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为了迎娶女神而奋斗

　　二月二龙抬头，这一日按照钦天监的测算正是宜嫁娶的一日。

　　由礼部出面协同二十四司的太监一道往赵传府上下聘礼。

　　赵王先头既与赵传翁婿相投，对赵家小姐难免就上心了几分，除了宫里定例的彩礼，他还专门往上林苑捉来一对活雁拜在聘礼里头送过去。

　　“大殿下有心了。”宫里来下聘，相熟的亲友也一道过来看，赵家族人多，嫡支在福建，家中靠贩茶起身，传至今日已经是五代人。

　　赵传是家中长子，他下头还有个胞弟，只考过了秀才再往上便不行了，只留在家中打理庶物。

　　赵家老太太还在，兄弟们并未分家，他们这一支在家族是四房，上头三房都在福建，搭上了海运的路子，跟海商合作往西洋贩卖茶叶，这几年家底越发厚实，赵家大姑娘是这一辈头一个出嫁的，夫婿又是皇长子，家里众人都很是重视。

　　礼部的官员来宣旨，赵家早早备好了香案。

　　旨意一下，赵传领着族中男丁立在中堂往东面行拜礼，赵老太太再中堂由赵太太搀扶着望西面行拜礼。

　　送到赵家的，除了聘礼之外，随行的还有两个从咸福宫出来的嬷嬷，大婚的日期定在六月，距离当下还有四个月的功夫，她们过来是要教导如今的赵家小姐以后的赵王妃熟悉大婚的礼仪以及往后宫中的礼仪。

　　“恭喜大姐姐，贺喜大姐姐。”赵王妃是家中长女，在族中这一辈也是年纪最长的，在她往下还有三个堂妹，这会子行礼的堂官散去，几个年幼的姑娘都往她闺阁里来道喜。

　　去岁皇上虽然下了指婚的旨意，赵传也将女儿的生辰八字递上去，可一日没有下聘赵家心里到底是悬着的，前朝时候也有皇子不满意选出的王妃，借着八字不合将婚事推却了，却不想想，那女子已经打上了皇子妃的标记，往后退婚了，哪里还有人敢上门来娶。

　　赵家大姑娘容貌只能衬得上清秀，赵王在诸王里头容色最盛，先头赵家老太太还担心赵王会因为嫌弃女方颜色，这门亲事起了波折，如今瞧着聘礼里的活雁，老太太不由长舒一口气。

　　聘礼一下，阖府上下都张灯结彩的庆贺起来。

　　“我听旁人说赵王殿下生的俊美，在诸皇子之中称得上第一呢。”赵二小姐瞧着外头摆放得满满当当的聘礼，有几分歆羡的说道。

　　“好不好看我倒觉得不要紧，赵王殿下对姐姐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姐姐如今也看到了，那聘礼里头还有一对活雁呢。”赵三小姐一手托腮，眼底带着几分少女的羞涩，“过几年到我要挑夫婿了，到时候我也给老太太说，旁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对我也要有赵王殿下对大姐姐这份心思才好呢。”

　　“大姐姐出嫁了，往后是不是就不在家里住了？”赵四小姐年纪最小，往日最喜欢粘着长姐，这会子见着家里人都兴高采烈地，忍不住就红了眼眶。

　　“大喜的日子，哪里就掉眼泪了？”赵二太太哭笑不得得说道。

　　“四妹妹还小呢，一时舍不得也是正常的，等她再大点儿明事理了就好。”赵二小姐笑道。

　　赵大小姐并未说话，她只是蹲下身来将年幼的堂妹揽在怀中，伸手取下帕子温柔得替她擦眼泪。

　　两位嬷嬷相视一眼，心中暗自点头，她们是跟在惠妃身边的老人了，眼前这位王妃旁的不说，至少是个心思温柔细腻的女子，有这个底子，旁的再教导就是了。

　　随着赵王婚期临近，江南官场一大批官员落马。

　　佟竹筠年纪尚轻，素来又有几分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人性子，皇上给他下了旨意追查纵火案，他便打定主意一查到底，好在下江南之前他还听姐姐说过话，到了扬州先径直去找林海。

