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不朽

　　清晨。
　　阳光慵懒洒下来，透过床帘照射在两人身上。
　　陵越习惯性早醒，睁开眼睛来，窗口那边，阳光灿烂留下点点金光，很美。陵越看着怀里的人儿，嘴角不忘挂着一抹笑，百里屠苏似个猫儿一样在他怀里钻，时不时皱起好看的叶眉，陵越习以为常抚平他的叶眉。这时，百里屠苏睁开眼睛，陵越那张放大的俊美的脸庞映入眼帘，百里屠苏呆呆看着他，忽而浅笑：“師兄，早安。”
　　陵越温文一笑，低头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宠溺的语气：“起床了，我们要出发去蜀山。”
　　“嗯。”
　　紫胤和掌教一同出现在大殿之上，陵越和百里屠苏已换上衣服大步流星赶往这里。来到大殿，二人不约而同抱拳行礼：“师尊，掌教。”
　　紫胤和掌教一同转身，纷纷点头。掌教仔细打量陵越，脸上洋溢满足之意，再看看百里屠苏，倒也是轻微点头。红玉拿着一把青色细剑来到百里屠苏面前，百里屠苏看了看一眼青剑，不解的目光看着红玉。
　　紫胤上前一步，指了指青剑：“这几天焚寂一直都很安静，你体内的煞气也没什么动静，你就拿着这把青冥剑去蜀山。”
　　“可是，师尊，焚寂和屠苏不是缺一不可吗？离开焚寂，屠苏会不会有危险？”
　　陵越忧心忡忡道。
　　“经过这几天观察，焚寂和屠苏体内的煞气如同沉睡，只要屠苏不催动体内的煞气就会没事。”
　　陵越沉默不语，两人相互对视，心照不宣。
　　“陵越，屠苏，此次前去，你们是代表天墉城，行事切记注意。”
　　“是，师尊。”
　　陵越、百里屠苏异口同声道。紫胤轻轻点头，安心落意。掌教真人对二人谈了几句，这才安心放二人离开。陵越向众人告别，再同百里屠苏一齐离开。
　　“大师兄大师兄…”
　　芙渠的声音从身后冒出。
　　陵越和百里屠苏一同转身，芙渠一路小跑过来，银盘般的脸蛋因跑步急促的原因而红彤彤的，甚是很可爱。
　　“芙渠，你怎么来了？”
　　“大，大师兄，你和屠苏要小心啊。”
　　陵越轻轻点头，芙渠看着他不语，手里捏紧某东西。陵越快速结印，霄河飞了起来，陵越转过身来道：“芙渠，若没什么事我和屠苏先行一步。”
　　芙渠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又吞了进去，眼巴巴看着陵越与屠苏离开。手里的剑穗还是没能亲手送给大师兄…想到这，芙蕖气馁的叹了一口气，闷闷不乐往回走。
　　途中。
　　百里屠苏站在陵越的身后，风剥开他那柔顺的乌丝。三千青丝伴风舞，胜比二月柳絮飘。陵越伸手握住他的手，百里屠苏眼巴巴看着他的背影，陵越回过头，温文莞尔。百里屠苏微微一笑，亦然握住他的大手。熟悉的温度，一点点融入少年的心中。
　　“屠苏，可否记得我曾许，同你踏遍万里山河，行侠仗义。”
　　百里屠苏颔首开颜，陵越望着他，霁颜：“现在，我同你看这如画江山，可好？”
　　“嗯。”
　　两人牵手行于这天地间，云彩也为之喝彩，万水千山总是情。霞光万照，为他们落下一道璀璨的黄金之路。
　　良久，御剑而行很快就到达蜀山。放眼望去，蜀山和天墉城差不到那里去，都似天空之城般多娇。待落了地，陵越收回霄河，迎接他二人的是蜀山掌门──徐长卿。此人修为与剑仙紫胤差不到哪里去，俊美无比的容貌上没有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一身白衣仙风道骨。陵越两人上前，道：“在下天墉城大弟子陵越，这位是我师弟百里屠苏。”
　　“早已听闻两位小兄弟的事迹，今日一见，果真百闻不如一见。”
　　“承蒙夸奖。”
　　徐长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陵越点了点头。话不多说，三人一同踏进蜀山内。来到大堂，堂内倒是有了不少人，看到徐长卿带领两个陌生的男子进来，众人按捺不住好奇心开始打量起来，看到陵越和百里屠苏两人腰间佩戴的白玉，瞬间心知肚明。
