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故事与新生

作者:闲思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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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自当情各自欢


      凯蒂很快就转到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去了。第二天,她中了魔咒的消息已经在学校里传遍了,不过具体细节大家并不清楚,除了哈利、罗恩、赫敏、楚汐、潘西和利妮,似乎谁也不知道凯蒂本人并不是那条项链预期的攻击目标。

      “噢,马尔福当然也知道。”哈利对罗恩和赫敏说,他们俩每次听见哈利提到“马尔福是食死徒”的想法,都只好继续装聋作哑。
      邓布利多不知道去了哪里,哈利甚至怀疑他星期一晚上能不能赶回来给他上课。不过既然没有收到取消上课的通知,他还是在晚上八点钟准时出现在邓布利多办公室外面。他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有声音请他进去。邓布利多坐在那里,显得特别疲惫,但是他脸上带着微笑,示意哈利坐下。冥想盆又一次放在桌上,将星星点点的银色光斑投射在天花板上。
      哈利扫了下四周,那个很神秘的怀特竟然没有来。

      “我出去的这段时间,你很忙碌啊,”邓布利多说,“你亲眼看见了凯蒂出事的情景。”
      “是的,先生。她怎么样了?”
      “情况还很不好,不过她还算比较幸运。她只是一小块皮肤碰到了项链:她的手套上有一个小洞。如果她把项链戴在脖子上,或只是用不戴手套的手拿起项链,她都会死去,也许当场就毙命了。幸好斯内普教授很有办法,阻止了魔咒的快速传播——”
      “为什么是他?”哈利立刻问道,“为什么不是庞弗雷夫人?”

      “没礼貌。”墙上一幅肖像里传出一个轻轻的声音,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小天狼星的曾曾祖父,刚才趴在胳膊上似乎睡着了,这会儿正好抬起头来,“想当年,我可不允许一位学生对霍格沃茨的管理方式提出异议。”
      “是的,谢谢你,菲尼亚斯。”邓布利多息事宁人地说,“哈利,斯内普教授在黑魔法方面的知识比庞弗雷夫人丰富得多。而且,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的工作人员每隔一段时间都在向我汇报情况,我相信凯蒂很快就有希望完全恢复的。”

      “你这个周末去哪儿了,先生?”哈利问,他知道自己有点得寸进尺,但他豁出去了,菲尼亚斯·奈杰勒斯显然也觉得哈利太过分了,轻轻地发出了嘘声。
      “目前我还不想说,”邓布利多说,“不过,以后在适当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哈利惊异地问:“会吗?”
      “会,我想会的。”邓布利多说着从长袍里面掏出一只装着银白色记忆的新瓶子,用魔杖一捅,拔出了木塞。

      “先生,”哈利犹豫不决地说,“我在霍格莫德村看见蒙顿格斯了。”
      “啊,是的,我已经发现蒙顿格斯不把你当回事,经常顺手牵羊。”邓布利多微微皱着眉头说,“自从你在三把扫帚酒吧外面跟他说过话之后,他就藏起来了。我想他是不敢见我了吧。不过你放心,他再也不会把小天狼星留下的东西偷走了。”
      “那个卑鄙的老杂种竟敢偷布莱克家的祖传遗物?”菲尼亚斯·奈杰勒斯恼火地说,然后便大步走出了相框,无疑是去拜访他在格里莫广场12号的那幅肖像了。

      “教授,”哈利在短暂的停顿之后说,“麦格教授有没有把我在凯蒂受伤后对她说的话告诉你?就是关于德拉科·马尔福的?”
      邓布利多说:“是的,她对我说了你的怀疑。”
      “那么你——?”
      “凡是在凯蒂事故中有嫌疑的人,我都要对其进行深入细致的调查。”邓布利多说,“可是,哈利,我现在关心的是我们的课。”
      哈利听了这话感到有点恼火。既然他们的课这么重要,为什么第一堂课和第二堂课之间隔了这么长时间?不过,他没有就德拉科·马尔福的事再说什么,而是注视着邓布利多把那些新的记忆倒进冥想盆中,然后用细长的双手端起石盆轻轻转动。就在这时,大门被敲响了。

      “进来。”邓布利多说。不消几秒,门外走进一位身材瘦削的穿着淡青色长袍的少女,是怀特。哈利暗暗打量着,怀特看起来似乎刚大病过一样,比起上次,更显弱不禁风的样子。她的脸色也比上次更苍白了。
      怀特走进门后,大门自动合上。她径直走到邓布利多背后,与哈利保持了三英尺左右的距离,连个招呼都不打。
      “你的身体还好吗?怀特。”邓布利多亲切地问道。
      “很好。”怀特轻声回应。这是哈利第一次听到怀特说话。她的嗓音听起来非常的清冷、淡漠,哈利确定他从未听过这种声音,这让他再度确定那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个人。“抱歉,我刚才有点事耽搁了。”

      “没事,你来得刚刚好。”邓布利多随和道,“好,关于伏地魔的早期经历,我想你们一定还记得,我们上次说到那位英俊的麻瓜——汤姆·里德尔抛弃了他的女巫妻子梅洛普,回到了他在小汉格顿村的老家。梅洛普独自待在伦敦,肚子里怀着那个日后将成为伏地魔的孩子。”
      哈利问:“你怎么知道她在伦敦呢,先生?”

