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断法术

　　岩石山谷中的石忆城是七大城镇中最古老的，老到没有任何历史记载它被建立的准确时间。这里曾经是一群信仰着原始神明教徒的城市，后被希图群岛占领残暴的统治了半个世纪。
　　现在这里被伊格尼斯.石匠统治着，而他的家族也是在两百年前到来的外来者。因为击溃海盗而成为这里的主人。

　　这座城里石质建筑展现着古老的风格，一些人居住的房屋甚至是直接从山体上开凿的洞穴。这座城里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那些被雕刻在山上的壁画和巨大人脸。它们虽然工艺粗糙也爬满青苔，但规模确是石忆城一代人都很难完成的。正因为石忆城有着古老的历史痕迹，这座城聚集了公国最多的历史学者。石忆城曾经是封闭的古城。在石匠家族统治这里后，这座城市摇身一变，变成了学者之城。

　　岩心堡是石忆城的领主所在地，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巨大如山的岩石被凿空，内部被打磨出阶梯、石窗与隔间。墙壁上没有人认识的古老浮雕透露出整座岩心堡被完成的时间和石忆城一样都是不为人所知。

　　恩达尔在石椅上缩了缩身子，这里的岩壁透露出的寒气让他非常不习惯。坐在侍卫长对面的是个五十岁上下，身上披着斗篷的高大男人。他就是石忆城的领主；伊各尼斯.石匠。领主刚听完侍卫长的诉说，正在思考着。尽管听说过这个领主对法师协会不满的态度，但侍卫长并不担心对方会拒绝让他调查，毕竟石忆城的海商大部分都依赖于珊瑚城海军的保护。

　　伊格尼斯领主终于开口道：“我拒绝。”

　　“拒绝？”恩达尔带着疑问重复了一次，“这事对法师协会可相当重要，领主大人。”

　　“我记得我上任不久就要求法师协会派一个高阶法师给我驻守，他们一直变着法地拒绝我。现在他们有事知道来求我了？”伊格尼斯哼了哼，好像意见比侍卫长还大，“现在我城里的遗迹挖掘正有新进展，过段时间再来吧。”

　　恩达尔一下被对方的话噎住了，他没想到对方会拒绝，更没想到对方会用这种理由来搪塞他。石忆城本身是最和平的城镇，很少受到外来威胁，加上海域靠近珊瑚城，他们并不需要高阶法师协助。但恩达尔并没有选择直接说出来，他认为领主拒绝可能另有原因，他开启一个试探的侧面话题：“领主大人，高阶法师人数很少。”

　　“那又怎么样？”伊格尼斯回答，“其他主城都有高阶法师，守望之地甚至有两个。”

　　这一次恩达尔听明白了对方是在故意找茬，他用本来已经装饰过的话语回答:“我并不是法师协会的人，我的领主大人。虽然不知道法师协会怎么想的，但我清楚谷林城、凯明城、狮子窝都有相应威胁。守望之地更是位于边境，经历着长期的战事。”他停下来笑了笑，“大人，石忆城在您的治理下我看不到任何威胁。此外，我是以一个调查员的身份来的，因为我也希望珊瑚城同石忆城一样和平。而不是一个凶手杀了人还能逃之夭夭的地方。”

　　伊格尼斯点了点头道：“嗯……对于一个侍卫长来说你知道的还真不少。虽然你说的很不错，但我不会忽视你后半段的指责。”他厉声道，“你在暗责我包庇杀人凶手。”

　　伊格尼斯说完话后，恩达尔并没有恼怒。但大厅里的领主守卫都把手放到了剑柄上瞪着恩达尔。

　　恩达尔清楚守卫对他没有威胁，他们只是根据主人的话语做出相应的反应而已。真正的威胁在伊格尼斯，这个假装生气的领主在把语境引向一个能下令合理把他赶出去的地步。同时恩达尔也察觉到领主刻意包庇那些人。他认为，现在应该给对方一些直观的警告了。

　　“大人，我无意冒犯。”恩达尔先恭敬地道了个歉，“那些绑架犯和海盗有关系，法师协会帮助我们和石忆城打击海盗，现在法师协会非常痛恨这个凶手。某种意义上这些法师还是我的士兵。无论是以侍卫长的职责，还是与士兵情同手足的关系来看，我都不能放过这个杀人凶手。”

