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初恋

　　以初秦对秦时屿的了解，咖啡过敏应当只是个借口。

　　可是，他毕竟泼了对方一杯咖啡，秦时屿现在毕竟是患者，初秦只好行使医生的职责。

　　“昨天的事情是个误会。”秦时屿借着这机会解释，“与你妹妹相亲的人是乔元路，他不愿意，临时抓了我去顶包。我对这边的路不熟，所以迟……”

　　“我都知道了。”初秦打断他的话，“昨天是我不对，很抱歉。”

　　秦时屿一时语塞，他不是为了要初秦的道歉才解释的。而且，初秦这么爽快道歉，让他心里很不安。

　　“初初，我……”

　　“药已经开好了，你回去注意休息，别再接触过敏源。”初秦打断他的话，公事公办的语气不要太明显。

　　秦时屿还想说什么，初秦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就变了脸色：“车祸？好，我马上去。”

　　秦时屿看着匆匆离去的初秦的背影出神，他皮肤白，容貌俊秀，穿着白大褂就像天使一样。

　　就是跟高中比起来，瘦了好多，以前有点肉肉的包子脸都变尖了，白大褂穿在身上看着也空荡荡的。

　　秦时屿想起高中的时候，有一次谈起对未来的展望，初秦问他：“你最喜欢什么职业？”

　　“医生。”秦时屿当时回答说，“白衣天使，救死扶伤，特别伟大。”

　　你活成了我最喜欢的样子。

　　初秦，这不是巧合，对吗？

　　初秦跟着救护车出诊，一辆面包车和小轿车相撞，现场特别惨烈，唯一的幸存者头部也受到重创。

　　回到医院马上就进入手术室抢救，初秦把秦时屿早抛到了脑后。

　　下了手术已经两点过了，初秦早饭没吃，又忙了半天，这会儿才觉出饿来。

　　头晕眼花，前胸贴着后背，感觉能直接吞下一头牛。

　　回到办公室，初秦的办公桌上有一盒饭。

　　打开一看，是他最爱的油焖虾，顿时幸福得快要飞起来了。

　　初秦一边塞了只虾在嘴里，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郑医生，谢谢你啊。”

　　郑医生叫郑栖，是初秦在医院里除了黎羽外关系最好的同事。

　　两人年纪差不多，同一年进的医院，原本该是竞争对手，但两人却意外合拍，成了好朋友。

　　黎羽和他们不同科室，初秦和郑栖互相照顾比较多。遇到有人手术，买饭这种小事更是连招呼都不用提前打，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饭是郑栖给他买的。

　　“不是我买的。”谁知道郑栖却否认了。

　　“啊？”初秦一愣，不过也没耽误他继续吃虾，“那是谁买的？”

　　“邹护士拿进来的。”郑栖表情暧昧。

　　邹护士叫邹蕊，整个科室的人都知道她对初秦有意思。

　　初秦顿了顿，又继续吃起来。他已经吃过了，不能退，回头把饭钱给她也就是了。

　　饭吃到一半，邹蕊在办公室门口探了个脑袋进来：“初医生回来了吗？”

　　初秦忙朝她挥了挥手：“邹护士，谢谢你帮我买饭，回头我把钱转你微信上。”

　　邹蕊笑了笑，说：“初医生你误会了，饭不是我买的，我只是帮忙拿进来一下而已。”

　　初秦这下真意外了：“不是你？那到底是谁？”

　　“今天早上那个患者。”邹蕊说。

　　早上的患者？秦时屿？

　　初秦一口虾闷在喉头，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引来一阵剧烈的呛咳。

　　“你没事吧？”郑栖吓了一跳，过来帮他拍背。

　　邹蕊也被吓到，替他倒了杯水。

　　“我没事。”初秦尴尬地摆摆手，把那半只虾吐了出来。

　　“又没人跟你抢，至于喜欢成这样吗？”郑栖又好气又好笑，“以前也没听说你特别爱吃虾啊？”

　　“不是。”初秦看了看剩下的几只虾，还是把饭盒扣了起来，又对邹蕊道，“邹护士，以后别收病人的东西。”

　　他虽然没有明着指责，可冷漠的表情还是让邹蕊有些不适，脸上的笑也有点挂不住。

　　“你至于吗？一盒饭而已。”郑栖皱了皱眉，“怎么了？心情不好？”

　　“可不是吗？”初秦叹了口气，煞有介事的表情，“昨天晚上没约到合适的人，心里不痛快。”

　　他提着剩下的饭菜晃了出去，邹蕊表情尴尬，郑栖却有点疑惑。

　　初秦单身，大家都知道。

　　但是医院里的人也都知道，初秦爱约炮。

　　所以，初秦虽然条件很好，但医院里还真没谁敢跟他表白。

　　毕竟，约炮这种事情，并不是谁都能接受的。

　　郑栖却总觉得，初秦在撒谎，但这种事他也没证据。

　　而且说出来也没人信，爱约炮又不是什么好事，初秦为什么要撒谎？

　　今天下午意外地轻松，没几个病人，正常下班。

　　初秦回到家却总坐不住，最后干脆将家里仔仔细细打扫了一遍。

　　结果几乎累瘫了，躺在床上呼呼入睡。

　　次日早上一醒来，内裤又是湿的。

　　初秦怔了一会儿，气得捶墙：“秦时屿，我艹你大爷！”