      “因为有卡拉克塔库斯·博克提供的证据。”邓布利多说,“说来真是无巧不成书,他当年协助创办的一家商店,正是出售我们所说的那条项链的店铺。”
      他晃动着冥想盆里的东西,就像淘金者筛金子一样,哈利以前看见他这么做过。那些不断旋转的银白色物体中浮现出一个小老头儿的身影,他在冥想盆里慢慢地旋转,苍白得像幽灵一样,但比幽灵更有质感,他的头发非常浓密,把眼睛完全遮住了。
      “是的,我们是在很特殊的情况下得到它的。是一位年轻的女巫在圣诞节前拿来的,说起来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她说她急需要钱,是啊,那是再明显不过的。她衣衫褴褛,已到了怀孕晚期……是啊,就快要生了。她说那个挂坠盒以前是斯莱特林的。咳,我们成天听到这样的鬼话:‘喔,这是梅林的东西,真的,是他最喜欢的茶壶。’可是我仔细一看,挂坠盒上果然有斯莱特林的标记,我又念了几个简单的咒语就弄清了真相。当然啦,那东西简直就是价值连城。那女人似乎根本不知道它有多么值钱,只卖了十个加隆就心满意足了。那是我们做的最划算的一笔买卖!”
      邓布利多格外用力地晃了晃冥想盆,卡拉克塔库斯又重新回到他刚才出现的地方,沉入了旋转的记忆之中。

      哈利愤愤不平地说:“他只给了她十个加隆?”
      “卡拉克塔库斯·博克不是一个慷慨大方的人。”邓布利多说,“这样我们便知道,梅洛普在怀孕后期,独自一个人待在伦敦,迫切地需要钱,不得不卖掉她身上惟一值钱的东西——那个挂坠盒,也是马沃罗非常珍惜的一件传家宝。”
      “但是她会施魔法呀!”哈利性急地说,“她可以通过魔法给自己弄到食物和所有的东西,不是吗?”
      “嗬,”邓布利多说,“也许她可以。不过我认为——我这又是在猜测,但我相信我是对的——我认为梅洛普在被丈夫抛弃之后,就不再使用魔法了。她大概不想再做一个女巫了。当然啦,也有另一种可能,她那得不到回报的爱情以及由此带来的绝望大大削弱了她的力量。那样的事情是会发生的。总之,你待会儿就会看到,梅洛普甚至不肯举起魔杖拯救自己的性命。”

      “她甚至不愿意为了她的儿子活下来吗?”哈利问。
      邓布利多扬起了眉毛。怀特突然发出一道冷冷的哼声。
      哈利有些不满与疑虑地望向怀特。
      “怀特?”邓布利多说。
      “没事——”怀特非常轻地说,似乎再也不能把自己的说话声音提高一点。她咳嗽了几次,才能把话继续说下去。“我想,爱而不得,确实很令人绝望……不过——”她又轻轻咳了二三次,“波特,假如我的耳朵没出问题,你刚才竟然在同情伏地魔吗?”
      “不,”哈利急忙说道,“但是梅洛普是可以选择的,不是吗,不像我妈妈——”

      “你妈妈也是可以选择的。”邓布利多温和地说,“是的,梅洛普·里德尔选择了死亡,尽管有一个需要她的儿子,但是不要对她求全责备吧,哈利。长期的痛苦折磨使她变得十分脆弱,而且她一向没有你妈妈那样的勇气。这是梅洛普自己的选择。怀特,你认为呢?”
      “生活总有不如人意的地方。”怀特轻声说道,“是逃避,还是直面挑战,造就了不同的人生。”
      “是啊。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选择。”邓布利多转身回视怀特的绿眸,“我老了,可你们还很年轻。”
      怀特眨了下眼,眸中冷意盎然。“邓布利多校长,有些人没有多余的选择权利。当年的莉莉·波特,看似有另一个选择,其实她毫无选择。”
      “你这是什么意思?”哈利问,“我妈妈——有什么选择?”
      怀特没有去看他,冷淡而隐有轻柔地回应:“波特,你的母亲对你用了爱的古老魔咒。使用那个魔咒是有前提的。”

      “好了。”邓布利多打断了二人的谈话趋势,“你们都到这里来,这次,我们要进入我的记忆。我想,你们会发现它不仅细节生动,而且准确无误。你先来,哈利……”
      哈利朝冥想盆俯下身,他的脸扎入了盆中冰冷的记忆,然后他又一次在黑暗中坠落……几秒钟后,他的双脚踩到了坚实的地面,他睁开眼睛,发现他和邓布利多、怀特站在伦敦一条繁忙的老式街道上。
      “那就是我。”邓布利多指着前面一个高个子的身影欢快地说,那人正在一辆马拉的牛奶车前面横穿马路。
      这位年轻的阿不思·邓布利多的长头发和长胡子都是赤褐色的。他来到马路这一边,顺着人行道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他身上那件考究的紫红色天鹅绒西服吸引了许多好奇的目光。