　　侍卫长说完这一番话后，领主身后的守卫看他的眼神都变了，那是一种很尊敬的眼神。事实上侍卫长这番话虽然听起来是一个为了荣誉执行任务的人，但实际上是在前半段话才是关键。它告诫了伊格尼斯石忆城其实一直在受法师协会保护，如果伊格尼斯让法师协会生气，那石忆城的商船可能得不到很好的保护而被海盗袭击。当然……在场的人只有伊格尼斯能听出这层意思。

　　伊格尼斯也用和刚才不一样的眼神看着恩达尔，无论侍卫长当前表现地如何谦卑和恭敬，这都是一种平等看待的目光。他开口道：“我听说，老鲨鱼（珊瑚城领主的外号）给自己找了个平民做继承人。”

　　“我很荣幸珊瑚城领主大人给了我这个机会。”恩达尔承认道。

　　“你来这里提醒了我两次很重要的事情。”伊格尼斯哼了哼气，很不高兴地说，“我女儿告诉我这事的时候一直在笑，她说锄头根本没法用来执政。现在我知道了……这一点都不好笑。”

　　“领主大人……”恩达尔想提醒对方跑题了。

　　“当然。”伊格尼斯没等他说完就道，“我会同意你进入下城遗迹，我会给你签署一张调查令，这样你就不会被那些鼻子朝天说话的学者赶走了。”

　　恩达尔站起来鞠躬以示敬意。侍卫长虽然胜利了，但他没有一点获胜的喜悦。侍卫长此时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即便能查到对方，也不一定惹得起。如果连领主都刻意包庇的人，又有谁敢捅出来呢？

　　恩达尔来到下城遗迹，它位于石忆城地下，建筑规格看起来像是神庙。在希图群岛的海盗占领石忆城后，不知什么原因海盗炸毁了下城遗迹。没有人知道下城遗迹里有什么秘密，直到最近遗迹才开始被学者工会的人挖掘。

　　地下的大石板被掀开露出布满灰尘的内部，工人们上下搬运着文物与古董。工匠们则用长木头在遗迹内部固定着，以防可能的坍塌事件。海盗占领石忆城的时候还用火烧过这里，像是在刻意掩盖着什么。现在看起来也的确是这样，许多有文字的墙壁都有着焦黑色。

　　那些穿着有色长袍的学者也都聚集在这里，有的在翻译着能看清的文字，有的在研究着这个地下遗迹的结构或文物。没有一个人是闲着的。恩达尔带着一小队珊瑚城士兵在旁边等待着，每当有学者闲下来时他就会上前去询问他们‘是否有人来找他们翻译’。他也曾试着叫停他们工作直接调查，但这些学者的气势好像比领主还大，硬生生的给他们扣上了阻碍人类发现进步的帽子。对此恩达尔无可奈何，毕竟他不是本地人，只能抓住机会就上去询问。

　　又一个学者走了过来，这个学者是个年过半百的老男人。恩达尔还没等他坐下就边走过去边道：“先生，我们需要您协助调查一宗杀人案。”

　　学者看了看侍卫长的样子，然后把他从头到尾的打量了一番才用低粗的嗓音开口：“我刚才听其他人说了，你在找这几天有帮人翻译过古文的学者。”他说到这里加重了语气，“我没有帮任何人翻译过，这里在场……在场的任何一个学者也没有过。”

　　因为对方刻意强调了，‘在场’二字。恩达尔隐约觉得对方话里有话，于是小声问道：“所有学者都到齐了？”

　　“请让一下，我需要写记录。”这个学者说着坐到了椅子上，他从衣服里掏出纸和笔，放在桌子上动手写了起来。

　　正当侍卫长准备再度开口时，他发现学者的比划有点奇怪。学者在铺开的纸上写到：［波瑟尔家。］

　　侍卫长努力的把这几个字记下，而学者在写完后猛的把纸一撕抬头向侍卫长吼道：“滚开！你打扰我写记录了。”

　　这一声吼吸引了很多人，周围的工人都停了下来。对于如此明显的暗示，恩达尔只能朝他微笑着退开到一边。他在原地想了想，然后转身命令早已不耐烦这里的士兵继续待在这里。他本人打算去碰碰运气。根据他观察，这里的人不是不知道，就是不愿意说出来。虽然他同样不相信那个学者，但至少比干等在这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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