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人而有害

　　“叮铃铃——”风铃被推门的风带起，清脆的声响在空气中扩散出悠闲的涟漪。

　　放学的学生们两三成群，或在街上游荡，或走进这家富有格调的小店。

　　百里绪坐在对面，视线盯着手中的杯沿，“湛，你不会再回去壹城了吗？”

　　百里湛喝了一小口咖啡，淡淡道：“大概是不会回去了。”

　　“那，怎么样？在这里。”百里绪抬头，换了一个比较轻松的话题。

　　“还行，环境差不多，气候比壹城温暖些。”

　　百里绪边听边点头，眼珠转了转，“那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呢？”

　　新鲜事？这个词对百里湛也很新鲜，他刚想摇头却被百里绪打断，

　　“比如——前天那位‘清野同学’？”百里绪装作问得不在意，眼睛却直直盯在百里湛脸上，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丝表情。

　　果然，湛的神情微怔了下，“他只是一位同学。”他说，眼里却有其他的情绪一闪而过，像是他刚才回忆起了有关那人的什么。

　　百里绪的内心陡然下沉，这两天无论他怎么套话，百里湛关于那人都是避而不谈，像所有隐藏的样子，让百里绪的不安愈发升腾。

　　不可能，湛对同性并没有好感，所以他这么多年才一直小心翼翼。如果那个清野能轻易牵动湛的情绪——不，他有什么资格？

　　——

　　百里湛不喜欢吃鱼的打击让清野消沉了两天，更叫他生气的是，那位百里绪不断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每天上午放学、下午放学他都准时出现并将百里湛带走，有时课间也能见到他的身影，简直像是整天都在校园晃荡一样。

　　“咻——”清野又给百里湛扔了个小纸条，百里湛打开一看：“你为什么不喜欢吃鱼？”他轻叹了口气，将纸团扔进了桌斗里。

　　“你为什么不喜欢吃鱼？”清野干脆在下课期间直接蹭去百里湛的座位。

　　“......”沉默了半响，百里湛还是回答了他：“不太喜欢腥味。”

　　“可是我喜欢吃鱼啊。”清野苦恼地皱起眉头。

　　“那有什么关系？”百里湛不解。

　　“当然有关系，我们.....”清野突然噎住，正急着想说些什么时，教室后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嚣。

　　两人同时向后望去。

　　清野的神情错愕了一秒，随即阴沉起来。

　　百里绪居然出现在他们教室门口。

　　百里绪第一眼就看到他们两人挤在一张座椅上的情景，眼里闪过一丝不虞，下一秒又笑了起来。引起了一波小骚|动，毕竟百里绪有一张好看的脸，微微笑着时显得格外温文尔雅。

　　百里湛起身朝他走了过去，“你怎么到这来了？”

　　“就想来看看你的教室，没打扰到你吧？”百里绪依旧挂着那副温和的招牌式微笑。

　　百里湛实在不喜欢被人过分关注，于是说，“走吧，我们还是去图书馆吧。”

　　“好啊。”百里绪应答着，跟在百里湛的身后，在将要转身离去的时候，特意侧头，别有深意地朝清野看了一眼。

　　清野放在桌面上的手倏然攥成了拳头，他刚才没看错吧，那人是在挑衅他？

　　然而任凭清野使尽浑身解数，百里湛却总在百里绪出现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那人，半分机会都不给他，气得清野浑身冒火，又无处爆发，只能晚上在跆拳道馆里宣泄。

　　胖子气喘如牛地瘫在地上，“清野是吃了炸|药包吗？”他朝旁边同样上气不接下气的木木说，但木木没回答，已经累得不想讲话了。

　　清野快速地一拳挥出，李牧一避，急躁而迅猛的拳头堪堪从脸侧擦过。清野像头敏捷的猎豹再次逼近，又一拳朝他右侧袭击，被李牧反手攥住，并用手肘反击，清野猛地向后避开，随即想抽身，但手臂被死死牵制住，李牧再次朝他发起攻击，清野干脆后退一步，猛地起跳，反身一个漂亮的回旋踢正中李牧的下巴。

