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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有细作?”
“咱们这里混入了燕贼?”
众人一惊,顿时鸦雀无声。
被几十把剑一齐指着,那细作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却迅速恢复镇定。
“大人,您这是做什么?我……我绝对不是细作,请您明察。”
白涣冷笑,拿出手中的绸布,“这是何物?”
“这是……”细作急中生智,说道:“您也听里正说过,我们这些人很多都和自己亲人失散,所以这是我给家里人留下的记号。”
“原来如此。”白涣伸手将那绸布递还给他,“那你收好,小心家里人找不到你。”
那细作松一口气,接过那绸布,心中暗笑白涣愚蠢,刚才他还以为自己要完,没想到随便扯个谎就可以骗过,想来夜袭营地救人成功也是因为孛儿雷这傻大个更为愚蠢,要是三皇子的人马,定然让这小娘皮有去无回,还能给兄弟们尝尝鲜。
他低下头行礼。
“多谢大人提……”
话未说完,他的脸便重重地接触到了地面,鼻子的骨头似乎在那一瞬间都有了裂痕,剧痛难忍,隐隐感觉有什么带着铁锈味的液体流了出来。
啊……是他的血……
想要睁眼,却睁不开,想要开口,却只能发出呜呜声,嘴里还吃进去了一堆沙土。
这个死娘们居然趁他低头的时候飞起一脚将他的头踩在地上!
好痛!为什么一个女人会有这样恐怖的力气?
白涣双手环胸,战靴的鞋底使劲碾压着他的后脑,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你家人既是燕人,又为何假扮齐人想要混入河阳城?”
细作浑身一震,原来她已经看出来了!
他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身子起不来,只能用手胡乱地挥舞着表达着不是的意思。
白涣看着那两双手,觉得分外碍眼,她微微蹙眉,站在两旁的靳柯和裘让立刻将剑毫不留情将他的手钉在地上。
细作被痛苦折磨地一阵痉挛,随后瘫软在地上不再挣扎。
白涣将脚收回,垂眸俯视着那细作,“红绸上打三个节,你们燕三皇子手下特有的暗号,真当无人得知?”
细作在地上喘着气,一声不吭,但心中却惊涛骇浪。
为何……
为何三皇子的这等绝密都能泄露出去?明明就连太子的人都不清楚!
他们中的人难不成已经被安插了奸细?
其实白涣知道燕三太子这一联系方式,还是因为自己死后看到的那些画面。
现在的燕太子是个急功近利、听信谗言但却没有一点城府的草包,然而燕三皇子却不是,他心机颇深且有能力,最后登上了燕国皇帝的宝座。
但在没有上位之前,他相当小心谨慎,一边对付着自己的皇兄,一边对大齐那边渗透自己的人手以及掌控大齐的官员,其中魏炎就是当初被收买掌控的其中之一。
在他们联络的时候,白涣看到他们用了这种绑结的方式作为暗号,所以这是她判定此人为细作的不动铁证。
“你是……怎么怀疑我的?”
“我没有回答你的义务。”白涣转向靳柯道:“把他绑好带走,我还有事要审问。”
“是。”
“裘让。”
“属下在。”
“带一百人往回走,去找那些地底的百姓,告诉他们地底已经不再安全,恐怕有燕兵会去袭击,将他们全部带过来。”
“是。”
那已然放弃抵抗的细作猛地抬起头,“你这又是如何得知!?”
见白涣置若罔闻,那人咬牙切齿,“你们丝种狗果然阴险狡诈诡计多端,竟然在我们那里安插奸细!”
“你说的话很好笑。”
白涣转身,不知道何时过来的贺洵就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摸着下巴慢吞吞地说道:“自身就是细作,却在指责对方国家同样的行为,亏你还能说的出口。”
“贺大夫。”白涣走过去,“找我有事?”
贺洵抬眸,许是因为事情没解决,白涣的脸上依然带着那种有如出鞘之剑的冷凝。
以及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几丝不耐。
就算他现在打岔说件其他的事,也会被找理由驱赶到一旁。
“无事。”他转身便走。
呵,暴君。
怕是连白涣自己都没发现,隐藏在想要拯救黎民百姓的外壳之下,那快要苏醒的暴君之心。
……
发现那个奸细的原因也很简单。
自打她接下了成安公主之子,她便立刻将警戒心提升到最高。
将他送到皇宫之前,她不会真正信任任何一个人,包括张叔。
只要谁做出了可疑的行为,就会被她纳入严密的监视。
那个细作当时只是问了一句鱼糜粥要给谁吃,已经被她纳入怀疑范畴,一举一动都被她掌握,甚至不惜让淘宝来一同监察。
能信任的人,只有自己。
将那个细作扣押之后,她反而又重新把那个红绸按原样绑好,从他身上搜出了一堆信件,还有一个哨笛。
她要做的是引蛇出洞,而不是打草惊蛇。
重新回到张良身边后,他神色已然严肃复杂,“你把事情与我说清楚。”
白涣将事情前因后果全部交待。
“还请张叔您配合我。”
张良长舒一口气,“你接下来准备如何?”
