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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王爷吃过晚膳后就下棋去了，当时也没什么不妥，奴才去让人准备热水给王爷沐浴，回来就见王爷脸色都变了。”玄墨边跑边说，见洛紫萱跑得慢，心急地拉了她一把。
洛紫萱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他是哪儿不舒服？可有什么症状？”
“奴才问了，王爷不说。”玄墨说道：“当年行军之时王爷被人用毒暗算，差点就丢了性命，开始的时候也跟这个症状相似。”
气呼呼地跟着玄墨跑到书房，只见书房门前正跪着两排人，两旁有看押的士兵。洛紫萱扫了一眼，全是厨房里头做事的。
书房里头也跪了两个不曾见过面的男子，他们一身黑衣，袖口处隐约可见黑色混暗金线绣着的一个“玄”字。
江子然此时依旧坐在棋盘之前自个儿对弈，只是已无平日里悠闲专注的样子，他那皱起的眉头以及额上的薄汗正表示着他的不适。
“王爷，你感觉身体哪儿不舒服？或者说有什么地方觉得疼痛还是怎么的？”怕弄乱了他的棋局，洛紫萱绕过了桌子来到他身旁，拉过他的手把起了脉来。
两人靠得极近。
江子然一声不吭地任由她把脉，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
记忆中，她脸上的红印越来越淡了，现在不仔细看的话还不发觉。白皙的脸蛋儿就像晚膳的那道龙井虾仁，粉粉白白的，又嫩又有弹性。
片刻，她松开了手，表情有点古怪，微微咬了下唇，道：“到后面的塌上躺着。”
玄墨在旁边看着他家王爷就这样被洛女医带到了塌上，一把推倒，顿时紧张的心情都被舒缓了。
他支支吾吾地问道：“姑娘，王爷的衣衫让奴才来脱吧，你……你上回把王爷的衣衫都撕破了。”
这话说得洛紫萱脸都红了，头也不敢抬，闷闷地答了句不用，然后隔着衣衫按压江子然的腹部。
“这里痛不痛？”
“不痛。”
“这里呢？”
“不痛。”
“那这里……”
洛紫萱轻轻地在他腹部按了一圈，疑惑极了。以刚才的脉象看来，该是肠胃问题，没理由按压不痛呀。
她加重了力气又按了一圈，然而他给的都是同样的答案。
洛紫萱皱着眉一抬头，却见他额上冷汗密布，眉头皱得比刚才更紧了。这哪是不痛呀，分明是强忍着。
她忍不住就打了他一下：“傻得吗？痛要说出来呀，真没见过你这么不配合的病人。”
她气上心头，动手又突然，手上的力度没个轻重。
生平第一次被骂的荣亲王闷哼了一声。
呃！找到位置了。
……
“姑娘，王爷的情况如何？”面对这个敢对王爷动口又动手，之后还要毫发无损的人，玄墨如今是发自心底的敬畏。
他招了招手，让人将王爷用剩的晚膳拿来过来，道：“劳烦姑娘看看，那毒是不是下在这膳食里头的？”
看着桌面上十几道菜式，唯独两道只剩下汁水，洛紫萱无奈地叹气，道：“让外头的人都回去吧，王爷不是中毒而是消化不良。”
见玄墨似乎不是很理解，她指着一只大碟子，道：“我没认错这酱汁颜色的话，这是我今晚做的那道茶叶蛋吧，这么大一只碟子，你们是盛了多少只鸡蛋？你家王爷平日胃口缺缺，突然吃这么大量的食物，所以吃、撑、了，懂不懂？都多大的人了，真是。”
……
一连数日，洛紫萱都亲自煎药，看着王爷乖乖服下。
因为洛紫萱一句话冲破瓶颈的彭叔日日都上了新菜式，担心那位性格扭曲的王爷又再贪食，洛紫萱干脆午膳晚膳都移到去书房与其一同用膳。
没办法，实在是放心不下。
江子然对此并无反对，刚开始时两人沉默不语地用膳，后来渐渐地开始闲谈几句。
浮萍姑姑每日笑容满脸，连带手底下的奴婢日子也过得舒适不少。
悠闲的日子没过许久，平日冷静王府的王府大门突然日日都有人敲响。
“不见。”
夹了一筷子菜到洛紫萱碗中的江子然再次重复这两日来说得最多的话。
玄墨无奈地劝说道：“之前来的那几位大人王爷不见也就罢了，这皇上都来的第三趟了，王爷要是再不见，怕是朝堂要变天了。”
本来朝中想要拥立荣亲王再登帝位的就不少，以往王爷事事不理他们也无力为之，可王爷这回要是再抹皇上的面子，怕是要让人给误会了。
洛紫萱很是适应的吃掉了碗中的菜，好奇地问道：“他们日日求见，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
“姑娘聪慧，这事儿真的很重要。”玄墨等了两天，终于等到洛紫萱这话了。他心里也为这事着急，可王爷不问，他也不能说。
这几天以来看两人相处，他也就看出来了，王爷不管事，可也不管姑娘理事。所以这些天来，但凡有什么事情要请示王爷，他干脆就请示姑娘。
姑娘理事，王爷默许。
再有浮萍姑姑和他在下头打点，这日子是从没有过的轻松。
“说来听听。”洛紫萱在说话，可眼睛却没少注意身旁的人。她一筷子就将那位高高在上的王爷碗里的红烧肉夹走，换成了一块鱼肉，然后紧盯着人吃下。