      “好漂亮的衣服,先生。”哈利不假思索地脱口说道,邓布利多只是轻声笑了笑。他们不远不近地跟着年轻的邓布利多,最后穿过一道大铁门,走进了一片光秃秃的院子。
      院子后面是一座四四方方、阴森古板的楼房,四周围着高高的栏杆。他走上通向前门的几级台阶,敲了一下门。过了片刻,一个系着围裙的遢里邋遢的姑娘把门打开了。
      “下午好,我跟一位科尔夫人约好了,我想,她是这里的总管吧?”
      “哦,”那个姑娘满脸困惑地说,一边用锐利的目光打量着邓布利多那一身古怪的行头,“嗯……等一等……科尔夫人!”她扭头大声叫道。
      哈利与怀特都听见远处有个声音大喊着回答了她。那姑娘又转向了邓布利多。“进来吧,她马上就来。”

      年轻的邓布利多走进一间铺着黑白瓷砖的门厅。整个房间显得很破旧,但是非常整洁,一尘不染。怀特、哈利和老邓布利多跟了进去。大门还没在他们身后关上,就有一个瘦骨嶙峋、神色疲惫的女人快步朝他们走来。她的面部轮廓分明,看上去与其说是凶恶,倒不如说是焦虑。她一边朝邓布利多走来,一边扭头吩咐另一个系着围裙的帮手。
      “……把碘酒拿上楼给玛莎,比利·斯塔布斯把他的痂都抓破了,埃里克·华莱的血把床单都弄脏了——水痘是当前最重要的事!”她没有特别地对谁说话,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邓布利多身上。她猛地刹住脚步,一脸惊愕,仿佛看见一头长颈鹿迈过了她的门槛。

      “下午好。”邓布利多说着伸出了手。
      科尔夫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我叫阿不思·邓布利多。我给您写过一封信,请求您约见我,您非常仁慈地邀请我今天过来。”
      科尔夫人眨了眨眼睛。她似乎这才认定邓布利多不是她的幻觉,便强打起精神说道:“噢,对了。好——好吧——你最好到我的房间里来。是的。”
      她领着邓布利多走进了一间好像半是客厅半是办公室的小屋。这里和门厅一样简陋寒酸,家具都很陈旧,而且不配套。她请邓布利多坐在一把摇摇晃晃的椅子上,她自己则坐到了一张杂乱不堪的桌子后面,紧张地打量着他。

      “我信上已经对您说了,我来这里,是想跟您商量商量汤姆·里德尔的事,给他安排一个前程。”邓布利多说。
      科尔夫人问:“你是他的亲人?”
      “不,我是一位教师,”邓布利多说,“我来请汤姆到我们学校去念书。”
      “那么,这是一所什么学校呢?”
      邓布利多说:“校名是霍格沃茨。”
      “你们怎么会对汤姆感兴趣呢?”
      “我们认为他具有我们寻找的一些素质。”
      “你是说他赢得了一份奖学金?这怎么会呢?他从来没有报名申请啊。”
      “噢,他一出生,我们学校就把他的名字记录在案——”
      “谁替他注册的呢?他的父母?”

      毫无疑问,科尔夫人是一个非常精明、让人感到有些头疼的女人。年轻的邓布利多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哈利和怀特看见他从天鹅绒西服的口袋里抽出了魔杖,同时又从科尔夫人的桌面上拿起一张完全空白的纸。
      “给。”邓布利多说着把那张纸递给了她,一边挥了一下魔杖,“我想,您看一看这个就全清楚了。”
      科尔夫人的眼神飘忽了一下,随即又专注起来,她对着那张空白的纸认真地看了一会儿。
      “看来是完全符合程序的。”她平静地说,把纸还给了邓布利多。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一瓶杜松子酒和两只玻璃杯上,那些东西几秒钟前肯定不在那儿。
      “嗯——我可以请你喝一杯杜松子酒吗?”她用一种特别温文尔雅的声音说。
      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非常感谢。”

      很明显,科尔夫人喝起杜松子酒来可不是个新手。她把两个人的杯子斟得满满的,一口就把自己那杯喝得精光。她不加掩饰地咂巴咂巴嘴,第一次朝邓布利多露出了微笑。
      邓布利多立刻趁热打铁,问:“不知道你是不是可以跟我说说汤姆·里德尔的身世?他好像是在这个孤儿院里出生的?”
      “没错,”科尔夫人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些杜松子酒,“那件事我记得清清楚楚,因为我当时刚来这里工作。那是一个除夕之夜,外面下着雪,冷得要命。一个天气恶劣的夜晚。那个姑娘,年纪比我当时大不了多少,踉踉跄跄地走上前门的台阶。咳,这种事儿我们经历得多了。我们把她搀了进来,不到一小时她就生下了孩子。又过了一小时,她就死了。”
      科尔夫人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大口杜松子酒。
      “她临死之前说过什么话没有?”邓布利多问,“比如,关于那男孩的父亲?”