　　李牧的身体在地板上滑出了一米多的距离，随即起身揉了揉下巴，口腔里立即尝到了血腥味，操，他真想朝清野那张俊美白皙此刻却布满乌云的脸也来上一脚。

　　但清野还是不解气，立即又朝馆里的其他人发起约战，其他人一见李牧都打不过了，纷纷后退或逃跑。

　　“操.....”清野爆了几口粗，然后捡起地上的外套，独自走了。

　　不远处的胖子与木木顿时松了口气，一下躺在了地上。

　　——

　　天色昏沉沉，没有阳光，天空漂浮着大朵大朵的积云，沉甸甸的仿佛裹挟着风雪就要来临。

　　清野呼出了一口白气，又跺了下脚，7:50分就快到了。

　　接着，百里湛的身影果然出现了，清野的笑容还未露出，又顿时消失不见，双脚像被冻住，愣愣地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百里湛将车停在他的身前不远处，“早。”他刚打了声招呼，车后座就跳下来一个人。

　　“早，清野同学还真早。”百里绪也跟着打招呼，心情仿佛不受天气的影响，脸上的笑容十分明朗。

　　清野一时像被人攥住喉咙，呼吸发紧，半响才开口道：“你们.....”

　　百里绪像知道他想问什么一样，顾自接过话，“没错，我现在住在湛的家里。”

　　清野的神情顿时僵住，他突然觉得口袋里的红薯有些烫手，烫得掌心一片灼痛，痛得连心脏都好似发麻了。他转身走了，头也不回地往操场上走去。

　　“清野同学好像有些奇怪——”百里绪说着，却发现湛一直在盯着那人的背影，于是他刻意补充了一句：“他好像，在吃醋的样子。”

　　百里湛的神情随即变了变。

　　——

　　清野上午四节课都没在教室出现过，直到下午上课才回来，并且一直沉着脸，浑身低气压，搞得无人敢靠近他。为什么他做不到的事情，那人却可以轻易做到？他很想攥住百里湛质问他，但他又不敢，问了也只是自讨没趣，显得他很失败罢了！

　　放学铃声刚一响起，清野就收拾背包要走，却被藤条挡下，想像往常一样给他进行思想教育，但后来发现清野脸色实在过于可怕，于是只简单讲了几句，就不得不放他走了。

　　清野刚走出教学楼的楼梯口，就见到了在小径上的百里湛与百里绪两人。

　　百里湛跟百里绪说物理老师找他有事，得去办公室一趟，让他先等等。

　　百里绪点头说好，看着百里湛往教师办公楼走去的身影，一回头，就发现清野正在不远处看着他。

　　清野一步一步地走到百里绪的面前，从牙关里挤出一句话：“天天在这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人家女朋友。”

　　百里绪也不恼，微笑起来，“那你呢，清野同学，既然你跟湛只是朋友，就别做太出格的事，你让他困扰了。”

　　清野一下蹙起眉头，“关你什么事？”

　　“我很不高兴。”百里绪的眼神有凛冽一闪而过。

　　“你有什么权利管我们的事？”清野的眼睛逐渐眯起，迸发出危险的气息。

　　但百里绪却不以为意，扬起一个自信的笑容：“——我就是有。”

　　清野的神情瞬间阴沉无比，并上前一步，“你跟湛是什么关系？”

　　“我跟湛是什么关系——”百里绪一笑，“跟清野同学一点关系都没有。”随即他的衣领猛地被一把拽住，清野愤怒的拳头就要在他的脸上落下。

　　“清野同学想使用暴|力吗？”百里绪却丝毫不慌乱，他自有遏制对方的武器，“不在乎告诉你——湛现在最讨厌的，就是任何跟暴|力有关的东西。”

　　——

　　在教师办公楼通往大厅的走廊处，清野不知是偶然还是故意站在那里，百里湛刚走近了几步，他就抬起头，只是脸色十分难看，眼睛更是闪动着翻涌的情绪，直直盯在百里湛的脸上。百里湛的脚步微微顿住，他觉得也许该说些什么，可是想了想又不知该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随即又震动了起来。最终百里湛还是沉默地向前走去，擦肩而过的瞬间，被清野一把拽住。

　　“为什么？”清野压抑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为什么他可以我就不行？”清野完全是咬紧了牙根才说出这句话。

　　百里湛诧异地转过头去看他，却被清野认真的神情及他有些通红的眼眶攥住了目光，让他瞬间有些发怔，半响才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但清野已经控制不住情绪，猛地一把甩开他的手，迅速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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