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瑶不娶

　　“霓旌，我先前和你们说的留心琦慧县主的事情，你们可有什么消息？”

　　几人互相看了看，都没有答话，佳期本没有在意，然而见几人如此反应，不由好奇起来，询问是怎么回事。

　　几人依旧互相推诿着，最后还是霓旌被推了出来，她实在无法，只得站在前面，小心地答了话：

　　“郡主恕罪，宫中能问的人有限，又不好惊扰太后娘娘，我们实在没什么头绪。”

　　佳期倒是笑了，把藏在后面的赏怀叫上前来，又叫她们都离得近些，拉着赏怀的手说：

　　“查不出什么也是正常的，你们何必这个样子？我有那么吓人吗？”

　　赏怀或是因为被自家郡主牵着，胆子渐渐大了起来，晃着佳期的手说：

　　“可是听说毓哲郡主已经找到人了，我们……”

　　佳期总算是明白了她们在别扭什么，不由笑着叹了口气说：

　　“你们心思也太多了，咱们怎么能和乾莺比这个，纵是没什么消息也是寻常的，日后多留心就是了，只要她不碍着咱们，她做些什么也不关咱们的事。”

　　“安夕郡主——”

　　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阁门忽然打开，团圆殿的进了来传话说：

　　“我们郡主说有事找郡主商议，请您过去呢。”

　　虽不知是什么事情，佳期还是依言过去。夜色正浓，落蕊提着灯在前面引着，院子里声声虫鸣，衬得这夜晚静谧起来。

　　只是进团圆殿的时候却没有这般的安静，正殿里黑压压地跪了一群人。着实让她吓了一跳。

　　“姐姐来了——”

　　毓哲起身相迎，跪着的众人虽皆埋着头，还是自觉让出一条路来，佳期四下看了看，走到毓哲身边，低声询问道：

　　“妹妹这是唱得那出戏？他们是做什么的？”

　　毓哲抬眸一笑，冷眼看了看地上的人，先扶了佳期坐下，自己也跟着坐了，方才侧首说：

　　“姐姐别怪我，我还是耐不住性子，又听闻姐姐在打听那位琦慧县主，只怕姐姐多有不得力的地方，所幸父王全宫上下打点过，想查什么事情倒也容易。我虽然不懂这些，但姐姐想必明白，我只把该叫的人都叫来了，至于问些什么，还是姐姐来裁处。”

　　佳期不免心惊，这才多少时辰？自己这里尚无眉目，她却能明晃晃地找来这许多人。毓哲从未表露过怡亲王府在宫中的势力，此刻才觉得惊人。只是此时人多，她有千般疑惑也不好表露，只端坐了看向众人，吩咐他们抬了头。

　　“今日郡主叫你们来，只是询问一样东西的下落，你们可明白？”

　　众人齐声答着明白，佳期看了看毓哲，毓哲会意，扣了扣桌子，一个为首的人便回话道：

　　“回两位郡主，这两个人是在碧云宫里侍奉的，这两个教导几位县主的姑姑，余下的这四个是自请来回话的宫人，郡主要问什么话，只吩咐就是了。

　　佳期点了头，侧身同毓哲说了几句话，毓哲便吩咐众人在外面候着，和佳期一同进了偏殿，只逐批召进去一一询问。

　　“姐姐打算先召谁？”

　　毓哲携佳期在暖炕上坐了，隔着帘子看着外面的许多人，侧首询问着。佳期略作沉吟，只叫那四个自请回话的人先进来，问过她们再做打算。

　　大约半个时辰，正殿的八个人已轮番进了偏殿，逐一回明了话。佳期担心走露了风声，也没有把事情挑得太明来问，因此前前后后也没有问出太多的事，只是私相授受这一件是板上钉钉，想来她也无从辩驳。

　　那些看见的宫人说的话都相差不多，只有一个梨清台的小宫女说自己看见的时候正在台子上，琦慧县主和一个内监模样的人梨清台下面的水塘边上说话，传递的东西虽然用锦囊装着，那人接过后却攥在了手里，像是里面什么也没有一般。

　　如此说来，这传递的应该不是金玉一类的财物，这倒也有理，再怎么不济也是郡王府的女儿，不论是她还是郡王府，想来都不需要彼此的接济，不至于传递财物。还听在碧云宫侍奉的宫人说她一向专横，打点上下，处处压制两位县主，也不像是缺这些东西的人。

　　打点赏赐的事情，毓哲二人便只交给了藕秋落蕊，既不能太丰厚惹人注意，也不能委屈了她们，让她们不能管好自己的嘴。

　　事情有旁人料理，二人便躲在偏殿里偷闲，看着外面人影攒动，皆觉心中疲惫。毓哲歪靠着软垫，漫不经心地玩着帕子，沉声说：

　　“折腾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头绪。真该听姐姐的等日后再慢慢留心，现在倘若透出去一点风声，只怕以后想查出来什么就更难了。”

