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人而有害

　　原来百里湛的吻是那种味道。

　　清野摸了摸嘴唇，第六次傻笑出声。被对桌的老爸瞪了一眼，“不吃滚。”
　　清野本应反击几句，但他心情实在太好，于是便不打算跟更年期的老头计较，顾自端起饭碗扒了起来。

　　“噗嗤——”清野第十一次傻笑出声，胖子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摔了游戏手柄，怒吼：“你他吗的到底还玩不玩！！！”

　　“噗嗤——”清野第二十二次傻笑出声，突然，胸口猝不及防被挨了重重的一拳，挨得他闷哼一声，整个人摔倒在地。李牧冷冰冰又莫名其妙地盯着他，“你到底打不打？”

　　由于清野的傻笑遭到了一众人的嫌弃，他只好晚上自己躺在床上偷偷傻笑，并忍不住给百里湛发了一条消息：“湛，我睡不着。”

　　手机很快震动起来，百里湛给他发了生平第一个表情包，“憨笑”。

　　清野又嗬嗬笑了起来，手飞快打字，“明天我能约你吗？”

　　三分钟后，百里湛的消息回来，“好。”

　　这就是所谓的幸福的感觉吗？像掉入了香槟色的幻境里，沉溺，迷醉，亢奋的神经怎么舍得入睡？清野将自己整个人钻进被窝里，试图寻找睡眠，却徒劳无获，半响，“哈”，又一声傻笑从厚厚的被子里冒出。

　　待清野赶到西桥街1011号路口时，百里湛已经等在那里了，他穿着一件长款的黑色羽绒服，脚下踩着一双马丁靴，半张脸埋进深灰色的羊毛围巾里，站在树下望着来往的行人，笔直的身影看起来格外赏心悦目。

　　清野最后再弄了两下耽搁他出门的发型，小跑过去，“湛，等很久了吗？”

　　百里湛转过头来，渐渐聚焦的视线落在清野的脸上，“没有。”

　　清野被他一盯，立即又不好意思起来，伸手只想去弄自己的头发，怀疑自己的发型是不是不够帅。

　　“吃早餐了吗？”百里湛终于将视线移开，问了一句。

　　“还没，你呢？”清野往他身边走近了几步。

　　“那一起去吃吧。”

　　“好啊。”

　　艇仔粥店内，百里湛点了一份艇仔粥，一份鲜虾肠及一份油条。清野也跟他点了一份一样的艇仔粥，又加一份香菇肉片肠。

　　寒假的清晨粥店里人不多，但有不少早起的老人出来散步，随便拐进店里喝些粥暖胃。

　　粥太烫，清野被烫了下舌尖，随即撂下勺子先吃起肠粉来，吃没几口，他事精的本质又开始暴露无遗。

　　清野将筷子伸向百里湛的肠粉，夹走了一只虾仁，尝了下，嗯，鲜美嫩滑，好吃，于是又再次夹走一只。

　　百里湛见他夹了几次后，干脆将鲜虾肠粉推到他的面前。清野一喜，又虚情假意地将自己的香菇肠粉递到百里湛面前。

　　百里湛并没有接，而是将油条泡在粥里开始吃起粥来。

　　早餐在清野的捣蛋下还是很快吃完，接着两人去了云从路的一家当代艺术馆，一楼是一些雕刻艺术家的作品展示，人并不是很多，两三走过。

　　在木雕艺术区，清野看中了一个雕得十分入神的垂钓老者，硬要买下来送给百里湛，百里湛拦不住他，只好将他拖走。

　　二楼有独立的创作空间及阅读空间，一排排复古书架上全是典藏的原版外语书籍。

　　这就像百里湛的天堂一般，他立即选取了其中一本，就在沙发上坐下，不动了。

　　清野不想看书，对陶艺倒是蛮感兴趣，跑到体验区捏了个四不像，还硬拉着百里湛去“欣赏”。

　　离开艺术馆后，两人去了湘菜馆吃饭，清野这次没点鱼，点了许多重度辣味的菜，还好百里湛还是很能吃辣的。

　　清野喝着店家赠送的大麦茶，问百里湛还要不要再来点什么，百里湛摇摇头，

　　“很饱了。”

　　“哦，那我们下午去哪里玩？”

　　“你想去哪里玩？”百里湛反问。

　　“我都可以啊，”清野说，又一笑，“我想知道你喜欢什么。”

　　百里湛想了想，却似乎没想到什么喜欢的。

　　漫长的午后无从打发，两人最终去了电影院，有正在热映的商业片，也有经典重播的老影片。清野让百里湛选，百里湛便选了一部《死亡诗社》。

　　泛黄的色调，拉长的镜头及别有深意的对白，老旧的经典影片缓缓铺开。

　　重温老电影的人并不多，所以他们几乎享受了包场的效果。

　　清野抱着一大桶爆米花加一大杯可乐，百里湛只点了一杯柠檬水。

　　电影开始时黑下来的瞬间，四方的影院像一个放大的火柴盒般，将人们的视觉，感觉全收揽其中，让你暂时忘记其他，只缓慢步随着电影，逐渐沉入到剧情中。

　　基延老师开始用独特的方式给学生们上课，剧情刚刚铺开，清野怀里的爆米花已经吃了一半。

　　“没错，医学、法律、商业、工程，这些都是崇高的追求，足以支撑人的一生，但诗歌、美丽、浪漫、爱情，这些才是我们活着的意义。”

　　这段台词伴随着基延老师低沉的嗓音响起，清野若有所悟般，转头去看百里湛，盯着他光影明灭的侧脸，及放在扶手上修长的手。清野定了定神，随即将自己的手覆盖上去，握住。

　　百里湛转过头来看他，清野也抬头与他对视，专注的双眼在黑暗里显得特别明亮，像是掉落了一些星星，清野越靠越近，最终在百里湛的唇边落下一个亲昵的吻。

　　轻轻的，浪漫至极。

　　百里湛比较克制，也不想在公共场合做些什么，于是在清野再次凑上来时，伸手捏住了他的嘴唇。

　　“唔。”清野不满地拧起眉头。

　　“坐好看电影，别乱动。”百里湛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稍后才松开了手。

　　但清野仍旧没脸没皮地凑过去，将头靠在百里湛的肩膀撒泼道，“让我亲一下我就好好看电影。”

　　百里湛垂下眼睛看他，“你怎么这么厚脸皮。”

　　“那你还不是喜欢？就让我.......”

　　清野话还没说完，百里湛突然俯下身在他嘴唇上小啄了一下，虽然很轻，但毋庸置疑是他主动的。

　　现在百里湛主动对他做任何一件事都能令清野一阵头晕目眩，兴高采烈。

　　清野总算是满足了心愿，不好意思再捣蛋了，慢悠悠挪回位置，但肩膀仍旧挨着百里湛的肩膀，握着他的手看完了整部电影。

　　整部电影下来清野只记住了一句话，

　　o，captain,my captain。

　　船长，我的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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