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时间稀释的情感

　　第31章爱情，请由时间来沉淀 5

　　这几天，刘兵一直精神恍惚的样子。只要有意识的时候，脑袋里就浮现出王申那张英气十足的脸。直到现在，刘兵还会因为那一刻的温柔而感到血液沸腾。她像是回到了从前，细心地观察着对门的动静，连楼下发动引擎的声音都牵动着她的心弦。她安慰自己，那只是在酒精错误的引导下，发生的一个美丽的错误。
　　她打开电脑，巡视着小区论坛的动静。看见以前和王申的帖子，她都觉得不可思议。她怎么也没想过，曾经势如水火的两人，竟然会发展成现在这种不正常的关系。想到这，刘兵开始删除帖子，企图抹去曾经的印记。可每删一个，她都有点后悔的感觉。
　　这时，门铃响了。刘兵下意识地跳了起来，她难以抑制内心的兴奋，飞奔着去开门。她期盼着那张脸出现在自己面前，即使是自然的打个招呼也好。可当门打开时，出现的却是王仲，刘兵的心一下子凉了。
　　对不起，那天是我太冲动了。王仲摸着头，有点不好意思。
　　哦。刘兵很失望，她此刻并不在乎王仲是否值得原谅。她的目光绕过王仲，扫视着对门的动静。可那扇门依然冷冷地紧闭着。整个上午，刘兵在王仲的懊悔和抱歉声中度过了。可她却一点知觉都没有。很多时候，她都有种冲动要告诉王仲她的想法，可看着王仲纯真的样子，她犹豫了。
　　王仲对她一直很细心地呵护着，就像一个大哥哥。刘兵本以为那就是爱了，那就是自己想要的。可现在一切却偏离了轨道。尽管不愿意承认，可她必须面对这个事实，她喜欢上了王仲的弟弟，那个曾经的黑色空格。
　　就在刘兵凝视那扇门的同时，门后面，站着不知所措的王申。他一直默默地注视着两人，心里阵阵绞痛。他很后悔，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女人动了心。她性格乖张，既不温柔，也不漂亮。可自己却被这样一个女子深深地吸引了。
　　王申深切地自责着。那夜，他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让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王申执拗地认为，自己只是一时的冲动，并没有太多复杂的想法。可为什么看见王仲和刘兵拥抱的那刹那，自己的心会这么疼？
　　两家人商量好，这晚在市内一家不错的中餐馆吃饭。两家人几乎全员出席，只差王申一人。云姨让王仲把他也叫来，王申推说有事。反复几次，拗不过她，王申只好赶来。
　　我这俩儿子没什么出息，就是孝顺。云姨笑容可掬，和刘兵她妈拉起家常。
　　你也算成就了，两个出色的儿子，不像我这闺女，这么大也不听话。兵妈笑答。
　　刘兵听着觉得别扭，对她妈正色说道，云姨养的儿子再好，以后都得听你闺女的不是。
　　这话逗得大伙笑个不停，王仲也点头表示认同。这时王申赶来了，和大伙打了声招呼。坐下来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看刘兵。刘兵收敛起笑容，躲避着他的眼神。
　　我这个小儿子，除了不给我找个好媳妇儿，剩下什么都好。
　　王申装没听见，打岔说，我这两天有点忙，也没时间带您溜达溜达。说着，给云姨倒了杯茶。
　　王仲也帮腔，对了，你怎么没开车来？
　　这话问得王申一愣。只有刘兵清楚驾照的事。他瞄了一眼刘兵的表情，见她不答话，就没解释，随便找个理由敷衍过去。
　　云姨怎么看刘兵都觉得稀罕，就拉话问，兵兵啊，什么时候嫁进我家来啊，我家大仲不急，可我急着抱孙子啊！
　　刘兵尴尬地笑了笑。一直沉默的父亲开了腔，附和着云姨说，赶紧带走，赶紧带走。这闺女大了可不好养活。她爸笑呵呵地对王仲打了个拜拜的手势说，能给她拉多远就给她拉多远，我不心疼。
　　俩家人哄笑一堂。只有刘兵与王申默默地对视着，谁也没吱声。
　　饭桌上，王仲和往常一样照顾着刘兵，连餐具都用餐巾纸擦干净再递给她用。每上一道菜，刘兵的碗里总是先满上。刘兵显得很不自在，不时地观察王申的表情。可对面的王申一直沉默不语，这让她心凉。
　　看见大哥使劲给刘兵夹菜，王申有点淡淡的心酸。他清楚，无论在谁眼里，刘兵都是未来自己的准嫂子。他不敢表露不悦，无时无刻不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好容易挨到结束，才悻悻地和大伙告别。