      “是啊,她说过。”科尔夫人手里端着杜松子酒,面前是一位热心的听众,这显然使她来了兴致。
      “我记得她对我说:‘我希望他长得像他爸爸。’说老实话,她这么希望是对的,因为她本人长得并不怎么样——然后,她告诉我,孩子随他父亲叫汤姆,中间的名字随她自己的父亲叫马沃罗——是啊,我知道,这名字真古怪,对吧?我们怀疑她是不是马戏团里的人——她又说那男孩的姓是里德尔。然后她就没再说什么,很快就死了。”
      “后来,我们就按照她说的给孩子起了名字,那可怜的姑娘似乎把这看得很重要,可是从来没有什么汤姆、马沃罗或里德尔家的人来找他,也不见他有任何亲戚,所以他就留在了孤儿院里,一直到今天。”
      科尔夫人几乎是心不在焉地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杜松子酒。她的颧骨上泛起两团红晕。然后她说:“他是个古怪的孩子。”
      “是啊,”邓布利多说,“我也猜到了。”
      “他还是婴儿的时候就很古怪,几乎从来不哭。后来,他长大了一些,就变得很……怪异。”
      邓布利多温和地问:“怪异,哪方面怪异呢?”

      “是这样,他——”科尔夫人突然顿住口,她越过杜松子酒杯朝邓布利多投去询问的目光,那目光一点儿也不恍惚或糊涂。“他肯定可以到你们学校去念书,是吗?”
      邓布利多说:“肯定。”
      “不管我说什么,都不会改变这一点?”
      “不会。”邓布利多说。
      “不管怎样,你都会把他带走?”科尔夫人问。
      “不管怎样。”邓布利多严肃地重复道。

      科尔夫人眯起眼睛看着邓布利多,似乎在判断要不要相信他。最后她显然认为他是可以相信的,于是突然脱口说道:“他让别的孩子感到害怕。”
      “你是说他喜欢欺负人?”邓布利多问。
      “我想肯定是这样,”科尔夫人微微皱着眉头说,“但是很难当场抓住他。出过一些事故……一些恶性事件……”
      邓布利多没有催她,但哈利和怀特都可以看出他很感兴趣。科尔夫人又喝了一大口杜松子酒,面颊上的红晕更深了。“比利·斯塔布斯的兔子……是啊,汤姆说不是他干的,我也认为他不可能办得到,可说是这么说,那兔子总不会自己吊在房梁上吧?”
      邓布利多轻声说:“是啊,我也认为不会。”
      “但是我死活也弄不清他是怎么爬到那上面去干这事儿的。我只知道他和比利前一天吵过一架。还有后来——”科尔夫人又痛饮了一口杜松子酒,这次洒了一些流到下巴上,“夏天出去郊游——你知道的,每年一次。我们带他们到郊外或者海边——从那以后,艾米·本森和丹尼斯·毕肖普就一直不大对劲儿,我们问起来,他们只说是跟汤姆·里德尔一起进过一个山洞。汤姆发誓说他们是去探险,可是在那里面肯定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我可以肯定。此外还有许多许多的事情,稀奇古怪……”她又看着邓布利多,她虽然面颊酡红,目光却很沉着。“我想,许多人看见他离开这儿都会拍手称快的。”

      “我相信您肯定明白,我们不会一直让他待在学校里,”邓布利多说,“至少每年暑假他还会回到这儿。”
      “噢,没问题,那也比被人用生锈的拨火棍抽鼻子强。”科尔夫人轻轻打着酒嗝说。她站了起来,哈利与怀特惊异地发现,尽管瓶里的杜松子酒已经少了三分之二,她的腿脚仍然很稳当。“我猜你一定很想见见他吧?”
      “确实很想。”邓布利多说着也站了起来。
      科尔夫人领着他出了办公室,走上石头楼梯,一边走一边大声地吩咐和指责她的帮手和孩子们。跟在后面的哈利三人能看到那些孤儿都穿着清一色的灰色束腰袍子。他们看上去都得到了合理的精心照顾,但是毫无疑问,在这个地方长大,气氛是很阴沉压抑的。