　　到了医院，路过分诊台又被邹蕊叫住了：“初医生。”

　　初秦眼皮一跳：“嗯？”

　　“有病人在等你。”邹蕊看他的眼神很是复杂。

　　初秦的心情也很复杂，进了诊断室一看，秦时屿今天倒没戴墨镜了，眼睛比昨天还肿，几乎只剩下一条缝。

　　初秦气得咬牙切齿：“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秦时屿很无辜的样子：“不小心打翻了咖啡。”

　　初秦：“……不小心打翻咖啡，倒在眼睛上了？”

　　“嗯。”秦时屿很认真点头。

　　这特么是个傻子还是把他当傻子了？

　　初秦懒得和他多说，刷刷刷开药：“可以了。”

　　秦时屿当然不甘心：“我可以耽误几分钟，和你说几句话吗？”

　　“不可以。”初秦想也不想就拒绝，“我上班很忙。”

　　秦时屿没再说话，初秦觉得，他应该不会再来了。

　　所以当第三天早上，初秦又看到秦时屿时，顿时就怒了：“你有病吧？”

　　秦时屿倒是很坦然：“我当然是有病才来医院的。”

　　初秦被他气得肝疼，看了看那双越来越肿的眼睛：“你应该去挂眼科。”

　　秦时屿懒得和他慢慢磨，直接道：“初秦，当年的事情有些误会，我不是故意躲你，我是……”

　　“我不想知道。”初秦打断他的话，看着特别理智淡定，揣在兜里的手却死死掐着掌心，“过去这么多年，当年的事情我早放下了。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我都不在乎，也不想知道原因。”

　　重逢以来，秦时屿第一次真正变了脸色，心里慌乱起来。

　　“你的眼睛直接去挂眼科吧，这里是急诊，救命的地方，麻烦你不要占用资源。”

　　初秦没给他再说话的机会，转身想走，秦时屿想也没想，就抓住了他的手腕。

　　初秦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正想说话，郑栖却忽然钻了进来。

　　他昨天晚上值夜班，这会儿大概脑子不太清醒，看着两人的姿势，脱口道：“这是干什么呢？初医生，你连病人也下手啊？”

　　秦时屿看到有外人来，讪讪松开初秦的手，想要解释：“我们只是……”

　　“炮.友。”初秦忽然抢着道。

　　秦时屿僵住了，惊讶地看着初秦。

　　郑栖也没想到初秦竟然会当着他的面这样说，脑子已经糊了：“你又换炮.友了？”

　　秦时屿脸色更难看，初秦好心向郑栖解释：“曾经的炮.友，过去式了。”

　　郑栖看看秦时屿的脸色，不自觉缩了下肩，往后退了一步。

　　初秦又道：“这人是我所有炮.友中，技术最烂的一个，他这是不甘心，来找我讨论技术的。”

　　郑栖已经吓傻了，初秦还真是爱约炮的人？

　　而且，约的还是男人？还明目张胆讨论技术？

　　“你那什么表情？”初秦白了他一眼，“放心，我不对熟人下手。”

　　他转身走了，郑栖忙跟上，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秦时屿一眼。感觉那男人虽然眼睛看不大清楚，脸上扭曲的肌肉却很恐怖，忙加快了脚步。

　　第四天，秦时屿终于没再来。

　　初秦刚松了口气，有护士来说31床病人家属在闹事。

　　31床是位患心肌梗死的老人，当时情况危急，老人的老伴强烈要求用进口支架，手术同意书也签了。

　　结果老人救回来后，他的儿女却不愿意了，非说医院误导消费，已经闹了好几次。

　　“……我妈精神有问题，她签的字不能作数！”

　　初秦到的时候，刚好听到这句话，顿时怒火中烧。

　　“行，那你们拿着精神鉴定报告，去法院告我们吧！”初秦都懒得和他们再说，语气很冲。

　　在医院待久了，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人救回来后，嫌钱用多了，就找各种借口和医院扯皮的事情不在少数。

　　可是听到为了一点费用，就说自己亲妈有精神病，初秦还是忍不住。

　　他的态度自然让病人家属不满：“这就是你们医院对待病人的态度？难怪会误导病人消费……”

　　对方有个脾气很爆的男人，边说边往冲着初秦比划一些不雅的手势。

　　初秦忍无可忍，直接冲了过去，刚抬起手，一个人忽然从身后抱住他，把他拖走了。

　　“我的小祖宗，你这是怎么了？”黎羽又着急又疑惑，“你还打算跟病人家属动手怎么的？不怕被投诉啊？你一向不是脾气最好吗？”

　　初秦这会儿冷静多了，反问：“你怎么在这里？”

　　“有个会诊。”黎羽很是担忧，“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初秦揉了揉太阳穴，“刚才有点冲动，放心吧，不会真和他们打起来的。”

　　黎羽也很忙，又劝了几句，看他冷静下来就走了。

　　初秦回到办公室，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拿出来一看，是秦时屿添加微信好友的申请。

　　这一次，他还备注了一句话：初医生，我真的有事请教你。

　　初秦点开详细资料，打算直接将这人加入黑名单。

　　但是他手刚放上去，邹蕊忽然冲了进来：“初医生！”

　　初秦手一抖，点在了“通过验证”上。

　　初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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