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为了迎娶女神而奋斗

作者:壶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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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影(上)


      从宫外回来之后,靳息果然给殷佐的课程添上了《春秋》。

      《春秋》原是鲁史,因文字过于简质,为便于后人理解,又有《左传》《公羊传》和《谷梁传》做补充。

      只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小弟子纵然天资出众到底比不上四皇子,授课的时候也多是启发为主,先讲鲁氏观其大略,往后再看《左传》补充细节,再往上,便根据殷佐的理解来。

      殷佐听他讲的妙趣横生,如今最爱的课业已经换成了《春秋》,他这时节倒没怎么体会到《春秋》之中微言大义之处,只是觉得有故事听便十分满足。

      他不但自己学,回头瞧着殷臻的时候,还特地将有意思的记下来将给他哥听,偏他人小,记忆好,便是连靳息授课时候言语之间抑扬顿挫都能复述的一模一样,惹得殷臻大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只觉得这个弟弟委实可爱得紧。

      到了四月初,皇贵妃到底收到了贾敏的来信,先是提起二月里给黛玉添了一个弟弟,只是小孩儿到底受到早产的影响,显得有些体弱,连哭声都是细细的,唯恐养不住,可这一回江南的事情教贾敏心惊胆战,只得请佟贵妃转着弯帮忙请有名的儿科圣手。

      林家无人可帮她,她也不敢求助娘家,要知道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家里头两个兄长,长兄每日只图自己快活也不大管理家里头的事情、二兄早年也是读书清正的人物,可得了皇上恩赐有了余荫之后人的气也就消沉了。

      她这些年跟着林海外放,眼界越发开阔,这些年朝廷还在用兵,可盛世之下,需要用兵的时候比之前些年少了许多,贾家想要守着先人的富贵已是十分不容易,盛世之下科举才是正理,眼见着珠哥儿上进有出息,却不料天不假年竟是少年夭折,族里头男丁扒拉出来,勉强琏儿长于庶务,可到底不是正经科举出身,似宝玉这样带着祥瑞出身的,往后朝中只怕也不大敢用,她心中暗暗算上一笔,便觉得艰难。

      再有自己做了当家主母才晓得不易,家里一众人口每天睁眼就要吃饭,架子一搭起来,便很难省下来,她与母亲书信往来,知晓家中主事的换成了二嫂,这位二嫂也是爽利性子,只是王家女子自来只是粗通文墨,不善读书,是以二人相处平平,她跟娘家的关系便越发远了。

      前头黛玉落地,由琏儿带着家中下人来送礼,她冷眼看着,这些个家生子仗着家里头盘根错节,一时又伺候过长辈,琏儿面浅都不能完全弹压得下来——琏儿可是长房嫡孙!竟是半点儿没有前头父亲还在时候的气象。

      这会子虽然有甄家及时相救,可她到底也不敢相信后族出身的甄家,如今皇太后还在宫里头,他们便借着机会将长女送进宫了,这样也就罢了,往来花会的时候她接触过几个甄家的姑娘,那教养的方式,可不像是想要将他们嫁入寻常人家的,她虽然知道大的家族通过儿女亲事彼此获利,可到底也要考虑往后两个年轻人在一起过的好不好,可惜在甄家却远远没有这样的想法,他们将家族的女儿当成了更好的晋升阶梯。

      说到底她觉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可便是当地的名医她都怕人暗中插手,只得向皇贵妃求助,再者林海在前头做官,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从这头出来,到底还是要让皇上知道才是。

      正好陈酴桉想要告老还乡,便请老爷子来问他可愿在林家做供奉,老爷子一身绝学,救得了旁人却救不了家里人,如今家里头只有一个重孙女儿,他还想守着小姑娘长大,听皇贵妃这样一说,又听得林家人丁凋零与他家族相似,心里一软也就答应了——皇贵妃这才在晚间用膳的时候随口与皇上说一声,她与贾敏许多话是不用明说的,本朝经过诸王之乱,对王爷们的权柄管束得越发严格,做父母的未尝不替子女想的长远,且与林家本就是姻亲,如今自当雪中送炭。

      随着贾敏的信到的还有黛玉的一封手书,她如今才开始学描红,只会写天、人、一等简单的字,比起寻常孩子练字时候东一笔西一笔的墨团相比,整张纸甚是清爽。

      “佐哥儿,来。”皇贵妃见了就笑了,等殷佐下学便招手唤他过来,将黛玉的描红给他看,“林太太家的女公子你可还记得?你这个妹妹如今都开始描红了。”