　　可也巧了，王仲说他和刘兵住的近，让她带王申回去。王申不好推脱，否则肯定应了那句俗话，此地无银三百两。
　　于是两人尴尬地上了车。刘兵不自觉地把车速放慢，手还有些发抖。一想起那晚的疯狂举动，刘兵的心就狂跳不止。静坐了一段时间后，王申打破了沉默。
　　从来没坐过你车，开的还挺稳当。
　　我一直都是挺稳重的一人，是你没发现。
　　以前也没怎么好好欣赏你……王申意识到话都点过头，赶紧打圆场说，我哥老说你这好那好的，我也没注意。
　　还是你哥有眼光。
　　王申笑了笑。以前我哥老么跟我磨机，把你夸的跟朵花儿似的。
　　我本来就是朵花，只是没人家开的那样好而已。刘兵在这种问题上绝对不会服软的。
　　狗尾巴花？王申开起玩笑。
　　刘兵不服气地说，我要是狗尾巴花，你就是爬山虎儿。咱俩啊，不相上下！
　　我看你妈性格挺温柔的，怎么传到你这就变这么泼呢！
　　我家遗传基因变异了行吧，再说，我家人遗传成什么样，也不关你什么事！
　　王申却没再和她争论，而是淡淡的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哥那么喜欢你了。
　　刘兵一愣，没再接话。
　　俩人再次陷入沉默。
　　当车路过那个熟悉的警局时，刘兵兴奋地指着那块门牌子问，你还记得咱们刚认识时还进过警局么？
　　当然记得，那时我觉得你可叼了，而且我还以为你学人家傍大款呢。王申想起以前很多有趣的片段，不禁嗤笑出声。
　　切，我那时是鬼迷心窍，一时让美丽的表象蒙蔽了心！刘兵咬着嘴角问，对了，你去看过那个小区论坛么？
　　嗯，经常看，现在还有人回忆那时百人舌战的情景呢。王申长叹一声道，一晃，都是一年前的事了。时间过的真快。王申望着窗外漫天的大雪，回忆着小时候。他的语气略带伤感，小时候家里穷，没有什么玩具。我哥就背着我在雪地里跑，还给我堆了个大雪人。
　　你哥对你真好，我能看出他很疼你。
　　是啊，他为了让我上学，很早就放弃了学业出去打工，过年的时候，总会带很多好吃的回来，可他手上磨得都是老茧。他从来不和我抢，把好东西都让给我。王申的眼角模糊了。
　　刘兵知道他的话另有所指。她印象里的王仲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喜欢把一切都抗在自己头上。
　　你对我……刘兵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和王申的这种关系，她迟疑了一下说，你对我……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知道，大概是旅行的时候吧。王申强装出笑容问，你呢？
　　我也不清楚，忽然就有感觉了。
　　这样的话题让两人觉得尴尬。
　　说着，车已经驶进阳光小区了。门房的保安很亲切地和他们打招呼，公告板上那张论坛通知早已经被新的公示覆盖了。车道两侧依然挤满了车，有的还停到广场上。一切都和从前一样，一样的安静宁和。只是人们的心境有所改变，特别是刘兵和王申。
　　车停稳后，两人都没有下车。王申扭过头，很郑重地问，我们这叫爱情么？
　　刘兵摇摇头，她给不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所以，这次，你不想再和你哥抢了，想把爱情让给他是么？
　　这不是退让的问题，主要是……主要是你，你怎么决定？今天我妈那样，已经认定你是我哥的媳妇了。你让我怎么办？王申抓狂了。
　　刘兵摇摇头，泪水已像断了线的珠子。她喃喃地说，我不想伤害他。何况，我都不清楚我们之间究竟是不是爱情。
　　王申深深地吸了口气。
　　两人对望着，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可谁也没再开口。静坐几分钟后，王申开门下了车。刘兵静静地望着那落寞的背影，心撕裂般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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