　　“各位，这两位是天墉城首席弟子陵越和执剑长老二弟子百里屠苏。”
　　在座各位颇以欣赏的目光看向他们两个，窃窃私语。坐在一旁的白衣道女站起来，拱手道：“阁下便是大名鼎鼎陵越少侠，久仰了，我是天山派大弟子白倾月。”
　　陵越点头抱拳回敬，白倾月轻瞄一眼默不做声的百里屠苏，有些惊愕。若说这陵越属于俊美无比类型，那么这百里屠苏就是美艳类型，尤其是那眉间朱砂一点，更是抚媚至极，倘若他是女儿身，定是红颜祸水。白倾月把目光转到成熟稳重的陵越身上，面纱下隐藏笑意。
　　“陵越少侠果真是英雄出少年，明日的仙剑比试还望多多指教我那些不成器的弟子。”
　　太白山掌教温亦涯上前一步说道。
　　陵越抱拳回敬，不卑不亢：“温掌教说笑了，听闻太白山人才辈出，陵越不过尔尔，理应由温掌门手下弟子指教。”
　　温亦涯乐呵呵几声，满眼欣赏之意看着陵越。不愧是剑仙紫胤膝下弟子，果然作风非同凡响。徐长卿微笑道：“陵越兄弟和屠苏小兄弟远道而来，想必有些疲劳，常翌，你带两位小兄弟到厢房休息。”
　　“是，掌门，两位，请跟我来。”
　　常翌摆了请的手势，陵越眼示徐长卿，再向在座诸位打声招呼便与百里屠苏随同常翌离开。徐长卿看着他们两个远去的背影，脑海里突然浮现那人的身影。
　　常翌带着陵越二人去到各自房间，吩咐些小事后自行离开。百里屠苏在自个儿房间里闭目养神，忽然，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了。
　　“師兄？”
　　百里屠苏凝视着走进来的陵越，陵越从怀里拿出一新的发簪：“之前下山给你买的，喜欢吗？”
　　话毕，陵越空出一只手抚摸到他的头顶上，取下那一已旧的发簪，重新换了一个新的。
　　百里屠苏想都没想，直接开口：“只要是師兄送的，屠苏都喜欢。”
　　陵越会心望着他，温柔捏了捏黏在他耳边的青丝：“明日就要比试了，切记勿要在乎胜负，定要平安无事。”
　　“师兄放心，屠苏自由打算。”
　　百里屠苏握上陵越的手，信誓旦旦。陵越面不改色点了点头，目不斜视着少年。慢慢的，靠近他。顿时，房间内一片寂静，静到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少年细长的睫毛滑在他的脸上，痒痒的。薄唇贴近那芬芳的桃瓣，一开始，轻轻的吻着，渐渐地，温柔转化成霸道。他爱不释手搂着少年的细腰，长腿横叉进人儿两腿之间。两舌相缠，只听液体滋滋发出声响。
　　半响，陵越不舍松开百里屠苏。彼此的胸膛有序起伏着，在宣告刚才有多疯狂。他怜悯的搂住人儿，小心翼翼在少年的青丝上留下他的吻。
　　半夜，徐长卿一人在月下赏景，时不时夜风从他身后走过，吹散他那乌丝有些凌乱，眼神涂上淡淡伤感，对月抒情。
　　单薄的唇片张开：“景兄弟…”
　　话音刚落，脑海里突然冒出陵越和百里屠苏两人，徐长卿自笑，对着月亮道：“景兄弟，你说陵越、屠苏会不会比我们幸运呢？”
　　无人回应他，有的只是凄凉的风声。徐长卿转身，长袖纷纷飞，离开，留下一地荒凉，还有断肠人的碎心块。
　　路过厨房，正好看到厨房那里亮着灯光，徐长卿有些好奇。都这个时候了是谁还在厨房？带着疑惑的徐长卿漫步走过去，放眼瞧去，只见陵越一人在厨房忙碌。
　　“陵越兄弟？”
　　听到有人喊他名字，陵越转过身来，看到是徐长卿，忙放下手中的食材，行礼：“徐掌教。”
　　徐长卿看了看陵越身后的食物，疑问道：“陵越兄弟，是不是我们蜀山饭菜不够？”
　　陵越摇头，唇角微微上扬，带着浅浅的宠溺：“是我师弟他饿了，所以暂借徐掌教你的厨房一用。”
　　徐长卿笑而不语，心中莫名其妙的充实感。忽而，一股香味扑鼻而来，陵越朝徐长卿点头，然后转身忙鸡粥。
　　“徐掌教要不要一碗？”
　　徐长卿摇头，温文尔雅：“多谢陵越兄弟美意，我不饿，陵越兄弟早点休息，明日仙剑大会可要劳累了。”