      “我们到了。”科尔夫人说,他们在三楼的楼梯平台上拐了一个弯,在一条长长走廊的第一个房间门口停住了。她敲了两下门,走了进去。“汤姆?有人来看你了。这位是邓布顿先生——对不起,是邓德波先生。他来告诉你——唉,还是让他自己跟你说吧。”
      哈利、怀特和两个邓布利多一起走进房间,科尔夫人在他们身后关上了门。这是一间空荡荡的、没有任何装饰的小屋,只有一个旧衣柜和一张铁床。一个男孩坐在灰色的毛毯上,两条长长的腿伸在前面,手里拿着一本书在读。
      汤姆·里德尔的脸上看不到一点儿冈特家族的影子。梅洛普的遗言变成了现实:他简直就是他那位英俊的父亲的缩小版。对十一岁的孩子来说,他的个子算是高的,黑黑的头发、脸色苍白。他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邓布利多怪异的模样和装扮。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你好,汤姆。”年轻些的邓布利多说着走上前伸出了手。
      男孩迟疑了一下,然后伸出手去握了握。邓布利多把一张硬邦邦的木头椅子拉到里德尔身边,这样一来,他们俩看上去就像是一位住院病人和一位探视者。
      “我是邓布利多教授。”
      “‘教授’?”里德尔重复了一句,他露出很警觉的神情。“是不是就像‘医生’一样?你来这里做什么?是不是她叫你来给我检查检查的?”他指着刚才科尔夫人离开的房门。
      邓布利多微笑着说:“不,不是。”
      “我不相信你。”里德尔说,“她想让人来给我看看病,是不是?说实话!”最后三个字他说得凶狠响亮,气势吓人。这是一句命令,看来他以前曾经多次下过这种命令。他突然睁大了眼睛,狠狠地盯着邓布利多,而邓布利多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和蔼地微笑着。
      过了几秒钟,里德尔的目光松弛下来,但他看上去似乎更警觉了。“你是谁?”

      邓布利多平静地说:“我已经告诉你了。我是邓布利多教授,我在一所名叫霍格沃茨的学校里工作。我来邀请你到我的学校——你的新学校去念书,如果你愿意的话。”
      听了这话,里德尔的反应大大出人意外。他腾地从床上跳起来,后退着离开了邓布利多,神情极为恼怒。“你骗不了我!你是从疯人院里,来的,是不是?‘教授’,哼,没错——告诉你吧,我不会去的,明白吗?那个该死的老妖婆才应该去疯人院呢。我根本没把小艾米·本森和丹尼斯·毕肖普怎么样,你可以自己去问他们,他们会告诉你的!”
      “我不是从疯人院来的,”邓布利多耐心地说,“我是个老师,如果你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我就跟你说说霍格沃茨的事儿。当然啦,如果你不愿意去那个学校,也没有人会强迫你——”
      里德尔轻蔑地说:“我倒想看看谁敢!”
      “霍格沃茨,”邓布利多继续说道,似乎没有听见里德尔的最后那句话,“是一所专门为具有特殊才能的人开办的学校——”
      “我没有疯!”
      “我知道你没有疯。霍格沃茨不是一所疯子的学校,而是一所魔法学校。”

      沉默。里德尔呆住了,脸上毫无表情,但他的目光快速地轮番扫视着邓布利多的两只眼睛,似乎想从其中一只看出他在撒谎。
      “魔法?”他轻声重复道。
      “不错。”邓布利多说。
      里德尔有些不确定地问:“我的那些本领,是……是魔法?”
      “你有些什么本领呢?”邓布利多问。

      “各种各样。”里德尔压低声音说,兴奋的红晕从他的脖子向凹陷的双颊迅速蔓延。他显得很亢奋。“我不用手碰就能让东西动起来。我不用训练就能让动物听我的吩咐。谁惹我生气,我就能让谁倒霉。我只要愿意就能让他们受伤。”
      他的双腿在颤抖。他跌跌撞撞地走上前,重新坐在床上,垂下了脑袋,盯着自己的两只手,像在祈祷一样。
      “我早就知道我与众不同。”他对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说,“我早就知道我很特别。我早就知道这里头有点什么。”

      “对,你的想法没有错。”邓布利多说,他收敛笑容,目光专注地看着里德尔,“你是一个巫师。”
      里德尔抬起头。他的面孔一下子变了:透出一种狂热的欣喜。然而不知怎的,这并没有使他显得更好看些,反而使他精致的五官突然变得粗糙了,那神情简直像野兽一样。“你也是个巫师?”
      “是的。”
      “证明给我看。”里德尔立刻说道,口气和刚才那句“说实话”一样盛气凌人。
      邓布利多扬起眉毛。“如果,按我的理解,你同意到霍格沃茨去念书——”
      里德尔快速说:“我当然同意!”
      “那你就要称我为‘教授’或‘先生’。”
      里德尔的表情僵了一刹那,接着他突然以一种判若两人的彬彬有礼的口气说:“对不起,先生。我是说——教授,您能不能让我看看——?”

