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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市
许文豪紧跟其后,他带上门的瞬间,门后的世界仿佛一下掀起喧闹的声潮,这声音迅速的钻入耳膜,人就像是挤在闹市一样的喧哗。
这种瞬间爆炸开的震撼,让许文豪几秒都杵在门口没有动弹。
“咦,这什么声音?”许文豪晃过神自觉奇怪的说着,又将门推开,车库自然还是原本的模样,灰尘在空间里浮动,垒放在各处的旧书,挡住了全部的视线。
“是我幻听了?”
先前关门时所听到的声音现在回忆也不太真切,像是所有的一切强行在几秒钟内塞入脑海一样突然。
许文豪以前也得过一次中耳炎,落下点病根,时不时有幻听也是家常便饭,只是瞅着这天天见的车库总感觉不大对劲。
然后就想到了薛持那句,原本不怕夜路的,想多了,也就自己吓自己怕了,却不想这句话在自己身上灵验的这么快。
“怎么了?”薛持站在楼道口,看着许文豪先是开开关关,又在车库门口明显愣住的模样。
“好像有点幻听……”许文豪自言自语的似得解释,这次终于把门给锁上,他往薛持的地方走过去,在这期间忍不住回了几次头,隔着薄薄的门板后面,难道真的有什么东西?
“被几句话就震住了?”薛持调侃道。
“感觉真听到什么了……”许文豪不自然的挠挠头发,还是先一步上楼给薛持引路。
薛持站在楼梯上,侧过头深深的望了一眼那间车库,眼里闪过一丝深究,他当然不觉得许文豪会撒谎,如果不是幻觉,那里面一定会有东西。
唯一令人在意的只有这东西有没有恶意。
许文豪用钥匙打开了门,他家在五楼,这种楼层结构现在已经比较罕见,一层有两户人家,中间一块整个都是空的,用护栏围在四周,呈现一个口字形。
对家门前挂着红色的塑料壳的镜子,那镜子蒙尘正好对着老许家门口。
许文豪开了门,见薛持在打量着对面的镜子,不由问道:“这个镜子有说法?”
薛持回道:“门口挂镜子是用来阻挡煞气,许多人认为房子本身有煞,会破坏原本的运势,但是镜子正对别人家就欠妥,镜子反光,将煞气折射到别人家,可以说是一种损人的招数。”
许文豪听完有点膈应,他说:“我家又没害他们什么,犯得着做这种事吗?”
薛持摇头,说道:“大多人其实也是不明就里,里面缘由并不清楚,只是老一辈怎么说就怎么做,你觉得这招阴损,难道对他而言就无害吗?”
许文豪还想再问的时候,屋子里就传来老许的声音,他问:“儿子,回来了?”
“诶!”许文豪赶紧应了话。
“我带薛持回来了!”
然后老许就久违的出现在薛持视野中,他戴着一副老花镜,头上一顶黑色的老人帽盖下绝大多的头发,只有鬓角有些花白露出,低着头,用手稍微托下眼镜,露出眼镜后的眼睛,仔细的打量在薛持的脸上,笑了笑说道:“今天来麻烦你了。”
“这说的哪里话,咱们低头不见抬头见,也算半个邻居。”薛持回道,他穿了鞋套就跟着进屋,这许文豪在后面拽了一下薛持的袖子。
碍于老许就在前面,他没有开口,只是用眼神示意,薛持在暗处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都包在他的身上。
许文豪目送着薛持跟父亲去了别的房间谈论,他倒是想进去,但是老许没肯,只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把他支出去泡两杯茶,这茶说的是泡来喝,这门一关,茶叶没处送。
许文豪心痒的想知道里面究竟谈论些什么,这种好奇心更多是因为担忧,他实在害怕父亲会在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上深陷,对于他们这类对算命知之甚少的,可能都觉得这是一条捷径,很多人没有实施的原因,只是没有遇到一位能够信赖的先生。
如果人生可以有捷径谁又不想走,将这些苦难寄托到求神拜佛身上,许多人都也会轻松很多。
错的是天地,不灵验的是神佛,一切都不关自己。
许文豪在客厅里坐立难安,张望了半天紧闭的门扉,最后干脆去楼下去逛了一圈。
这溜达也没溜达多久,只是去便利店买了瓶冰可乐,最后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又鬼使神差的进了一次车库,先前的幻听太让人在意,这次小心翼翼的推开门,依旧没有新的发现。
本来什么样子,它还是什么样子,什么没多什么也没少,到头来还是自己吓自己,想的太多了。
许文豪不由的松了口气,随手捡起薛持拿过的那本连环画,只见陈旧的封面上落下几个墨点,估计是当时印刷条件比较差,才会出现这种油墨溅开的现象。
本来是想要把书放回去,可这书往手上一掂量,许文豪又有了点别的想法,他把这本书带着揣上了楼。
这前脚刚踏上楼梯道,就遇到从上面下来准备打道回府的薛持,许文豪看了眼他身后,没瞧见有人送的样子,就说道:“聊完了?”