　　“谢谢徐掌教提醒，陵越会注意的。”
　　徐长卿轻微点头，转身离开，走到门槛时他突然停了下来，背对着陵越：“陵越兄弟，珍惜眼前的，不要等失去才后悔莫及，无论如何，都要珍惜眼前人。”
　　陵越一愣，心里想必也知道了什么，目光坚定：“失之痛我已经尝试了，无论世人如何看待我都不会放手。”
　　徐长卿笑了，目光有些深意。徐长卿离开了，不过，他给陵越留下一句话：若是真爱，性别不是代沟。
　　没错，如若两人是真爱，性别那又怎样？你爱的是这个人，而不是他的性别。若世人谈起禁忌，那么，何为禁忌？不过是前人未曾尝试过而列为禁忌。规律是死的，人是活的，若不能同心爱之人白头到老，要那真情何用？
　　陵越也笑了，端起粥离开。徐长卿說得对，若不能同心爱的人一起白头，那这世间何来的真情。就算被赶出天墉城，他也无悔无怨。
　　推开门，百里屠苏已等候多时了，他眼巴巴看着陵越，道：“师兄可真慢。”
　　陵越故作伤心的模样：“师兄半夜为你熬粥还被人抓住，屠苏还不懂得体谅师兄，可真叫师兄伤心。”
　　百里屠苏一听信以为真，神色慌乱，赶忙上前询问。哪知陵越含笑快步走过去，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道：“傻瓜，跟你开玩笑的。”
　　“不好笑。”
　　百里屠苏面无表情瞪着他，陵越笑而不语。低头含住他那诱人的小嘴，松开：“趁热喝，明日比试可要专心。”
　　“师兄何时变得如此唠叨？”
　　人儿喝下一口粥，眼里浮现一丝狡黠。陵越那俊美的脸庞上多了几分无奈，刮了刮少年的鼻尖：“师兄还不是为了你？屠苏这就嫌弃师兄了？”
　　百里屠苏不以为意：“师兄这是明知故问。”
　　陵越低头深笑，含情脉脉望着眼里的少年。待百里屠苏喝完这碗粥后，乖乖躺下。陵越温柔万分为他揉了揉肚子，大概是揉了几分钟久，人儿已是睡下。他轻轻一挥掌，灯熄灭了，拥着他的少年而眠。
　　是晨。
　　仙剑大会正式开始，这场面跟王母娘娘的蟠桃大会差不多，徐长卿坐在主位置上俯视下面，人山人海，实在壮观。陵越和百里屠苏早早梳洗，还未来得及吃早饭就聚集这。今日，百里屠苏的长发是由陵越亲手扎起，一身天墉服显的出他一身正气。怎奈，第一场比试竟是百里屠苏和他人。
　　陵越忧心忡忡：“切记不要催动体内煞气。”
　　百里屠苏心里有些想笑，他的师兄还真的是一刻都不能停。只好温声应了下来，再三保证不会使用焚寂煞气。陵越这才安下心，百里屠苏潇洒飞到擂台上，衣裳飘飞落下，眉间一抹朱砂，倒是添了些艳色，台下的人虎视眈眈。
　　长得这么美怎么就是男儿身了呢？
　　紫胤真人的嫡传弟子，气势果然与众不同。
　　对面的弟子敬礼，抽出长剑。百里屠苏手持青冥，男子以光速步伐朝百里屠苏来袭，百里屠苏侧身并用青冥挡住。他一转身，青冥灵活袭上对方。男子灵猴一闪，百里屠苏似早已料到，一个闪身，青冥带着凛冽的剑气正面来击。男子有点吃惊，用真气汇集在剑上抵挡，然而百里屠苏却收回青冥，闪到他身后，男子来不及躲开，活生生被百里屠苏击倒。自从百里屠苏复活后，他的实力更上一层楼。百里屠苏安然无恙取得胜利，陵越眼底隐藏不住喜悦。
　　少年收回青冥，敬了敬礼，迫不及待张开双臂飞到那人身边。陵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莞尔惬意。有的人把目光转向百里屠苏那边，叹为观止。想不到这第一场就这么快结束，不禁对百里屠苏钦佩。
　　接下来是其他弟子的比试，今早没有吃早饭，百里屠苏倒有些饿了，下意识摸了摸肚子，这一幕，陵越收在眼底，趁人不注意，从后面一把拉走百里屠苏。徐长卿人虽然是在这看着弟子们比试，但他的心却早已不知飞到何处去。
　　这时，一个弟子走过来，低声在他耳边道：“掌门，有人找你。”
　　“好，常毅，你先代替我看一下，我去去就来。”
　　“是，掌门！”
　　徐长卿起身离开，不到一分钟便来到大堂之内。一个鹤发童颜的白衣老者正等着他，徐长卿认识他，他乃天界的太白金星，徐长卿沉声静气：“不知太白上君此次前来有何事？”