      哈利以为邓布利多一定会拒绝。他以为邓布利多会对里德尔说,以后在霍格沃茨有的是时间做具体示范,并说他们眼下是在一座住满麻瓜的楼房里,必须谨慎从事。然而令他大为惊讶的是,邓布利多从西服上装的内袋里抽出魔杖,指着墙角那个破旧的衣柜,漫不经心地一挥。衣柜立刻着起火来。
      里德尔腾地跳了起来。哈利不能责怪他发出惊恐和愤怒的吼叫,他的所有财产大概都在那个衣柜里。可是,里德尔刚要向邓布利多兴师问罪,火焰突然消失了,衣柜完好无损。
      里德尔看看衣柜,又看看邓布利多,然后,他指着那根魔杖,表情变得很贪婪。“我从哪儿可以得到一根?”

      “到时候会有的。”邓布利多说,“你那衣柜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钻出来。”
      果然,衣柜里传出微弱的咔哒咔哒声。里德尔第一次露出了惊慌的神情。
      “把门打开。”邓布利多说。
      里德尔迟疑了一下,然后走过去猛地打开了衣柜的门。挂衣杆上挂着几件破旧的衣服,上面最高一层的搁板上有一只小小的硬纸板箱,正在不停地晃动,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里面似乎关着几只疯狂的老鼠。
      邓布利多说:“把它拿出来。”
      里德尔把那只晃动的箱子搬下来。他显得不知所措。
      “那箱子里是不是有一些你不该有的东西?”邓布利多问。
      里德尔用清晰、审慎的目光深深地看了邓布利多一眼。
      “是的,我想是的,先生。”他最后用一种干巴巴的声音说。
      “打开。”邓布利多说。
      里德尔打开盖子,看也没看地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了他的床上。哈利本来以为里面会有更加令人兴奋的东西,却只看见一堆平平常常的玩意儿,其中有一个游游拉线盘、一只银顶针、一把失去光泽的口琴。它们一离开箱子就不再颤抖了,乖乖地躺在薄薄的毯子上,一动不动了。

      “你要把这些东西还给它们的主人,并且向他们道歉。”邓布利多平静地说,一边把魔杖插进了上衣口袋里,“我会知道你有没有做。我还要警告你:霍格沃茨是不能容忍偷窃行为的。”
      里德尔脸上没有丝毫的羞愧。他仍然冷冷地盯着邓布利多,似乎在掂量他。最后,他用一种干巴巴的声音说:“知道了,先生。”
      “在霍格沃茨,”邓布利多继续说道,“我们不仅教你使用魔法,还教你控制魔法。你过去用那种方式使用你的魔法,我相信是出于无意,但这是我们学校绝不会传授、也绝不能容忍的。让自己的魔法失去控制,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是你应该知道,霍格沃茨是可以开除学生的,而且魔法部——没错,有一个魔法部——会以更严厉的方式惩罚违法者。每一位新来的巫师都必须接受:一旦进入我们的世界,就要服从我们的法律。”

      “知道了,先生。”里德尔又说道。很难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他把那一小堆偷来的赃物放回硬纸箱时,脸上还是那样毫无表情。收拾完后,他转过身来,毫不客气地对邓布利多说:“我没有钱。”
      “那很容易解决。”邓布利多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皮钱袋,“霍格沃茨有一笔基金,专门提供给那些需要资助购买课本和校袍的人。你的有些魔法书恐怕只能买二手货,不过——”
      “在哪儿买魔法书?”里德尔打断了邓布利多的话,谢也没谢一声就把钱袋拿了过去,正在仔细端详一枚厚厚的金加隆。
      “在对角巷。”邓布利多说,“我带来了你的书目和学校用品清单。我可以帮你把东西买齐——”
      里德尔抬起头来问道:“你要陪我去?”
      “那当然,如果你——”
      “我用不着你,”里德尔说,“我习惯自己做事,我总是一个人在伦敦跑来跑去。那么,到这个对角巷怎么走呢——先生?”他碰到了邓布利多的目光,便补上了最后两个字。

      哈利以为邓布利多会坚持陪着里德尔,但事情又一次出乎他的意料。邓布利多把装着购物清单的信封递给了里德尔,又告诉了里德尔从孤儿院到破釜酒吧的具体路线,然后说道:“你准能看见它,尽管你周围的麻瓜——也就是不懂魔法的人——是看不见的。打听一下酒吧老板汤姆——很容易记,名字跟你一样——”
      里德尔恼怒地抽搐了一下,好像要赶走一只讨厌的苍蝇。
      邓布利多问:“你不喜欢‘汤姆’这个名字?”
      “叫‘汤姆’的人太多了。”里德尔嘟囔道。然后他似乎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又似乎是脱口而出:“我父亲是巫师吗?他们告诉我他也叫汤姆·里德尔。”
      “对不起,我不知道。”邓布利多说,声音很温和。
      “我母亲不可能会魔法,不然她不会死。”里德尔不像是在对邓布利多说话,而更像是自言自语,“肯定是我父亲。那么——我把东西买齐了之后——什么时候到这所霍格沃茨学校去呢?”
      “所有的细节都写在信封里的第二张羊皮纸上。”邓布利多说,“你九月一日从国王十字车站出发。信封里还有一张火车票。”

