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军和刺杀她的男杀手he了

　　二月二十四日。微雨无风，宜垂钓捕鱼。
　　杀手抱起将军，他胸膛剧烈起伏，脸色潮红，喉结滑动。
　　将军在他怀里剧烈扭动着。
　　杀手想做点什么，但是他不能。
　　杀手把她丢在了水潭里，用鞭子缠在她腰间，每当她要沉下去的时候，他就扯一下鞭子。
　　这样。过了一夜。
　　第二日是二月二十五日。天晴无风，宜踏春饮酒。
　　将军醒转过来，看见杀手坐在水潭旁边，手上拿着鞭子，已经睡着了。
　　将军转身，鞭子一沉，杀手猛然跳了起来，鞭子一收，将军往岸边撞去。
　　杀手跳进水里，伸出双手，正好接住了她。
　　在水里泡了一夜，将军脸上的红潮已退，浑身早已经湿透，正在瑟瑟发抖。
　　将军看起来，再也不像将军，而像一个瑟瑟发抖的女人，无助、柔弱。
　　杀手别过脸去，把她抱起来，往山洞里去。
　　杀手拿出火石，点燃了一堆火，然后，又把火堆移开，用一些干草铺在上面。
　　用树枝撑了一个支架，又脱下了自己的披风，扔到干草上面，哑声道：“你可以换身衣服，我出去找点吃的。”
　　这是杀手第一次失去风度，叫她“你”。
　　然后，杀手飞快地走出了山洞。
　　从头到尾，杀手没有看她一眼。
　　杀手的披风料子一般，粗糙但是很耐脏。
　　等到将军的衣服晾干以后，她又等了一会儿，然后才把自己的衣服换了回来。
　　将军脱得很慢，换得很慢。
　　然而，杀手还没有回来。
　　将军坐了好一会儿，站起来，准备出去寻杀手。
　　然而，刚出洞门口，就发现杀手在门口，背朝山洞，手上提着一只兔子，和一只山鸡，脚下一捆干柴。
　　将军伸手接过兔子和山鸡，转身往山洞里走。
　　“让我来处理。从前，我和将士们，在沙漠里，换了很多种花样烤过野味，最后发现，埋在土里烤的最好吃。”
　　“要先用树叶包裹起来，然后把火堆放在上面，大概一个时辰就好了。”
　　……
　　将军再不像从前那般从容，语调有些快，不稳。手一抖，野兔砰的一声落在地上，裹了一层灰。
　　杀手伸手拿过来，几下利落地剥了下来。
　　“剥皮的时候，要先割开关节，这样才剥得干净。”
　　剥好以后，又到水潭里洗干净，放进火堆下面，两个人一人拿一个，没注意，头撞到了一起，分别往后倒去。
　　杀手先起来，将军以为他会拉她，但是，没有。
　　杀手走近树叉，上面晾着她的外套，上面破了一个洞，于是他取出针线，拿着衣服，坐在火堆上补了起来。
　　幽暗山洞里，火堆哔哔剥剥地响，坐在火堆旁边的人，格外温柔。
　　杀手缝衣服的姿势熟练，神态专注，补完以后，结了一个线头，又用嘴咬断，然后递给将军。
　　将军接过来一看，针脚整齐细密，和云娘的手艺差不多。
　　“真想不到，你还会缝衣服。”
　　将军站起来，忽然“呀”的一声，又倒在地上。
　　鲜血从右肋下面流出来，染红了衣裳。
　　是杀手之前插的那一刀，又在水潭里泡了一夜，伤口又裂开了。
　　杀手蹲下去，撕开伤口外面的衣襟，然后拿出匕首，在火堆上烤了一下，低声道：“忍着点。”
　　噗的一声，杀手从伤口里挖出腐肉，然后，又拿出一根穿了线的银针，在火上烤了一下，把伤口缝好。
　　整个过程，将军疼得汗水直流，但是一声不吭。
　　杀手看着她：“将军，果然是条汉子。”
　　将军忍了许久，也未曾吭声，然而，一听见这句话，立马就泄了气，惨叫一声：“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
　　杀手撕下一根布条，低头包扎伤口：“很抱歉，我是个杀手，我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我不会哄人。”
　　杀手的手随着布带在身上游走，带着曼陀罗花的香气，浓郁而冰凉。
　　将军看着他，他低着头，一言不发。
　　香味发出来了，将军移开火堆，把兔子和山鸡刨出来，打开树叶一看，已经好了。
　　杀手进来了，两个人一人吃一个，吃到一半，又极有默契地交换了吃。
　　将军看着他吗，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家乡是哪里？平日里最喜欢做什么？有喜欢的姑娘吗？
　　杀手看着将军，从来没人问过他这些问题。
　　“杀手没有名字，没有年龄，没有家乡，没有爱好，当然，也不会有爱。”
　　将军半闭着眼睛微笑了起来，当她产生怜悯情绪的时候，就会是这表情。
　　“总有代号吧？”
　　“代号，零光。”
　　“哪个零？哪个光？”
　　“零光。孤零零的零，光秃秃的光。”
　　他这个人，连代号都这么孤独。
　　从那天开始，除了必要的对话以外，他们不再聊天。
　　二月二十六日。长安，暴雨如注，宜睡觉，宜赏景。
　　第七天了。
　　最后一天了。
　　“你想看的那个人在哪？”
　　杀手下了马车，伸手把她拉下来。
　　“在城南的‘漱玉斋’里。”
　　那是将军的私宅。
　　杀手迟疑了一下，还是和她一起进去了。将军走进了她的闺房，她在洗澡。
　　杀手等在外面，感觉丹田有些刺痛。
　　时间到了，杀手必须要去取解药了，在最近的风雨楼分舵。
　　在那之前，他必须完成任务。
　　杀手拿起了剑，等着将军洗完澡。
　　忽然，脚下一松，地板上裂开了一个口子，杀手落下去了。
　　一道铁栏栅，封住了出口。地下是一片无底的深渊。
　　一个地窖，很深。
　　过了一会儿，将军换上大红长裙，站在铁栏栅上，俯视着杀手。
　　逆光中看不清将军的容貌，杀手只觉惊心动魄的美。
　　杀手看着她，沉默：“你没有喝那杯酒。”
　　将军笑了起来：“我就算喝了，也没事。因为，我是‘飞将军’上官靖安。”
　　杀手的丹田更加刺痛了，那一瞬间，他忽然庆幸，她没有喝那杯酒。
　　然而，杀手不想死。
　　他那么努力，才从杀手堆里，才从无数次暗杀中活了下来，他不想死。
　　将军拿出了一张弓，低声道：“这一路上，我一直在想，如果你放过我，我就放过你。”
　　可是，他没有放过她。
　　杀手沉声道：“就算我放过你，结局不过是我们两个都死，你要知道，要杀你的人是谁。”
　　要杀她的是秦王苻坚。
　　天下第一大国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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