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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陌生的床有点不适应，洛紫萱感觉自己没睡多久，就被如意这个人肉闹钟叫醒，还看见她身边多了两个小丫鬟。
“姑娘，这是王爷安排来伺候您的。”
如意让开了身子，两个丫鬟行了跪礼，同声道：“请姑娘赐名。”
洛紫萱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两人。左边的脸圆圆，看上去忠厚老实；右边的脸尖尖，年纪看着也大一些，眼睛很是灵动。她想了想，伸出手指点从左到右点了两下，道：“就叫如梦、如幻吧。”
嗯，不错。起码起名的人自我感觉良好。
一番梳洗后，洛紫萱看着镜中的自己微微一怔。
果然是人靠衣装。
王府的丫鬟比如意手巧多了，简单的发髻配上素净的长裙，显得她是优雅恬静。
之前只是敷了脸去了毒，待颜色淡下来后她也没彻底根除，一来想着自己没有根基避免惹坏人注意，二来是钱都用医馆上，没有剩下多少钱能购买治脸的药材。
可如今看着镜中的自己，也就不喜这红点了。
碍眼呀！
“姑娘美得很呢，快别看了，让王爷久等可不好。”如意干脆就将洛紫萱从位置上拉起，将人给送出了门去。
……
王府并没有洛紫萱想象中的奢华，一草一木尽显雅致，就连正厅之中也没看到什么昂贵的摆件。
相比之下，婢女们就成为了更亮眼的存在，一个个肌如白雪，玲珑浮凸。
“洛女医请稍等，王爷与小侯爷在偏厅议事，等下就来。”一名身穿翠绿色衣裙的婢女上前给洛紫萱递了一杯茶。
她话音刚落，江子然便从外走进。
“睡得可好？”他快步前行，后头还跟着个不断给洛紫萱眨眼睛的郑季兴。
洛紫萱站起行礼，道：“还好。”
“礼仪不够标准，明日开始我让张嬷嬷去教导你。”江子然刚落座主位，便将手中的一个布包放在桌上，说：“你来看看这些药渣。”
“还有你。”他紧接着对郑季兴说：“眼睛抽筋了？要不要让太医诊治一下。”
“好呀好呀。”郑季兴两三步就走到洛紫萱面前，说：“来，给本侯爷诊治下，看看你本事如何。”
这小侯爷还真是孩子心性。
洛紫萱微微一笑，道：“请小侯爷坐下，我替你把脉。”
“不必。”微冷的音调出自江子然之口。
他曲起手指在布袋旁边的桌面上敲了敲，说：“本王王府的府医为何要给你一个侯爷看病？有病回你的侯府治去。”
“哎，你也太小气了吧。”郑季兴干脆自己端了个凳子来坐下伸出手放在桌面上，满是期待地看着洛紫萱道：“别管他，快给本侯把脉看看。”
“太医说只是普通的补药。”江子然也亲手打开了布袋露出了里头的药渣，此时也看了过来。
这是什么情况？
小孩子争宠吗？
洛紫萱抿了抿唇，目光在两人的脸上来回。小侯爷满眼期待，就差没有高呼：选我，选我；而另一头的那位嘴角微勾，似乎在说：不选我你就死定了。
呃！
心里头微微挣扎了一下，她低着头不愿看到小侯爷失望的目光，走到江子然身旁将布包里头的药渣倒在了桌面上。
小侯爷，不是不想选你，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
“来人，给小侯爷上茶去去火气。”江子然语调比起刚才轻快了不少，眉目间颇有炫耀胜利的意味。
洛紫萱侧头看了他一眼，刚好对上了他看过来的目光。
冰冷的双眸似是有了温度，让她的心不自觉地快速跳动。
“长藤、凤炔子、元肉……”紧张的洛紫萱快速地低下头来，强迫自己专注在分辨药渣的工作上面。
虽然没有直接看见，但是总感觉那道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越想要专心就越难专心，脸上竟然无端端地觉得火烫。
“我看你这府医不怎么行呐，辨个药渣都费劲得满脸通红。”火气来得快也去的快的郑季兴凑了上来，用手指撩了几下桌面上的药渣。
洛紫萱的心绪被句话激了个平稳，手指快速在桌面上扒拉，一连串的药名从她口中吐出。看着郑季兴惊讶的表情，她眉目轻挑，道：“辨认药渣还难不倒我。”
真是岂有此理！敢挑战小姐姐的医术？如今放眼天下就小姐姐最厉害，知道不？
咦？
她忽然皱起了眉头，再辨认了一次，呐呐道：“这都是滋补的药材不错，可是……不该这样的啊。”
“怎么了？”江子然问。
“按道理说，长藤和褐舌草虽然都是补药，可作用有相冲，不会放在一起熬制才是。”洛紫萱手指在药渣当中扒拉了几下，忽然想到了什么，将药渣放在鼻上嗅了嗅。