      里德尔点了点头。邓布利多站起身,又一次伸出了手。里德尔一边握手一边说:“我可以跟蛇说话。我们到郊外远足的时候我发现的——它们找到我,小声对我说话。这对于一个巫师来说是正常的吗?”
      哈利和怀特都能看得出来,他是故意拖到最后一刻才提到这个最奇特的本事,决心要给邓布利多留下深刻的印象。
      “很少见,”邓布利多迟疑了一下,说道,“但并非没有听说过。”他的语气很随便,但他的目光却好奇地打量着里德尔的脸。两人站了片刻,男人和男孩,互相凝视着。然后两人松开了手,邓布利多走到了门边。“再见,汤姆。我们在霍格沃茨见。”

      “我看差不多了。”哈利与怀特身边那位满头白发的邓布利多说。几秒钟后,他们又一次轻飘飘地在黑暗中飞翔着,然后稳稳地落在现实中的办公室里。
      邓布利多走到办公桌边,说道:“坐下吧。”
      哈利坐了下来,脑子里仍然想着刚才看见的一切。怀特抬头看了眼冥想盆,抬手捂住嘴部轻轻咳嗽着。
      邓布利多温和地询问:“你还好吗?怀特。”
      “很不错。”从怀特的手中传出有些闷闷的声音。“我目前没什么问题。”
      “哈利?”邓布利多转向正在思考的哈利。

      “他相信这件事的速度比我快得多——我是说,当你对他说他是一个巫师的时候。”哈利说,“海格最初告诉我时,我可不相信。”
      “是啊,里德尔巴不得相信他是——用他自己的话说——是‘与众不同’的。”邓布利多说。
      哈利问:“那个时候——你就知道?”
      “我就知道我刚才看见的那个人是有史以来最危险的黑魔法巫师?”邓布利多说,“不,我根本不知道他会成为现在这样的人。不过我确实对他很感兴趣。我回到霍格沃茨后就打算密切关注他,其实我本来就应该这么做的,因为他独自一个人、没有朋友,但是,我当时就觉得我这么做不仅是为了他,也是为了别人。”
      “你们刚才也听见了,对于这样一个年轻巫师来说,他的能力是惊人地完善和成熟——而最有趣、也最不祥的一点是——他已经发现他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控制这些能力,并开始有意识地使用它们。正如你们看见的,他不像一般的年轻巫师那样毫无章法地胡乱做些实验。他已经在用魔法对付别人,用魔法去恐吓、惩罚和控制别人。那只被吊死的兔子,还有被他骗进山洞的那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的故事就很能说明问题……‘我只要愿意就能让他们受伤’……”

      哈利插嘴道:“他还是个蛇佬腔。”
      邓布利多继续说:“是啊,一种罕见的能力,据说跟黑魔法有关,不过我们知道,在伟大和善良的巫师中间也有蛇佬腔。而且,蛇语是可以后天学习的。”他的目光转向怀特。哈利想到了怀特也会蛇语。“事实上,里德尔与蛇对话的能力并没有使我感到很不安,令我担心的是他明显表现出来的那种残酷、诡秘和霸道的天性。”

      “时间又在捉弄我们了,”邓布利多指了指窗外漆黑的天空说道,“不过在我们分手之前,哈利、怀特,我想请你们注意一下我们刚才目睹的那一幕中的某些东西,它们跟我们将来要一起讨论的问题密切相关。”
      “首先,我想你们肯定注意到了,当我提到有人的名字跟他一样,也叫‘汤姆’时,里德尔是什么反应吧?”
      哈利与怀特都点了点头。
      “这显示出,他蔑视任何把他跟别人拴在一起的东西,蔑视任何使他显得平凡无奇的东西。即使在那个时候,他就希望自己与众不同,孤傲独立,声名远扬。你们也知道,在那次对话的短短几年之后,他就抛弃自己的名字,打造出‘伏地魔’这样一个面具,并在它后面蛰伏了那么长时间。”
      “我相信你们同样也注意到了,汤姆·里德尔当时已经极为自信,讳莫如深,而且显然没有一个朋友。他自己去对角巷,不需要别人的帮助和陪同。他什么都愿意自己做。成年后的伏地魔也是这样。你们会听见许多食死徒声称他们得到了他的信任,并声称只有他们才能够接近他甚至理解他。其实他们都受了愚弄。伏地魔从来没有一个朋友,而且我认为他从来都不需要朋友。”
      “最后——我希望你们没有因为犯困而忽视这一点——年轻的汤姆·里德尔喜欢收集战利品。你们看见他藏在房间里的那一箱赃物了吧。它们都是从那些被他欺侮过的孩子们那里拿来的,可以说它们是某些特别可恶的魔法伎俩的纪念品。你们要记住他这种像喜鹊一样喜欢收集东西的嗜好,这对于将来格外重要。”
      “好了,哈利,真的该睡觉了。”

      哈利站了起来。他朝门口走去时,目光落在仍坐在椅子上的怀特身上。
      邓布利多看到哈利停住脚步,问道:“怎么了,哈利?”
      “她不走吗?”哈利听起来有点儿不客气地问。
      “那么——怀特,”邓布利多转头望向怀特,“我想你没有什么特别急迫的事要对我说,对吗?”

