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为了迎娶女神而奋斗

　　等过了太后的寿辰，宫里上下到底长舒一口气，可清凉殿的气氛却一日古怪过一日。

　　便是暴雨之后，皇贵妃也觉得炎热。

　　“娘亲这样也有一段时间了，可要请太医来瞧瞧？”殷佐下了课与黛玉一道回来，两人边走边说，提起皇贵妃，他不由叹了一口气。

　　自皇贵妃停了药，沈世安便从京中挂冠而去，只说自己医术到了瓶颈，还是要四下走走再增添些经验才是，皇贵妃如今身子不舒服，皇上担心是余毒的缘故，又担心太医们随意诊治出了问题，只派了人全天下的去寻沈世安的下落，至今没有音信，皇上在清凉殿里呵斥了一堆宫人，到底没有效果。

　　“许是苦夏也说不定呢。”黛玉跟在他身后微微蹙了眉头，“只是娘娘如今只是觉得心烦意乱的，她又不愿请太医，若是贸贸然传召了，只怕心里更不安宁，且宫里太医隔几日都在请平安脉的，若是有大的事情必不会隐瞒着。”

　　“妹妹倒是提醒我了。”殷佐说道这里不由怕了拍手，“宫里的太医素来都只求一个稳妥的，若是真的有不好，他们也未必愿意说出口来，只可惜咱们不会医术，若是能替娘亲直接看就好了。”

　　“哪里用这样麻烦，左右娘娘是有脉案的，咱们不若寻来看看，寻常的君臣佐辅的用药你我不懂，可大概开了些药材是有什么样的功效你我翻书大概也是有个方向的。”黛玉抿唇一笑，“六哥哥，万事都可商量，天大的事儿你也别发愁。”

　　“妹妹这话我记住啦。”殷佐扬起唇角一笑。

　　两人回到清凉殿里，皇贵妃却不在殿中。

　　“半夏姐姐，娘亲呢？”殷佐有些纳闷。

　　“天气炎热，娘娘这些日子都在浣花溪旁边的‘水色风来’亭子里纳凉，皇上在哪里搭了贵妃榻，娘娘临水歇着倒是也能舒服一些，你们若是有要事便可去哪里寻她。”半夏的婚事定在今年十二月里，她见两人结伴进门来，不由笑道，人心都是肉长的，感情也是一日日的相处出来的。

　　她先头到黛玉身边只是因着是娘娘的命令，如时间久了，倒是真心诚意的喜欢这个女孩儿，也就期盼着她能跟六皇子长长久久的才好，如今见二人相处越发亲密，她便觉得长舒一口气。

　　“那娘娘这会儿是醒着还是睡着？”黛玉笑着问。

　　“在午睡呢。”半夏回道，“娘娘知道你们要来，已经命小厨房备下了消暑的吃食，您们可要先进一些？”

　　“做的是什么？”殷佐一听有吃的登时来了兴趣。

　　“是冷淘。”半夏是瞧着殷佐从小小的肉团子长起来，这时候见他眼神一亮，登时笑了，只觉得无论过了多久这位殿下还是这样的性子，不由笑道，兴许是真的要离开了，这些日子她反倒觉得一日一日的怀念起之前来，若非不愿辜负宫外那个等候了她十年的人，她觉得自己指不定就跟当归一样会选择留下来。

　　宫人们端上吃食，二人就这一碟凉拌鲫鱼、一碟素团子、一碟清水白菜各吃了一碗冷淘。

　　“既然娘亲睡着，那我们先走了，傍晚凉爽的时候再来见她。”殷佐用过午时，又吃了茶，这才慢吞吞的站起身来。

　　“是，等娘娘睡醒了，婢子定然告诉她。”半夏温柔得笑了。

　　夏日里读书，下午的时光都是交由皇子们自己学习的，先生们并不怎么讲课。

　　“殿下可是有什么想法？”黛玉跟着他出了清凉殿，这才问道。

　　“我寻思着若是我们直接去太医署提要看娘亲的脉案未必会被准许。”殷佐揉了揉脑袋，两人一前一后沿着树荫慢慢走，权当是消食。

　　“这是为什么？”黛玉一愣。

　　“我只知道自老太太病逝之后，宫里贵人的脉案都是由专门的太医负责，请平安脉也是由两位太医共同诊治之后各写一份封存留档，以备后察，若是要调阅，需要爹爹的手书并太医院管事太医的同意。”殷佐想到这里不由叹息一声。

　　“既如此，缘何不直接去问皇上？”黛玉想了想，“皇上与娘娘情深义重，他自然也在意娘娘的身子。”

　　“这倒也是。”殷佐想了想，先送黛玉回了学馆，转头便要往外走“这会子爹爹必然还在大明宫正殿里，我去寻他。”

　　“我听人说皇上也是要午睡的，这会子正是太阳正晒的时候，你却找他，他未必醒着，不若等上一会子。”黛玉劝道。

　　“妹妹考虑周详。”殷佐咧嘴一笑。

　　“哪里是我考虑周详？不过是六哥哥关心则乱罢了。”黛玉微微一笑，面上露出一个小巧的酒窝来，瞧着十分可爱。

　　殷佐这会儿也睡不着，黛玉也是个觉少的，正好学馆正殿下有一架子的忍冬，二人取了纸笔，便在忍冬花架下你来我往的下起了五子棋，黛玉画圆，殷佐画叉，黛玉心思灵巧，殷佐计算能力更强，两人你一子我一子委实分不出胜负来。

