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佛

　　一觉醒来，沈凉抬眼就看见了自己身边的天寰剑。
　　他拂过剑身，摸索到几处凹痕，拿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天寰涂南。

　　涂……南？

　　谁是涂南？

　　……
　　“你可是戴国太子，你怎么会姓沈，你姓涂啊……”
　　“殿下！梁王谋逆，妄图改国换姓啊！”

　　“王上，这孩子即是在南边的钟南山上出生的，不如便取一‘南’字可好，叫做‘涂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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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凉只觉得头痛欲裂，他赶紧松开天寰剑。

　　这些场景他都清楚明白的在自己的梦魇里看到过，只是这天寰剑不是圣物吗？怎么会和自己的梦魇扯上关系？
　　除非……这不是梦魇，是真的。

　　涂南……

　　“叩叩叩”，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沈凉的思绪。
　　“醒了吗？”门外，是空寂一如既往的温润嗓音。

　　沈凉这才把自己的视线从天寰剑上移开，好似做了什么不能说的事之后赶紧隐瞒，忙说:“醒了醒了！”

　　得到答案后，空寂才推门进来，手里端了许多吃食，放在桌上便道:“你这一觉睡了足足十个时辰，太守担心的不行，差点请大夫过来。”

　　沈凉闻言，调笑道:“只有太守担心，和尚……你难道不担心我？”

　　空寂轻咳一声，为掩饰自己的尴尬，忙道:“吃的贫僧端过来了，你吃点吧，贫僧……贫僧和太守还有话说，就不留了……”

　　“先等等！”沈凉叫住他，拿起天寰剑问:“你认不认得此剑？”

　　空寂双手合十，作了个揖，答:“若我猜的没错，应该是天寰剑。”
　　“那……它有没有可能被邪祟入侵，我是说……”沈凉顿了顿，又说:“它昨日出现在南柯楼中，是我的鬼将从南柯楼里带出来的……”

　　“不可能，”沈凉还没说完就被空寂打断:“此剑为上古四圣剑之一，如果真有如此厉害的邪祟能够炼化圣剑，那昨日你就不可能用这剑，斩杀黑袍人。”

　　也对，若真是南柯楼做的手脚，那黑袍人也不必死在剑下了。

　　“行了，你刚刚醒来，元气也都还未回复，吃完以后再躺一会儿，关于南柯楼的事你就不用再操心了，我与太守再去细议，扫干净尾巴。”
　　沈凉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看着空寂出门，再关上门，沈凉又沉默了。
　　天寰剑，涂南……到底有什么联系？
　　梦里的涂氏一族，还有戴国，还有梁王……真的存在吗？

　　肚子里突然响起一阵尴尬的声音，沈凉终于回神看了看桌上的食物，叹了口气，看来自己确实虚损的厉害，本来不用吃人间食物的自己现在竟然有了饥饿感？
　　他慢悠悠地走下床，掀开食盖，先是一阵香气扑鼻，然后入目是粉蒸鱼，上面淋了一些太守府厨娘的秘方豆豉油，鱼肉闻起来鲜美可口。再下一道确是八宝饭，糯米和南瓜，甜枣和在一起，清甜软糯。最后是……是一串糖葫芦。

　　这个和尚，倒也有心，竟然记得自己爱吃糖葫芦来着。

　　虽说身体感到饥饿，但是沈凉好歹辟谷了很久，吃了吃不了多少，没一会儿就饱了。

　　婢女进来收拾桌子，沈凉发呆看着她一来一回擦桌子的手，突然灵机一动，问道:“太守府里是不是有很多藏书？”
　　婢女想了想，答到:“回公子的话，确实有，大人平素爱集藏书，故有一个特别大的书房，公子若是想看书，告知大人便是。”

　　“哦，这样啊，谢了。”沈凉若有所思的回道。

　　*

　　得到了太守的答复后，沈凉在小厮的带领下前往藏书处。

　　“就是这儿了，公子。”小厮指着面前的一处房子，点头哈腰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诶，好的公子。”说着，小厮先开了门，请沈凉进去:“小的就在门口守着，公子进去吧！”

　　一进门，边看见了罗列整齐的书柜，上面放着各式各样的书卷。沈凉粗略的翻了翻，各种类型都有，有志怪小说，也有之乎者也一类的正书。
　　沈凉推开门，看见了门口站着的小厮，笑问道:“你知不知道书房的书有没有什么整理合集，实在是我这一本一本翻过去也不知道得翻到什么时候。”
　　小厮细想一会，答:“是有的，大人令人将书房的书整理一下，各个书柜的书类型都不一样。”

　　小厮给沈凉稍微指认了一下书柜的分类后便退出去了。

　　历史。

　　沈凉走到一面书柜前，停下脚步。
　　满满当当的，全是历史书籍。
　　戴国……

　　只是这么多书，自己也翻不出来。这么想着，沈凉设了一个小点的结界，唤出了地府主文录的鬼使。
　　“王上！”鬼使被唤出了。
　　“本王现在有一事让你去办。”
　　“请王上吩咐！”
　　“看见这面书了吗？”沈凉指着面前的柜子，问鬼使。

　　鬼使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看见了。

　　“看见就行，你去把这一柜读完，然后找出……”沈凉顿了顿，继续道:“然后，找出所有与戴国有关的历史资料。”

　　“戴国？”

　　“是，戴国。”

　　“明白了。”

　　说完，会鬼使一下子分出五个人影，一齐去翻看不同的书。本来鬼使掌管文录，一目可以数十行，这一下五个人更是快了。才一炷香的时间，书柜里的文献都只剩一小半了。
　　沈凉坐在旁边，看似百无聊赖，实则心绪不宁。若是没有戴国还好，只能说这是一场梦，若是有戴国……

　　“王上，这儿……”鬼使递出一本书，“这一整面书柜，只有一本里寥寥几句记载了‘戴国’，您请过目。”

　　沈凉愣了一下，原来真的有。他接过书，翻开来看看。

　　入目只有几句而已:钟南山陲，有一万人小国，下有一水流通，依山傍水。后内乱，涂氏灭族，戴国遂亡。

　　涂氏，戴国……原来真的有。
　　沈凉捏紧了手里的书卷，难以平复自己的呼吸，撑住桌子大口喘气。为什么，为什么寥寥数句却感觉无比压抑。曾经不管多么辉煌的文化，他日史书工笔却不过数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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