　　“呵呵呵，徐掌门还真是宝刀未老，依旧风华正茂啊。”
　　“太白上君说笑了。”
　　“我来是想告诉徐掌门一件事，飞蓬将军已回天界。”
　　徐长卿一听，整个人呆的似根木头。
　　景兄弟……
　　太白眼里闪过一丝怜悯，眼前这个人，为了等他最爱的人，等了数百年，尝尽孤独寂寞，品尽人世间悲欢离合，如此痴情男子，世间罕有。
　　徐长卿和陵越算是同病相怜，一个等一个约定，等了一个三年又三年，等尽春夏秋冬；一个却毫无目的等，日夜唯有影相伴。不过，陵越比他幸运，至少，屠苏现在已经在他身边，而徐长卿…只有花落知多少。
　　“景兄弟复活了？”
　　徐长卿眼底掩藏不住的欢喜，太白金星摸了摸胡子点头：“飞蓬将军已回到天界担任战神职位，他已经忘了当初为凡人景天时的记忆。”
　　“他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他在笑，笑容却是如此苦涩。他爱的人还活着，而且恢复了神的身份。两人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他是战神，而他是蜀山掌门，本就是两条平行线了。
　　“你不想去看看一下他吗？毕竟你们是生死共难的恋人。”
　　“不了，就让他留在天界吧，百多年前，为了三界，他受够了痛苦和辛酸，接下来就让他好好在天界吧。”
　　太白只是静静看着他，无言以对。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告别离开，徐长卿抬头仰望天空，笑容是那么苦涩无味。与此同时，百里屠苏站在厨房外面，静静望着陵越忙碌的身影，面瘫表情有了别样的风景。不巧的是，正好被与他交手的那名男子看到。和风温和的挽起他那如瀑长发在半空描绘一道道弯月，嘴角抹上一淡笑，这个角度看去，实在如出水芙蓉，男子有些痴迷看着他。突然，男子自我嘲笑，心想：自己居然看一个男子入了迷，简直是龌龊。
　　“屠苏兄弟。”
　　男子快步走上去，百里屠苏闻声回过头，淡眼一看，嘴角笑弧已被抹平。不冷不热的口气道：“你是？”
　　男子温文尔雅：“在下便是刚与阁下比试的青竹派首席弟子初霽。”
　　“百里屠苏。”
　　“屠苏兄弟，你们天墉城剑法果真厉害。”
　　“师兄教的。”
　　百里屠苏想了又想，又补充一句道：师兄很厉害！”
　　初霽稍微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二月春风般的笑容。这时，陵越碰巧出来，看到自家师弟和一个陌生的男子站在一起。更重要的是，那俊气的男子看屠苏的眼神还那么的暧昧。
　　“师兄。”
　　见到陵越，百里屠苏那冰块脸似乎有了消融的痕迹，百里屠苏来到他面前。初霽倒没有错过百里屠苏每一个表情，他算是看得出来了。这百里屠苏对他是一个冷清的面瘫，而对他的师兄陵越却是温和近人。再看看气宇轩昂的陵越，他那冷如寒光般的眼神似乎在警告什么。
　　“屠苏。”
　　陵越别过眼，缓和下表情，眼底渐渐浮出柔情。这让初霽百思不得其解，这两人对待别人都是不冷不热，而对待彼此却是如此画面，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呵呵，想不到陵越兄和屠苏兄弟的师兄弟关系如此之好。”
　　“自然，屠苏是我一手带大，已是我心中重要之人。”
　　初霽站在那有些尴尬，勉强出一个笑容，不尴不尬寻了个借口离开。待到无人时，陵越回过头，一脸严肃：“屠苏，以后勿要和他人太亲密。”
　　“嗯，听师兄的。”
　　百里屠苏言听计从，陵越莞尔一笑，愉悦地点了点他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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