　　佳期捋了捋头发，宽慰她说：

　　“你我是郡主，那些人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没有为她得罪咱们的道理。你问问也好，她们原可能不敢多留意，现在知道你挂心，以后想必再见着便会多加留心。”

　　“只是进宫前原本担心的是两位公主难相处，不想公主倒是亲切和善，处处照顾，这个县主却能翻出这么多花样来，不知是福是祸。”

　　毓哲气鼓鼓地坐了起来，拿了桌上的剪子胡乱地剪起了烛芯，一时间烛影摇摇，恰似二人此时的心绪，烦乱不堪。

　　“她真是和她父王一个样子。”毓哲不知怎地越想越气，愤愤地说着，佳期不了解内情，一时不知缘由，忙问她怎么这样说。

　　毓哲轻叹一声，盯着灯罩一角的穗子，细细说了起来

　　“皇祖父在的时候，恒王叔的母妃虽然出身不高，却很是得宠。恒王叔也因自己的母妃深得皇祖父喜爱，甚至被当作储君人选。我父王当初可没少吃他的亏。”

　　“幸而皇祖父慧眼，没有将皇位传于他。我父王曾经就提过，他这个皇弟本是极聪明的人，只是格局不够、胸怀太小，才不能成大事。”

　　庄亲王甚少提及这些事情，佳期先前也只是听说过一些风声，不曾了解内情。现在看在，这恒郡王府家风不正，教导出的女儿不是淳厚温善的人也是正常的事情。

　　毓哲那句话说的很对，“格局不够，胸怀太小”。这芊诺也是心思细巧、七窍玲珑之人，只是她心术不正，用心不纯，才实在让人难以喜欢。

　　毓哲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腕，委屈地抱怨着：

　　“罢了，我也不想知道她在弄什么名堂。我的镯子不管在不在她那儿，想来都是找不到了的。”

　　佳期抿唇不语，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只是突然心慌的厉害，生出不好的预感。窗外夜色浓重，仿佛在幽幽暗处藏着一双盯着一切的眼睛，只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清宁宫

　　“如今仪典皆毕，你们这些日子辛苦了。本宫将你们都召来，是想见见你们，还有皇上御赐下来的恩赏，都是嘉奖你们这些日子做的不错，不失天家女儿的风范。”

　　诸项礼毕，皇后召两位公主、两位郡主、三位县主至清宁宫叙话。本来自那日起，佳期和毓哲便不曾见过芊诺，今日皇后召见，自是不能推拒。前一阵的事情过去了这些天，近日也不曾听闻她有些许动作，毓哲也渐渐释怀，于是二人皆将前事按下不提，只专心聆听皇后娘娘教诲，不在话下。

　　“再过几日就是端午，西疆战事捷报不断，皇上的意思是要好好热闹一番。你们好好自在一日，也算是为战事祈福了。”

　　几人起身答是，佳期归座瞥了一眼芊诺和其他两位县主，心里便不是滋味。芊诺的打扮比自己还要隆重些许，乐阳县主和文琪县主相比之下实在清简不少，心中免不了生了心疼之意，暗自打算着日后多留心关怀。

　　“母后——”庆欢一向藏不住话，谢了恩便探身说着，“然儿有一个念头，不知道可以可以说啊。”

　　皇后娘娘慈爱一笑，温声对庆欢说：

　　“你在这儿卖什么乖？本宫若不让你说，你还能真的不说不成？”

　　庆欢掩面笑着，看了看端敬几人，开口说道：

　　“父皇想要好好操办端午节礼，自然是极好的。只是现在王叔、舅舅和表哥正在西疆作战，咱们若是太过铺张，靡费不说，也不能真正表示心意祈求上苍庇佑。”

　　“不如热闹还是热闹，只是不专门在主殿设宴，只在御花园各处亭子里摆上些吃食，父皇和母后、母妃、娘娘们在一处，我们在一处，余下的人随他们愿意在哪里，叫我们自在赏花，任意玩闹可好？”

　　庆欢说话恍若银铃，娇俏可人，单听她这么说，便仿佛能看见当日的热闹景象。皇后娘娘闻此也是展颜一笑，问着众人的意思。

　　“回母后，然儿虽然是贪玩，但话也有理，若在大殿专门设宴，还要有丝竹管弦、歌舞演乐，难免铺张靡费。不如像然儿说的，节省些开支也是皇家亲眷支援前线的心意，我们也可备下给诸位长辈的礼物，不会扫了父皇的兴。”

　　皇后点头不语，抚着手中的如意细细斟酌着，众人正等候旨意，她却含笑看向佳期，温声问道：

　　“然儿的主意自然是好，不知佳期是怎么个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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