真是看少一会儿都不成，这人以前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玄墨等两人互动结束，才说道：“姑娘可还记得当初那朵红花？”
红花一事，因好奇而探查的荣亲王在得知实情后就没再管下去了，祈宏国收地种花的事情还在继续。
后来不知道幕后那人是嫌效果太慢还是用毒失败，反正就是停止了收购。
花没人收，农民自然就得换耕种物，这么一来就发现那土壤已无法种植其他作物了。
可想而知，地主已经赚了一笔，地毁了也就毁了，到别处再买就成；但那些租地的人合约签下了，却是无法以耕作为生。
一连串的前因后果直至今天便爆发了灾难。
“岽城死了好多人，有些人没有食物，只能吃……”玄墨没有说出来，怕影响了二人食欲，顿了一下才说：“也不知是否这个缘故，突然就爆发了恶疾，会传染。皇上命令封了那边好几条村子，国医局也派了不少大夫和郎中过去，可是也没有成效，据说已经好几个郎中染上病了。然而国境之内可不仅岽城有种过红花，现在其他地方也开始出现这样的状况，全国上下现在是人心惶惶。”
他长叹了一声，继续说道：“朝堂上下现在分为两派，一派是要将得病之人全数杀光，以免疫情继续蔓延下去；另一派是尽国之所能，将国医局所有大夫郎中都派出去参与诊治。这几日各位大人纷纷求见就是为了此事，皇上肯定也是拿不定主意，所以才会摆驾前来。”
“不论结果如何也算不到他头上罢了。”江子然凉凉地接了一句，接过洛紫萱递来的茶涑了涑口。
洛紫萱轻轻咬着下唇，思考着他说的话。
的确正如他所说，之前皇上来的两次都是微服，可如今却是光明正大地摆驾出宫，不是拿不定主意，是不敢拿主意。
若是要将染病的人杀光，这得杀多少人？当初疫情爆发的时候，在封村前离开岽城的人不是少数，再加上其他地方新出现的患者，这人数根本是想都不敢想。若说要医治吧，还是有机会的，可祈宏国本就医者甚少，怕是未研制出治愈的药来就已经全军覆没了。
这横是死，竖又是死的抉择，皇帝为了骂名不落到自己头上，就想起了这个可以利用的皇叔了。
“怎么国医局没人来通知我这件事？”想到这里，洛紫萱不由得疑惑了起来，她可是正三品女医，怎么也没人找她商量病情一事。
“姑娘说笑了。”玄墨斜着眼，用眼神示意洛紫萱看看自个儿身边的那个人。
怪不得没收到通知，怕是都给荣亲王不见不见的全挡外头了。
“王爷，我要去岽城。”洛紫萱说。
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江子然微微一怔，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我必须要去。”洛紫萱目光坚定地对上他的视线，道：“若然我死了，那王爷就选第一条吧。”
事实上，她也不肯定自己能不能治好这个病。
学海无涯。
现代医学的先进都是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的，她清楚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也深知自己的医术并非万能。
但是，她更为清楚的是：祈宏国里，没人有的医术能比她更高了。
“姑娘，国医局都表示束手无策了，您过去不就是送死吗？”玄墨瞧着王爷越来越黑的脸色，劝说道：“还是让王爷想想法子就成，姑娘若想帮忙可以让他们将症状写过来琢磨琢磨。”
“即使是送死，下官也要一试，还望王爷成全。”洛紫萱拉起裙摆站到一旁，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行了一礼。
光看别人写来的病症不足以断症，她必须在现场亲自把脉、尝试治疗、然后按照情况面对可能发生的并发症。
这些都不是片言只语就能代替的事情。
无论如何，她必须要去，若然死在这次的疫情，那只能说她命该如此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洛紫萱感到腿都跪麻了，才听见江子然淡淡地说道：“玄墨去准备马车，玄木跟上。”
“木头就不要跟着去了。”
“所以你是要本王跟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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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那……还是木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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