　　皇贵妃这几日觉得身子不舒服，皇上安排宫人们在‘水色风来’亭里给她安排的软塌，厅里四面临风，抬眼便能将太液池的满池风荷收入眼底。

　　太液池的荷花从前朝时候就开始种植，每年由专门的太监打理，经过这样许多年已经生长的自成一方景象，且荷叶高出人头，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竟是连偶尔在当中采莲的宫女都挡住了。

　　皇贵妃最爱的并非这一池风荷，可夏日里瞧着荷叶连连，碧绿成群的样子也十分令人心头畅快，且隔岸便种着石榴，这时节都结成了一个个小小的果实，虽然还未完全成熟，可一个个挂在树上，瞧着也格外喜人。

　　皇贵妃睡下了，服侍着她的宫人们也就觉得长舒一口气。

　　宫里的主子性子各不相同，景仁宫里不常进新人，人数不多，皇贵妃驭下公平，各司其职，倒也相安无事，大家聚集在一起时间久了，倒生出几分亲人的默契来。

　　若说从前担心皇贵妃是因为满身荣辱都系在主子一人身上，到了如今倒是诚心实意的期盼着她好。

　　“俗话说‘冬病夏治’，娘娘这几日格外贪凉，你们在这里守着，我回殿里去端个茶炉子来。”当归见皇贵妃睡着了，这才轻手轻脚的从亭子里退出来，低声对守在帘子外头的两个宫女吩咐。

　　“当归姑姑放心，我们会守好娘娘的。”两个宫女点头。

　　当归莞尔一笑，转身去了。

　　两个小宫女果然规规柜矩的守着，可夏日里天气热，金乌慢慢往西边走，渐渐得就有太阳斜斜照在两人头上，不多时，便大汗淋漓。

　　“这天气，也难怪娘娘受不住，便是我们都觉得晒。”两个宫女咬耳朵轻声说着。

　　“可不是么？今年这日子委实怪异了几分，你说，不会是宫外的缘故吧？”景仁宫的人并没有全部都随着皇贵妃到大明宫来避暑，除了当归、半夏等用惯的老人，这些寻常洒扫的宫女都是从大明宫原本各殿里伺候的宫人里挑选出来的。

　　“什么缘故？”问话的小宫女长着苹果脸，好奇得问。

　　“听说是因为跟北面打仗许久都打不下来才导致老天都着急了。”答话的小宫女生了一双桃花眼，她说道这里吐吐舌头。

　　她入宫不久，虽然出身低微，可在家里也是爹娘宠爱着长大的，她娘原就是宫中的宫女，送她进宫来不过也是寻一份寻常的差事，长长见识，等差不多到了年岁，便托人将她提前放出去。

　　“这是什么话？不是说咱们打的北漠落花流水，对方节节败退么？”苹果脸的小宫女也才十一二岁的年纪，她是好运的分到了一个性情和善的管事姑姑手下，对方今年都是五十的人了，瞧着她可不就跟瞧着自己的女儿一样，对她也十分宠爱，想着皇贵妃素来待人和善，这才专程托关系，将女儿送到清凉殿来当差。

　　“我听我同屋的姐妹们说的。”桃花眼的小宫女答道。

　　“她可是那个做错了事儿教咱们娘娘罚了一个月俸禄的？”苹果脸的小宫女不赞成的摇了摇头，“她那样的性子，原是自己做事儿没做好，受了惩罚也是应该的——你少跟她来往。”

　　“好姐姐，我也没怎么跟她往来，不过是分到一处住罢了。”桃花眼的小宫女讨好的笑了笑，这才神神秘秘的凑过去说道，“她跟我说呀，前头赵王殿下、三公主还有四皇子领着的那支军队教北漠打败了，几位殿下如今生死不知，音信全无呢！”

　　“这怎么可能？若是真的，宫里上上下下的必是传遍了。”苹果脸的小宫女摇了摇头。

　　“是皇上担心咱们娘娘，才教人封了口信呢。”桃花眼的小宫女不服气得说道。

　　“你说谁？谁生死不知，音信全无？”昨夜下了一场大雨，皇贵妃睡得便好，今日中午午睡便比平日里觉请了几分，睡意朦胧之中，听得有人在她耳边交谈，她原本也没有在意，这会子听得四殿下不好，心神一跳，猛地睁开眼睛，翻身起来，赤着足便往外走，也顾不得穿上鞋子。

　　“啊——”两个小宫女听她追问，登时跪地求饶。

　　“四殿下怎么了？你告诉我？”皇贵妃只觉得心神不宁，肝胆俱碎，眼前一阵阵发黑。

　　“奴婢只是听说的，尚不知真假，还请娘娘恕罪。”桃花眼的小宫女这会子知道害怕了，“只是，四殿下仿佛失踪了。”

　　皇贵妃一愣，下一瞬，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一头便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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