      “儿记得的,我还教妹妹用过勺子,还送过妹妹八音盒。”殷佐点点头,他进学之后记性越发好了,转头对红曲吩咐,“我库房里头还有一方松花石雕双桃形砚,妹妹既然开始描红了,便拿出来给她用。”

      “这会子陈老太医要告老正好到林家做供奉,殿下送给林姑娘的东西她必然收的到。”不一会子红曲便取了东西回来。

      “陈爷爷要告老了?往后可不就时常瞧不见他啦。”殷佐对陈酴桉还是很有好感的,老人家一辈子专精小儿之道,他们有个什么风寒闹热的,请了来,老人家也不像一般太医一样先开一副药,而是根据小孩儿病症深浅,或是推拿拉筋,或是针灸疗养……往往孩子并未吃太多苦头病就好了。

      殷佐幼时病的少,但他瞧着殷祐、殷禩几个病了的,心里对陈酴桉充满好感,且偶尔陈酴桉过来给他和殷臻请小儿脉,他对药理好奇多问几句,老人家也不嫌他烦,这会子听着他要回乡,心中便觉得不舍,可他也知道这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纵然有许多不舍,也只能留在心里了。

      “是呢。”皇贵妃原本在对账册,见他满脸失落,忍不住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陈老太医还有十几日就走,今日是在宫里当值的最后一日,你若是想要送送他,便让红曲跟着你。”

      “好。”殷佐一口答应,便带着红曲往外走。

      沿着长街走了小半个时辰,眼见得与侍卫对了腰牌便可到了太医署殷佐停住步子。

      “殿下?”红曲疑惑的看他。

      “陈爷爷要走,我好歹送些什么给他留个纪念,方才出来的匆忙竟是忘了。”殷佐有几分懊恼,“红曲姐姐,我在旁边小花园里等你,你回去库房里头找找,我记得还有一方玉堂铭澄泥砚,上头也没有内造的痕迹,陈爷爷告老回去无论看诊还是就在家里头念书也是得用的。”

      红曲犹豫了片刻,自家殿下性子好却也是有几分执拗的,他决定了的事情,旁人便没有再改的道理,且一路过来距离比每日上下学还远上几分,在折转回去一来一往的可要耽搁许多功夫,这几日天气转晴倒也称不上炎热,细细一想便同意了,“那您在这儿等着我,少不得一去一来要大半个时辰呢。”

      “放心吧。”殷佐点了点头,转身便去了小花园。

      这园子原是先皇给福慧太子修的,他是太皇太后的嫡长子,养到三岁夭折了,这里头向来没有住人,只打发一个年老的太监看着,等到老太监一死,皇上嫌弃这地方距离内廷远,便荒废下来,偶尔慈宁宫的宫女过来打扫打扫。

      殷佐知道这里还是有一次去端静殿找殷臻,走累了半道上要寻个地方休息,瞧见这里房门虚掩着便溜进来,只是他到底记挂着往他哥那头去,并没有仔细往里头走。

      大抵小男孩儿都有些冒险的精神头,今日见红曲来回时间还早,他便想着进来自个儿探探险。

      虽然前些日子下了雪,可春日里正是草木疯长的时候,等到天气转暖,也就越发精神,还有些许鸟雀在草木中捉虫来吃,倒是显出一派生机勃勃来。

      殷佐小心翼翼的踏进来,转过抄手游廊便瞧见前院里一架藤萝开得热烈,小孩儿教这鲜艳灼目的色彩吸引,忍不住走近来。

      入眼一看上层的花挨挨挤挤开满了,下头一点儿垂下来的还是含苞欲放的状态,原本搭得花架子因为年久散了一半,刚好形成了一个洞穴,殷佐瞧着有趣便钻了进去,刚好一串藤萝花垂下来,他抬头一望,轻盈的紫色花朵像极了一串串小灯笼,登时忍不住笑了。

      玩儿了一会子,他便想着要出去,正准备往外爬,却听见两个女子说话的声音,登时不敢动了,他前世出身富庶,为了让孩子安全,家中请了保镖特意来教,他这会子便缩着不动,还担心自己发出声音忙用小手捂住嘴巴。

      “明光二十三年给你的药你可给那位用了?”说话的女子声音听上去有几分苍老,她特特压低了嗓音,可这园子荒僻了许久并无旁的声音,殷佐距离她们不过数尺之远,反倒越发听得清楚。