“原来如此。”她扬起了自信的笑容，道：“你们闻闻看，这药渣里头是不是有一股淡淡的甜味儿？”
江子然和郑季兴听罢，也分别拿起了一些闻了闻。
“没呀。”郑季兴皱着眉头闻了又闻也闻不出什么甜味儿。
“长藤和褐舌草一寒一热本就相冲，两者相抵也就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但若然加入了一种名为紫苣的药草，就会产生一种毒。中毒者会夜不能眠，情绪暴躁，而且身体也会越发虚弱，渐渐地就会疯疯癫癫的。”
郑季兴不禁对洛紫萱另眼相看：“的确是这症状呢，看不出来你还是有些本事的嘛。这毒要怎么解？”
“这得看看中毒有多深。”洛紫萱拍了拍手上残余的药渣灰。
“要怎么看？”
“要我看。”洛紫萱白了他一眼，看着这位小侯爷无话可说的样子不禁有些洋洋得意。
“这个……恐怕有点麻烦。”片刻，郑季兴挠着头对江子然说：“那地方怕是连你也不好进去吧。”
江子然垂下眼帘不语，似是默认。
洛紫萱看着两人这反应便知道坏事儿了，刚才是嘚瑟过头了。
这世间上有什么地方是这位荣亲王不好进的地方？
传闻他的地位比当今皇上还要高，估计即便是皇上的寝室他也能来去自如吧。若是考虑到名声方面的话，后宫倒是他不方便进去的地方。
可一位亲王居然关心起后宫妃嫔的病情来，这样不太寻常吧。
“用时要多久？”
看着江子然那半眯着的眼，洛紫萱的心不禁咯噔了一下。
该不会是真要让她去看吧，她可不想知道这亲王与今帝后宫某妃子的情事呀！
她努力地想着措辞，道：“若病人是睡着的就好办，把个脉看两眼就成；若是醒着的就很麻烦了，病人不配合的话动静会很大的。”
顿了下，又补充道：“其实也不需要我去看，若是能告诉我患者平日的行为表现，还有食欲和脸色等等，我也能判别的出来的。”
“这样啊……”江子然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
对对对，很麻烦的，所以就不要去看了。
“本王明白了。”江子然说。
这就对了，能明白她的难处就最好，毕竟这样的秘密她真不想知道。洛紫萱松了口气，点头道：“王爷英明。”
“今夜子时，本王亲自带你过去。”
“啊？”洛紫萱瞪圆了眼。王爷你到底明白什么了？
……
京城的夜晚不像村里头四处黑漆漆的，大路两旁每隔一小段距离就有灯笼悬挂，光线虽不足，但也把道理照了个大概。
每日准点关闭的宫门此刻正缓缓打开，守门的卫兵在马车外跪拜，不曾对马车进行过盘查。
车厢内只有一盏油灯，火光微微荡漾着。
尽管车厢是木制的不怕透了人影出去，但大气不敢喘的洛紫萱待车子再次行驶后才敢坐直了身躯。
连马车进入皇宫都不需要盘查，看来这位荣亲王地位比皇帝还高的传言可不是假的。
洛紫萱偷偷地看向了身旁的人。
此刻的江子然正在闭目养神，那恬静的模样莫名其妙的就让人心安了不少。
“待会儿你……怎么了？”
江子然突然睁开了眼说话，把紧盯着他看的洛紫萱吓了一跳。
许是带着心虚，洛紫萱说话都有些结巴：“没，没什么。”糟糕了，本想着看着他安安静静的模样心里头就不那么紧张，现在被他这么吓一吓，反倒变成慌张了。
刚才，她微张着小嘴，眼睛圆圆的一脸吃惊的模样实在……有趣？
江子然突然轻笑了几声，随后自己也微微一怔。
洛紫萱不高兴了，这有什么好笑的。
她怕暴露不敢说话，只好瞪了他几眼。
看着她古里古怪地瞪着眼，江子然的嘴角忍不住又扬起，低声道：“待会儿你跟着玄墨走，其他事情他会安排好的，你乖乖的等着本王。”
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他的声音清晰低缓，如同悦耳的音调般缠绕在耳间。洛紫萱不经思考就乖乖的点了头。
马车继续缓缓前进，可是洛紫萱再也不敢将视线移到身旁去，只好盯着自己的手指看。
车厢里头的两人是一动不动，但车厢外头的人可就活跃得很。
藏在车底、暗格等的暗卫纷纷探出了头，寻找离自己最近的同伴，不断地打着手势和唇语。
“喂，玄水，我耳朵好像出问题了，刚才好像听见车厢里头传出男人的笑声。”
“你耳朵没问题，是王爷在笑。”
“你确定那不是洛姑娘的笑声吗？”
“确定，你看看前面玄墨的手，快要徒手将牵马绳给拧断了。”
“……”
跟随王爷多年的暗卫们有了新发现：原来他们的王爷，是会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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