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佛

　　沈凉收回了手，干笑两声：“看不出就看不出吧！”

　　说罢，他转头正要对空寂开口，可是还未出声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悲鸣声。撕心裂肺，在耳畔炸开来。

　　“这是？”空寂立马问疯道士。

　　疯道士来不及回答他，赶忙从怀里掏出一沓黄色的符纸，匆匆贴满了整个门。完成这一侗族哦吼，他才擦了擦额角上的汗水，回头面对这一脸疑惑的沈凉与空寂，开口道：“外面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几乎每晚都会来游荡，每次出来必带着浓雾，故而我也不知雾里的是什么东西。但是每隔半月，这东西变回拖走一个人当做食物。村里渐渐地，人越来越少了。”

　　“可是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开了一个口，外面的人可以进来，但是里面的人却出不去。”

　　“于是每当有路人误入时，村长就会带着村民，热情邀请他们入住，等到下一次那怪物需要投食时，便把外人丢给怪物。这样一次又一次，村里人倒是活下来不少。”

　　空寂沉吟半晌，开口道：“所以今日是……”

　　“今日，便是那怪物要进食的日子。”疯道士看了看门口，继续说：“若是我救不下你们，只怕你们也要遭殃了。”

　　沈凉适时的插了一句话，道：“你救了外人，便等于害了一个村里人，那些村民会放过你吗？”

　　疯道士笑了笑，那笑容里藏满了无尽的苦楚与凄凉，他说：“我与他们不一样。”

　　到底是怎么个不一样，疯道士也没有细说，只是让他们注意点不要出门，别被那些村民带走。

　　今晚的屠杀已经结束了。透过门板的缝隙，沈凉看到之前一瞬间涌出的浓雾已经完全退下，甚至隐约还能看见月光洒在石板上的影子。

　　“结束了。”疯道士倚在门板上，叹了口气。

　　听了这话，沈凉就要开门出去，疯道士连忙阻止了他，道：“你做什么？”

　　“‘它’不是走了吗？我去看看时怎么回事。”

　　结果疯道士只是摇摇头：“天还未亮，不能出去。”

　　他手指着门口的方向，道：“外面的所有全都是这个怪物的眼睛，你一出去，就会沦为它的食物。”

　　“可是它不是……”

　　疯道士说：“没用的，之前就有人这么试过，还是死了。”

　　沈凉转身走到了空寂身边，叹了口气，想说些什么，嚅嗫两下，还是没有开口。

　　这个地方的时间好像过得格外快，三人没有坐好久，天就大亮了。

　　只听见外头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哭嚎、交谈、围观指点、劝和……等等，各种声音都有。
　　疯道士走到房间角落里，抬出他的背篓，打算再去开张。可是门打开后，就看见梯队人堵在门口。那群人见疯道士出来了，脸上的惋惜心痛都变成了愤懑，一个大汉指着疯道士说：“你还敢出来！”

　　说罢，便动手摔了疯道士的背篓，还骂骂咧咧道：“你害死了王大娘的儿子，满意了吧！”

　　话音未落，握手成拳就冲着疯道士的脸打上去了。

　　疯道士一时站不稳被打倒了，他还要再说什么，建看见一道残影闪过，面前的大汉顿时倒在地上。

　　那残影站定以后，疯道士才发现这不是那位叫空寂的书生吗？这年头，脸书生身手都这么好？

　　沈凉是随后才来的，他半倚在门上，嘴边是一抹轻蔑地笑：“一群杂碎，怎么？想试一试爷爷的身法？”

　　一村民扶起大汉，恶狠狠道：“你们等着吧！”

　　沈凉走到空寂身边，轻声问了句：“没事吧？”
　　空寂摇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一旁的王大娘趁着没人注意就要扑上去，空寂一时没反应过来，来不及闪躲，沈凉见状，捏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王大娘整个身子被甩开了。

　　村民见他们一个两个都不是善茬，只能作罢，架起倒在地上的大汉与王大娘就离开了。

　　疯道士这才擦擦汗，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摆，拍了拍灰尘后躬身道：“我先走了，你们自己小心。”

　　空寂正想问他，怎么出了这样的事，他还是要去摆摊。可是还没开口，沈凉就猜到了他心中所想，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角。他只能把话都眼进去，目送疯道士走远。

　　“空寂，我刚刚捏住那个大娘的手腕时，没有感觉到她的脉搏……”沈凉趁私下无人时，对空寂说：“就和我一样，没有生机。”

　　这整座村子，刚进来时沈凉就感觉到了一股阴寒之气，可是在这里待久了，反而却越发容易忽略这件事了，这会偶然碰到了村民的脉搏才惊觉这件事不对劲。

　　“你确定吗？”

　　“不会错的。”

　　两人思量一下，决定去找疯道士问个清楚。

　　可是两人刚走出小屋附近没多久，就看见从四面八方飘来一团浓浓的白雾，不一会儿，白雾就把他们困在了这里，再也进不得半步。

　　“这！”沈凉诧异：“这不是晚上才会出现的雾吗？”

　　不止沈凉困惑，空寂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这白雾一定是伴随着村里的怪物的出现而出现的，但是疯道士分明信誓旦旦说过，怪物只在晚间出没，不可能出现在白天。

　　那这雾又从何而来？

　　两人看不清前路，只好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往后退。好在二人才走出小屋没多远，退了一会就隐约看得见小屋的轮廓了。
　　等到了两人进了屋，那层白雾却开始渐渐消退了。

　　空寂像是想到了什么，轻声说：“你在此处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哎？”沈凉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空寂推门出去了。

　　门没有关上，沈凉正好可以看见空寂往外走的背影。只见空寂走到他们刚刚停住的地方，那鬼魅一样的白雾又涌了出来，在白雾还没有完全包裹住空寂时，他赶紧退了回来。

　　一进门，果然，那白雾便开始消退了。

　　两人看见这诡异的白雾，都想到了一处——那雾在阻止他们往里走！

　　“难道村里有什么见不得外乡人的东西，那白雾这样拦我们。”沈凉想，反正总要出去一看的，便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打散雾气，于是他又开口说：“空寂，要不我试一试看看这雾气能不能被打散吧？”

　　空寂点点头，与沈凉一起出去了。

　　第三次试图打破常规，那白雾像是有了思想一样，比前两次都暴躁了许多，这一次是突然涌过来的，没有给他们等待的时间。

　　沈凉手心升腾起一股微风，他运足了气，将这股微风甩了出去，几乎是风吹得一瞬间，微风瞬间变成了狂风，卷起白雾，飘飘洒洒的往后退去。

　　很显然，白雾只是雾而已，它被风吹散了，周边慢慢变得清明。

　　沈凉笑了一声：“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这么不堪一击。”

　　说罢，他拉住空寂的手，笑盈盈道：“走啦！我们去找找疯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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