      “您一吩咐我便找着合适的时候用了,那时候她正忙着求子,含混着吃下了。”答话的女子听上去年岁不算大,声线清脆,语速也快。

      “可去岁她到底诞下了十一殿下。”年老的女子声音里带了几分严厉。

      “……十一殿下瞧着身子骨不大好,娘娘请了几回太医都说只能精心养着。”年轻的女子沉默片刻,“方子不见了,您给我的药又是放了许多年的,指不定药效不足了。”

      “皇贵妃当日还误饮了,这么多年膝下可不是没有半点儿骨血么?”殷佐听到这里耳朵都竖起来,虽然这两个女子说的他懵懵懂懂没听明白,他就准备记下来给他哥殷臻复述一遍,此时听见牵连到自家娘亲更是听得仔细。

      “会不会是先头庄嫔娘娘胡乱饮的求子汤药里药性冲突反倒使得那药失效了?”年轻的女子想了想,语气里带着几分懊悔,“嬷嬷……娘娘为人爽快,对我们侍候的宫女也十分体贴,她满心满眼都是皇上,如今十一殿下这样,她日日睡不好,眼瞧着人都瘦了一圈了。”

      “……娘娘也不愿意的。可她老人家如今身子骨衰败有一日没有一日的,总要在她活着的时候替殿下多铺几步路子。”年长的女子过了半晌才叹息一声,“这宫里头,有多少人能活得事事如意,总少不得要妥协几分,娘娘也说了十一殿下就养着吧,养的大养不大全是命呢……他如今这样也好,一个身子骨弱的皇子到底不能够再肖想那个位子,她若是聪明,就该往后跟殿下一条心才是。”

      “奴记下了,今日奴当晚值,该回去了。”两人并肩站了一会儿,年轻的宫人先提出告辞的意思。

      “路上小心些,别教旁人看见了。”年长的宫人叮嘱她几句,“我也要回宫里去了,这藤萝一年开得好过一年,也该折几枝给娘娘看看。”

      听得这年长的宫人靠近,殷佐吓了一跳,登时将自己缩成一团,就怕对方一不留神瞧见了。

      “我替您摘。”年轻的宫人顿了顿,靠过来,刚好在架子另一边,殷佐透过树叶的缝隙只隐约瞧见对方嘴角左边有一颗小小的红色的美人痣。

      听得两人走远了,殷佐仍旧蹲在花架子里头,直到小腿都麻了,确定没人了,他才狼狈的爬出来,连脸上、手上教树枝挂了些红痕也顾不上,出来之后他又围着花架子检查了一圈,确定没有留下痕迹这才撤出来。

      “我的殿下,您是去哪儿了,怎么弄得满身都是泥呀土呀的?连衣裳上都教枝叶划破了。”红曲见他狼狈的样子登时吓了一跳,偏她手中拿着砚台不能替他擦一擦,忙扯下带在身上的手绢递给他。

      “红曲姐姐,咱们先去端静殿找我哥,你等我换一身衣裳咱们再往太医署去。”殷佐用帕子擦了脸,自己解了头发,学着平安洗澡之后的样子将头猛烈的摇了摇,将头发上挂着的枝叶散掉,叮嘱道,“往后旁人问起,便说我在四哥那边等你,今日咱们谁也没从这条路过来。”

      “是,婢子知道了。”红曲听他这样一嘱咐,登时吓白了脸,不敢再说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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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黛玉进贾府的时候跟王夫人见面的时候写过:黛玉亦常听得母亲说过,二舅母生的有个表兄,乃衔玉而诞,顽劣异常,极恶读书,最喜在内位厮混——看贾敏的用词,她对娘家子弟的教养应该是看不上的
    然后说一下王夫人,第六回刘姥姥说她"着实响快,会待人的,倒不拿大。"三十五回贾母则评价她:"不太说话,跟木头似的,在公婆面前就不大显好。"
    第40回”薛姨妈等笑道:“老太太自然有好酒令,我们如何会呢?安心要我们醉了,我们多吃两杯就是了。”贾母笑道:“姨太太今儿也过谦起来,想是厌我老了。”薛姨妈笑道:“不是谦,只怕行不上来,到是笑话了。”王夫人忙笑道:“便说不上来,就便多吃一杯酒,醉了睡觉去,还有谁笑话咱们不成?”“——从这儿看出明显符合先前刘姥姥对她的评价“着实响快”,虽然自知不会酒令,但却一点儿也不怂,大不了喝几杯酒大家热闹热闹罢了,有什么可怕的。
    但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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