　　林海好些年没见着这样的愣头青了，可到底是皇贵妃嫡亲的弟弟，已经找上门来，难道还能将他打出去不成？到底只能由着他住下来。

　　佟竹筠跟江南本来也没多大联系，便是佟瑞本人，因着挂着个外戚的身份，这么多年来皇上开的科举，他是如今阁臣里头唯一一个连一年主考都没当过的人，佟家又一门心思做纯臣，佟竹筠下到江南来，才不管你到底跟都中七圈八绕的是什么关系，只放开了手去做。

　　林海从旁协助，看的提心吊胆，少不得替他补描不妙，不到半年的功夫，俊美的探花郎便熬出了不少白发。

　　案子越查遇到的阻力越大，也幸好佟竹筠住在林府，有人派人来刺杀的时候，他领着侍卫顺道救了林如海一命。

　　有道是乱拳打死老师傅，佟竹筠这一番不按常理出牌的做法，倒是真的将纵火一案追查出来。

　　除了江南盐商，先是查到金陵知府身上，佟竹筠原本还漫不经心，如今见查出一条不大不小的鱼儿来，登时便如嗅着腥味的鲨鱼狠狠咬过去，到头来拔出萝卜带出泥。查到后来竟是连两淮盐运使也拴在了里头，到了这个地步，再往上追查指不定要牵连到内阁中来。

　　林海劝他一阵，佟竹筠想了想，左右林家跟六皇子绑在一起，自己又救了他，他犯不着从背后捅刀子，到底同意了，两人略微一合计，又找来甄思净商议，到底是联名朝皇上递了折子。

　　果然不出林海所料，皇上觉得查到这个地方也就够了，他要清理江南官场却不是想着要将屋子都拆掉，现任两淮盐运使带回都中等审，其余的官员能他便派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一道往江南断了案子，抄家、流放、没入贱籍……金陵城的人牙子第一回觉得买卖人口也是一个烦心事儿，这些抄了家卖出来的仆役零零散散加在一起也有上千人。

　　也是案子都审出来了，林海再往都中的家书才敢提去岁冬日里受伤的事情。

　　接到消息的时候，贾敏原本带着林珲读书，抱着幼子先哭了一阵，好歹知晓他如今痊愈了，这才放下心来，只到底没见到真人，也不知道伤口愈合的如何，若非两个孩子年幼，她是一刻也在都中呆不安稳。

　　赵王的婚礼定在六月十八这一日。

　　六月十七一日，赵王妃的嫁妆便先送往赵王府里。

　　嫁妆统共一百二十台，并不都是名贵之物，却都是女子出嫁之后衣食住行的必需品，这一百二十台假装里头最引人注目的是当中五台，厚厚的全都是书。

　　“往日也没听得这赵家女子还有才女的名声，怎么陪嫁这样多的书呢？”来看晒妆的命妇不由窃窃私语。

　　“仿佛是什么《九章算术》《孙子算经》《缀术》之类讲五经里头‘术’相关的，想来他家是清流，世代读书，赵侍郎又是痴迷数术的，她带着也算是家学渊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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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王府的选址靠近大明宫，内城勋贵多，原本也没有很多空下来的房子，皇上瞧了瞧索性将他的王府建在了大明宫旁。

　　大明宫虽是避暑之地，这几年开了海运之后内库充盈，皇上便想着扩建大明宫，往后入冬便可直接住在这头，也避免舟车劳顿。

　　是以几个皇子的府邸他最开始想的便是建在大明宫周围，坐马车往来不过两刻钟，成婚之后，小夫妻两个若是愿意入宫来拜见父母，也是很近的。

　　到了六月十八一日，殷褆一早便被宫人叫醒。

　　“殿下，吉时到了，该出门了。”宫人碰上膳食他略微进食了一些，再由尚衣局的掌事姑姑来替他整理衣冠。

　　更有穿红袍的小太监领着他往承天门去。

　　在承天门外仪卫司便先准备好了赵王的全套典仪，就等着他出场。

　　殷褆活了十多年还是头一次成婚，结亲的姑娘又是他天然就生出好感的赵家小姐，不由有几分忐忑。

　　由有司领着从午门东门乘车出发，经过御桥，沿着皇城出来径直往赵传家走。

　　一路上都有教坊司的乐手奏乐，车马粼粼，人声喧嚣，殷褆侧耳听去，仿佛是一曲《桃夭》，这是自古以来便祝贺新婚的诗篇，他还没见过赵家小姐，只是这一刻也忍不住生出期待来，对方会不会也如《桃夭》之中歌咏的那样，是个宜室宜家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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