薛持笑说:“不负所托。”
许文豪见人笑嘻嘻的,面上是一点气都没有,但是想来这个不负所托,估计还是让薛持受了委屈,当个骗子的身份。
“我爹没做什么吧?”许文豪不安的问道。
“许老板是个客气人,哪里会做什么,就叫我快点滚而已。”薛持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笑了两声。
许文豪拍了拍薛持的肩膀充当安慰,开口又说:“你要是不急的话,能不能等我一下?”
“嗯?我接下来是没什么安排,不过你要做什么?”
“那你站在这等我一下,先别走。”许文豪没解释接下来要做什么,只是急忙忙的往楼上赶,薛持靠在栏杆上等着人。
他跟老许的交谈其实很简单,不过是将自己那套千隆响卖的招又给蹩脚的演一遍。
人不能坦然的承认我是骗子,不然别人还以为你假骗子真高深,但是一口咬定自己真才实学,人反而想着法去拆穿,这时骗技低劣点,一被拆穿,闹个脸红耳赤,服个软就好。
老许是不是气愤,谁不晓得,但是估计对自己是彻底是失了望,也许人落水里企图往岸上爬,心里总想着抱到一根浮木,殊不知只是到半腰的水,何必借助外力呢?
旁门左道终究是要不得的,人活在世,要的是自己走。不然天道又何必总刁难着这些修道入世之人,连他们都不会顺风顺水,这普通老百姓又怎么能把希望寄托在这方面?
许文豪下来的蛮快,只是这快完全是靠的一双腿往楼下跑,这会见着薛持还没开口先喘粗气,身上比刚才只是多揣个包。
“哈……跑的……太累了,这身体素质,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走,我请你吃饭。”
许文豪换了会气,说:“总不能让你白跑一趟,饭好歹也要请,毕竟你这晚上开张也没做的成生意。”
薛持倒是没想到许老板儿子这么上道。
薛持客套的推辞一下,在许文豪的再三坚持中也恭敬不如从命的跟着去了。
这条巷子出去之后,过两个马路就有专门做夜市的一块地方,大排档烧烤都不少,可以说别的地方灯都灭了,这处才开始热闹。
铁锅炒的热气腾腾,饭菜特殊的香味在空气里弥漫,这才三月中旬就有光着膀子在大排档里坐着的,最有意思是他旁边坐的人身上还裹着个大棉袄,估计两人互看觉煞笔。
街上还有不少外卖的黄车在边停着,尤其一家卖花甲米线的,屋里屋外围了一圈。有家烧烤店最为吸睛,门口是架着个全羊在火上燎,孜然跟椒盐的香老远就能味道,混着羊油特殊的香气,木炭被滴下的油溅起了火星。
店主见到人就吆喝,这不看到许文豪跟薛持就赶紧吆喝了起来,手里蒲扇扇着烟气,味道是让薛持都觉得肚子里缺了点油水。
许文豪问着身边的薛持道:“吃不吃烧烤?”
“成啊!”薛持满口答应。
“两个人!里面坐!”老板大声的向里喊着,服务员把他们安排到里面的桌子,放下了菜单又是一声老板的吆喝,急忙的去前面招呼别的客人,可以说,脚下跟踩了风火轮似得,一刻都不带停。
“您先点吧,今天这顿我来请。”许文豪把菜单推给了薛持,薛持一眼扫过去,点了些五花肉鸡胗,又勾了几串土豆跟韭菜。
毕竟是陌生人请客,怎么都不好意思下手太狠,薛持在推辞间把菜单拿过去,许文豪一边说着别客气,一边在菜单下接连点了好几个。
“你喝啤酒吗?”许文豪问道。
“来两瓶吧,多了不行。”
“好。”
许文豪喊了服务员拿走菜单,等到上菜薛持才发现这人竟然还点了个烤羊腿。
“今天你要是不提醒我,估计我也没想到要让我爹断了这条心。”许文豪起了啤酒盖子,替薛持满上一杯。
“这钱吃了无所谓,但是要真的是被一股脑骗走,我心里真承受不了,我妈死了,大家都难过,这好好的人,都没享过福气,养我这么大的儿子,都不知道能不能划得来。”
“人总说养儿防老,实际上我也养不了什么,人哪天走,我们搞不明白,活着的时候都不觉得有什么,死了才发现心里空荡荡的。”
许文豪喝着酒,啤酒也有点辣嗓子,他哎呀咧嘴,冲着今天才认识的薛持说了一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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