“皇子出逃皇宫,按道理抓回来便是,但他话语中透露出正在被紧密追杀,这很不符合常理,那他身上定有其他让燕皇室忌惮的秘密,所以无论如何也要保下他,为此,张叔你要对外称看他可怜,又十分喜欢,想要收养他。”
“追杀人员未必会识得他,所以还要另外安排几个孩子迷惑他们。”
“也好,找几个男孩子,他们一时无法判断,还能给我们留些拖延时间的机会。”张良点点头,神情更加严肃道:“不过你必须加强防备,另外几个孩子并不是多出来的靶子。”
“那是自然。”
+
在回城的前一晚,那一百个白家军快马加鞭地带着地底的那些人和他们成功汇合。
据说一路没有遇到燕兵,畅通无阻。
并且白涣也看到了那一个据说是细作用来联系燕国的信,明白燕三皇子他们还没有得知最新消息,这才没有及时派人追杀。
但如果她没有去救,光靠那些人走路,等燕三皇子反应过来,他们怕难逃一劫。
那细作一看到那封信,如遭雷击,“怎会……怎会没有送出去?”
白涣不再理会那个细作,看着不远处的河阳城。
时隔半个多月,她又要见到魏炎。
不过,这也并非什么值得在意的大事。
+
晨曦微微亮,远处便听到有纷杂的马蹄声传来。
不久,河阳城门口便来了一群百姓和一个商队,连马带板车,将河阳城门围了个严实。
城外的士兵眯起眼,看着他们身上衣装破破烂烂,像是长途跋涉而来,然而现在战乱四起,商队很少,十分可疑。
“站住!你们是何人?”
“军爷,我们是普通百姓,前些日子遭遇了燕兵,被抢劫一空,勉强捡了条命,不敢再冒险,想要回南方再谋生路。”
“军爷,我们就是普通种田农人。”
……
人们一窝蜂吵闹起来,那士兵一挥手,不耐烦道:“闭嘴,入城通牒,一个一个来!”
他们进城之前,为了不惊动魏炎,伪造了许多入城通牒,此时完全骗过了这个检查的士兵。
“你的……夫……夫人??”守城小兵看到白涣的脸后,眼睛瞪得贼大,这五官眉眼,完全就是安西夫人啊!
白涣浅褐色瞳仁淡淡扫他一眼。
旁边一男子疑惑地说道:“军爷,我这等了半天,您怎么不看啊?”
“滚一边去,没看到安西夫人吗?”
“可是……”那男子面露迟疑之色,“你面前没有任何人啊。”
片刻后,几个小兵面色铁青,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夫人!夫人饶命,在天之灵千万饶恕小人无礼!”
白涣蹙眉,有些不愉,那小兵身上一紧,连连磕头。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
“开门。”白涣面无表情开口。
那几人顿时爬起,立马打开城门。
白涣和其他人鱼贯而入,他们也忘了继续检查。
等那些人走远后,小兵们都没缓过神。
“……那是夫人没错吧?”
“……还……还能有谁!”
“还有那些白家军,我听说全部被俘虏,绝无生还的可能。”
“可将军不是说夫人已经死了吗?”
“那这些人岂不是鬼魂?青天白日鬼魂作祟,不祥……”
“还不闭嘴!”
那几人回过神来,身上冷汗浸透衣背。
“快派人去通知将军!”
+
“大……大人!”
贺兰忽然冒冒失失地冲了过来。
白涣在床上回过神,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她没有先回军营,而是盘了一家店住下。
“皇子他他他他……”贺兰结结巴巴,张了半天嘴,最终着急道:“大人,您随我来即可!”
白涣起身,跟着贺兰一同去了燕皇子的屋子。
屋中水汽漫漫,立了个屏风,旁边的椅子还挂了小孩的衣服。
一看便知刚才正在洗澡。
贺兰拉着她到了屏风后,指着那个蹲坐在浴桶里,双手环抱着自己惊慌失措到瑟瑟发抖的小童。
“皇子……皇子他是个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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