了，清野喘了口气，抬头一看，立即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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