      “正好相反。”怀特冷淡道,从口袋里取出一张被折叠的羊皮纸,用魔杖对着它敲了敲,然后把它交给邓布利多。“校长,我想说的话都在这里。”
      “你——”看完羊皮纸的邓布利多用上似乎有些惊讶,又有点儿悲悯的口吻。“确定要这么做吗?”
      “您在她心中是最尊崇的不可替代的人物。”怀特带有敬意地说,“不可否认的是,当年唯一可以与伏地魔抗衡的人只有您。而那一年直接击败伏地魔的人——哈利·波特也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你们必定会成为伏地魔的主要目标。”
      哈利这次注意到了,怀特并不惧怕伏地魔,她直接提到了伏地魔的名字。

      “这一点和这个——”邓布利多抬手扬了下羊皮纸,“和她有什么关系?”哈利的目光转移到了羊皮纸上,他很好奇里面的具体内容。
      怀特冷冷地扫了眼波特,而后冷漠又平静地说道:“这就意味着霍格沃茨其实并不太安全。而且,时间不多了。那种巨大的压力迟早会让他崩溃。我不能拖累她。”
      “你会代替他?”邓布利多轻声询问,语气很谨慎。
      “我估计——”怀特的目光有点儿飘远,“可能性有五成。尊敬的校长,无论是谁,您都会是同样的选择吧?”她在心中补充道:您都会宁愿首先牺牲自己来拯救他人的灵魂。
      邓布利多的面色似乎瞬间变苍老了几分,眸光悲哀意味更浓。“如果是你,那就太残忍了——”
      “我没有其他选择!”怀特低吼道,后又猛地咳嗽了几次。勉强把告别的话说完,她径自走向办公室出口。当她走过波特时,她连个目光都没给他。

      哈利目送着怀特走下螺旋形楼梯,然后回头望向垂头思考的邓布利多。“先生,他是谁?她——?”
      “哈利,”邓布利多朝他摆了摆手,制止他后面的话。“不要把怀特的事告诉其他人。已经很晚了,你该去睡觉了。”

      等哈利走出这个房间后,早已从格里莫广场回来的菲尼亚斯·奈杰勒斯用不在意的口吻问道:“那个小女孩对你说了什么?”
      “菲尼亚斯,你很关心她?”邓布利多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张羊皮纸上。
      “她是斯莱特林的纯血学生。”菲尼亚斯有点儿骄傲地说。“就是有点儿傻。”
      “是啊,傻得很可爱。”邓布利多轻声说,接着卷起羊皮纸、放在一边。他十指交合放在桌上,沉思着什么。
      菲尼亚斯·奈杰勒斯看到他不能得到答案,便支起胳膊准备睡觉了。

      福克斯发出一阵悦耳的鸣声,继而在圆形办公室绕了一圈,最后停留在邓布利多面前。
      邓布利多抬手轻柔抚摸着福克斯头上的金色羽毛。火红的凤凰仰起美丽的头颈,用明亮的黑眼睛望着他。
      “墨提斯,米勒娃不可能会因为我的几句话就对你产生不信任。即使我在她的心中地位很重要。”邓布利多说完后,微微笑了笑。
      “她要你对麦格说什么?”一个戴圆形眼镜的红发黑眸的老人好奇地问道。其余装睡的校长们也大都迅速睁开了眼睛。
      “黑魔法可以影响心智。”
      “这句话其实挺有道理的。”有个黑发中年人认真地说。
      菲尼亚斯气愤道:“一派胡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女孩很不擅长黑魔法。”银发的戴丽丝·德文特说。
      “是啊。”邓布利多展开羊皮纸,里面的内容清晰呈现出来:

      是德拉科·马尔福让凯蒂·贝尔把那条带有魔咒的项链交给你,意外伤到他人并险些丧命的这个事实让他开始感到恐惧与害怕。他还存在良知。
      麦格教授近期一定会询问您有关我与黑魔法的事,希望您到时候能客观地提出黑魔法可以影响一个人的心智,让人变冷漠、残酷起来。我需要借此解释我的大脑封闭术,以及,让她继续与我保持距离。
      德拉科·马尔福的任务不能独立完成,黑魔王恐怕会因此夺走他的性命。不幸的是,在假期里参加的最后一次会议中,我意外听到莱斯特兰奇夫人曾提议说:霍格沃茨不仅只有一个食死徒。我想,当黑魔王想要惩罚德拉科时,与纳西莎·马尔福交好的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会利用我来暂时平息黑魔王的怒火。因为,黑魔王相信预言。

      看到预言一词,邓布利多无声地叹息了一次。然后,他利用魔杖点燃了羊皮纸,使其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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